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这只是一个顶着科幻皮的未来向日常肥皂剧,CP是老黄瓜刷绿漆军官攻X掉人堆找不着园艺师受,没羞没臊且保证HE
BUG是一定有的捉虫请随意
向《银河漫游指南》、《是,大臣》以及《小不列颠》致以高度的敬意。
零、一本手册该有个卷首语
首先,请允许我简要说明,我将繁冗的日常流水账日记整理成为主要使用第三人称叙述的简单故事的原因。我亲爱的弟弟,文森特·圣齐奥,在达到镇上最为成功的园艺技师和伴侣最为英俊的非男女配对性向实践者的人生目标之后,于去年圣诞节去世,堪堪超过了新世纪人类的平均寿命,愿他安息。在过去的数十年中,文森特始终保持着在自己的电脑中撰写日记的习惯,而直到最近我与其伴侣,也就是亲爱的阿尔方斯·德·卡拉瓦乔先生一同整理他的遗物时,才意识到这些塞满电脑存储空间的文字,有着远超于慰藉我们两人心灵的意义。
此番整理出的日记故事,对于因为意外事故,失去了所在母星的居留身份的不幸者,可以说重要性仅次于星际旅行和生活中的两条黄金铁则“不要惊慌”和“拿好你的毛毯”。当然,需要提醒的是,本书并不为银河联邦任一行星共和国所明文规定可能令触犯者失去合法居留身份的犯罪行为服务。同时,文中所提到的可操作性内容,实践效果因人而异。
最后,我怀着最真挚的情感,感谢阿尔方斯·德·卡拉瓦乔先生作为本书案例人物和文件协同整理者所作出的无私奉献。正因为有了他的解读、回忆与叙述,才使得本书得以付梓。当然,我在此还要对十五年前为卡拉瓦乔先生的输精管手术执刀的主治医生表示感谢,他提供了本书的另一种阅读方式。如果亲爱的读者您家中有希望阅读本书的未成年子女,我衷心地建议这些可爱的孩子可以从最后一页开始读起,十五年份没有任何午夜场描写的段落,会让您抛弃担心对孩子的青春期性教育不到位而产生的任何焦虑。
主编:萨福·圣齐奥 女士
公元2222年4月1日
一、梦中情人从天降——伴随脑震荡
文森特·圣齐奥天赋异禀。这一点大他六岁的姐姐萨福·圣齐奥深有体会。在同年龄的孩子还沉迷在全息模拟游戏机的飞行器对战和电视台播放的“芝麻开门街”机器玩偶节目时,九岁的文森特已经学会在电视机的全息3D影像前面红耳赤小鹿乱撞了。
“萨福,我不得不说,卡拉瓦乔少校真是太帅了。”
“唔,确实。”十五岁的小姑娘咯吱咯吱嚼着蔬菜干随声附和。是的,面容英俊,前程似锦,而且人靠衣装马靠鞍。如果这小伙子穿着他蓝底金边的军队制服来镇上卖热狗,萨福在打工之后带卖剩的食品回家给弟弟打牙祭的员工福利就流水落花一去不复返了。
“如果我现在达到法定结婚年龄,一定会冲去首都向他表白。我甚至愿意在结婚典礼上让步穿婚纱!”
“想都别想,带塑形胸垫的礼服很贵的。”
文森特发出一声无比遗憾的感叹,继续把目光转向电视中的新闻发布会。“新闻说他下周就要去偏远星系做国家科考队的安全保卫工作了,母星保佑他们别遇上宇宙海盗和异形。”
“按照我们中学星系物种学老师的理论,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非人类形态且攻击性较强的智慧型种群,如果我们拘泥于两个世纪以前的恐怖片情节对这部分物种下达异形的定义,说不定会被星际移民团体控告种族歧视。”童言无忌啊童言无忌,萨福摸摸文森特有着红褐色卷发的毛茸茸脑袋,叹息着咬下一大口脱水胡萝卜。
老实说,鉴于少女还处在容易产生玫瑰色想象的年龄段,萨福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家弟弟和这位大他二十岁的年轻少校之间发生点什么——尽管对方都不知道在偏远的行星上有这么一个小粉丝。但是当想象奔逸到二十出头的文森特和年逾四十且很有可能备受啤酒肚和脂溢性脱发困扰的少校卿卿我我的场面,小姑娘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提前做一定的心理建设。
然而遗憾的是,宇宙间万事万物的命运永远难以捉摸。当一个月后,萨福终于下定决心,表示只要弟弟幸福,她就无条件支持行星撮合情侣的引力让他们结合在一块,无论皮相变化和养老金危机都不能使他们分开时,卡拉瓦乔少校所保护的科考飞船,在一次小行星碎片的集中撞击下尸骨无存。
二十年后
“唔,真是个悲惨的故事。”
“哦,萨福,不!我们还想看两分钟以后女主角在空间站外一边跑一边脱掉宇航服殉情的镜头!”圣齐奥小姐啪嗒关上了电视,当那对生离死别恋人的全息影像消失在吧台边的钢琴盖上,几个老主顾忍不住抱怨起来。
“亲爱的先生们。第一,《木卫二生死恋》已经是第五次重播了,你们执着于那个长镜头完全是因为女主角的G
CUP在跑动的时候赏心悦目,而这种小爱好不能在自家的长沙发上与可爱的太太们一起分享。第二,”酒吧“莱斯沃斯”的女老板微笑着拍了拍手,“明天是圣诞节,所以今晚十点钟打烊,发挥古老的节日精神回家帮家人准备大餐吧,虽然现在往烤鹅屁股里塞馅子之类的工作有家务机器人代劳了。”
圣齐奥小姐关上店门,将她的小皮靴踩进路边的新雪堆,这时手腕上的通讯终端传来了文森特·圣齐奥先生的呼叫请求。
“萨福,出大事了!”
“你去鸟肉店的时候鹅肉脱销只有鹌鹑?”
“没有,店员明天早上六点送货上门。”
“你的花店偷税漏税或者窝藏违禁植物被起诉了?”
“喂,我一直是良好市民。”
“你十八岁成人礼上告白失败的男人,终于认识到那天把你按在墙角扒掉裤子胖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所以来向你求婚了?”
“萨福!!”
“好吧,到底是什么事?”
“花圃!快来我的花圃!”带过孩子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尖叫简直可以媲美超声波武器。其实大男人嗨起来效果也不赖,圣齐奥小姐皱着眉,伸直手臂,把终端挪得远了一点。
文森特·圣齐奥先生在大学毕业之后开了一家花店,同时在镇子郊外租了一块土地用作植物培育。从镇子出发开车一路向南,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就可以看到花圃暖房银白色的屋顶。
“我可算知道出了什么事,暖房屋顶又被飞行器残骸爆菊了。下次整修的时候记得不要把太阳能收集板摆成一圈,它们打开的样子连火箭头都会意乱情迷忍不住要直中红心。”萨福端着两杯从酒吧顺的姜汁可乐踏进她弟弟的庭园,七分遗憾两分揶揄,一分心痛致将要付出的高额维修费。“这回是什么东西,文森特?运载船的空箱,超过服役年限的微型通讯卫星,还是空间站的马桶?”
“你绝对不会相信的。”文森特·圣齐奥,长着红褐色卷发,并有着可爱的小雀斑和蓝眼睛的青年抚摸着一丛圣诞红当中的铁疙瘩,听着弟弟说话的语气,萨福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要喜极而泣了。“是阿尔方斯·德·卡拉瓦乔少校!”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圣齐奥小姐踩进那块已经狼藉不堪的花田,她原本以为从宇宙中掉落的是飞船的一部分,靠近之后才发现那是一个胶囊式的救生舱,在舷窗伤痕累累的双层玻璃后面,二十年前新闻发布会上的年轻军官在保护液中阖目沉眠。
“真是奇迹,我以为他早就变成宇宙里漂浮的尘埃了。”圣齐奥小姐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凝重地握住弟弟的手。“文森特,亲爱的。家里的冰箱不够大,所以你可以用莱斯沃斯后厨房的冰柜来保存他。但是请答应我一点,别在这种状态下和他搞,太重口了。”
园艺师面色古怪地打量着姐姐。“我还没有给小文森特保冻伤险。而且卡拉瓦乔少校不是冰棍儿,他还活着!”文森特在救生舱表面摸索着开启装置,不知按下了什么机关舱门骤然洞开,青年的小身板儿被高出他一个头的军官压了个结结实实,还蹭了场免费的保护液淋浴。不得不说,不管是什么液体,在密封的金属罐头里酿了二十年,那气味可真够可以的。
“在把他搬到车上之前你最好先去洗个澡换身干衣服。”萨福拖着军官的两条腿,像拉雪橇一样把这位令文森特魂牵梦萦的帅哥从快要魂归地府的青年身上搬下来。“有一点我承认你是对的,没有一具尸体被人拖着的时候还会轻声打鼾。”
二、死者复生——没身份证
圣齐奥家的房子离莱斯沃斯酒吧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在圣齐奥夫妇攒够了钱登上河内星系长途旅游的飞船以后,这座两层小楼不论是外观还是内部的设施都没有被仍然居住其中的两位年轻的圣齐奥改变过。
也许下次应当换一台电视机,爸妈结婚时候买的中古产品影像色差偏移得太厉害了,虽然孔雀蓝也很好看。阿尔方斯·德·卡拉瓦乔于救生舱着陆后的次日清晨恢复意识,当目睹卡拉瓦乔先生睁开他漂亮的碧绿眼睛,文森特的大脑一瞬间涌出了这样的想法。
从古到今,尽管人类这一个物种的物质生活和意识形态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发生了亿万次转变,但是,略带夸张地说,就像一个物种的大部分成员携带有的传续基因本能那样,相当一部分人类对于狗血情节的爱好也深深烙印在他们的大脑沟回里。幸或不幸,文森特·圣齐奥先生就是其中的一员。在军官苏醒之前,他坐在自己卧室的地板上,装作看一本植物图鉴来打发陪护以及等待萨福招牌奶油蛤蜊汤的漫长时间,心里已经演练了无数遍与少校的第一次对话。虽然在正常的狗血剧中,将分配给卡拉瓦乔先生的开场台词就是那几个问题:“这是哪儿?”,“你是谁?”以及“我是谁?”——如果几天前将他搬出花圃时头在台阶上磕的那一下好的意外奏效的话。
虽然再说一遍略嫌多余,然而宇宙中万事万物的命运实在难以捉摸。
“可以用厕所吗?”这是卡拉瓦乔先生对他未来的人生伴侣所说的第一句话。
“尽管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我这么做还是出于一些专业考量。”卡拉瓦乔先生洗着手,朝杵在门口的文森特露出八颗牙齿的官方微笑。“您瞧,标准的人类用厕所,供应良好的水电和纸巾以及完整的盥洗用具,表示本次的着陆地点有聚居式的人类文明并且文明程度贴近当今时代的平均水准。从抽水马桶的水流方向和气味大概可以判断行星上的磁场方向以及这个聚居点使用的是循环水系统。而且在这颗行星上的自然引力或者经过设备处理以后的人工引力,完美地模拟了人类文明母星上的数据。”
“这点您怎么知道的?”
“啊,说出来有点粗鲁……总的说来,是和肠道排空积存物的顺畅度有那么点关系……”卡拉瓦乔先生在毛巾上擦着手,一边嘀嘀咕咕。这时候食物的香味从楼下飘上来,文森特如梦初醒。“您饿吗,卡拉瓦乔先生?”
卡拉瓦乔先生在那股醇厚的奶油香气中吸吸鼻子,用两百余年以前叶芝先生为茅德·冈女士朗诵情诗的语调回应道。“饿。”
“请问贵地最近的42局办事处在什么地方?我需要和位于地球的总部取得联系,报告我意外着陆的情况,以及感谢二位的慷慨。”
“42局?”文森特愣了大约有十秒钟的时间,在这之前他一直以包含着崇敬的眼神注视着卡拉瓦乔少校。在少校的面前,一叠盘子像是正处在地壳运动大陆板块受挤压过程中不断隆起的山峰。他真的饿了二十年,圣齐奥先生在心里将这句话的每一个字母都换成了大写粗体。
“就是俗话说的国家太空署啦,科研局什么的。事实上按照政府部门排序他们大概是三位数,但是那群科学家硬是举着所有看起来像武器以及看起来不像但可以当武器的设备要来了42这个据说代表了世界真理的数字。”
“哦你是说这个,前几年各个行星的类似机构起草了学术性合作提案,科学家们更倾向于承认自己是这非官方提案中的一员而非政府雇佣工,A MEMBER OF NUTS,最后一个单词是提案缩写。”
“我开始觉得他们逐渐接触到自身本质了。”少校发表了让当事人听到一定会将其绑在星际运载船头做船首像的咕哝。
由于圣齐奥姐弟所居住的小镇只是一个偏远的行星,要前往最近的NUTS分部——感谢人类文明的母星,这听起来真像一种龙潭虎穴——需要坐十二个小时左右的短途飞船。卡拉瓦乔先生作为一名外人,婉拒了圣齐奥姐弟晚间圣诞家宴的邀请,但鉴于文森特的执意要求,他坐上了莱斯沃斯酒吧进货车的副驾驶座前往飞船码头。这是个了不起的进步,上一次他乘搭这辆两座小货车的时候,旅伴是众多沉默不语面相也不怎么可爱的酸橙和橄榄。
“我不知道要怎样感谢您无私的帮助,我耽搁了您的节日准备,而且还吃掉了八成左右用于今晚晚宴的面包和汤。”
“没关系,我在回去的路上会去一趟熟食店。”唉,谁在乎这男人的食量呢。圣齐奥先生站在飞船码头的入口,有些感伤地注视着他九岁时的初恋,他还是像当年的影像中一样英俊有礼,二十年死里逃生的沉睡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就像被月光亲吻的恩底米昂——不考虑这颗星球挤满太阳能动力移动聚居点而灰白的环形山依然坑坑洼洼的现状,这真是个罗曼蒂克的古老比喻。“听我说,卡拉瓦乔先生,您降落在这真令人高兴。从那次新闻发布会之后我就很喜欢您,您真是太棒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成为您的朋友,圣齐奥家的大门会一直为您敞开。”
“哦谢谢您,圣齐奥先生。”少校看起来有些受宠若惊。“等到我年中休假的时候……如果您不介意,我会再来拜访您和令姐。”然后他走向有值班机器人所在的售票亭窗口。“女士,请给我一张前往行星贡多拉的单程船票。”
女性人类外观的机器人吱吱运转起来。“乐意为您效劳,先生,请先扫描您的身份证件,或者使用人类指纹及虹膜扫描系统进行实名购票登记。”
卡拉瓦乔先生将拇指按在扫描板上,将眼睛凑近摄像头,下一秒售票机器人发出了指令错误的鸣笛声。“先生,您所输入的生物资料属于联邦所属各行星共和国的因公阵亡者资料库,按照联邦法律规定,死者资料不能够用于身份验证。”
“阵亡?女士,您在开玩笑吧?如果您身体里配备了热感仪您不妨把它打开,站在这儿的是活生生的阿尔方斯·德·卡拉瓦乔!”
“阿尔方斯·德·卡拉瓦乔少校,二十年前在护卫国家科考飞船‘小猎犬号’途中遭遇小行星碎片撞击阵亡。由地球联合政府主持追授开拓者勋章,追赠上校军衔。我更相信资料库中的官方数据。传来这个英俊小伙子死讯的时候我还哭了一场呢。”
“可是我确实活着!”卡拉瓦乔先生瞪大了眼睛,如果这儿有张桌子他大概会把它掀了。“而且阿西莫夫在上,您怎么哭来着?电池液泄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