他出任务,绝对是保密的,和外界通讯都会隔断,万一田远找他,还找不到,他的两个兄长,他们圈子的人都可以帮他。他不能让田远受一点苦,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把田远保护起来。霸道也好,紧密也好,被他骂没人权也不在乎了,他的宝贝他保护。
“你别觉得不好意思,就算是有人情,也是我去摆平。再说了,我们一起长大的,没有什么人情之类的,对他们来说都是举手之劳。”
“你听不懂我意思是不是,我不想搭理你,不想和你有关系。你懂不懂?”
潘雷站起来,一脸的无奈,比田远的无奈还要无奈。
“我说的你也听不懂是不是,现在你不想搭理我是你对我了解太少,等我们深入了解,你就会知道我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你,爱你,你也就爱上我了。不爱我只是暂时的情况,不太表以后。”
怎么就是一个木头脑袋,说再多他都听不进去,情况瞬息万变,他能保证今天和明天的心情是一样的吗?现在不爱他,也许明天突然就爱上他了呢。
田远算是对牛弹琴了,还是一个蛮牛,野牛,傻牛。
“瞪我干什么?”
潘雷觉得吧,他喜欢上的这个医生呢,有些喜怒无常,有些脾气火爆,他发火都不讲原因的。和个娘们一样,火气来得突然,别别扭扭的。
田远很无语,怎么就遇上这种不知道拒绝什么意思的人。
哪有这样的人,喜欢就是不管别人的意思,好像大爷一样,老子爱上你了,你就要乖乖的听话,等着我爱你,不听话就武力镇压,不同意?他脑子里不接受别人的拒绝,反对没有,抗争也没用,乖乖的爱上我,才是唯一的路。
他就是土匪。
难道是因为他的家庭出身问题,他们家肯定是等级森严的军事化管理模式,下级服从上级,首长发话,列兵不能反对。
田远不搭理他,他懂得什么叫做不能攻克的占地吧,他就是一个碉堡,管潘雷在外围猛烈轰击,他就是会然不动,看他有什么办法。
他上有父母,下边过些年还要有妻子孩子,他才不要做异类,他长了二十八年,他风华正茂的一个男人,才不要喜欢男人,更不会喜欢一个军二代。
走到厨房,决定他就做自己的饭,他吃了就去睡,就不搭理他,把他当成空气一样。潘雷的假期没多久吧,忽略他他也就知难而退了吧。
潘雷跳起来,看见田远拿着菜刀再切肉。
田远别看是个男人,也白嫩嫩的,医生都很在乎保养双手,他的手细致骨感,柔软,在潘雷的眼里,就连那些修建平整的指甲都泛着淡粉色光泽,和他妈妈佩戴的珍珠项链一个颜色,美得紧。
潘雷接过他手里的菜刀,用肩膀把他推到门口。
“你去看电视,我做饭。医生得手要小心保护着,这双手是治病救人的,万一割伤了怎么办?我在家的时候,我做饭,我不在家的时候,我会给饭馆打电话,让他们送外卖。这些油腻的粗活还是我来做吧。”
田远有些哭笑不得,他从小到大还真没有收到过这种礼遇,他是男孩子,从小他父母就教育他顶天立地,他要肩负责任,不是依靠别人。他工作之后,家务事都是自己做的。他不认为这些家务就一定是女人的活儿,力所能及的事情他都做了。可潘雷在这好了,他被潘雷娇惯起来。
“我不是大少爷。要说起来,你才是少爷出身吧。世家子,哼。”
潘雷得动作熟练快速,热锅,放油,翻炒肉丝,加青菜,放水,水开之后放面条,十几分钟,热气腾腾的肉丝面就出锅了。
他忙着调味,觉得差不多了,用汤勺盛了一点汤送到田远的嘴边。
“你尝尝味道,咸不咸。”
田远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吧嗒吧嗒嘴。
“不错。”
潘雷又从电饭锅里挖出一些米饭,打鸡蛋切黄瓜。
“我爸妈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才和我住在一起,我爸以前一直呆在西南某军区,那时候,我小时候不是住在我大伯家,就是在我二伯家,所以我们三个兄弟的感情还不错,虽然都是独生子,但我不觉得孤单。那时候淘气呀,条件也不是很好,哪家都不富裕,伯父家一个月才吃一顿肉,我和我两个哥哥整天带着军区大院的那群人上山打兔子,下河摸鱼的。大院里有个丫头总跟我们玩,有一次去河边那丫头差一点淹死,我大伯父拿着皮带抽我们三个。我们三个还会偷警卫的配枪呢,我十二岁打靶就是十环,为这个,我们三个也没少挨打,砸别人家玻璃,劫道,带着老司令家的狗去跑山,把狗累的三天不吃东西。看见参谋家的画眉不错,就偷过来烤了吃了,要不就抓一只耗子塞到歌舞团的女更衣室,什么坏事都干。我就是我们军区大院的土霸王,打遍天下无敌手,我大哥二哥都没我玩得疯。我大伯二伯的皮带换了好几根呢。”
田远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前仰后合,笑的差一点顺着门框到底上去,哪有这样的,再调皮的孩子也没这么气人的。
第十三章:平和相处
潘雷对着田远努努嘴。看着他笑得这么开心,潘雷觉得他是做对了,把自己所有情况,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田远就深入了解了,就不再说什么借口了,这不就成了吗?
“我烟盒在口袋里呢,给我点上一根烟。”
田远倒没有拒绝他抽烟,走近他,潘雷一手的锅子,一手的铲子,长着手臂等他翻自己的牛仔裤口袋,田远好不容易从他口袋翻出一根烟,塞到他嘴边,顺便给他点上。
潘雷深深吸了一口,歪叼着烟,穿着围裙,模样拽拽的,匪气十足,但是看上去还是一副家庭妇男的贤惠样子。
“你别把烟灰掉进锅里,我们吃什么呀。”
潘雷伸着脑袋,把嘴撅起来,田远顺手把他唇边的烟拿下来,夹在手指尖,不自觉的自己也抽了一口。继续很有兴趣的看着他,很想知道他这个土霸王是如何长大的。
潘雷都看在眼里,一根香烟两个人抽,这也是一种亲密呀。他眉开眼笑的又多打了一个鸡蛋,油热了,煎鸡蛋。
“我十三四岁之后,我爸妈调回来了,可我的脾气也长在这了,没办法改,我爸特别严肃,我不上学他就皮鞭抽我,他打我一次,我就离家出走一次,我大伯二伯和我爸吵起来了,说他要是不想养我直接送他们过继过去,免得老潘家少了一个孙子。我爷爷有给我爸上家法,我爸也没办法管我了。那时候他们都很忙,我妈在医院工作,和你一样,都是外科医生,我妈那时候就很少进厨房给我做饭吃,我爸说,你妈妈的手是救人的,不是做饭的。所以,我一定要小心呵护你的手,这是救人的,我会做饭,日后我给你做饭吃,我们生活也挺好。我食量一直都很大,家里没人做饭,我也不能饿着呀,就自力更生,日子久了,做饭我也就学会了。到了部队,这手艺到时不常练了。你把口味告诉我,免得我放了你不喜欢吃的调料。”
翻翻潮吵,关火起锅,肉丝面配上蛋炒饭,还不错。
田远的笑容不再放肆,眼前这个男人,给他温暖。灯光柔和,饭菜飘香,他就像一个贤惠妻子一样,说着你在外边赚钱养家,我在家里做好一切。明明是一个身形高大的魁梧男人,身上有一股逼人的气势,但穿起围裙,端着碗筷,却是那么和谐,就好像他很久之前就出现在身边,给他做饭吃,给他满身疲惫回家之后的深深感动。
每个人都希望疲惫回家的时候,打开家门,不是一室的冰冷,有可口的饭菜,有家人的笑脸,一个人,也会寂寞啊,而这寂寞,有时候真的很难熬,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出了他的呼吸没有第二种声音,午夜失眠的时候,这种寂寞,挺会杀人的。
为什么想要有个伴儿,想要成家,因为寂寞啊。两个人的话,就不会寂寞了吧。
非常渴望,他回家之后,有个人出现在厨房,就和现在一样,给他做饭,和他闲话家常,逗他笑,浑身疲惫就全部消失了。
潘雷端着碗筷到餐厅,坐下给他盛饭。
“我到了部队之后,才知道,我的食量不是最大的。你知道我最初呆的新兵连有一个极品饭桶一顿能吃多少吗?”
田远接过饭,尝了一口,他的手艺不错。饭菜可口。挑着眉看着他,很想知道一个人一顿饭能吃多少。
潘雷兴致勃勃的。
“三两一个的馒头,他一顿吃了十二个,就那种大碗的粥他喝了五碗,还不算菜。我一直以为我是个饭桶,这个门就是一个饭缸,超大号的那种顶缸。把新兵连长都吓住了。”
田远差一点把满口的面汤喷出来,咳嗽个不停,吃饭哪,不带这么搞笑的。还让不让好好吃饭了。
潘雷给他倒来水,笑呵呵的吃饭,等田远再次端起饭碗的时候,他已经吃到第三碗饭了。
“你家,都是军人出身吗?”
一家子都是军人吗?听他意思,他和他两个兄长都是部队出身,他父辈也都是?
潘雷放下筷子给他仔细的算。
“我爷爷上过黄埔军校,他年轻那会在国民党担任军官,我奶奶家族也是军人。最后我爷爷投靠了政府一起打天下。然后,我大伯二伯和我爸爸都被送到部队,我出生的时候,我爷爷已经是将军了,我爸爸那会也是军长,我大伯在西北,做了十几年的司令,我二伯东北做参谋长,我爸爸在西南军区。军区大院里都是我们这些父辈不在家的孩子,改革开放了之后,我大伯二伯陆续调回来,九几年我爸爸才调回来。我大哥在部队呆了十年,我二哥呆了几年就专业了,我挺喜欢部队的,我爷爷发话了,小辈不知道报效国家,怎么这我也不能把军人世家毁了,他们不务正业专业了,我一定要在部队呆下去。”
果然三代都是部队的,家教森严吧。
“你家都是男孩子吗?都是军事化管理?”
“不是啊,我姑姑家的姐姐就在歌舞团,不过也是总政歌舞团。军事化管理不单单对我们仨个男孩子,我爷爷的家法很严,女孩子也和男孩子一样训练。小时候连站姿,我表姐年纪小,我爷爷派一个士官教我们,我姐一站就是两个小时,累得直哭,我爷爷还不是小柳条鞭子招呼。这丫头大了,婀娜多姿,站立行走都很漂亮,都是那时候训练出来的。”
田远觉得,身在普通人家真好,至少他爸妈没打过他。没这么冰冷无情的训练。
潘雷吃饭快,田远还在和他那一碗饭奋斗的时候,他已经吃了四碗面,两碗蛋炒饭。
支着下巴看着田远慢条斯理的吃饭,觉得也很享受呢。爱换一个人果然是盲目的,要不然,不会觉得就连他喝汤的动作都那么迷人。
第十四章:潘家可笑名字的由来
“田儿,我和你说说我家人的名字吧,简直就是一个中国发展史。我也就是和你说说,要不然,我会被我大伯他们打死。”
要想被他喜欢,就要把所有家底交给他,他现在就是一个想尽办法想获得好感的男生,别以为他快三十了就有多成熟,把全家这点家底,这点丑事爆料了,他就对他家全部了解了。
想看他笑,笑得没心没肺的尤其可爱,怎么就有这么个他从心里爱不够的人呢,一举一动,就连皱眉头叹息都觉得好看,就连喝汤他都觉得好看,就连他笑得喷茶也好看。
田远露出一个很想知道的表情,他三代贫农,没这么显赫的家世,他是很想躲得远远地,但挡不住他想八卦的心。
潘雷拿过纸笔,给他画出来。
先把他爷爷的名字写上,潘建国。
“大概我太爷爷也很希望中国统一吧,希望我爷爷成为有志之士。所以是,潘建国。”
他爷爷置顶,往下分了四条线,也就是说,他爸爸有兄妹四人。
“我大伯叫做潘抗日。是中国抗日年代出生的。我二伯叫做潘内战,中国内战的时候出生的,我听我奶奶说,本想叫我二伯父潘共产,就是共产党的意思。”
田园这次是没有忍住,最后一口饭喷出来了。
潘雷一本正经的和他说着他上一辈亲人的名字,田远是忍不住拍着桌子大笑了。他爷爷真有才,太有才了。整个一个新中国建立的发展史,这名字起得也太有个性了吧。
“我爸和我姑姑,是龙凤胎。我爸就是潘援朝,我姑姑就是潘抗美。”
然后每位长辈下边又画出四条线,也就到了他们这一辈了。
“我大哥的名字就有些奇怪了,他大名潘展,小名就很怪了,为了这个小名,他还离家出走过。现在要是有人在敢叫他小名儿,估计他会杀人。”
“我大哥的小名儿,是破四儿。”
田远歪着脖子研究,破四儿?难道是农村的老风俗,歪名好养活?
“他出生的那一年,是四人帮粉碎瓦解的第二年,我爷爷为了庆祝平反,第一个孙子就叫做潘破四儿。”
田远差一点噎死自己,一口水没有咽下去,他觉得他非常有必要认识一下这位神人老爷子,简直太神勇了,怪不得他大哥会离家出走,这比狗剩子还缺心眼儿。
“我二哥,就是潘革,他那时候就好了,改革开放了嘛,我姐姐就是潘越,大跃进的意思。”
潘雷最后写上自己的名字。一脸的庆幸。
“我出生的时候就比较好了,那时候没有香港回归,澳门回归的,要不然我就叫做潘归了。据我奶奶说,我出生的时候打雷了,就叫做潘雷。”
真的是一个中国发展史,老一辈人的别扭坚持,用时代的进步来命名。
“你们家家法很严啊?你爷爷还在世吗?现在他还用家法管制你们?”
这位神人一样的老爷子真的很想见见,一定是固执,别扭,严肃的那么一个人。
“我们家法很严,爷爷定的规矩,比部队的还要严格。被罚是常事,别看我爸我大伯他们也都六十几岁的人了,老爷子一火,他们还要扛着枪去跑十公里,那时候,我们兄弟几个非常解恨。”
大概是想起他爸爸背着行囊被罚跑操很高兴,潘雷眼角眉梢都是笑容。不肖子孙,老子起伏儿子,儿子的老子在帮他们欺负回来,这一家子够热闹的。
“说起家法,田儿啊,咱们也来定一下家法吧。和部队一样,遵纪守法,不要犯错,要不然就要接受惩罚,我发现了,你有些习惯很不好,要改。”
田远马上收起了八卦的样子,整了一下笑容,装起了冷漠。
“我又不是你家的人,凭什么要你定家法?我生活得很好,没必要改。还有,这是我家,不需要你对我指手画脚的。”
收拾碗筷,潘雷快一步去洗碗,他动作快,淅沥哗啦的洗完,一把拖起在沙发上懒洋洋看电视的田远。拉他做好了,腰板挺直了,纸笔都摆放好了,整的和六方会谈似的。一副要好好谈谈的模样,田远有些头疼,胡侃他还有兴趣,这么严肃,他会觉得很累啊。
“我再一次和你说,你肯定是我家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家的魂,别想着乱七八糟的。军人世家就要军事化管理,就你这懒洋洋的样子,必须管。”
田远张嘴就要反对,潘雷瞪了他一眼。
“闭嘴,长官说话,列兵不许开口。有意见等我说完了再提。”
“土匪。”
田远才不管他呢,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以为一顿饭就能收买人心啊。照这么说,他应该爱上医院的大厨,他总在食堂吃饭呢。他以为他是谁啊。
身子一歪,又没骨头一样倒在沙发里,看着热闹的综艺节目。
“家法的重要内容,就一条,别让你自己受伤。这是我们必须做到的。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会保护你。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尽全力不要让自己受伤,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看看今天,闹别扭也不在乎地点,哪来的这个别扭脾气,和个娘们一样。吵架也好,撒泼也好,咋们回家了,你把所有火气冲着我来,我也不打你,你就算是摔锅摔盆,我也听着。可你在外边闹,这出事了怎么办?受伤的是你,心疼的是我,受折磨的是我们两个。得不偿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