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要是再绑几天,毫无疑问他的手一定会废掉。
好在家主大人还有点人性,没有履行那些要把张纪诺手脚砍掉之类的气话。
张纪诺掀开掩盖住床铺的层层帷幔,拨到最后一层,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布料中现出,按住了张纪诺撩起最后一
层的手,然后轻轻握住。
隔着厚重的帷幔,只能看到那只手,以及空隙中漏出来的光。张纪诺当然知道那个人是谁,除了家主,谁敢把易家的
『皇冠』戴在拇指。
「给你选择的机会。」只露出一只手的人缓声道,结束了让人窒息的沉默。「你说是由我把你拽出来好呢,还是你把
我扯进去好呢?」
张纪诺想都不想,就握着易未名的手,把他扯进了用帷幔隔成的几乎算是一片漆黑的空间。
「啊你选了这个。」易未名走近了一步,双臂前伸,眷恋地搂住张纪诺的腰部。「其实你还可以选择自己走出来嘛。
」
易未名的轻笑声让张纪诺有些窘迫。他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是此刻他身上光溜溜的,要是真的走到光明的地方曝露
在阳光底下,张纪诺一定会更加无地自容。谁会喜欢当个赤身裸体的露体狂!只是易笼不替他准备好衣服放在床头,
他根本就没有衣服可以穿。今天也是……到底是管家先生贵人善忘了,还是易未名的授意呢?
「……我身上没有衣服。」张纪诺尴尬地开口辩解,嗓子紧张得只能发出浑浊的声音。
「这样不是很好嘛。」易未名已经不由分说地吻上了张纪诺的耳垂,双手在他赤裸的背部逡巡。「我也不想让你走。
本来还想着要是你自己走出来的话,就在你身上烙个印然后把你放走。现在……还好。」
易未名细碎的吻洒在张纪诺的胸膛,接着含住了乳尖玩弄。
张纪诺一时语塞。要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但谁叫易未名的心思难以琢磨,他猜不到才是正常的。
张纪诺拼命地安慰自己,杂乱的思绪却难以抵御一点一点腾升起来的快感。他再次被易未名压倒,趴在柔软的被单上
。这让他想到了昨夜,为了不再被束住双手,他赶紧用双手撑起身体,然后不安地扭头。
只见那个人解开了裤头,灼热的下体隔着内裤抵住张纪诺的穴口,高温让他忍不住缩起肩膀。
「你看,这里刚刚收缩了一下。是不是很饿?马上就来喂饱你。」易未名改用指尖点着颤抖的穴口,带着轻柔的力度
,借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润滑剂,潜进了幽闭的场所。
因为昨天才过度使用完,穴口处还有些红肿,易未名的指尖在那里捣弄,带起了一些烧灼般的疼痛。
漆黑中,有什么湿泽柔软的物体划过他的脊梁,让他差点失去了撑住身体的力气。
更让张纪诺苦恼的是,身后的那个人完全不考虑他腰部的情况,就枕在上面,吐息啦嘴唇啦发丝啦,都让张纪诺恨不
得直接倒在床上。
「我老了,浪费不起那个时间,再去找一个能够陪着我的人。」枕在张纪诺背上的男人声音有些沙哑。因为位置的原
因,张纪诺看不到他的表情。这个时候挂在他脸上的,到底是把自己内心剖开的不自在表情呢,还是仅带着陈述色彩
的木然的表情呢?
啊不过,如果他说话的时候嘴唇能离自己的背部皮肤远一点那就好了。
早已熟知情欲的张纪诺被挑逗得手脚发软,一点点的刺激都能让他兴奋起来。更不用说,在他身后的这个囚禁着他、
玩弄着他的,是他不知不觉地在意起来的人了。
「您之前说……没有把我当作是卖的……这是什么意思?」张纪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就被指尖插至最深,颤栗使得
呜咽的声音都有点变味。
「就是想独占你的意思。」易未名抽出手指,缓缓进入了张纪诺。比以往都更用力的拥抱,有种有别于过往的味道,
渐渐侵入张纪诺的躯体,一把捏紧了心脏。
「独占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张纪诺把脸埋进面前的被褥,颤声问。
某种奇怪的心情再次攀上了张纪诺,即使面对着焚身的烈火,仍然毫无惧意。这种可怕的心情张纪诺早就察觉到它的
存在,只是一直拼命地反抗它。
然而还是会在意他的伤势,会在意他跟什么人来往,会在意他在自己看不见的时间里,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渐渐地,
就渴望能获得平等的对待,而不是被动地像个深闺的怨妇一般,每晚坐在藏书室、或是床畔,等待家主的宠幸。
但每当看到易未名那张不把一切放在眼内的脸时,张纪诺又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这种无谓的心情。
反正再怎么……也只会被当做害虫除掉。
然而沉睡的种子居然疯长,长出的藤蔓爬满他的脉络,操纵了他的神经、肌肉、血管,就像是被别的灵魂霸占了躯体
一般。
前端还没有被触碰,就已经湿得不成样子,挺起来抵在床单上,随着律动拖出一条深色的痕迹。身体比平常来得更为
兴奋,说不定可以靠后面的撞击而射精。
张纪诺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只感觉到全身的黏腻,还有易未名的热量。狡猾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跟他拐弯抹角地玩起了
文字游戏,让他语塞。
「就是想把你吃进肚子里的意思。」
「……」
如果这是玩笑的话,张纪诺可能会觉得轻松一点。但此刻他却只觉得胸口被巨石压着,连气都喘不过来。
他一直以为喜欢上雇主,这是稳赔的生意。
从货物到小混混,又从小混混到商人,他花费了太多的时间。本来以为经过多年的历练,他就能把事情都考虑周全、
练就出一颗七窍玲珑心,但能力摆在那里,最终他只能沦为权商的禁脔。
他一直以为这是自作聪明的恶果,然而囚禁着他的人却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缘分。
张纪诺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误解易未名的台词,就当是他自作多情,能不能认为,那个,易未名并不是在戏弄他?
「还需要我说出来?……好吧,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伏在张纪诺身上的人边说边放轻了力度,凑到张纪诺耳边含
住他发红的耳垂,把鼻息都喷进他的耳朵。
「我能当真吗?不会……太逾越?」张纪诺咬着下唇,挪了挪腰部,却被易未名按住了腰肢,挺进得更深。
「我再问一次,你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易未名用掌心轻轻裹住张纪诺的要害,渐渐握紧,拇指按在铃口,拒绝
让张纪诺纵情释放。
张纪诺被易未名紧紧压在身下,因为释放不出的欲望而颤抖。连后穴都不断收缩着,似是在讨好易未名,贪婪地吞进
他的坚挺。
「如果说……我……」张纪诺抓住床单,把脸埋进去,断断续续地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是被律动撞碎的,
还是因为羞涩脑部缺氧而思考不能。
「有什么大不了的,喜欢上就喜欢上,又不会用枪指着你强迫你改变心意。」易未名叹气,放开了逼供的手,让张纪
诺颤抖着释放,继而享受着被轻轻挤压的曼妙感觉。
易未名低头亲吻他柔软的发丝,放弃了继续诱导。
「好吧好吧。反正你已经知道,这就够了。」
隔天早上,张纪诺一睁眼,就看到所有的帷幔都被拉开了,阳光透进来,将黑色的地板照得有如一面镜子。
寝室一览无遗,有些张纪诺平常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都曝露在阳光之下。
床头小机上摆了一簇鲜红的蔷薇,用装了水的透明细口花瓶盛着,花瓣上还依稀看得见露珠。
「终于愿意起来了吗。」在听到声音后,张纪诺才注意到坐在不远处沙发上捧着咖啡看着早报的男人。想当然耳,被
忽视了的男人相当不悦。
尤其是在把张纪诺认定为自己的所有物后。
张纪诺愣愣地看着本应出现在书房的男人,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匆匆穿上衣服,跑进浴室漱口洗脸。
似乎从未启用的小桌上摆了两份早餐。柳橙汁跟火腿蛋,似乎还有玉米沙拉。
不过比起柳橙汁,其实他比较想喝咖啡。就在他用自己毫无所觉的贪婪眼神盯着咖啡杯的时候,却被勾住了脖子。
「想喝就说啊,又不是不给你。」易未名把咖啡杯抵到张纪诺的眼皮底下,在确认他接稳了以后,拿起对面的柳橙汁
猛地灌下。
「哇,好酸。」易未名整张脸都挤在一起,无论是俊秀、还是阴郁的气质,都被驱散了。
这个人似乎,也不是太可怕嘛。
张纪诺放下了手中的马克杯,伸手按住了易未名的肩膀,把带着清新须后水味道的下巴靠近了那张充满了酸涩味道的
嘴巴。
「谁叫你先喝咖啡,都……喝掉大半杯了。」张纪诺缓缓靠近,轻轻闭上眼睑,吻上易未名的唇。
这个清晨,有花香,有早餐的味道。还有须后水的清新、跟咖啡的苦涩。
接着,易未名扯着张纪诺去到书房。
听说某人想请他当一天秘书,提高工作效率。但张纪诺并不认为他在场,对方就能秒速处理掉旁枝末节多得烦死人的
工作。
张纪诺的手心有些湿热,察觉到黏腻的手汗有可能会沾到对方手上,他拼命往后缩,想趁着易未名不注意挣脱他的手
,却在第三次尝试时被用力握住了手掌。
「你干什么,嗯?昨晚喂不饱你?」易未名扭头,看到一脸窘迫的张纪诺,片刻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到底有什么事
。」
「……我、我手汗很多。」张纪诺觉得在易未名视线的沐浴下,他那些不受控制的手汗分泌得更旺盛了。湿答答的感
觉连张纪诺自己都有些厌恶,易未名又怎么可能会不讨厌……
张纪诺趁着易未名放松警惕快速地抽回了手,易未名皱起眉头,却没有动怒。
「啧,我又没说讨厌你的手汗。」这样说着的易未名伸手搂着张纪诺的肩膀,力度大得似乎要把张纪诺按进自己身体
。
在那只手掌搭上肩膀时,张纪诺才发现,原来那些恼人的手汗,并不全是自己的产物。
易未名随手推开了书房厚实的门板,张纪诺正诧异书房的主人居然没有锁上如此重要的地方,却在下一刻就看到了表
情木然地倒在办公椅上的伊利亚,缓缓坐正了原本歪斜的身体,眯起眼睛抬起下巴。
原来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能将战略重地交付,看来易未名很重视这位表弟。不、应该说是相当器用。
「瓦西里,今天怎么……想玩办公室play吗。」比白种人还白上一倍的人双手插袋,从椅子上起来,吊儿郎当地走到
易未名面前,似乎是想伸手摸一摸张纪诺的头顶。
按理说伊利亚比张纪诺还大上两岁,以这种长辈对后辈的方式打招呼,也是无可厚非。只是易未名却一手格住伊利亚
还打算继续往前伸的手,反手捉住然后推开。
「怎么,嫉妒?你也赶紧找个人陪吧,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整天缠着我的管家大人。」
「你怎么知道我没人陪?」伊利亚悠然地收回手,眯起眼,伸出舌尖舔了舔似乎还残留着什么美味的嘴角。
张纪诺眼尖地察觉到伊利亚嘴角的毛细血管有些破裂,即使没有被揍过,起码也被用力地按压过。嘴唇上也有些小伤
痕,已经结了痂,看上去像是人类牙齿留下的痕迹。
不过要是说这一家人的对象都是野兽,张纪诺也不会觉得奇怪。作为一个白化病的患者还能长得这么高大,随便甩手
就能在别人手臂上划出一条血口子,这样的人本来就是个奇葩。
当然这位毫不在意地任由血往外流,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新上任情人也很让张纪诺头痛便是了。
「不包扎一下吗?」张纪诺凑近易未名的耳边,轻声问道,料想不到的却是,易未名当着表弟的面扭过头,就往张纪
诺的唇上啄了一下。过于坦荡的行为让张纪诺尴尬地垂手直立,不敢回吻,又不敢把人推开。
「这么浅的伤,等下就好了。」张纪诺曾经以为易未名很怕痛。他受枪伤的时候总是拧着眉,严肃得把房间的空气都
凝固。但只要一开口,就是不间断的颤音,只要轻微的动作就能痛得咬牙切齿,每天都把张纪诺吓得六神无主。
然而转个身就笑眯眯地跟伊利亚下国际象棋、躲在书房上网,悠闲自在得完全不似伤患。
搞到最后,连张纪诺都分不清自己纠结是在生气还是在心痛了。
「告诉你件事,不过你不准生气。」大概是觉得时机恰当,易未名突然转身搂住了张纪诺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肩窝,
深深吸入一口带着张纪诺气息的空气,小声地用生硬的粤语跟张纪诺说了一句话。
明明都是华人,他们却像约定俗成一般,总是用英语来交流。可能这是因为久居国外,已经西化的原因。易未名也会
说粤语,其实张纪诺有些惊讶。
张纪诺有那样的氛围,会说是当然的事。然而易未名在俄罗斯土生土长,应该是不太会接触到这种方言才对……
不过不管再怎么惊讶,也不及耳闻的这个新闻来得劲爆。
「啊,走掉了。」伊利亚耸肩,语气明明是轻佻的,扬起的嘴角却带着点阴森。
「刚刚说想在这里跟他做,想不到这样就惹他生气了。」易未名淡然地按住了伤处,回以一个纯良的微笑。
「哈,早知道我就赖个床,下午才来。」
「既然都来了……」
张纪诺快步离去,速度已经接近竞走。
皮鞋鞋跟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地砖上,听得人满心烦躁。等到人声渐弱,张纪诺才咬紧下唇缓缓停下,脱力地靠在走
廊的墙壁上。
『其实我身上那两枪,是伊利亚打的。』
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有千斤重,这当中可能还有什么缘由,但张纪诺却越来越觉得有什么重大的阴谋正在逼近
。
张纪诺不禁揣测,可能……不明真相的人只有自己一个。
张纪诺明明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易家大宅里,却还是一如平常地宁静闲适。
每天他被易未名拥着入睡,又在花香跟早餐的香气中醒来。
不同的是,自那天起,伊利亚就在大宅中失去了踪影。
张纪诺不禁要想象,也许易未名已经暗地里把他解决掉了,但又想到他们表兄弟表面上关系无可挑剔,碍于血缘跟旧
情,易未名想要发难,应该很难。
虽然连带着,易笼也莫名地消失了几天。
张纪诺现在养成了一个习惯,他开始把满弹的手枪放在被窝里伸手即及的地方。他睡觉,除非夜里突然被易未名抓住
蹂躏,不然只要睡着了就几乎不翻身,安安定定的,也不用怕枪会走火。
一切的风波似乎暂时平息,但张纪诺知道,看似平静的云层深处,正在酝酿着风暴。
「你想不想……去念书?哪个国家都行,我供你。」突然有一天,易未名喝着张纪诺分配给他的牛奶,突然抬眼望向
他问道。张纪诺望着他嘴角的牛奶印子,憋着笑意,凑过去伸出舌头把白色的液体舔掉。
易未名这才醒悟过来,尴尬地劈手抢过张纪诺递过来的餐巾,脸红脖子粗地对舌尖带着香浓咖啡味的张纪诺低吼:「
以后我要是再喝牛奶就跟你姓!」。
「易先生……啊、不对,要是您也变成了张先生,我怕我养不起您。」张纪诺笑眯眯地回答,有些迟疑地,把手掌轻
轻覆在易未名的手背上。
「少罗嗦!我还没埋怨过你空手过门一点嫁妆都没带过来,你还有什么资格嫌弃我。」虽然看上去易未名还在动怒,
却毫不客气地反手握住自动送上门的手掌,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