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和莉莉丝有许多共同点,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她们都是魔女。
而最大的不同点,莉莉丝生活在三不管地带,克拉莉莎却生活在卡玛瑞拉的庇护下。
该隐微眯双眼,他对和莉莉丝有着相同气息,却明显温柔许多的克拉莉莎还是有着起码尊重的,所以只是温声说道:“克拉莉莎小姐您好,请原谅我无法与您详细交谈,”他轻轻执起克拉莉莎的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然后接着柔声道:“事情紧急,就请小姐立刻为我开启魔法阵吧。”
克拉丽莎被该隐深蓝色的双眸盯住,顿时觉得电流窜入身体,在四肢百骸中快速疯狂的游走,那双似乎随时随地都在深情凝望的蓝眼睛,居然可以让她这个经历沧桑,经历无数死亡的女人颤栗!
她有些害怕的低下头,微微侧身,细语道:“请陛下随我来。”然后转身在前带路。
莉莉丝交代她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将该隐用魔法阵直接送入东方海域的沙滩上。
第二十一章:回归古墓
行走在自己的坟墓中,该隐觉得有些好笑,他现在做的都是什么事?居然到自己坟里来救那个胆敢冒犯他的人。
叹口气,他迅速穿过最外面的殿堂,来到主厅中。
其实,对这个坟墓的印象一直都只是呈放那具深紫色棺材的祭坛,其他地方,自己也是一无所知。该隐只知道,这里应该是他自己建造的,因为每寸地方都有着他的风格,红色的玫瑰装饰,红色的烛台,红色的纱缦,红色桌椅。黑色的墙壁,黑色的栏杆,黑色的扶手,黑色的廊柱,黑色的空间。
这样强烈的红与黑的对比,震撼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他耐心的穿过一个个厅堂,终于来到祭坛前面最大的一个殿堂里。
仰望这个宏伟震撼的殿堂,该隐心中马上产生不知名的颤栗,这里,他似乎留下过什么东西。他焦急的四处张望,深蓝色的眸中有着一探究竟的欲望和期盼的兴奋。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沮丧的刚要离开,却在此时发生突变。
一声野兽的嚎叫后,雄壮结识的身影飞扑而来,迅猛的行动中带起雷霆万钧的风声,呼啸着直奔该隐而去,他被利爪狠狠钳制住,承受不了突然冲击,踉跄着后退好几步,还是没能稳住身形,不受控制的仰倒在地。头硬生生碰在坚硬的金刚石上,疼得该隐晕眩难耐,作呕感排山倒海而来。
他愤怒的睁开双眼,血色在怒火中侵染深蓝双眸,额头的血十字突现,尖利的指甲刺出,深深陷入野兽的绒毛中,血色迅速侵染,嚎叫声再次响起,这次却伴随着该隐残酷血腥的冷哼。
眨眼间,身上的野兽已经被该隐掀翻出去,被狠狠摔在地上的野兽痛苦悲鸣着,在地上挣扎半天也无法爬起,刚才该隐扔出的力道加上金刚石地面的硬度,足已使它断掉所有骨头。
血红色双眼死死盯住野兽,该隐的愤怒只高不低,这畜生原来是个狮虎兽。
狮虎兽是由狮子和老虎交配生下来的杂种野兽,具备了狮子的耐力和老虎的爆发力,可以说,比单独的狮子或老虎强上许多,更何况,这还是人类初期最优良基因创造出来的。
该隐记起来,这只狮虎兽不过是他闲来无事突发灵感下的产物,后来被他不管不顾的扔在海墓中,成了看门的,如今,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主人!可想而知,他有多气愤,这种好似被人打了个响亮巴掌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
他缓缓走近狮虎兽,身形依然挺拔昂然,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裤,映衬着沾染鲜血的修长双手,血红的双眸,诅咒的十字架,这一切都让他犹如地狱修罗般残忍恐怖。
那个狮虎兽似乎被该隐惊吓到,已经接近疯狂的它,根本无法再进行理智的判断,先是反射性的胆怯后退,最后,又好似不顾性命般,撑起前肢,身体前倾,蓄满所有力量,向离弦的箭般快速扑向该隐。
该隐气得血液倒流,血色的眸温度瞬间降低,冰冷又火热的眸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他缓缓伸出双手,抓住狮虎兽的伸出的前爪,一个用力便将狮虎兽钳制,然后在它凄惨的悲号中,用力甩出去!
砰——!
一声巨响,狮虎兽巨大的身躯被该隐直接甩在大厅正面唯一的白色墙壁上!
好似慢动作在播放般,它缓缓在墙壁上滑落,最后又是“砰”的一声,直接掉在地上。
白色的墙壁拖曳出一道凄惨粘稠的血痕,鲜红色的液体还在墙壁上缓缓流动着。寂静的殿堂中,似乎还能听见滴答滴答的落水声,正从墙壁处传出。
该隐冷酷的看着狮虎兽,心中的愤怒依然无法平息,被低贱的生物冒犯的感觉,彻底点燃他心中的火。
但是,在下一刻,便是有再大的火,也被浇熄了。
因为该隐看到,白色的墙壁上,本来缓缓下移的血迹出现变化,竟然在向四周扩散。随着它的扩散,墙壁上也不急不缓的显示出不同。
狂傲飞舞的字体慢慢显现,它们静静的诉说着,亿万年前,该隐的离经叛道:
追回的光阴穿越万年
消失在银白底线
那永恒的夜
希望沉埋
黄土的大地沐浴鲜血
谁的欲望
谁的贪婪
浸染的玫瑰
芳华流转
残垣断壁
一夕倾塌文明毁减
何谓爱
仅只神在彼端
救赎吟唱
空咒怨
十字倒悬
该隐在恍惚中,仿佛看见了许多画面,它们相互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似乎根本没有丝毫相关性。他竭力想要停止这种情况,但是,连焦距都快散光的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眼前突然闪过一个景象,郁郁葱葱的森林中,一个缭绕着神秘雾气的泉水里,他和一个金发的男子在嬉戏,互相泼着泉中清凉的水,玩闹中开怀的笑声渲染着一切的美好。那个男子,美的惊心动魄,精致的脸孔竟是与他有八分相似,但是金色的发配上同样的幽蓝双眸,却好似一个天使。
画面突然转变,他看到自己愤怒的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表情和大声的嘶吼,似乎在痛心的质问着什么,可是那个前面画面中还与他嬉戏的男子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不甘心的上前抓住对方肩膀,却被那个男人毫不留情的推开,然后不发一言的转身走掉。他看着那个人优美却绝情的背影,自己却是满面的泪水和怨毒的目光。心中酸涩,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油然而生。
接着,画面又一次转移,周围是蓝色的天空和绿色的树木,但是地面上却到处都是鲜血,血液侵入土地,被贪婪的大地慢慢吸收,肥沃的土壤上最后只余暗红色的斑纹,缠缠绕绕间,形成一个倒十字的诡异图腾,一如现在额头上森然的疤痕。他诡异的邪笑着,望着地面,布满手和衣服的血液让他看起来血腥恐怖。
当画面要接着转动时,突然的一声震动将该隐从幻觉中拉出来。他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早已沁满汗水。
来不及回忆刚才的幻觉,又一声巨大的震动使得该隐不得不快速向声源处靠近。
第二十二章:神志崩溃
奥卡四人进入古墓没多久,似乎为了印证狭路相逢、冤家路窄的意思,好死不死的碰上了也刚刚进入没多久的森桀。这简直就像是命运的安排,两方人面对面的站在古墓最深处的祭坛下方,死死盯住对方,时间仿佛在此刻凝滞,空气像被施了魔法,沉重的无法呼吸。
一旦有人动作,惨烈的战斗就会开始。
森桀依然是黑色的长及脚跟的风衣,手中拎着一根细长的绅士杖,头上一顶同色绅士帽,看来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但是在这样幽暗的祭坛中,蜡烛折射出的光芒只微微照亮他胸口以下的地方,还有那只捏住帽檐的,被白色手套包裹住的右手。
他俊美坚毅的脸整个隐没在黑暗里,微微转头时,隐约中似乎可以见到那抹诡异残酷的笑。
他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帽檐遮挡下,无法知晓他是在看向何方。
奥卡脸色铁青,卡玛瑞拉严密的防锁下,森桀依然能如此轻易的进出,他不郁闷那才奇怪。
夏洛特依然坐在奥卡的肩上,双手搂住奥卡的脖子,很不屑的一瞥头,响亮的哼出声。
而乔伊斯的反应就比较沉默了,从头至尾都在警惕的盯住森桀,作为战斗力极其强悍的布鲁赫族族长,他对力量的认识最直接且深入。森桀的力量有多么强悍,或许最清楚的便是他。
每次这种僵硬尴尬的情况,似乎靠的都是如同外交官的格莱斯顿,只见格莱斯顿很糊弄的打着哈哈道:“啊哈!瞧瞧这是谁,哈哈哈,这不是森桀嘛!好久不见了啊,真是有缘分。”
说着说着,还要靠近森桀,被奥卡眼疾手快的拉住领子。格莱斯顿感受到奥卡的愤怒,心中叹口气,这才正经的说道:“唉,大家有话好好说啊,这里可不是我们能用来切磋的地方,惹怒先祖,可是会遭报应的。”
“报应?那也得是先祖还在的情况下。”森桀转身面对祭坛,右手食指轻轻抬起帽檐,血色的眸毫无感情的瞥向左方四人,低沉优雅的声线,带着嘲讽的意味。
森桀的话一出,奥卡四人就愣了好久,等反应过来,迅速向着祭坛上看去时,全部瞠目结舌。
蜿蜒而上的阶梯顶端,一个巨大的棺木,暗紫色的漆,大小刚好一人,前方宽,后方窄。
而本该在棺木上的棺盖却被弃在一旁,随意的扔在地上,盖子上,一个森然的红色十字架,十字架的周围用金色的雕刻洗洗描绘着,爬满其上的绿色藤蔓连接着棺木里面。
突然,一阵诡异的风吹过,跟随着风飘飞到森桀面前的,是漫天花瓣,血红的,好似刚从胸腔刺入刀剑,热烫的血喷洒在空中,缓缓飘舞。
一阵阵诱人的冷香钻入鼻中,以着不可阻挡的势头侵入,那股醉人的香,隐约中竟带着抹王者的霸气,没有任何余地的摧毁着他们的抵抗力。
胸中的热血在瞬间沸腾,他的每个细胞都在兴奋着,如此的颤栗感,他似乎只在突变时感受过一次。
跟随着这种熟悉的颤栗,他缓缓的,不由自主的向上走去。阶梯在慢慢减少,他心中的悸动却越来越多,强烈的刺激让他几乎受不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我要上去,我要上去。
奥卡皱眉看着向上走去的森桀,心中怪异,平时最谨慎小心的他怎么可能在毫无根据地情况下走上去?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当下,奥卡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坐在奥卡肩头的夏洛特无聊的打个哈欠,眼睛随意地瞥向祭坛最高处,因为她的视野比奥卡和森桀都要高,所以,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在暗紫色的尊贵棺木后,那幅巨大的油画缓缓展现,夏洛特瞪大双眼,直愣愣的看着画中人。
欧式的高大帝王椅上,那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白色手套包裹住的纤长右手轻轻捏住高脚杯,杯中的酒血红,闪烁着幽暗的荧光,他的姿势慵懒颓靡,动作高雅悠然。
这个男人,一双深如海洋的蓝眸,一头深黑色的头发,艳丽绝世,魅惑倾城。
还有他额头的十字架,肌理撕裂,诡异阴森,让他浑身透着绝望的邪气。
夏洛特的震撼无法用这万年来懂得的任何一种语言来形容,她的心里,只有深深的拜服和恐惧。
这便是他们的父,便是他们心中的神,不论他是否消失,都将影响百世。
血之一族的生命未断,他们敬爱的父就永不会消失。
突然之间,那副巨大的油画出现了异常。
无数红色的无形触手快速伸出,在一息之间便将森桀牢牢缠住!
夏洛特大喊一声:“危险,快退!”
奥卡以最快速度向后跃去,身形在空中飞速下降,风衣撩起猎猎响动。
奥卡落地时与地面激烈的摩擦声,持续许久才停止,他站在远离阶梯的地方,与格莱斯顿和乔伊斯会合。
当他们刚要松口气的时候,突然的,一声哀鸣惊得四人心弦巨颤!
恐惧、哀伤、绝望、悲痛……所有负面的情绪在一声又一声的哀鸣中传达着。
奥卡四人迅速看向祭坛上那个挺拔昂然的身影,此刻,他的背景显得如此寂寞颓败,双手死死抱住头部,绅士的帽子已经被扔在一边,血红的长发狂乱飞舞。
此刻的森桀已经只懂得杀戮,他想要杀!杀光所有欺辱他的人!
体内嗜血的因子仿佛于这古旧的海墓产生了共鸣,血液奔腾翻滚,森桀听到自己的心跳急速加快,他尖利的獠牙露出,本就血红的双眸好似要冒出血光。
奥卡心中叫糟,这从来都是稳重残酷又理智的撒巴特首领,现在竟是完全失去神志了!
他固定好肩上的夏洛特,和格莱斯顿肩并肩迅速往外殿退去,乔伊斯则在最后掩护。
“唔,唔,唔……啊,啊,唔……”森桀疯狂的双眼焦距渐渐扩散,他用尽全力的甩动头颅,可是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无法忍受,他的身体,已经无法自控。
尖利的獠牙刺破自己的唇,他癫狂的表情下,却是痛苦的挣扎,带着白色手套的左手用力一挥,奥卡等人正要通过的大门轰然关闭!
该死!
在心中狠狠咒骂着,奥卡却依然镇定,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森桀的方向,现在,只有尽力一搏。
一对四的压倒性战斗,却以相反的实力即将展开。
第二十三章:血色之夜1
他们在该隐华丽雄伟的墓穴中战斗厮杀着,整整持续了十天。
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只剩下无法分辨的残骸,到处都是斑驳的暗色血迹,打斗的痕迹遍布整个祭坛,烧焦的、利器刮挠的、冲击波直接轰出的、还有利爪扫过的……
在层层叠叠的灰烬残垣中,野兽的尸体不计其数,这些全部是海墓中的看守,他们被巨响和哀鸣惊醒,在千万年的暗示下,去惩罚亵渎神灵的罪恶之徒。但是显然,实力是个大问题。至少,它们还无法打败癫狂中的撒巴特之皇,以及四个卡玛瑞拉的亲王殿下。
这已经是第十天了,夏洛特是个纯粹的魔法师,如此长时间的战斗早已让她透支所有魔力,她瑟缩着躲在奥卡的背上,满脸的汗水和疲惫的双眼都使她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乔伊斯这样战斗力强悍的血族,居然在几次主动攻击下,被森桀轻而易举的打回原地。于是,学到教训的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能做的事也只有守住身后的夏洛特,然后拼命喘息,等待对方的空隙。
格莱斯顿已经不知道掩护了乔伊斯多少次,本来体面高贵的考究衣着早已褴褛,破布条零碎的挂在身上,让他看来显得滑稽可笑。
只有奥卡还能勉强保持冷静,他的额间沁出细细的汗水,缓缓顺着太阳穴流下,他死死护住背上的夏洛特,不愿冒任何危险去踏出一步。
夏洛特在这十天中对森桀发起的攻击魔法,几乎有一半,最后都被反击回来,承受它们的当然不能是娇弱的夏洛特,于是,奥卡理所当然的成了替罪羊。
这一切都太过出乎意料,原本该于此处沉睡的先祖消失不见,紧接着森桀失去理智,然后大批的奇异野兽陆续出现,他们一边要躲避森桀的攻击,一边还要防止野兽靠近,现在的奥卡四人,早已进入被动的防御状态。
一只好似传说中地狱犬的三头怪兽猛地从右斜方窜出来,它高高跳起,三头同时低垂,嚎叫着张开血盆大口,獠牙密密麻麻排列着,口腔中的唾液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大量的流出,迎面而来的腥臭味几乎让夏洛特晕厥!
乔伊斯身体一晃,面对面的将双手伸进从天而降的野兽口中,准确的抓住它的两颗犬齿,大吼一声,额角和手臂的青筋猛地暴起!他狠狠的将野兽拽了下来,直接将犬齿深深插入地面!
地狱犬似地野兽痛苦挣扎着,发出呜呜的爱叫声,翻转踢踏间,地面被折腾的更不像样。
乔伊斯刚想松口气,可是左下方处又来了个偷袭者,有一只熊那么巨大的羊,头上的双角坚硬如钢,卷曲着,正直对他们。随着震动祭坛的巨大“咯咯”声,它正急速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