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秋色为伊忙(穿越)下——阳春面

作者:阳春面  录入:09-13

刘珀也不知是真不明所以还是故意逗小哥,只回说,“天冷嘛,挤一起也热和。”

“那多不方便啊。”霍临秋嘟囔一句,惹来刘珀一阵笑,“怎么不方便了?这天寒地冻的你还有心思作甚个不方便的事情?”

“啧,明知故问!”霍临秋对于刘珀不合作的态度很是郁闷,可是他也知道这兄弟正宝贝他家儿子,现在说什么都不会答应让刘小僖睡自己屋去的。

没法,小哥只能抿着嘴皱着眉坐边上生闷气,这心里酸得,真教他想去挠墙。不过想想这事儿还真够奇妙,当年刘珀初来,为了让霍临秋在这家里放松下来融入其中,每晚睡觉都是抱着他一起,当时可把刘小僖郁闷得直咬被子。如今风水轮流转,这俩小孩受重视程度颠倒,可不就是天意所为?

呜呼,这人生之戏看似平淡 ,其下乐趣却教人措手不及,真真是乐趣无穷,乐趣无穷哟。

春节过了元宵,刘珀便与刘小僖一起回村子,牵走了养在县里许久的两头羊,又买了不少鸡子。回到家两人扫洒了一天终于让那土房子又有了原来住人时的明媚生气。刘珀要在家照顾刘小僖几天,这小孩正好趁机去拜访了他的夫子。

说来年前他刚回来已是去那李夫子走过一堂,这夫子对于手下两学生又无人中举也是失望,不过他们毕竟年轻,督促几句也只让他们年后早些来上学。

不料刘小僖这回去程家拜访却是带回个坏消息。原来程家老爷因程庆礼两次落第,便觉李夫子水平不够,趁过年去城里亲戚家走访,给新找了两位夫子。这李夫子因程老爷不与他商量便另请他人心下不快,那程老爷也有想辞退李夫子的意思,两人一时话不投机,索性撕了合约不再往来。

那李夫子已理妥了家什,不久就要搬出程府。至于刘小僖,程家奶奶向来对他有些芥蒂,这回正好也寻个“影响小少爷”的名头,也给拒出门外不再往来。

刘小僖突然间没了学习之地很是急,告知他家可没个条件单独请夫子来授课。一时间拿不出主意,还是那李夫子念着师徒一场说以后会在村里开个蒙馆,他若有读书上的问题,到时来问就成。

一番劝慰终使这小孩心定,后来刘珀听闻此事,立刻拿了两吊钱寻去李夫子的新住处,也不说是束修,准说捐给蒙馆。拿夫子也不拿腔拿调,大方收了钱又与刘兄弟聊了聊刘小僖。说到学生必要扯上科考,这李夫子经了这些年竟还未忘以前中举得意偏遇歹人阻前程,这会就有些郁郁伤感。他道刘珀一个鲁莽村人难解他意,郁闷吐不出口,烦躁下只叹着气背手走至窗边。

刘珀不想这说得好好气氛突然低落,询问两声未得回答,便知这夫子不意与人多谈,再坐片刻,他就主动告了辞。离开时已近黄昏,刘珀只瞧那李夫子站在窗边一动不动,橘红夕阳照进屋里,他却避了开去隐在暗处,徒留一片萧索。

刘珀从李夫子回来,心里不期然想起刘小僖这两次落第,文人怀才易不遇踌躇难欢者甚多,只不知家里那小子有无福分真考取功名,不然也……哎!

回了家去,刘珀在与刘小僖一同准备饭菜时便隐约提到了李夫子的事,他从旁侧击地问刘小僖,“你以后不会也成他那样吧?”不想这孩儿当真乐观,只说道,“夫子初来时便是与爹你现在差不多年岁,他定苦读二十余年才中举人,被人打压无法参加春试,自然对他影响深远,我与他可不一样。”

“那万一……”你也一直不中呢?

“呸呸呸!才没这万一!下回我一定考中!”刘小僖一看他爹要说晦气话,赶忙抢在前阻止。

刘珀看他为这事都能来劲觉得好笑,便摇着头叹曰,“小儿天真,吾之幸也。”

“甚个天真?这是事实!”刘小僖朝刘珀做了个鬼脸,拿过抹布就逃进屋里擦桌子去了。

两人布了菜吃饭,话题却是未完,刘珀又接着嘱咐刘小僖说,“你以后该多去那蒙馆走走,李夫子一人甚是辛苦,帮衬帮衬也不枉师徒一场。”

“师恩难报,我省得。”刘小僖点头称是,如此还不忘骂两句,“那程家当真无情无义,说辞退就立刻赶了人走,程庆礼那小子都不知挡一挡。”

“程老爷做的主,他说不上话也是无奈。”

“谁知他是不是因了那新来的两个夫子名头大,才不愿替李夫子说话。”

“好啦!你自个儿记住夫子就成,他家事少嚼巴。”刘珀也是为程家就这么干脆不让刘小僖再去上课而恼火,这会一点都不想多提,只又与刘小僖说了说那蒙馆之事。

后来等李夫子安顿好开了蒙馆,这些年风调雨顺村里人生活好了,加着又有刘小僖与程庆礼两个娃儿去外头参加过科考,便觉读书一事离他们也非很远。这下便有不少人家送了小孩过来蒙馆开蒙。

刘小僖也当真应了刘珀的提议隔三差五就跑去叨扰,初时只与夫子谈些书上问题,后来刘珀又哄着让他学着给蒙馆学生上课,刘小僖觉着有趣,还真磨了李夫子十天给他次机会来蒙馆授课。

说起刘珀会如此提议,虽也是有报恩之意,更多却是让刘小僖多认识条出路,小孩儿虽总自信能考中,但世事并非随他所动,倘若终不得意,也能借着授课开蒙获些收入。这不单能养活他自己,其实也能分了他的注意,好让他在考试中举之外有些别的目标。

刘珀为他儿子煞是用心,刘小僖也挺争气,春去秋来好一年,这小鬼在授课时已肃然像个一本正经的教书先生。虽然曾经偷看他教书的刘珀认为这丫就是在假正经,那李夫子却点头称他“孺子可教。”

“村夫无知~哪堪比夫子明察~”刘小僖摇头晃脑,看向他爹的神情洋洋得意。刘珀面上啐他,心里到底是满意的。

58.起波澜好生烦人

而后三年,刘小僖与蒙馆往来密切,他从小就是孩子王,自然是比那不苟言笑的李夫子更受小鬼头的欢迎。刘珀瞧他终于像是能做出点事情,也稍许安了心。

这头才安生,县里却又起了些波澜。那日刘珀在村子小住几日后回去县里,却在行至家门时听到隔壁老妪与另几个妇人正聚在一起嚼舌。这女人爱闲聊也无甚,只这回她们所谈之人竟是他家小哥。刘珀勉强听得什么“霍家之人”以及别个“丫鬟生的”,只字片语就已道了重点,刘珀心中诧异,想要再听仔细,那些女人却因见着刘珀而散了开,只那意味不明的招呼让他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这天霍临秋从布铺回来,刘珀先是偷偷打量了番,在确定这小子不像有什么阴霾心事,这才从旁侧击问最近可是有事情发生。许是最近被人议论得多了,霍临秋一听他问就知为何。这会他便笑了说,“前几天姨父不在,有个与我们合作惯的老板请了我吃饭,不想在席间碰上……呃,我二哥。”

提到“二哥”两字,霍临秋明显斟酌了下,只是想不到别的称呼,也只能这么叫了。此人不过一个外人,我们便以“霍二”代称便是。

这霍二其实也是霍老爷在世时一个妾室所生的小孩,不过那妾室甚得主人欢心又颇有远见,在霍老爷离世前夕也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让这风流在外却还是有些头脑的老家伙指明了要分些霍家产业给由她所出的庶子霍二。这分出去的虽只是一间绣坊,但到底是份财产,乃至后来霍家奶奶在霍老爷病故后借着“日夜思淫谋害老爷”将家里那些丫头小妾与别个庶子赶出府时,偏是对霍二摆了笑脸。这霍二后来虽也带着他那生母出府单过,却是名正言顺的分家出来。

这霍临秋自被赶出霍家便与那些人没了关联,不想前几日在酒桌上碰着霍二,竟被那兄弟一眼认出,且这人也不知是当真没感觉出疏离还是别有目的,在与霍小哥对了关系后便拉着人一顿好聊。到后来酒喝多了,他竟还说这饭就是他特意请霍临秋还吃的。小哥被他缠着心底早已不耐,却碍着饭局上坐的都是与自家铺子有合作的掌柜老板,,面子须得给足。这下听霍二说了此话,他不免心惊。正琢磨这人到底是何意,那霍二已举了酒杯对在座各位说,“我这小弟能自己闯出来也是不易,还请老板们帮衬帮衬。”

那些老板对霍二甚是恭敬,这会忙是点头,还不忘赞说,“二少爷兄友弟恭,实乃吾等标榜。”

情绪上来了,霍临秋也不能推阻,只能在那霍二又转头对他说甚个“二哥无用,这些年未有帮忙小弟,不过以后,二哥定是与小弟共同进退”时,与他勾肩搭背堪似亲密兄弟。

刘珀听霍临秋这么说了当时情境,一时也不安起来,他想这霍二没理没由地突然出现,指不定是要搞什么鬼。这会忙问小哥,“那后来呢?他可还有找过你?”

“今天才来过呢。”霍临秋也是无奈叹气,“中午来了铺子找我吃饭,后来就聊说要与我们铺子合作。”

“你回他了么?我们已有了合作的绣坊,怎能叫他掺和?”

“要如此倒好了,今个儿吃饭与我们合作的那绣坊老板竟也跟了来,也不知被二哥使了甚个承诺,竟同意把我们的合约过给他。” 霍临秋歪着脑袋倚到刘珀继续道,“不仅如此,我那二哥还说要在那合约上价钱,以后每匹布都多算我们二十文……”说到这,霍临秋也是心烦得狠,他侧过身紧紧抱住刘珀,好一会儿才说,“啧,你说那这是什么意思?真是烦死了!”

“好了好了,别气了。”刘珀伸手拍着霍临秋的背,突然来这么个人捣乱,他当然也想不出好办法,只安慰说,“这事咱们先拖着看看,说不定这人真是良心发现,想给我们好处。”

“呵,就他?”霍临秋嗤了声,心道这霍二就与他生母一个样,尖酸苛刻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想给你好处?天知道是不是要拉你做替死鬼!

那霍二阴魂不散搅得小哥心浮气躁偏又拿不出好法子,这边厢又传来消息——近些年身体不佳的秦师傅终于熬不下去,病殁了。

秦师傅一生未有子嗣,霍临秋又与他关系亲密有如父子,这会自然得帮着入殓下葬。这期间,除了秦家亲戚,县城也有不少掌柜也派了伙计吊丧,只是这再多遗憾也换不回什么,该走的总会走,没了就是没了,以前再多意气风发到头来不过换做一把土,或许留下一块碑,或许什么都没有。

霍临秋因秦师傅之事心思更加浮动,有天他突然就对刘珀说,“咱们别理我二哥了,管他想甚个幺蛾子!” 当初霍二请了一杆与布铺有生意往来的人一同吃饭,可不就是暗示他与那些人关系匪浅?要不如此,霍临秋之前就该拒了他的合作邀约。

刘珀听霍临秋这么一说也不反对,只点头道,“也好,若他着恼不让我们继续做生意,咱们就搬回村子好了,哎,不过到时就吃不到这儿的点心咯。”

“姨父怎就想到吃!”霍临秋皱眉。

“那还有什么?”刘珀想了下,又说,“哦对了,村里土房子隔音差,有些事儿坐起来怕是没现在方便咯!”

“姨父,我和你说正经呢!”小哥眉头皱得更紧,刘珀却是笑了起来,“跟你开个玩笑呢。”他揽过霍临秋的肩说,“我知道你不舍得这铺子,别说你了,我也舍不得。那霍二虽心思不正,但咱们这小生意又整不出什么大事儿。” 说到这,刘珀突然想到个人,于是他向小哥提议说,“对了,秦师傅下葬那天姓乔的好像也来了,我看那兄弟像是有些门路,你若担心不妨去想他讨个帮助,毕竟他喝过你的拜师茶,这茶可不能白喝对吧?”

“嗯……师傅说会在这逗留些日子,改天我便去拜访拜访。”

霍临秋定了心思隔天果真前去拜访,乔言高初闻此事也觉那霍二并非善意,他怜惜小哥打拼不易,加着手中人脉不少,便答应去查上一查。

只是乔兄弟这头还未有结果,霍临秋竟又收到份邀约,这回更是高深,竟是他大哥,霍家现在的当家霍少辛发来的。

那日得了霍家管事亲自邀约,刘珀与霍临秋对视良久,这才半真半假地问,“这回当真不太妙啊阿秋,你看——咱们要不直接卖了铺子回村里算了?”

“好啊,不过也得让我去把那霍少爷见上一见,这可是金贵的主,要发了火派人追去村子找麻烦,咱们可就惨咯。”当初霍家奶奶赶走霍老爷妾室与庶子时,也是经了这少爷同意,由此已见此人,比之霍二更胜一筹。如今突然邀约总叫人琢磨不透,只是霍临秋前些日被霍二磨得紧,忐忑过了头反而有种虱多不痒的感觉。小哥现在还有心思自嘲倒让刘珀放心,他上前捏捏霍临秋的脸又凑过去亲了亲,只对他说,“那两个不过是外人,这县城也不一定要住,就算两袖清风也总有法子过下去不是?”

“嗯。”霍临秋埋了脸在刘珀颈窝,好半晌突然嘟哝了句,“我怎么就不是姨父的孩子?”

刘珀失笑,他想你怎么不是我的孩子了?转而又想不对,要是我的孩子咱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哎,小哥到底算不算他的孩子呢?刘兄弟十分不在状况地纠结了。

59.不由己痛快抉择

再说霍临秋之后应约,他与那霍少辛与虽是血缘兄弟,却不过陌路殊途,两人约在茶馆雅间,初时都是无语,只有一伶人在边上弹唱,依依呀呀,直唱得人神游太虚。

“近些年过得可好?”先开口的是那霍少辛,只见他眉眼含笑一脸斯文,虽不比那霍二热情招呼却更给人亲近感。只可惜霍临秋记忆里对他这位大哥向来无甚好感,如今听得招呼他依旧用手指拨弄着茶杯不做声。

那霍少辛也不着恼,只自顾又说,“我前些日子才知你竟来了县里打拼,没帮上忙实在对不住。”

霍临秋抬了抬眼皮,终于不再去拨动面前的茶盏,他抬头对霍少辛说道,“大哥客气。”

那霍家少爷许是也觉自己方才的场面话像是个笑话,这会笑意更深。他着了伶人出去,又指指桌上茶壶说,“狮峰的龙井,我特意找人送来,你尝尝。”

霍临秋盯着人打量一番,说了句“大哥有话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就又开始拨弄起那茶盏,厢房里一时无人,只有那指甲划过瓷杯时发出的涩声,听得人难受。

霍少辛手指虚点着桌面看着对面的小哥,说实话要不是因霍二他都忘了这个庶出么弟,可就算记起,印象里也不过是个任人欺负的闷小孩。他爹死后不久,这些个妾室庶子便都被赶了出府。开始还有些个不自量力的在小闹过几回,只不过一两年就都销声匿迹没了声音。不想这个从一开始就消失彻底的,如今却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以一个——非常不错的状态。

霍少辛做事虽狠却并非绝情之人,这小弟与他无害,他也不想与之不利。只是那霍二……

念及此,霍少辛终是继续开口说道,“听说你这些日子——与霍二往来密切。”

“见过几次罢了,哪来的密切。”

“可我却听说你的布铺要与他合作?”

“谣言而已。”

“是么……”霍少辛端了茶盏喝上一口,而后才继续说,“每匹我加出五十文,你要送去绣坊的货全部拿来我这儿如何?”

这话终于又吸引了霍临秋抬头,他透着热茶腾起的白雾看着霍少辛,那双眼很是坦荡,任人直视也不躲闪,只可惜隔了层雾水,让人探不清其中究竟。霍临秋转了视线,只道“霍家并无产业与这相关,根本无需如此多的布料,大哥莫不是在耍我?”

推书 20234-10-27 :医生世家(FZ)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