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享爱物语(出书版)下 BY 米洛

作者:  录入:10-29

——演员的秀场就开始了!

亚力克和阿俊「怒目相视」!完成第一个走位后,亚力克大声斥责阿俊用照片去伤害菅野,阿俊却大骂亚力克,不该对一个男人动情,伤害兄弟和气!

在阿部喊停前,亚力克都会和「阿俊」一起表演,直到完成全部的走位。

佐贺离开休息区,站在导演和场记的身旁,关注着亚力克的一举一动。

如果说天分是具有遗传性的,那么亚力克的演艺细胞,绝对得到父母的真传。

除了一、两次因为日本俚语的发音问题,让导演「重拍一条」外,亚力克从没有让阿部导演发过脾气。最明显的,就是看场记的记录,每一句台词,导演至少都拍过一条,若是失败了几次,就会有清晰的标注。

在佐贺每天收到的书面档案「拍摄进度」中,关于亚力克拍摄所耗的时间,总是最短的。

「砰!匡!」

棒球棍连续砸烂家具和仓库地板的声音,让佐贺不由握紧了拳头,非常担心。虽然明白亚力克不会出什么事,但视线就是无法从亚力克的身上移开。

其实,亚力克很会拍戏,片场也有SoM公司的工作助理在,根本就无需他亲自跑来照顾。佐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应该选择更有效率的工作方式,他却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看亚力克拍戏上。

「亚力克好帅啊!」突然,在旁边待命的夕美小声说道,难掩兴奋之情。

佐贺不禁看了她一眼。事实上,不论化妆、道具、还是后勤组的女性工作人员,都有些过分「迷恋」亚力克,她们总是围绕在亚力克身边,就像一群「嗡嗡嗡嗡」响的蜜蜂。

佐贺本以为亚力克会觉得讨厌,甚至爆发大少爷的脾气,然而,亚力克却是……

「辛苦了,夕美。」

「谢谢,小杏,这个便当很好吃。」

「是给我的咖啡吗?太感谢了,裕子小姐。」

他竟然会接受她们赠送的饮料、小礼物,还有特意制作的爱心便当。

当然,这个场面佐贺应该很高兴见到才是,亚力克还是新人,如果与工作伙伴闹矛盾,绝对不是好事。可是这种其乐融融的画面,让佐贺觉得,亚力克很喜欢和女孩子一起工作。

化妆师也好,还是造型助理,都是长相甜美、性格开朗的女孩。在年纪上,也与亚力克比较相近,他们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

与她们相比,自己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叔了。

这是当然的吧。

佐贺轻轻叹了口气,年轻就是闯荡娱乐圈的资本,他在创立SoM公司的时候,也只有二十五岁。

岁月无情,转眼间,青春已不复存在,但是他并没有因为时间流逝,就缺乏干劲,相反的,对待工作,他比以前要更加努力!

所以,佐贺不明最近自己是怎么了?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电影不是进展得很顺利吗?亚力克的名气也越来越响,他到底有什么地方不满意?要这样一个人生着闷气?

他现在这种精神状态,简直就像是更年期提前十五年到来似的!

「卡!很好!休息十分钟!」阿部这么喊道。夕美立刻跑过去,送上一杯冰镇可乐给亚力克。

「谢谢。」亚力克也不客气,接过可乐就喝了起来。

夕美开始滔滔不绝地说,刚才的戏,他拍得有多好,还很担心他会不会真的被棒球棍打伤。

「喂!你们也太偏心了吧?我也被他用椅子砸了啊!你看,还流血了!」

「阿俊」指着自己的胳膊,却引来夕美她们的调笑。

「那只是糖浆啊!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啊。」

然后,一群年轻人就有说有笑,嬉闹起来,气氛好似朋友聚会一样融洽。

佐贺就呆呆地看着这热闹的场面。这时,亚力克转身过来,看着他,佐贺却很快地转开头,装作在看场记拿给他的镜头完成情况。

「好!继续!下一场戏,大家要加油噢!」阿部拿着扩音喇叭,振臂号召道。

全场的人都笑着说:「是!导演,加油!」

下一组镜头,多半是亚力克的戏分,他躺倒在「血泊」之中,产生幻觉,而「阿俊」已经昏迷不醒了。

这里原本有铃木先生的戏,因为他要赶一个通告,所以在昨天就已经拍摄完了,亚力克等于是对着空气唱独角戏,但这显然没有难倒他。

「菅野先生……我对你……没办法放下……」他的眼神、语气,甚至是呼吸的频率都是如此自然、真实,让人的心跟着揪痛起来。

「如果要我放弃你……那样我……宁可死……」眼泪是如此凄凉又绝望地滚下脸庞,所有人的鼻子都发酸了。

导演在摄影机后面看了一遍,就竖起大拇指,喊到:「很棒!亚力克,通过!」

「亚力克真是太厉害了!」于是,一群女孩又都拥了上去,借着补妆的机会,大讃亚力克的演技。

即便拍摄是这样顺利,也一直到十二点半,导演才宣布休息,勤杂工送来了午餐,是三明治和日式料理,许多人就去领便当盒。下午两点,还有两场戏。

其中之一是「高田」向黑帮老人坦白,要求退出愚连队,还有与「菅野」同居的事。结果被黑帮老大狠踹了两脚,羞辱了一番。

第二场戏就很轻松了,是「高田」刚刚加入愚连队,被黑帮老大鼓励、拍肩的画面。

此外,还有一些「高田」在仓库内修理机车、喝啤酒的场景。

看起来,剧情颇不连贯,那是因为拍摄需要的关系,不可能等拍到黑帮老大出现的场景,再来租借一次仓库。所以,亚力克一会儿是满脸是血,被打得很惨,一会儿就又恢复原貌,跪在「黑帮老大」的面前。

佐贺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多,也就是外边又是一片漆黑时,导演才宣布了收工。

「大家辛苦了!」

「您辛苦了!」

在离开前,还有很多收尾工作,比如收拾摄影设备等等,佐贺也整理好了计算机,打算开车送亚力克回家。

但是,亚力克还在卸妆,所以佐贺就坐往仓库一角,一个道具沙发上等他。

不一会儿,亚力克走出了化妆室,来找佐贺。他额前的头发上夹着一个桃红色U形发夹,脏兮兮的沾着摩托机油的衣服也没有换,他一看到佐贺,就叹道:「啊,今天真累。」

「嗯,辛苦你了。」佐贺轻声说,亚力克就在他旁边坐下。

「在回家之前,我能先休息一下吗?」亚力克问道,侧着头。那银灰色的眸子,透露着疲态,眼巴巴地望着佐贺。

——就像一只乞求着爱抚的金毛犬。

「当然可以。」

佐贺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撞到一样,怦咚剧烈跳动,觉得现在的亚力克很可爱,而且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即便现在没有明亮的灯光,他的脸孔都是十分好看的。

「谢谢,里见。」亚力克长吁了一口气,将肩膀斜靠下来,佐贺不禁一愣。

「十分钟……只要十分钟就能充电完毕。」亚力克闭着眼睛,头枕着佐贺的肩头,喃喃说道。

搞什么?他不会是在撒娇吧?

佐贺讶异地想,但是他并不讨厌肩头那份沉沉的重量,甚至,还让他心头释怀一样的,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亚力克是不会这样对待夕美她们的,靠着肩膀休息什么的。

等等!佐贺猛然意识到什么,心头一悸,冷汗都冒了出来。

我这是在嫉妒夕美她们吗?不可能吧?!

然而,这怦怦加速的心跳是怎么回事?佐贺一脸的愕然,嗖地站了起来!

「里见?你做什么?」亚力克没有防备,下巴被狠狠撞了一记!

「啊!抱、抱歉。我刚刚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回公司一趟,就让夕美送你回家吧!」有些慌张地说话,佐贺连头都没有回。

「为什么?我的司机不是你吗?」亚力克站起来,不快地说道。

「我都说有工作要忙了!就这样了!」佐贺就像逃走一样走向仓库门口。

这时,夕美跑来寻找在卸妆中途落跑的亚力克,看到他在这里,就笑着说:「啊,你在这啊,头上的发夹还没拿掉哦。」

「哎?这个我自己来就好了……」

趁着亚力克和夕美说话的工夫,佐贺更是加快脚步,匆忙地离开了。

Chapter 14

「我和夕美她们在Supper居酒屋聚餐,会晚点回来,Eric。」

两个小时前,佐贺就收到了这样的手机简讯,而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了。

剧组在结束一天的拍摄工作后,会在居酒屋聊天、吃饭,是很常见的事情。

毕竟在电影开拍时,除了之前合作过的人,大家彼此都不熟悉,难免有摩擦的地方,因此拍完戏一起吃饭,就成了剧组人员增进感情的方式。

但是佐贺却很少去居酒屋,一来他公事繁忙,下班的时候,就超过十点了。二来他本身就不太喜欢去人多又嘈杂的地方,宁可回家睡觉。

——亚力克不是不喜欢吃日本料理吗?看到芥末和生鱼片就会皱眉头,哪怕自己劝他尝试,他也不愿意吃。而现在,他居然有兴趣去居酒屋了?

还是因为……有夕美邀请他的关系?

佐贺没有忘记,在他慌张的离开时,亚力克正和夕美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感情似乎很好。

佐贺以「还有工作」为由去到公司以后,心里还忐忑了一下,认为自己临阵逃脱,有违「要接送亚力克拍戏」的任务。

当他心急火燎地把这些天堆积的工作处理完,甚至连晚饭都没吃,直往家里赶,担心亚力克饿肚子的时候,就收到亚力克似乎玩得很开心的简讯。

要开车去居酒屋接他吗?佐贺有想过,他知道那家居酒屋的地址,在东京都港区六本木,算是圈内人士经常去的地方,那里的老板似乎认识不少明星。

所以,亚力克在那边,倒不用担心被老板、或是客人围观,因为有包厢。

我还是不去了,何必扫他的兴。

佐贺这样想,用力踩下油门,就像后边有人追赶他一样,一路疾驰回到家里。

换下西服,洗澡,佐贺给自己做了一份加葱花和紫菜丝的荞麦面,却只吃了两口,味同嚼蜡一般。

尔后,佐贺泡了一杯大麦茶,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翻阅报纸。从娱乐新闻、国内要闻还有国际头条,最后连广告招聘版都看完了,亚力克还没有回来。

他在搞什么啊?

佐贺看了一下腕表,已经十一点半了。他伸手摸向沙发前的白色茶几,那里有个小抽屉,拉开之后,习惯性地摸索香烟,直到发现里面只有电视以及窗帘等的遥控器后,才意识到自己戒烟很久了。

「我在烦躁些什么。」佐贺捏着自己的拇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算从亚力克发简讯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半小时了,也不代表他会出事。

而且,夕美虽然年轻,但不是乱玩的女孩子,做事细腻可靠,她会叫出租车,把亚力克送回来的。

不,问题不在这里……虽然亚力克还不到允许喝酒的年龄,但谁知道呢,他身材高挑、举止老练,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未成年人,也许他会被灌酒,然后就和夕美……

头脑里自然而然就浮现出情人旅馆那五彩斑斓的招牌,佐贺的脸色唰地变白了。

他倏然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

「嘀……喀啦。」

几乎就在这个瞬间,佐贺听到了大门电子锁开启的声音,他快步走出去,透过一楼的窗台,看到亚力克在玄关脱鞋,然后走到中庭,再由阶梯上来客厅。

看样子……应该没喝酒吧?佐贺微微松一口气,就站在原地,等亚力克上来。

「哦?你已经回来了啊。」亚力克走进灯光明亮的客厅,看到佐贺,便没好气地说:「我还以为你在公司呢。」

亚力克一开口说话,佐贺才闻到一股酒气,顿时皱起眉头,「你喝酒了?」

「一点点。」亚力克无所请地耸耸肩,「几杯烧酒而已。」

「你还不到喝酒的年纪!要是被记者拍到怎么办?」佐贺克制不住怒气,问道:「我不是让你回家的吗?」

亚力克什么话也没说,但明显觉得厌烦地转过身,似乎想要回房间的样子。

「亚力克!我这里不是酒店!请注意回家的时间,现在都几点了?!」佐贺指着客厅里的机械立钟,十一点四十,再过五个小时,他们就要返回片场了。

「要是耽误拍摄进度,怎么办?」佐贺严厉地说道。

「不会耽误的。」亚力克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冷淡至极,「我有分寸。」

「你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小鬼,有什么分寸?」

明知道亚力克已经很努力了自己不应该这样说他,可佐贺就像着了魔一样,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头被无名火焚烧着!

「你和夕美玩得很开心吧?!别忘记你不过是一个新人,知不知道负面新闻对一个新人来说,打击有多大?!请你站在公司的立场上,好好想一想!公司培养一个新人有多么不容易,不要轻易毁掉自己!」

佐贺负气的咆哮完后,转身想要走开,因为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和亚力克彻底闹翻!

「站住!」

然而,他才走出几步,肩膀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钳制住,整个人被拽了过去,双脚不由得后退,脊背「砰」的撞击上墙壁,一幅油画都摇摇欲坠!

「啪!」

紧接着,亚力克修长的双臂撑在佐贺的脸孔旁边,不容许他逃。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三、四秒之间,佐贺定下神来时,才发现自己被亚力克压在了墙上。

「你做什么?!」佐贺瞪大眼睛,怒喝道。

该生气的人是自己,为什么亚力克眼睛里投射出来的光芒,比他的更要犀利?简直像要将他生吞一样!

「我什么时候和夕美玩得很开心了?」亚力克冷冷地问。

佐贺只想推开亚力克,六公分的身高差,让他觉得很有压力感。可是,他的手臂被亚力克抓住了。

「好疼!放开我!」

佐贺吃痛地叫道,但是依然不能阻止亚力克抓起他的双手,压在墙壁上。而且,最可恨的是,亚力克用一只手,就擒住了他的两只手腕,还按在了头顶,好像举手投降一样耻辱!

亚力克提起膝盖顶开佐贺的腿,压紧他的小腹,因为感觉到什么,佐贺倒抽了一口气,不敢再动弹了。

「你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才在忍受这些破事?!」亚力克低沉地说,怒气显而易见。

「破事?」佐贺努力抬起头瞪着他。该死的!凭什么一个十八岁的小鬼,可以长这么高?!

「我的耳根没有一刻清净,都是叽叽喳喳、大惊小怪的尖叫声!」亚力克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是为了谁,才一直忍着不发火的?」

「我怎么知道?!」佐贺大声说。但是从他的喉咙到指尖,无一不绷得紧紧的。

他无法逃出亚力克的控制,这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让他心生胆怯,可他又拼命忍耐着,好像一旦认输,就明白自己是无理取闹了,心中的壁垒也会崩塌。然后,他最不想承认的、他在嫉妒夕美这种丑陋的情绪,也会浮出水面。

「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呢,看我这么努力的融入剧组……」亚力克冷笑了一下,银灰色的眸子暗淡下来,与其说是生气,更像是在难过。

「我……?」佐贺一愣,嘴巴微微张开。

为什么……亚力克是为了他?

「而且,要说耽误工作,你才是吧?」亚力克的左手,轻轻拂开佐贺额前的头发,更近距离地注视着他,「不是说亲自接送我拍戏的吗?竟然落跑了!」

「那、那是有原因的……」

「公司有事?」亚力克皱眉,表情里竟然透着痛苦,「我问你,我和你的公司,到底哪一个比较重要?」

「什么?」

从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因为答案显然是公司,佐贺也认为自己一定会说「当然是公司啊,我是社长」这样的话。

但是,对视着亚力克深邃的、漂亮如水银的双眸,他竟然回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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