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头发,另一只手停下飞驰的机车。
“上次的钱不是照给了吗,你们怎么又来了!”段枫对混混们的挑衅毫不在意,冷冷的声音在空气里传开,盖过了嘈
杂的引擎声,传到混混们的耳中。
“上次给的一点钱还不够我们兄弟填牙缝,我们老大说了,三个月内,你再不还清款项,你就别想在C市立足了!”
混混头从机车上翻身下来,看威慑已经达到了,摆了摆手。其他的几个混混会意,停下了机车,纷纷跳了下来。
“他妈的,你小子不识相,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次我们兄弟不要钱,就要出一口鸟气,免得你小子嚣张的认不出我来
!”混混头连爆粗口,从背后抽出一根七寸长的钢管,轻敲了一下停在身边的改装机车,恶笑着。
在他们包围圈外一直被忽视的莫辞急的在原地打转,偏偏脑袋里又像一团浆糊,想不出好办法。上辈子那个落魄的莫
辞,在躲债的时候,总是逃避了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被没骨气的他用了个熟透,而现在。
混混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段枫身边空无一物,面对拿着家伙的四个混混,绝对是处于劣势……
莫辞捏紧了拳头,心脏突突的跳着,只能站在一边见机行事的帮助段枫突围。
这边,段枫已经和混混们扭打起来,修长有力的四肢借着巧劲避开混混们的群殴,流畅的动作如同动作电影里武打演
员。凭着撞、擒、击、避,四个动作,段枫毫不费力的解决了一个混混。
前仆后继的混混们互使了一个眼神,攻势弱了下来,动作一滞。退后几步,分散开来,又逐渐欺身,将手里的家伙使
的更大劲。
直到听见段枫的一声闷哼,莫辞如梦初醒,从焦急的状态中回神,准备像上次一样报警。可是……左侧突然冒出一个
混混,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恶狠狠的说道:“小子,我盯你很久了,上次,是你报的警吧!”
“放开手!”莫辞的右手紧紧抓住手机,不让混混夺走手机,还未痊愈的左手也抓在右手上,两只手一起使劲,像拔
河一样和混混扭打在一起。
“小子,你反了啊!”和莫辞抢夺手机的混混以为外表斯文俊秀的莫辞是个可欺的,不料这个小子力气不小。
混混狠狠的威胁让莫辞手上的力使得更大,莫辞脑子一热,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力气。怒瞪着混混,猛的抬起右腿,踢
向毫无防备的混混的下身,又使出左脚,让混混下盘不稳,直接倒了下去。
混混的惨叫声让那边被围攻的段枫一愣,趁着攻击的空隙向莫辞所在的方向投去一督。迅速的将与他混战的混混打得
后退数步,赶到莫辞身边。
“你没事吧!”段枫稳重的声音让莫辞焦躁不已的心镇定下来,看着并无大碍的段枫,莫辞举起手里的手机,看向已
经靠拢过来的混混们:“我已经报了警,警察马上就到,你们还有时间逃走……”
“放屁!我们会怕警察?!”混混头一抹嘴边的血丝,害怕又懊恼。一方面怕警察赶来,一方面因没有来得及报仇又
再次吃亏而愤恨不已。
狰狞的面庞配上扭曲的表情,狠戾的声音让被打倒在地的混混们脑袋充血,一股脑的爬起来,纷纷红了眼睛。
被莫辞侥幸踢中裤/裆的混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狠戾,“头儿,别信他,这小子没报警!”
“还有胆子戏弄我们!”旧恨新仇掺和在一起,混混们再次和段枫扭打起来。已经被激怒的混混们杀红了眼,含着怒
气,下手更狠了。
来不及保护莫辞的段枫再次推开莫辞,和狂躁的混混们缠斗在一起。
被他推开的莫辞又想上前去帮忙,却因段枫带着莫名寒意的眼神止住脚步。
“你先走!”段枫的大喝让莫辞脚下生铅,慌乱无措起来。
心中涌现的无力感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强烈。
莫辞的眼珠里映出混混一步步包围段枫的场面,混混的狞笑,段枫的灵活躲闪。
视觉神经投射过来的影像,几辆立在街边的机车如被剪辑的镜头一晃而过。莫辞脑中灵光一闪,毫不迟疑的拔腿向与
段枫相反的方向跑去。
“呵呵,你的朋友不怎么讲义气,先走了……”注意到丢下伙伴,拔腿跑开的莫辞,混混头觉得心里的恶气出了一半
,粗嘎着声音哈哈大笑起来。
“住嘴!”段枫粗着嗓子,打断了刻意嘲讽混混头。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冷峻的脸上没了平时的笑容
,不含表情的面庞含着隐约的怒气。段枫眼里燃烧着火苗,快速的出拳,猛的击中混混的下巴!
“哇!”混混头不胜防及,被段枫的拳头打出一嘴的血沫,痛苦的弯下腰来捂住脸。
“该死!”替混混头出气的小混混掂量着钢管,挥向段枫,却被段枫灵活的闪开……
莫辞扫射着街道四周,不忘警惕的看着和段枫缠斗的混混们,快速的拧开机车的油门,然后打翻站架。督见街角压广
告牌的大石头,一把抱了起来。咬咬牙,将石头砸向没有人看管的机车。趁着段枫还在挥拳的空隙,莫辞将机车一一
放倒。
汽油顺着车身撒了出来,流满车身……
五辆机车全部被莫辞放倒,淋满了汽油,搁在地上。
一抹额上的汗珠,莫辞嘴边扬起一个不大的弧度,起伏不定的胸口让他喉咙放出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们住手!不然
,这些机车就要报废了!”莫辞打开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打火机,蹲下身来。
被莫辞大喝吸引住的混混们停下拳头,惊讶的看着本应逃走的莫辞,愣过之后纷纷反应过来。
“你……你不要激动……”混混头捂着还在流血的嘴巴,闻着有些刺鼻的汽油味,瞪大了眼眶。
“你小子先别点火……”爱车如命的小混混铁青着一张脸,声音发颤。
劣势被扭转。被反过来威胁的混混们无心念战,小心翼翼的靠近淋上汽油的机车。
就在这时,段枫瞄准时机,趁着他们与莫辞对峙的空隙,迈开长腿抢先跑向莫辞的身边,眼里的一丝惊喜如流星一般
划过。
“为什么要怕呢?”莫辞假装不解,注意到冲到他面前的段枫,将打火机上的一簇火焰凑近斜躺的机车,“你们不是
要找麻烦?这个麻烦够大了吧!”
话音刚落,莫辞猛的扔下带着火焰的打火机,抓着段枫的手,狠狠地跑远开!
迈着的腿片刻不停,两个人前进的步伐却惊人的一致。
喘息,除了喘息还是喘息,快速奔跑的两个身影如风一般划破黑暗,奋力的向前跑去。
贯耳的风声,鼻子冒出的呼吸声……跑得很远的两个人终于停了下来,靠在百货店的玻璃墙柜上,剧烈喘息。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回过神来的莫辞将目光落在段枫乌青的嘴角:“……段枫,你是不是借了高利贷?”
“嗯。”段枫认真的对上莫辞的眼睛,又马上移开了视线:“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不称职的朋友总是连累你……”
“其实……我可以帮你先还,听他们说,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我想,他们要的钱你短时间内还不清……”
“不,你不用担心。总是连累你,我已经很内疚了,怎么能让你替我还!”段枫激动起来,捏住莫辞渗着血的左掌,
“你看,手又出血了。”
“十万块……我可以拿出十万块,先给你垫着,等你有钱了再还我吧。”莫辞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认真的注视反倒
让段枫移开视线。
“我可以自己还清。”段枫依旧坚持,不想再与莫辞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解释,沉默了一会儿,“你今天可能又要住我
家了。”
“嗯,我帮你擦药。”莫辞低头看着自己被血染红的左手,白色的纱布除了红色还有大面积的黑色灰尘……
这个样子回家……
莫辞掏出手机,还是给大哥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还要在同学家里住上一天。所幸这次大哥得知他中午回了一趟家,也
没有多问,和他讲了几句注意安全就挂断了电话。
22.
段枫坐在院子里,静静地对着院角盛放的栀子花。扑鼻的芳香让他回忆起那个美丽透明的微笑……
这是母亲一手栽种的花草。一草一木,都是那个温婉爱笑的女子打理出来的。
可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打理这些花花草草。
一直照顾它们的母亲两年前病情加重,因为医药费不够,被医院转入普通病房,病情恶化,突然离世的。
那段日子,母亲恬静的脸庞日益消瘦,甚至是睡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更多。
段枫记得,那个栀子花盛开的时节,母亲垂在胸口的手里拿着一只雪白的栀子花,带着淡淡的笑容,念着陌生的名字
,半张着眼睛看他,眼里弥留着不为人知的温柔,梦幻一样的表情,在满室的幽芳里悄悄绽开。
握着栀子花的手掌慢慢冷却……直到失去温度。坐在床前的自己被窗外的阳光映照,明明是艳阳高照的白天,自己却
觉得一切都沉淀下来,化作漆黑如墨的幕布。
白色的床单覆盖在母亲的睡颜上,遮住了甜美的笑容。
三年前,正是两母子生活最好的时候,母亲凭着多年做小生意存下的一点积蓄,开了一个不大的餐馆。每次放学回来
,段枫都要帮忙打下手,在前台收账或是端盘子。这样的日子虽然忙碌辛苦,但段枫感觉到深深地满足和幸福。
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易逝的。有一次母亲晕倒在地,被送往医院后查出多年的隐疾。
为了给母亲治病,段枫咬着牙盘出了小餐馆,仍不能填补母亲巨额医药费。段枫几经抉择,瞒着母亲向当地的黑社会
借了高利贷。
奔波在家,学校,打工的路上,提着用母亲教他的厨艺烹饪的药汤,看望虚弱下来的母亲。
每每看到雪白床单映衬下的甜美笑容笑容,他就会内心满足,以为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教会他爱,教会他勇敢,教会他坚强,教会他永不服输,永不放弃。
母亲是他人生路上不可缺少的引导者。
没有父亲的他自幼没少受过冷眼嘲讽,回家和母亲抱怨为什么自己没有父亲,温婉的母亲总是抱着他落着泪,用滚烫
的眼泪灼烧着他的肩头,一遍又一遍的向他说,对不起。
久而久之,段枫习惯了没有父亲只有母亲的日子。用肩膀抗下一切的担子,以优异的成绩回报母亲,却从未要过半分
奖赏。为了母亲的笑容,他可以付出比别人多的多的努力。
他要为母亲撑起一片蓝天,让这份美好平静的生活继续维持下去……可是,母亲不在了,离开了,留下孤零零的自己
在这世界上。
那片蓝天……又有谁会与他共处在这片蓝天之下呢?
母亲带着微笑离世的那一刻,段枫只觉得眼前灰蒙蒙一片,没有光。摸索前行,不知前方路有多长,一次次迷惘。
没有母亲的家,是孤单冷漠的。没有母亲的日子,是他咬着牙挺过来的。
街坊四邻用特殊的方式安慰他,常常会帮他打理一下母亲留在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没有了母亲,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地球还在不停的旋转。
段枫忍住心中的悲恸,在忙忙碌碌的工作中麻痹自己,不让自己想起。
最难熬的日子就在浑浑噩噩中渡过。然而,数不清的债款迫使他中途辍学,早早的步入社会。
在孤身一人的打拼中,他学会成长,学会人情世故,学会……如何忘记痛苦,平静的生活。
二十岁的自己肩上挑着重重的担子,常常用被汗水模糊了眼睛看着刺眼的太阳,幻想着,盘算着有一天能拥有自己的
餐馆,和像母亲一样温婉的女子共同经营这个餐馆,安安乐乐的生活。
可是,累积起来的债务让他颇为无力,没日没夜竭力去工作赚钱,连学生时代交的好朋友也渐渐疏远。
这样不分白天黑夜的工作令他疲惫,可是,每一次还款,他的快乐就会多一点。
段枫固执坚强的认为,只要再努力一点,生活会慢慢变好。
鼻下的花香让他从长久的回忆中清醒,院子里鸟儿啼叫婉转歌声传入耳中。太阳高照在头顶,段枫打开煮粥的瓦锅盖
子,将粥放在多出来的瓷碗里,却发现莫辞已经走了很久。
莫辞被父亲的一个电话招回家里。
看到父亲悠闲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莫辞的面色一变,几步走到父亲的跟前,猛的挨着父亲坐了下来。
“爸,我怎么发现你今天气色不错,身体好得很……”
“混小子!敢和你老子说话,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气色差了?”老爷子胡子一抖,怒瞪的眼晴毫无威慑力,但胡子下面
上扬的嘴角分明出卖了他。
“你在电话里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害得我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莫辞看着面色红润,精气神饱满的老爷子,拍拍还
在狂跳的胸口,抬起杠来。
“要是我不说身体不适,你小子会回来吗?”老爷子从鼻子里挤出一阵哼声,继续发难:“这几天想找你这个混小子
,人都不在,又去鬼混了?”
“爸!我只是在同学家住了两晚,没给你惹麻烦。还有,您十万火急的召我回来,有事?”莫辞撇撇嘴,迅速转移话
题。
怎么看都觉得老爷子的胡子下面的笑容十分诡异,让他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莫辞向沙发后面靠了靠,填补身后的阵阵凉意。不忘挪挪屁股,与父亲隔开一阵距离。
“阿辞,你闲了好一阵子吧……三个月,你玩了三个月,也是时候收收心了。”老爷子正色道,很满意的看着莫辞正
襟危坐的模样。
“五天之后,我会带你出席一个宴会……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要和我呆在厨房,一起熟悉一下宴会的流程。”
“啊?”莫辞一愣,耳朵轻微的动了动,似乎没听清父亲的话,“爸,你再说一遍?”
“混小子!拿我的话当耳边风呢!”老爷子大手一拍,震得沙发摇晃几下,“这五天,你跟着我,好好做我的跟班!
”
“五天?跟班?”莫辞的脸皱作一团,他认识到,五天是一个什么概念。在这一段几乎是密闭式训练的时间,他会累
的趴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父亲全神贯注起来会是什么场面,前几次的厨房训练让他痛苦并充实着……
莫辞叹了口气,对父亲似笑非笑的表情颇为无奈,点了点头。
能请得动莫老爷子的人不多。
归国华侨里的佼佼者季家就是这为数不多的人中的一个。
季家的财力,物力,要做比较,那是C市乃至整个C国,甚至亚洲的整个华侨圈子,都算的上首屈一指的。先不说季家
在房地产行业呼风唤雨的能力,季家名下的家族产业涉及各个方面。娱乐,服装,传媒,房产乃至餐饮业,季家都有
涉足。
季家的季氏集团,名声赫赫。但凡是上流社会的人,都对季家的地位势力有一定的了解。那不是单用嘴就能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