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眨眨眼,“不麻烦的话,给我也包两个烧饼吧。”
解个围,也不麻烦。
“呵呵,这……”汉子摸了摸头,憨憨笑了笑,“公子等等,小的这就给您弄好。”
笑着谢过,又拍拍小包子,再给他个烧饼,“下次记住了,话要说清,平白的惹人误会,你也不高兴不是?”
小手拿不下了,只能合掌抱着,皱皱小鼻子,应了声,“哦。”
“还不快给大叔道个歉?”
嘟了小嘴,弯了小胖腰,“对不起。”还是很有教养啊。
“哪了,哪了,都是小的的错。”
摇摇头,阻了俩个人来回的客气,别了汉子,抱着小包子往外走,“你家在哪?”
没多少心机,这么容易就跟着我这陌生人走了,我为你父亲默哀。
还好碰上的是我。
“……”
“不知?”
点点头。
“那你叫什么?”
“母亲叫我慎儿。”
“姓呢?没与你说么?”
“说了,我姓许。”
哦,许,许慎,许……
“许慎?!”
“嗯。”脆生生的应了一下。
“……”盯着看,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睁着回看。
模糊的记忆里曾有个电视讲坛……
不是一人吧……
地点不对,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买趟点心,怎这久?”搬了两个小几,两个木盆,又夹了许多日常小件放在车上,顾宁回头看我。
赶忙过去给他擦擦汗,笑道:“路上遇见别人当街吵架,绕了下路,”顺便送了下小包子,不过没走几步就被他的那
个叫了来顺的下人找见,警惕的视为敌人,又解释半天,跟着看见他们进了许府,才回来,“耽搁了。”伸手接了从
车厢里窜出来的狐狸,抱在怀里顺毛。
点点头,“没事就好。”说着摸摸我的头,“别让我担心。”
蹭过去,“好。”顿顿,又蹙了眉。
不过,当时被人一下揪住骂乱了神,现下回想,那个下人神情,似是有些……
“怎了?”
摇摇头,“没事。”
没有证据,这般冒然进言,总有些挑拨意味,初到此地,更需谨小慎微,人生不熟的,不好说予……
所幸知道了那孩子住在哪里,一会回去,写个匿名信好了。
“榕儿。”
“嗯?”
拢拢我的披风,看了看日头,“今日先回,过几日再来还需买些布,”又掐掐我的脸,“过年了,给你做两件新衣。
”
“好。”笑着贴了他的手心,蹭蹭。
“新被子也得那日再说,今日晚上……”指尖触了唇,来回摩挲,低声笑道:“还是先用车里的那床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许慎(约58一约147),字叔重,是东汉著名经学家、文字学家(有“字圣”之称)、语言学家,中国文字学的开拓
者。师事贾逵,曾任太尉南阁祭酒等职。性情淳笃,博学经籍,马融常推敬之,有“五经无双许叔重”之誉。精文字
训诂。历经21年着成《说文解字》十五卷,收文9353个,重文1163个,均按 540个部首排列,是我国第一部说解文字
原始形体结构及考究字源的文字学专着。推究六经之义,分部类从,至为精密。
咳咳,至于是不是本人,远目……
三十
腊月二十一,晴。
先前连着几日降雪被阻在了屋子里,不得出门,只好听着隔了层纸的窗外寒风呼啸,间或打了个哈欠。
想活动活动,腿疼。
想敲了扇柄吟诗诵词,附庸风雅,扇子没了。
天冷得出奇,不想动手去锯木头。
这时木炭算是贵品,只得有钱的大户人家使用,百姓多用山间采来的煤,虽然有烟有味,但毕竟便宜,且能有些效用
,增些屋中温度。
不过就我和顾宁这里,不是还有本公子在了么。
怎能让污气熏着了美人?
小时候住过平房,那时尚未有暖气,铁炉子,烟囱皮,还有专门制作蜂窝煤的那个铁筷子,也不是没见过老爸老妈如
何使。
早在山里那几年就自己闲着无事回想,设计,失败,重新试验。
抹了一脸的灰一脸的泥,有顾宁在旁用期待眼神看着,我也绝不能放弃。
虽然也因为,我很怕冷。
反正师父有钱,由着我可劲儿的造。
至于成品,虽不能称为完美,却暖和和的,既能烧水,又能做饭烤衣服……
没多久,山下的人家也都用上了,并还带了家禽山猎,或是食物用具,上山特意谢了。
至了如今,这些等等一应东西,分解拆来,早早在来了辰阳的那一天就寻了多个打铁铺子,多付了银钱,弄了图纸,
分别托付了。
反正他们是绝不明白自己弄得是什么器物。
而且如何组装,只我一人知晓。
知识产权,绝对要重视。
毕竟说不定等在这处落脚稳了,还能有些商机赚些身资。
总不能坐吃山空。
坚决不同意顾宁提议的去卖茶叶蛋。
体现不出我的智慧。
简单粗制的炉子能或以物换物,或低价贱卖的给了穷户,然后做工精良,雕了镂空花,镶了金银玉的抬了高价,自然
会有人舍得多花些银子。
价格歧视嘛,要拆分客户群。
当然,还得选了放心的人委托了生意。
今年时间紧忙不来,只得等了明年,赶了临近冬日,好好赚上一笔。
而且,握了握手里的几两银子,交给了铁匠。
“公子?”铁匠停下手中正打着的铁皮,疑惑,看看银子,又看看我。
“用这些银子打两枚戒指,”又拿出结了小圈的两个草绳,放在桌上,“大小,按这个即可,不用太厚,以方便为主
。”毕竟顾宁还要握弓抚琴,不能阻了手指灵活的空间,“最好带些花式,”想了想,顾宁的话,“还是梅好了。”
至于价钱,不用担心,“省下的银子归你,若能称心,事成后必有重酬。”
铁匠看了,有些为难“公子……”
“嗯?”
“精细活……”顿顿,黝黑的脸上泛了红,有些不好意思,“我……这……”
“啊……”找错人了?“那……”
“认识家银匠,顶好的手艺,您交给我托付去?”
“好好。”这就省得我麻烦了。
“还需内里刻字……”抬头看看,走到另一张桌前,拿了桌上的笔,扯过纸,顺顺笔尖上的支楞着的毛,沾了墨,一
笔一划,按着字帖那般心境,凝神静意的落了“榕”、“宁”二字。
“呐。”递过去。
铁匠看看,点点头,然后又看了下桌上的银子。
“不用这般多,”退回了一两,铁匠笑了笑,“公子已给了大生意,过年的余资有了,”指指铁皮,铁桶,“不过是
戒指,”又拍了下胸口,“那老板我认识,这活儿就送公子了。”
眨眨眼,再眨眨眼。
这是,买一赠一的打折优惠?
原来还有这等好事。
亮出灿烂笑容,拢袖一揖,“多谢大哥。”
“呵呵,哪用,公子三日后来取即可。”
“好。”
对了,“哪里的木匠手艺不错?”
出了铺子,顾宁架了车等在铺子外,“怎样?”问得恐怕是炉子的事。
一下跳上了车,坐在他身旁,一脸神秘兮兮的,“你三日后就知道。”
顾宁挑了眉。
微微一笑,抓了他的手,圈住左手无名指。
“这里……”摸摸指根,“这里……”顺着手背上滑,至了小臂、大臂,落到可依可靠的肩膀,略略停顿,指尖摩擦
时带起衣料微微上皱,直到滑过去后才略微平了下。
“这里……”展了掌,右手轻轻落在胸口心脏处。
噗通,噗通,噗通……
节奏鲜明,透过掌心,缓缓的递了温热。
“手少阳三焦经?”顾宁更加疑惑。
“……”你怎就这般没点浪漫细胞了?
吐出口气,看着顾宁清亮的盼子,又伸了自己的左手,五指并起,中指向下弯曲。
然后一个个的,每次只能有一指相互离开,大拇指能分开,食指能分开,小拇指能分开,唯唯落下无名指,无论怎样
,也是不易分开的。
顾宁见了,低了头,也抬了左手,五指并起,曲了中指,一个个的试,到了无名指,动不了了,又抬了头,带了惊讶
的,“这?”
再次握了他的左手,攥住无名指,浅浅的闭上眼,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唇角挽着笑。
“是我的。”在这个指头上圈住了你,就一辈子都逃不掉。
头被摸了摸,满满都是宠溺的笑,“你啊……”
成衣铺和布店凿了隔墙相通,提供互补品,若不是一家生意,那么如此,想必也是为了双方都能盈利更多。
这城里的成衣需求并不极少,可见这里的百姓相较于以前去过的地方,要富足的多。
至少有了余钱,能买些二次加工物。
进了铺子,柜台后的掌柜见了,打量下,挥退了伙计,自己迎上来含笑招呼。
左看右看,挑了两匹湛蓝的,色深,不易脏。
唤了人拿过来,试试手感。
一个缎子,一个棉布。
当然是要棉布。
经拉又经拽,经蹬又经踹,吸汗保暖,再添了些上好的棉花,做好了衬里,制成棉衣正正好。
买了缎子面,是我伺候它还是它伺候我?
顾宁也在看,视线扫了架子上摆放着的,于一个方向顿顿,又移开了。
还需,再来两匹其他色的,可以换,青……还是灰?要不干脆来黑的算了。
顾宁视线又回到了刚刚那个方向,停顿的时间略微长了些。
里衫也得买些,这回便是得需更加柔软的料子,不能磨了皮肤,还要白色……
顾宁视线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了。
嗯?到底在看什么?
也看过去……
然后嘴角不由得,慢慢抽了下。
红彤彤赤炎炎的上好锦缎,反了外面的光,在一群争奇斗艳的色彩中独树一帜,毫无杂色,孤傲,浓艳,就像极热极
烈的火,烧了周围一切……
就连昌乐那孔雀身上,都不曾见过这般的红。
“公子好眼光,”掌柜也是有眼色的,立刻上前笑道:“这是今年新近的,织工染色都是出自名家,除了辰阳,他处
绝不可见。”
“有劳,拿下来看看。”
“好好。”吩咐了伙计从架子上拿下,双手捧到顾宁面前。
抻出一角,手指捻捻布料,又拉长了些,摸了摸。
然后,缓缓抿了笑。
喂喂,你一大男人,买这作甚?
还真想跟昌乐比了?
“可否做了婚衣?”
呆了。
“公子果然聪敏,此料做婚衣乃是极佳。”
“嗯,”顾宁轻轻应了声,看了眼我,微微一笑,又向掌柜指指我,再指指他自己,“按着我俩身材做两套男子的,
劳烦掌柜了。”
与掌柜一同呆滞。
掌柜捧着红绸,看看我,看看红绸,又看看顾宁,再看看我,看看红绸,看看顾宁,眼神渐渐变了。
我当没看见他的表情,只死瞪着顾宁。
顾宁微笑,“我兄弟二人想在这处落家成业,敢问喜烛能在城中何处买到?”
哥哥!你就别再说了!
没见着掌柜看向咱俩的那副恍然大悟,挤着眼睛的暧昧笑容么!
今后还怎敢再来卖衣服?
我都想寻个地缝把自己塞进去了!
脸烧了一路,也一直被,顾宁笑意盈盈的看了一路。
到了家,赶忙跳下车,也不管身后车里的东西和车里的人,一阵风的跑进了屋子里。
“榕儿……”
我管你!
在现代结婚还都是个大事了,连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突然袭击,你好歹也提前给我些提示啊!
“咣”的一脚踹开了门,不理会直直奔过来往身上扑的小狐狸,跑进厨房。
酒呢!快开瓶酒庆祝一下!
打开了墙上划了满满狐狸爪印的柜子,又拿开了用重物盖着的罩笼。
小爷我活了两辈子头一次有人求婚,怎能不庆祝一下!
烛光晚餐,我要烛光晚餐!
最好再央着他给我来个靡靡之音,以天为证以地为凭,在上帝和亲友面前……
……师父啊,我对不起您老人家……
把您最好的徒弟不声不响拐了,您知道后可千万莫抡了那案上的上好砚台,直对着我打……
您要等着我们给你多收徒孙,好给您承家业,继绝学……
还有那笔巨额资产……
啊呸呸呸,是我们得去赚了钱,好好于您老面前孝顺。
大包大揽的拿了酒坛和一堆食物,刚跑出去,就见了顾宁正蹙了眉看着手中多买来装饰屋子的红绸,站在卧室外。
“逸之!逸之!”
顾宁见了我,怔了下,“榕……”
“咣当!”
“啊!”
混蛋!你个小畜生!
红绸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我扑腾着手脚挣着。
只从没挡了全部视线的一角处见着小狐狸叼了从我手下抢走的腊肉,跐溜一下窜的没影。
酒也漾了出来,一阵醇香浓郁的香气四散。
还是在正阳居买的最好的酒,留了三十晚上喝的,这……这得浪费我多少钱啊……
“个畜生!看我不宰了你炖肉!”挣扎的往外爬,一脚不知绊到了何物,失了平衡,竟“啪唧”一下,又摔在地上了
。
“榕儿。”带了忍俊不禁的笑。
“嗯?”恨恨的抬头看去,突然就是一呆。
顾宁肩上披了红绸,斜撑着臂坐在近旁,侧头看过来。
艳红的布料,雪白的皮肤。
红的愈红,白的愈白。
他跪着挪过来,眼睛如墨玉般乌黑剔透,映着我一身红缎萦绕,还有那副……看着他静静凝注的怔然呆愣中,亦被这
艳烈的红,不期然间染出了丝羞赧媚色的清逸容貌。
“榕儿……”伸手,慢慢揭了我头上落的红绸。
唇也凑了过来。
“榕儿……”
低首捧住脸,柔柔落了吻,“咱们拜堂……”
酒香醉人。
轻扯了衣带,襟领,“咱们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