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抬起头瞪着正挤眉弄眼的赵旭,用手撑着地勉强爬起来,看着赵旭很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是。”
赵旭上下打量一下他,伸手揽住孙从安的肩膀,孙从安下意识想躲开,下一秒忙掩饰性的抬手咳嗽了一下,没有躲开。
小泽见赵旭不信,有些着急的走到赵旭面前:“我是女的,看到没?”
赵旭看着小泽伸到自己面前的学生牌上写着:张越泽。牌子上的照片上赫然是一个巧笑嫣然长发披肩的美丽少女。
赵旭回头把学生牌拿给孙从安看,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小泽:“天啊,你怎么把自己祸害成这样了!”
第二十二章:把你刻在身上,你可会爱我?
小泽斜着眼睛看着赵旭:“懒得理你。”说完低下头,小声的抽泣。
赵旭把学生牌扔到小泽怀里,转身向店里走去,边走边招手:“从安,咱玩咱的,苏雨和苗园园去补妆了,一会出来找不见咱们准着急。”
孙从安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小泽,转身跟着赵旭一起回到店里,刚进门就看到苗园园正站在门边上张望。
赵旭迎了上去,看了看苗园园身后问道:“你怎么出来了?苏雨呢?”
苗园园看了眼孙从安,脸上微微有些笑意,对赵旭说道:“在里面玩呢,没找到你们,让我出来看看。”说完转身向里面走去。
孙从安见赵旭跟着走了,忙开口唤道:“你先去玩,我有些不放心,去看一眼就回来。”说完不等赵旭说话,就急急跑了出去。
赵旭看了眼远处正在舞池里中摆动的苏雨,再回身时,孙从安已经出去了,想了想赵旭还是跟着苗园园走进了舞池。
走到街道边,看到缩成一团的小泽,孙从安不由叹了口气,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还没哭够?”
小泽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见是孙从安,重又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哭腔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很爱他?”孙从安看着眼前的车流,轻声问道。
等了一会,见小泽依然没有说话,孙从安接着说道:“和我说说吧,自己憋着也挺没劲的。”
小泽抬起头盯着自己的脚:“你是我哥的同事?”
孙从安点了点头,看了眼小泽见她并没有看自己,好笑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刚刚成为的同事,刚才的是我朋友,叫赵旭,人挺好的,你别误会。”
小泽抬起头看着孙从安:“你是第一个这样同我说话的人。”
孙从安笑着说道:“说什么话?”
小泽松开手,直了直身子,肿着双眼盯着眼前的一闪而过的车灯:“他们对我说话时,总是像在哄孩子。”
孙从安理解的点了点头:“我像你这么大时,和你一样,总盼着别人把自己当成大人对待。不过我那时并没有亲人,没有人会这样对我,那时哪怕有人像对小孩子一样对我,我也会很高兴。”
小泽听到孙从安的话,转过身子,细细打量着他的表情,半晌才点了点头:“你为什么和我哥那么亲近的跳舞?”
孙从安摇了摇头,想到刚才在舞池时那么狂野的张哲瀚,同自己一直喜爱并关注着的那个温文而雅的感觉,完全背离的样子,孙从安只觉得有些不真实:“我也不知道,只是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他在眼前了。”
小泽眼睛里的悲伤越发浓重:“他总是这样,我为他剪了头发,逼着他喊我弟弟,我很后悔,是不是当初只让他喊我名字,现在他就不会这么排斥我了?”
孙从安看着小泽可怜的样子,心中一软,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难过了,其实你挺幸福的,至少能让你爱的人知道你爱他。”
小泽抽着鼻子看着孙从安:“这算什么幸福?”
孙从安叹了口气:“当你爱一个人却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同其他异性开心的闲聊,却什么都不能说,还要小心的掩饰自己的心情,那种感觉你试过么?那才叫痛苦,自己一个人躲在黑暗中哭泣,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那种被全世界遗忘的感觉你不会明白。”
小泽突然站起身子,弯下腰,将裤子卷起来转过身。
雪白的大腿后面三个密排着的字母:ZZH
清晰的黑色,在夜晚看上去越发醒目,字母的旁边微微泛红。
孙从安有些惊讶的问道:“刚纹的么?”
小泽放下裤子,满不在乎的坐在孙从安身边:“前天纹的。”
孙从安有些佩服的说道:“真挺厉害的,很疼吧,听说是用针一点点扎上去的。”
小泽看了眼孙从安:“不疼。”
孙从安见小泽懒的回答,微微笑了笑:“这纹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了,你不后悔?”
小泽摇了摇头:“绝不后悔。”
孙从安不再说话,只是抬起手搂过小泽,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安抚她。
小泽开始挣扎了一下,就停止了动作,只是安静的靠在孙从安身边,过了一会,孙从安只是盯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车流发呆。
比起小泽,孙从安有些感慨,自己当初也想过在身上纹个关于张哲瀚的图案,想他时就看看,觉得那样自己似乎离他才能近一些。
那一天都走到纹身室的门口了,刚探头看了眼,就听到里面有女人强忍疼痛的低吟声,孙从安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想到要用针在自己身上刺出图案,突然觉得有些恐怖,想都没想转身就离开了。
想到这,孙从安低头看着小泽乌黑的短发,轻声问道:“纹身疼吧?”
小泽这回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其实很疼。”
孙从安抬手拍了拍小泽的肩膀:“你很勇敢,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小泽没有抬头,只是盯着地面:“当时画线时,真的很痛,感觉像用刀子在划一样,我挺害怕的,不过想到哥哥,就什么都不怕了,我甚至一直看着纹完。”
小泽低喃着倾诉道:“从我第一眼见到哥哥时,我就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我,你说是因为我不好看么?”
孙从安松开手,放到自己腿上:“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我自己,不过我总觉得如果我爱的人因为长相而放弃我,那我还爱他什么?”
小泽听完猛然抬起头,眼睛虽然红肿,却难掩惊喜:“你说的对,哥哥不会因为长相而不喜欢我。”刚说完,小泽又重新低下头:“那哥哥是因为什么不喜欢我?”
孙从安看着小泽痛苦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其实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和他在一起。”
小泽肩膀微微颤动:“不,我喜欢哥哥,我就要和他在一起。”说完站起身子,突然沿着马路跑了起来。
孙从安站起身子,想去追,就看到小泽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车卷尘远去。
第二十三章:深夜街边哭泣的少女
看着那辆红色的出租车迅速的混入来往的车流中,孙从安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靓点。
借着室内幽暗的灯光,孙从安找到刚才的包桌,坐了下来,拿起一瓶刚开盖的啤酒,对着瓶嘴喝了一口。
这才觉得身体里有了一丝活力,看着舞池中疯狂舞动的人们,突然觉得原来寂寞的人也有很多。
孙从安放下啤酒,靠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听着震耳的迪曲,总觉得愿意在这样吵闹地方呆着的人们,是渴望热闹的,而骨子里是寂寞的吧。
张哲瀚,想到这个白天斯文友善的男人,在夜晚却这般狂野,那半裸着的胸膛,满是汗水的发丝,和不戴眼镜深邃的双眸,孙从安有些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只觉得嗓子很干,想解开衬衫凉快一会,抬手时,才发现衬衫的扣子一直是开着的,胸前的红点骄傲的挺立着,没有半丝羞怯。
刚才自己就是这个样子被张哲瀚围着舞动,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水,孙从安眯了眯眼睛,拿过啤酒喝了一大口,并不马上咽下去,而是任由淡淡的苦涩在口中蔓延。
从裤袋中摸出手机,已经深夜了,孙从安站起身子在舞池中仔细搜寻,才发现在远处,赵旭正围着苏雨尽情的舞动着。
试着摆了摆手,见赵旭没有任何反应,孙从安叹了口气,拿起沙发上的西服外套,起身走出了靓点。
刚才事情发生的突然,现在心平气和的,才发现晚上的温度降了很多,孙从安抬手系上衬衫扣子,暗自嘲讽,这还是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公开的场合坦胸露乳。
看着来往的车流,孙从安抬手摸了摸裤袋中的钱包,这点钱要活到这个月发薪水,想想还真是艰难,摇了摇头,孙从安沿着马路向回家的方向抬脚走去。
等走不动了再打车吧,那样还能省点钱。
走了两站地,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移动专营店,孙从安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卡还没有换,看了看身边的车流,孙从安小心的避过疾驰着的汽车,穿到马路对面的移动店。
卖手机卡的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抬眼看了看孙从安,问道:“买什么样的?”
孙从安一愣,拿出手机将里面的卡拿了出来:“号码好记些的,用身份证么?”
男孩斜着眼睛看了眼孙从安:“不用,50元,里面有50元话费,接不花钱,打一分钟1毛钱,月租5元,要不?”
孙从安点了点头,男孩转身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摞手机卡,扔到孙从安面前:“先交钱,你自己挑个号吧。”
孙从安从钱包里找出50元钱,递给男孩,将手机卡上套着的橡皮筋摘下来,翻了几张卡,挑了张读着顺口的,直接放到手机中,原本想对男孩说声谢谢的,见他收回其余的卡,转身坐回电脑前,继续刚才的游戏,孙从安收回到嘴的话,转身离开了移动专营店。
158的号段,孙从安看着手中小纸条上的电话号码,轻声读了几遍,估摸着记劳了,将小纸条团在一起,顺手扔到一旁的垃圾箱内。
将西服外套扔到肩膀上披着,继续沿着马路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看着离家还有很远的距离,孙从安叹了口气,走到马路边上,坐下等着车辆渐少的出租开过来,腿已经酸疼了。
刚坐下,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很小声的抽泣,看了看周围人迹稀少的马路边上,并没有人影,孙从安站起身子,转身看了看马路内侧的街道,这才看到不远处的墙角边,有一团黑影隐藏在角落里。
孙从安原本胆子很小的,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喝了啤酒的缘故,一种强烈的好奇感,催促着孙从安走了过去。
走近了,哭声越来越大,哭着的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了看。
红肿的双眼,秀气的脸蛋,孙从安好笑的看着缩成一团的小泽:“你不是去找你哥了么?怎么又跑到这哭来了?”
小泽看了眼孙从安,突然站起身子,扑到孙从安身上,抱住孙从安的腰,放声大哭,并顺手把鼻涕眼泪之类的很不客气的擦到孙从安的西服外套上。
孙从安无奈的看着小泽:“哭吧,哭完了,你就回家吧。”
哭了一会,小泽松开孙从安,抬起头,声音沙哑的说道:“我不回家。”说完转身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孙从安看着小泽没有等自己的意思,只好追上去:“大晚上你一个小姑娘,乱走什么。”
小泽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呀!”
孙从安伸手拉住小泽:“你怎么这么任性呢,你哥不说你不回去你妈会担心么?”
小泽甩开孙从安的手:“我妈?你说是生我的,还是养我的?”
孙从安一愣,反问道:“什么意思?”
小泽冷哼一声停下脚步:“生我的从来就没管过我,只知道给我钱,钱有什么用?反正能让我饿不死就是了。养我的又不是我亲妈,她干嘛担心我?”
孙从安看着小泽一脸的不屑,认真的说道:“那也总比我没有亲人来的要好,至少还有人给你钱,我马上就快连饭钱都没有了,也没像你这样。”
小泽惊讶的抬头看了眼孙从安:“你是孤儿?”
孙从安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沉,估计是酒劲上来了,腿一软从到地上:“我有些头晕,一会再和你说。”
小泽吓了一跳,忙蹲下身子扶住孙从安:“你喝了多少酒,怎么成了这样子?”
孙从安想了半天,才抬手拍了下脑袋,觉得好多了:“两口吧。”
小泽有些无语的坐在孙从安身边,让他靠着自己:“喂,我可告诉你,我这可不是在帮你,因为你刚才也让我靠了。”
孙从安听了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心下暗嗔道:真是嘴硬的丫头,想到她小小年纪,就像自己一样深爱着张哲瀚,孙从安心一软,听话的靠在小泽的肩头。
第二十四章:没有招式的打架
坐了好一会,孙从安才觉得好过了一些,在小泽的帮助下站起身子,笑着说道:“我好多了,这样吧,我送你回家。”
小泽跟着站起身子,瞪着孙从安:“你是白眼狼么?”
孙从安不解的看着仰着小脸的小泽:“这是什么话。”
小泽恼怒的喊道:“我刚帮了你,你现在就要送我回家,还有良心没有?”
孙从安看着生气的小泽,一时有些无语,好半天才控制住情绪:“那你想怎么办?大半夜的继续一个人在街上晃?”
小泽看了眼孙从安:“不然怎么办?反正我不回家,我哥也没回家。”
孙从安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小泽的肩膀:“可是我要回家,我明天还要上班。”
小泽使劲挣脱开孙从安的掌握:“那你就回家好了,谁也没拦着你。”说完自顾的向前走去。
孙从安这下真的有点火了,看着小泽没有停下的意思,孙从安转身走到马路边,等着开过来的出租车。
一边等车,孙从安一边回头看看独自缓慢走在街道上的小泽。
远远的开来一辆出租车,孙从安忙伸手拦车,等车停稳了,孙从安打开车门,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小泽。
小泽正在和两个个子很高的人谈着什么,孙从安有些奇怪,以为只是他遇到了朋友,刚要上车,就看到小泽突然回身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喂!那谁快来帮我。”
孙从安听到小泽的求救,条件反射的松开车门,转身迎了上去,等他跑过去时,小泽已经被那两个人追上了。
孙从安这才看清那两个人都是成年的男人,穿的流里流气,看到孙从安跑了过来,其中一个长头发的生气的打了小泽一巴掌:“妈的,喊救兵么?告诉你,不把钱给老子,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走你。”
小泽被打了一巴掌,顿时停止了挣扎,只是眼泪汪汪的看着孙从安。
孙从安心下一急,怒道:“你们是谁,快放开她。”
长头发的男人冷笑道:“放开她?行啊,你给老子点钱花。”
孙从安明白这是遇上抢钱的了,心下有些害怕,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真正遇到这种事,但看到小泽还被他们抓在手上,要是知道她是女的,不知道这两个混混还会干出什么事。
孙从安咬了咬牙,从裤袋中摸出钱包,拿出张一百元的纱票递了过去:“给你们,放了她。”
那个短头发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突然放声大笑,走上前,一把抢过孙从安手中的钱包:“都给我拿来,打开要饭的呢!”拿过钱包,回身给了孙从安一拳。
孙从安被突然的一击打的向后退了一步,只觉得右脸一阵剧痛,抬起手摸了下被打的地方,突然觉得鼻子里有些东西流了出来,用手擦了一下,拿到眼前一看,满手的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