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
揉着酸疼的肩膀感叹劳动人民的伟大,只一下午不断往石磨槽里添麦粒,我的手就已经累得酸疼无力,好像都不是我
的了,至于一旁浑是没事人的李熙卿,我嫉妒这家伙属驴的。
“李——熙卿同学~~~”石磊满是讨好的跟在李熙卿身后,眼神希冀却又有些敬畏。
“石头大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奇怪!我十分钟前就看到他狗皮膏药似地黏糊在李熙卿的屁股后头,几次欲言又止的
急切样。
“宝宝!我是喊你李大哥去排练的。”石磊看到大救星似地跑到我面前,眼角还不忘时不时的可怜巴巴的望向李熙卿
。
“石头大哥这前后五个小时不到的功夫,你的剧本写好了?”难道我小河村出了个才华横溢的大才子?!而我们却不
知道!
“剧本还没写好,但是所有的剧情都已经在我脑子里了。我决定边排演,边写剧本,这样节省时间。”石磊自信满满
的说道。
“石头大哥果然了不起!”我竖起拇指,一脸崇拜的看着石磊。石磊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有意无意的挺了挺胸
膛。
“让李大哥演什么角色?”我疑惑的问石磊。石磊抬头愣愣的望着院子里洗手净面的李熙卿,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
优雅,却透出冷冽的气质。石磊原本呆愣的脸上立马露出痛苦的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石磊很挫败的垂下肩膀。我心中叹息,李熙卿的塑造感真的很差。他的个性与气质让他只适合演一
种角色:本色出演!让他演打入敌后的情报员,太过扎眼,这是搞间谍侦察的最大忌讳。演小日本的话,那岂不是找
批评吗?你见过日本鬼子长得这么英伟的。演汉奸或是伪军都不适合,太抢镜头了。
“那你来喊李大哥干什么?”角色都没安排好,就急巴巴的撂了一堆人不理,赶这里来吃闭门羹了。
“宝宝,那个——”石磊挺爽气的憨小子,愣是扭捏不安的绞着衣服角。眼神小心翼翼的瞧着李熙卿。
“担心李大哥不参加话剧的演出?”所以眼巴巴的跑这里磨蹭十几分钟就是为了得到李熙卿一句准话!
“宝宝你是我亲弟弟!”石磊还没消肿的脸上陡然露出欣喜万状,感激涕零的表情,愣是将猪头脸挤成了浮尸脸,骇
得我连连摆手表示不用感激。
“李大哥,你去吗?”李熙卿现在已经是被所有的知青孤立了,就冲他偌大的房间一人独占一间,就知道这人的人缘
有多差。要是这次集体活动再不参加,可以想见李熙卿估计会失去像石磊这样不错的潜在朋友。
“…….”李熙卿可去可不去的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但在与我的视线相交替的那一刻,淡漠的表情突然笑得很愉悦
,“宝宝想我去,那我就去。”李熙卿一本正经的瞧着我。石磊暗淡的眸子里射出十万伏的电压,紧张兮兮的望着我
。
心“砰”的一阵失常的惊跳,脸“刷”的通红。心里叫嚣着:蓝颜多祸水!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故作镇定的在院子
里踱着方步做思考状,“那就去吧!”话音刚落王磊“呀吼”一声蹦起,拔腿就向院子外面跑。而李熙卿似笑非笑的
望着我,眼神犀利的像X射线。
“我——我是为你好!”看着李熙卿大灰狼一样逼视的眼神,我这粉嫩的小白兔心惊胆战的连连后退。
“我知道!”李熙卿站定,低着头温柔的看着地上豆芽菜一样的我。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我似乎隐隐的听到自己不断
加快的心跳声,和对方正在慢慢打开的心扉,这是一种邀请嘛?我心中陡然浮现出这样的疑问。
仰着头静静的望向头上那一抹黝黑的亮眸,里面倒映出一个可爱的肥嘟嘟的小娃娃,圆溜溜的眼睛清澈充满灵动,正
希冀的望着眼前的人,心中莫名的荡漾起一片温暖的涟漪。
我的面前又一次出现一道AB选择题:A选项斩断最初的火苗,将他扼杀在摇篮里,让一切回归正常的轨道。B选项顺其
自然,一切只问心底里的愿望,不论结果是悲剧亦或者是喜剧。曾经我选择了A,失去最初的心动,却又没能给一个
女人幸福,也坑苦了自己。这一次我该不该选择B呢。
“宝宝你怎么了?”李熙卿蹲下身子,轻轻将我搂在怀中。近距离的望着那抹黝黑清亮的眸子里,希冀的宝宝瞬间刷
白了脸,似乎有太多的苦,太多的迷惘让这娇小的宝宝无力承担,小小的身体虚软的缩进温暖宽阔的胸膛。
虚幻中我伸出手指,坚定的按下B的选项。恣意人生不是我新生时最初的愿望吗?!比别人多了一次失败的人生经历
,如今的我拥有如此幸福的家庭,就算在爱情长跑的路上我依然铩羽而归,但是我坚信!我依然有足够的勇气去开始
新的生活,我坚信着!
“我去把竹篓子准备好,等爸爸回家立刻行动!”我挣脱出李熙卿的怀抱,高举右手挥拳,兴致昂扬的钻进厨房旁边
的草棚子里一阵捣鼓。
“宝宝你在干吗?”刚进门的母亲和奶奶就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子钻在草棚里瞎折腾,搞得满院子尘土飞扬。李熙卿居
然一脸笑意的环着手臂,在一旁看得其乐无穷。
“啊!找到了!”终于在草棚的旮旯里找到这个圆形封口的竹篓子,兴奋得我哇哇大叫着跑出来,没有理会一旁李熙
卿和母亲憋红的脸,扛着篓子撒欢的飞扑到爸爸的大腿上。年经的爸爸刚从门外进来,手里的镰刀还没放下。陡然闯
过来的小身体,让他紧张得条件反射的将镰刀一把丢得老远。
“爸爸,挖螃蟹去!”兴奋的拉着爸爸的裤脚管就往门外拉。
“呃!乖宝宝,爸爸还没洗澡,肚子又很饿——”爸爸哭笑不得的脸上极力想表现的可怜兮兮样。作为一个聪明伶俐
的孝顺孩子是应该时时关心长辈,心中暗恼: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一脸自责的望了一眼爸爸,赶紧“噔噔”的跑进厨
房拎热水瓶给爸爸洗把脸。
“宝宝!这你不能拿!”在厨房间忙活开来的奶奶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热水瓶,随手拿起脸盆和洗脸布放到了院中的石
桌上。
“宝宝,这你提不动!”看到我跑到古井旁,松下绳子就想打水。妈妈紧张的跑到我身旁,一把抓住我的小手。自己
麻利的转动木杆,提上来一桶凉凉的井水。
“苦根,这个你不行。”看到爷爷推着独轮小板车刚到院门口,我便自告奋勇的去帮忙把车推进院子,被爷爷一把拦
住,连连摇头。我灰溜溜的闪进院角,捡起地上的小树枝在土坯砌成的院墙上戳着洞,嘟着嘴巴玩自闭。眼角的余光
看到一家之长的爷爷恶狠狠的眼神逼视着在场的爸爸、妈妈和奶奶。
“呃,宝宝,帮奶奶拿盒火柴来。”奶奶站在厨房门口小心翼翼的喊道。我戳着墙壁的手顿了顿后,继续倔强的自闭
着。
“宝宝,帮妈妈拿搓衣板,好吗?”年轻的母亲一脸的“我很需要你”的期待样。我有些“心动”的扭过头,委委屈
屈的瞄了眼坐在一大脚盆脏衣服前的母亲。小眼神一溜就看到一旁端着水桶冲刷独轮车的爷爷。黑葡萄似地大眼睛立
刻水漫金山,“哼” 小眉毛一挑,嘴巴一嘟,扭头不理,继续戳墙。于是没则的其他三位家庭成员,一齐向爷爷投
去控诉的眼神。
“宝宝——苦根,帮爷爷洗车吧,瞧爷爷这笨手笨脚的,这么大的泥疙瘩愣是卡在车轱辘里抠不出来。”爷爷再强权
,也架不出群情激奋。所以爷爷颠颠的跑到我身边,哈着腰,微笑着脸极尽温柔之能是。
“那好吧~~~”我“勉为其难”的抓住爷爷伸过来的大手掌,傲娇的走到独轮车轱辘旁,拿着手里的树枝一阵猛戳,
“吧嗒”一大块烂泥巴掉在了地上,于是院子里响起一片掌声和啧啧称赞声。
我得意的睨了一旁有些想笑,却又有些匪夷所思的李熙卿:在这个家爷爷是当之无愧的掌权者,但是我却是掌权者手
心里的宝。小子!要在小河村混得下去,以后还得我罩着!李熙卿看着我像狮子撒尿圈地盘一样幼稚的示威方式,居
然诡异的笑得一脸开怀。
呃!我为什么突然担心李熙卿骑到我头上?!
“哎,我发现我已经被彻底打入冷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叔叔葛援朝倚着门框,一脸悲戚的仰天长叹,神情萧瑟
。
“宝宝!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怪渗人的~~~”葛援朝看着我绿幽幽惊悚的眼神,不禁浑身哆嗦,赶紧双手环臂狠狠的
揉搓,才将泛起的鸡皮疙瘩给安慰了下去。
既然决定按着自己的本性走下去,那这辈子估计是不能给老葛家带来长重孙了,我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葛援朝这个小
叔叔身上。在他二十八岁,赶在计划生育最严苛的时期之前,一定得让他给咱老葛家多下四五个崽!这是我今后人生
的两项基本策略:一手抓爱情,一手抓生育!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我——我回房看书了!”葛援朝看着我越来越鬼畜的眼神,吓得一溜烟的跑回自己的房间,“砰”的把门关上。
“太阳西边出来了?老三主动闭门看书!”一旁的爸爸没明白葛援朝如此火急火燎的是为哪般。但是我心里着急,小
叔叔要是还跟那个孔夏燕眉来眼去的迟早要吃亏。他吃亏不要紧,就怕他年轻人心理承受能力低,一个想不开终身不
娶或者直接对女人不感兴趣,怎么办?!
“爷爷!叔叔最近学习可用功了,今天他还在找什么二元次数学书。”我咬着指头疑惑的眨巴着大眼睛。
“二元一次方程的代数课本?”爸爸疑惑的问我。
“恩!就是这本书。”我崇拜的瞧着爸爸,爸爸开心的拿起洗脸布给我仔细的擦脸。
“谁用?”爷爷疑惑的问爸爸。
“援朝啊。”爸爸很疑惑,这援朝跟他要还能谁用。
“这是高考用的课本!”爷爷蹙着眉头摇了摇头,以葛援朝十天两头的闹着不上课,要去工厂的企图心昭然若揭,他
是绝对不会跑去找这本书的!
看着爷爷和爸爸有些疑惑的蹙着眉头,我心中满意的点头。事情不需要说的太明了,以爷爷敏锐的洞察力,发现只是
迟早的事情。
就在我得意自己完美计划的时候,陡然感觉身旁一道锐利的视线,猛的抬头就看到李熙卿似笑非笑的眼神正灼灼的看
着我。
第三十章:曾经的伙伴
吃过晚饭已经是晚上八点钟,天空中一轮满月洒下如水的银色,照亮这片淳朴的小村庄。炎热的夏季蝉鸣鸟叫,没有
风扇、空调全靠两只手扇扇子以达到解暑降温的作用。大人小孩全钻进竹林、树荫下纳凉,实在热得不行的男人们所
幸“咕咚”一声跳进河里,猫在里面就不想出来。
背着我的小竹篓子站在院子门口满头大汗的等着爸爸和李熙卿两个磨磨唧唧的走出来。爸爸背上背着竹框,手里拿着
一根长长的软藤竹,和一把有着长柄扁平的小铁锹。李熙卿手里提溜着一盏自制的火把,点点火星油“噗嗤、噗嗤”
的往下掉,袅袅的黑色烟雾带着柴油的刺鼻味让李熙卿蹙着眉头,偏过头不时翕动鼻梁。
“爸爸快点!”看到两个磨蹭的大老爷们,我火急火燎的跑上去,拖着年轻爸爸的衣角就往外拉。
“宝宝慢点~~~,螃蟹又跑不掉。”爸爸弯腰将我一把捞起来,拿下我肩膀上的竹篓子,微微侧身就将我放进他身后
的竹筐内。
“我不要坐在这里!”竹筐上宽中窄底部略大,我站在里面中间狭窄的竹编刚好卡住我的屁股,不用费力就感觉好像
坐着似地。李熙卿看着父亲手里拿着工具,背上还背着个直扑腾的我,居然热心肠的帮忙接过父亲手里的小竹篓子。
“靠你一双矮短腿走到明天也到不了长江港口岸的。”李熙卿头前带路,举着火把,凉凉的调侃道。
“爸爸他欺负我!”你能指望五岁的奶娃腿有多长?!他这是性质恶劣的人身攻击,所以我耍宝的在年轻父亲后背上
可怜兮兮的控诉。
“宝宝将来一定能长得比爸爸还要高。”年轻的父亲脚下生风,高低不平的泥土小径愣是如履平地般健步如飞。耳边
听着我的撒娇,年轻的爸爸愉悦高昂的语气透着无限的遐想,一准是想到我长大了该帅成啥样。
“那是必须的!”我骄傲抬头挺胸高呼,惹得爸爸爽朗的哈哈大笑。震飞树林间栖息的鸟儿“扑哧”展翅高飞。
一排排苍翠的杉木树根系粗壮,盘根错节的扎根在深凹的港口岸边,透过深幽的密林,依稀可以看到滔滔不绝的江水
,和泊在浅滩边过夜的船只。
“哪边走?”高举火把的李熙卿面前一左一右出现两座土桥。
“不用上桥直走就到芦苇荡了。”父亲疾走几步赶上前面的李熙卿。原本轻松的脸上此时一片凝重之色,眼神忧伤的
看向左边不远处的灯光,他似乎沉寂在某个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里,让他难以自拔。
我好奇的伸长脖子眺望,那一处的灯光跟二十一世纪的霓虹灯相比,一个是天上的月亮,一个是地下的萤火虫。奈何
在这一片灰暗的夜空下,就这样一处的光亮显得尤为的扎眼,隐隐的看到人潮鼎沸的嘈杂。
“爸爸——”难道前面是在赶庙会?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上前一探究竟,但是这样难得一见的热闹却是父亲某些不好
回忆的一部分,作为一个体贴孝顺的好孩子,我迟疑的咬着着小指头,糯糯的喊了声爸爸。
“那里是长征村,宝宝想去看看?”我这点小心思早就被洞若观火的父亲觉察到了,脸上的忧伤也在一瞬间收敛起来
,扭过头坏笑的看着我问道。
“呃——,恩!”看父亲憋坏的脸,强烈的好奇心巨减一半。但是瞄到旁边面无表情的李熙卿,总感觉自己如果现在
打退堂鼓一定会被鄙视,男人的面子让我硬着头皮点头确定。
“熙卿,先去左边瞧瞧热闹。”李熙卿点点头,将手中的火把猛的插进泥土里。一旁的父亲看向李熙卿的眼神越加的
欣赏起来,不论在何种情况下,这个年纪尚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总能从别人微妙的面部表情中获得足有的信息,来判
断下一步的作为。
越接近这片人声鼎沸的亮光处,越感觉自己来这里瞧热闹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我听不到热闹的叫卖声,却是满耳朵
的充斥着“打到富农田宝贵”,“打到地主刘常福”。群情激奋的怒吼声中夹杂着“啪、啪”的响声。
走入这片光驱我便后悔了,露天的集会广场上人山人海,人人高举右手,神情激奋,一遍遍的喊着大口号。周围的树
桩上到处贴着红色的长布条,上面写着“打到富农田宝贵”,“打到地主刘常福”,“打到一切牛鬼蛇神”这样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