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到了这里要她服侍一个是个人都知道不受宠的灾星,彩珠自然是不愿意的了。
之前跟着柳玉儿虽不算是吃香喝辣,也是有好东西过日子的。
柳玉儿那人精明,对着沈渊会说话,对着别人也会办事。就连个丫鬟,也知道只要是亲近的便让人跟着享福,平时做
个事合了柳玉儿的心意,那是大把的奖赏往她怀里送。
然而一到了纪瑾瑜这里,就算是把以前的日子给天翻地覆了。
之前别院的丫鬟见她还知道叫声彩珠姐姐,来了这里,别说是叫声姐姐,连瞧她都不稀得瞧。
谁不知道彩珠现在那是个什么身份!
纪瑾瑜不会说话,也不会生气,你对他做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跟别人讲——也讲不了。
这下正好中了彩珠的心意。
越看越是不顺眼,打了骂了,纪瑾瑜也不会拿她怎么办,这倒像是她是主子。
自然,彩珠也不会就这么放过这个出气的机会。
人前纪瑾瑜是主子,人后,她便把人前受的气全撒到纪瑾瑜身上。
“你你你!瞧瞧你!你是不是不会吃饭?!不会就给我用手吃!不然你就别吃!”午饭的时候纪瑾瑜拿着筷子夹菜的
时候不小心蹭掉了边上的茶杯,刚要去捡又笨手笨脚的打了菜盘。这一下可算是激起了千层浪,彩珠的声音简直尖的
吓人。
纪瑾瑜手一抖,差点又把什么东西摔了下去。
“你是不是要笨死?!还是存心来害我?!地上的东西你是不是要舔干净?!还不动手捡?你是要我捡还是真要吃?
!”纪瑾瑜听的耳朵疼,只弯了腰一点点把菜都捡了起来扔掉,然后去捡地上菜盘子的碎片。
“扔!我还以为你要吃呢!还愣着干什么?别看我!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满?!哎呦我的主子哎,您不满去说啊~
去说给少爷听~哈哈~您去说啊!”
一听到少爷两个字,纪瑾瑜就有点难受,捡碎片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划了手,割得挺深,血冒了出来,疼得紧。
彩珠看见他划了手也不管,只看着太阳高高地挂起在天上,算摸着厨房也应该给自己这帮丫鬟开了饭了,便径自走了
出去,留纪瑾瑜一个人收拾残局。
纪瑾瑜也不怪他,要是他,他也不愿意整天对着一个没用的主子,受别的下人欺负。
纪瑾瑜寻思了一会,叹了口气,准备洗个手再吃点东子,谁知刚站起来,头就开始晕起来,差不点又没站稳。
好一会纪瑾瑜才敢动弹。
桌上的饭菜也不想吃了,便一并端了下去,搁到了后院的小厨房里。
纪瑾瑜的这件房子又是单独的一套园子,大约是因为沈渊不想让他与别的妻妾一样到主厅的大桌上吃饭才特意弄的。
自备的厨房,餐室,卧室,外面还套了一个小花园。
纪瑾瑜的活动仅限制在这里。
——倒不是沈渊不让他出去,可纪瑾瑜也知道,对方的意图很明白的告诉他了,他也就没必要去争那一口气。
……他也根本争不起。
到了傍晚彩珠才回来,见到纪瑾瑜早回卧室窝着看书了,才哼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去。
纪瑾瑜是在看书的,一个下午都泡在书房写字看书,虽然是无聊了些,可好歹是打发着过日子。
纪瑾瑜的字写得漂亮,不知是天生的还是这些年无聊时日日写字得来了。
他的字小,却精细,一笔一画都透着神采,特别是笔锋转的好看,像是要从纸上跃下来。
他喜欢抄些书来打发时间,一抄有时候就是一天,小小的字在宣纸上排的整整齐齐。
然而这些东西是只有自己看过的,彩珠看不懂,也不稀得看,觉得纪瑾瑜是做作,没事找事想勾引主子——女子无才
便是德,除了柳玉儿和沈渊的娘,这府里上下的女人没有认识几个字的。
沈渊自然就更看不着,他根本不来这里,况且……想必就算哪天偶尔看了也会嗤之以鼻吧……
纪瑾瑜默然,盯着纸上的东西,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就放在蜡烛上烧成了灰了。
自己仍是这么过的,然而半个月后,却从贞宁城传出了不小的消息来。
有人说,贞宁城那纪国舅十年前走失了自家的小儿子,正是今日沈家的那位灾星纪瑾瑜。
这城中留言肆起,还没等到沈家辨析真伪,这纪国舅竟然真的亲自到访了!
沈家这下可慌了阵脚——若纪瑾瑜真是纪国舅的小儿子,那纪国舅要人回去,自己可就要破灾了!更别说纪国舅那是
什么人家!以后哪里还有他家的好日子过!可若不要人回去,家里招来的便是福星不是灾星!
如今只有祈求纪瑾瑜和那纪国舅虽是同姓却八竿子也打不着了!
可沈家终究是没把上天给感动了,纪国舅一进门,看到被扯到前厅的纪瑾瑜差不点就要哭了出来。
纪文成几乎语不成调的问道:“你可有胎记?在什么位置?”
纪瑾瑜低下头,指了指小腹右边。
纪文成立刻捉住了纪瑾瑜的肩膀,激动地道:“苍天有眼啊!让老夫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
沈渊在一旁看着,皱紧了眉。
“孩子,瑾瑜,我是你爹啊!你还认得我吧!这么多年了……十年了……”纪文成激动的手也在不停的抖,旁边的国
舅夫人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纪瑾瑜点点头,想张嘴说话却说不出,只能不停的流泪。
沈渊这才一把把纪瑾瑜扯到了怀里,大声道:“纪国舅,小辈知道您家人团聚的心情,可现在纪瑾瑜乃是我沈家明媒
正娶的妻子,您看这……”
“妻子?!胡闹!”纪文成用手里的拐杖重重的击打地面,“他是我儿子!怎能给你沈家做妻子!”
沈老爷看着生气的宝贝儿子不知所措,只得陪着笑脸道:“这……纪国舅……他的确已经是……”
“不必多说!今日人我们一定要带走!”纪夫人在一旁大声的说道:“瑾瑜既然已经受了委屈,我们就不能再让他受
委屈!孩子我们一定要带走!瑾瑜你说话啊!你说你不要留在这里啊!”
纪瑾瑜看着他娘,张了张嘴,又低下了头。
“瑾瑜!瑾瑜!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别跟个哑巴似的杵在这……”
这时纪国舅一家才感觉到不对劲。
沈渊冷笑了一声,说道:“纪国舅您也看到了,纪瑾瑜——我的妻子他是个哑巴。”
纪文成愣了一下,喃喃道:“哑巴?怎么会事哑巴?我的儿子可不是哑巴啊……”
沈渊看了一眼纪文成,又看了看沈夫人,立刻了解了大半。
“纪国舅,我想您定是认错人了,我妻子一生下来就不会说话的——他定不是您的儿子吧?况且——”沈渊压低了声
音:“纪国舅的儿子怎么会是个已经嫁了人的哑巴呢?这说出去不太好听吧……纪皇后那里,脸往哪搁呢?国舅爷说
小辈我说的对吗?”
半晌,纪文成才反应过来:“说得对……对……我纪文成的儿子怎么能是个哑巴……”
纪瑾瑜闻言瞪大了眼睛看着纪文成,纪夫人也尖叫起来。
“老爷——!瑾瑜他——”
“住嘴!我纪文成——我纪家怎会有个不要脸的哑巴!”
“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头炸开了。
不要脸,给人嫁做男妻就是不要脸。
哑巴,他是个不要脸的哑巴!
纪瑾瑜转头看向正笑意盎然的沈渊,还是哭了出来。
纪家最后还是走了,连看都没再看过纪瑾瑜一眼。
沈家的人仍站在前厅里,沈老爷还在犹豫。
“这……纪瑾瑜不是灾星而是福星,那么赶也不是,不赶更不是……两面都是要破灾的啊……”
沈渊笑了,道:“刚刚不都看到了,纪文成这老东西都不要他儿子,那他还算什么福星?我看灾星——这墨阳城可再
找不出一个纪瑾瑜了!”
说罢,沈渊松开了抱着纪瑾瑜的手。
只见他直接倒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灾星,不要脸,哑巴。
明明不是他的错,明明不是他的错的……
心里千遍万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哭,却还是哭的再也停不住了。
沈渊把他抱了起来,说要亲自送回去。
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好,好得不得了。
纪瑾瑜哭的让他高兴。
“呵,纪瑾瑜,你可是瞧见了吧?”
“你不过是个灾星,连人都算不上。”
“还不是我好?你可得感谢感谢我才对,不然——”
“那老东西到了家才发现你说不出话,你可就成了毁掉纪家声誉的千古罪人了吧?”
“到时候,你说那老东西要怎么待你?”
肆无忌惮的笑声在纪瑾瑜耳边响起,他握了握拳,又松了开来。
沈渊说的没错,他的命,大概在十年前就改了。
他不认命,便是他的错。
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受呢……
遍体生寒。
三天后,纪瑾瑜正式被软禁了,就和以前一样。
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依旧是没什么神采——只是从自己不愿意出去,变成了出也出不去。
彩珠却是不愿意的,偷偷摸摸的去磨那个她的前主子柳玉儿,无果。
之前还会没事说上骂上纪瑾瑜两句,然而到了冬天的时候,彩珠便再也不去管纪瑾瑜了,反正她不原意进屋去伺候,
纪瑾瑜也不愿出屋子的门,久而久之生死似乎和她无关——反正,被软禁的又不是她。
第五章
那夜沈渊和自己那些狐朋狗友去玩乐喝醉了酒,回来经过纪瑾瑜的园子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下意识的往里面看了一
下。
冬天里院子静悄悄的,没什么生气,零零散散的梅花虽然只有几只倒是开得正旺,红红白白,想必没少受人照顾。
说起照顾,彩珠这个丫鬟他是知道的,机灵,听话,在柳玉儿身边待了挺长一段时间,瞅着顺眼。
那天不知怎么就想把她给放到了纪瑾瑜那里,觉得可以照顾一下纪瑾瑜——说纪瑾瑜吃了上顿没下顿,府里的人不提
,他这个明着是个少爷却也开始当家的主子也是多少明白的。
一个灾星嫁了过来,可是连下人都不如。
柳玉儿自然是不愿意的,因此还跟他闹过几天,却也不了了之了。
他私心的觉得既然纪瑾瑜被他娶做妻,那么怎么也应是他的一部分。
倒不是说有多喜欢,比起人,比起一个真正的妻子,沈渊更喜欢把他比作自己私有的“财产”——再怎么样,他毕竟
只是个灾星,想必过了十年,一赶出门,两人就再也见不着了,也许十年里伺候的他心情好,还能给纪瑾瑜一个全尸
。
不过自己虽然不喜欢他,自己不碰,别人,自然也不能碰,并且绝对碰不得——这是沈渊骨子里带的傲气,墨阳城里
,沈家就是墨阳城的全部,墨阳城的主人,况且沈家就算是见了天子,天子也要给他几分面子。他当这个少爷,没人
敢说个不字。
往院子里看的时候,红梅正搭在墙边,不自觉的有了那么点“一只红‘梅’出墙来”的感觉。
沈渊笑了笑,觉得有意思,推开了院子的门走了进去。
刚下了雪,一片白皑皑的,映入了眼帘,脚踩在雪地上的时候,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到了纪瑾瑜的屋旁,停住了,沈
渊突然颇生出了些“偷人”的味道来。
接着,他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向里面窥看。
屋里还有烛光,只是蜡烛快烧到了底,摇曳在昏暗之中,让人看不清屋内的光景,纪瑾瑜正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
书在手臂下压着,似乎是看书的时候便睡着了。
没有一丝防备的样子,倒是不多见了。
轻笑了一声,沈渊推开了房门。
伴着吱啦的声音,纪瑾瑜皱了皱眉,确实没有睁开眼睛,只动了动胳膊,便把脸全埋进了臂弯里去。
沈渊看的好笑,有些恶意的扣住了纪瑾瑜的手臂,反捏着他的手便把他扯了起来。
……疼!
纪瑾瑜疼的吓了一跳,睡意也全没了,本能的随着他的动作站起身想转身挣开,却被扯到了沈渊的怀里。
沈渊又往下按了按纪瑾瑜的胳膊,直到他疼的脱了力气,再不敢动弹。
笑声又在耳边响了起来,纪瑾瑜意识到背后的人是沈渊的时候,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了,身子也颤了起来。
他在害怕他——沈渊莫名的兴奋起来,松开了纪瑾瑜的手,推了他一把。
唔……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背部撞在了床沿,纪瑾瑜半天不敢站起来,也不敢看沈渊——不如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地上
不动。
沈渊蹲了下来,勾他的头发,笑道:“怎么,害怕?”
纪瑾瑜自然是不会回答的——说不出话,又不可能真的傻到摇头。
“害什么怕?我好像——没对你怎么样。”沈渊默然的感觉自己大概是最厌恶这种人的了。
懦弱,卑微,低贱——瞧瞧他怕的,连摇头都不敢。
沈渊也不说话,挑起眉毛,只单单的伸手去玩纪瑾瑜的头发。
缠到手指上,放在鼻尖嗅了嗅,再放开,再去勾起一缕新的,不停重复。
纪瑾瑜不明白,低着头,闭上眼睛,手按在地上,指节都按的发白。
两人的距离很近,连彼此的呼吸也能清晰的感觉到——沈渊喝酒了,酒气不轻。
“……这里”沈渊把纪瑾瑜颈侧的头发扯到一边,用手指在他脖子上面轻轻摩擦,“……我记得我亲过这里……”
纪瑾瑜一愣。
接着,自己整个人就被扯了过去,扑了个满怀,沈渊也顺势坐在了地上。
颈侧突然传来刺痛感。
被咬了,自己被沈渊咬了。
纪瑾瑜下意识的狠狠推开沈渊,看到沈渊倒在地上就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便要往外跑。
然而沈渊只愣了一下便站了起来,大跨了一步就轻松的按住了纪瑾瑜,毫不温柔的把他扛了起来。
莫名的有点火气,借着酒气燃烧的愈来愈旺。
如果说自己讨厌懦弱的人,那么敢推开他还想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跑的人就更不要以为还能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不过,纪瑾瑜到该有那么点不同。
毕竟那是人,而纪瑾瑜——是自己私人的财产。
私人财产,就要有不同的对待了。
沈渊把纪瑾瑜摔到了床上,压在他身子上,看他通红的脸——不知是害怕,还是想到了也许会发生的事。不过看他吓
得快要哭出来了,前者的可能兴许比较大。
“纪瑾瑜……瑾瑜,我是不是你的男人,嗯?”沈渊低下头,用嘴唇去蹭纪瑾瑜的耳朵,然后轻轻地用牙齿咬了一下
,“呵……是就点头,怎样?不然——”说着,一只手就伸到了纪瑾瑜衣服里,带着些情色意味的捏了捏他的腰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