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视幻听。
情感理解障碍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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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票,转帐支付。不,纸质票,请用邮寄方式——恩,是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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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要去伦敦?”席德懒洋洋地说。甚至没费心把脸在沙发后面露出来。“我真的不觉得在你生日去伦敦是
个好主意。它是吗?”
“呃。一种棒极了的加料酒?”卡尔闪烁地暗示。抓着外套,反复地系和解开扣子。
“你说谎烂透了。”席德指出,翻了个白眼。
接着,他伸了个懒腰,把剩下的蛋糕推到一边。缓慢到让人无法容忍地支起了上半身。
“好吧。”席德最终宣布。“反正现在我也没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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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猜对了。
席德喜欢演唱会。即使他松垮垮地站在队伍末端,双手揣进外套口袋,一幅百无聊赖的样子。卡尔笔直地站着,忽视
席德四处打量的好奇目光。人群和闲谈总是能让席德活泼起来。队伍前进很快,卡尔打赌,席德已经做好了所有交头
接耳的人们的分类,即使席德依然在一脸消极地把肩膀晃来晃去。
“新人?从来没听说过。”
“BBC推荐的。”卡尔简略回答。
“你听BBC。”席德陈述,挑起了一边眉毛,他确实掌握了嘲讽的艺术。
至少没有太多携带物品检查,无论如何。
HMV不算大,不过人快站满了。卡尔对人群并不真那么有免疫力,很快,抗拒的情绪几乎战胜了他的紧张。他肩膀紧
缩,双手紧绷在腿旁。席德继续以左腿为轴心,轻轻抖动。席德高过了大部分人,所以轻松自如,左右打量着黑压压
的人头。几个看起来像德国人的背影给卡尔制造了一些困难,但是他对新人的兴趣还没有大到那种程度。所以他并不
介意。直到席德飞快地比划了一下他的头顶和席德头顶之间的距离。
“小矮个儿。”席德说。
卡尔翻了个白眼。他面无表情,双手抱在胸前,直视前方,迫切需要抽烟。
比网络录象好些,实际上好很多,除了主唱似乎是个装在套装里的不稳定化身。他们应该立法禁止一些台风和行为,
比如主唱对麦克风所做的事情看上去明显不道德。但是其他都好,古怪,但是不错。
他等待着。
席德一开始还时不时疑惑地打量他一眼,后来,也面带笑容,跟着人群合唱了。虽然他一个词也不会。但是他就是适
合这样。一整片人的海洋。闪烁的、奔腾河流表面一样反射的光线划破黑暗的台下,照亮他的额头和眼睛。明亮,玻
璃后的红灯和交通指示灯一样的绿色、灿烂的金色,映在席德的眼中,他的眼睛简直像是无色的,忠实地反射着一切
,闪闪发亮。
“我爱你。”卡尔说。
他嘴唇掀动,平板而急速,用尽了一切勇气,每个词语都是海水,窒息了他。
“我想承诺——我承诺,和你在一起。”
他说完了最后的话,身体静止,眼睛圆睁,站在人群里。
等待着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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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卡尔试图对心理医生描述。他尝试着,试图把所有语句都弄得简略、平直、不泄露任何东西。讲述,讲出他说出
了那个双音节词,接着感觉从大本钟上跳了下来。接着,讲出席德是如何猛地转过头,一瞬间看上去遥远得不像在这
里,实际上在冰岛、真空、无法碰触摸的地方。
然后,席德又是如何张开嘴说不。
“不。”他说——席德这么说。“我不碰。我不谈感情。不属于我的那部分。不。”
席德用手背仓皇地擦拭脸颊,接着再次抬起眼,如此空白而复杂,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抱歉。惊恐。一片空白。他眨了
眨眼睛,接着,推开旁边的人,蹒跚地走了出去。
卡尔努力地尝试,试图说出来。因为感觉上说出来会好些。但是不,词语变成了一堆稀释的燕麦粥,卡在他的咽喉里
面。让他眼睛疼痛,无法呼吸。心理医生试图站起来。他挥了挥手。别这么戏剧化。不过就是心理障碍。太熟悉了。
“不。”最终他说,耳语一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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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德第二天就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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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生日结束后的第四天,他转去诺丁汉顶替小奥凡多的申请总算通过了。于是,他收拾了行李,向牛津救济委员会
捐献了大多数东西。
没理由保留一间租来的空房间。
卡尔留下了床单,换洗衣服装在一个大箱子里,他等待着离开。六月份,上完所有轮班。然后就离开。卡尔数着日子
,直到窗下的梧桐树散发出生长的绿色气味。
夏天即将开始了。这是他第一个不用煮柠檬水与人分享的夏天。
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面对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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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HMV的时候,卡尔走得很平稳,面无表情,心里有如此之多的念头,多到他无法再想什么。他走到停车位,打开
车门,坐在驾驶席上,既没有躲避也没有逼视僵硬地坐在后座上的席德。他们一言不发,通过高速公路回家。卡尔打
开公寓大门,然后在客厅门口站住不动,盯着席德肩膀附近的某个地方。
“听着。”席德最终说。
“不。我的错。”
“停止自虐。我的错。但是,不。他妈的不重要,我不行。”
卡尔完全不明白,而且拿不准自己感觉到的到底是愤怒还是伤痛。他轻轻扭着脖子,面对着沉默。
“坐下。”
于是他坐下。
“我。”席德说。然后停顿了下来。一种嘲笑一样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扭曲了脸庞,显得尖锐而含糊。“我去找过
我母亲。”
席德挥手,阻止了他想说的话。
“不,听我说完。你不知道。你知道很多。但是你不知道。我去找过。真的。她就住在曼切斯特,没有任何人隐瞒我
。我存了钱,16岁,傻得可笑。听我说。我找到了。她结婚了,正在晒衣服。显然有孩子,因为那是男孩子的衣服。
”他嘴唇掀起,一个残酷笑容的拙劣模仿物。“那是个晴天,你知道,简直像安排好的,舞台灯光一样。她站在那里
,晒着别人的衣服,看上去幸福,最糟糕的就是这部分。没人需要我。她很幸福。肯定比那些日子幸福——我怎么知
道?但是——”
声音猛地降落,折断了,摔碎了,刀刃的碎片撒了一地。
“没有我,她只是更幸福了。否则我能怎么想?没有我,瑞恩不会摔成那样。你知道吗?我想这是个报复。因为每个
想——他妈的被迫容忍我的人,都有必须的理由,有价值,但是如果他们不迅速离开,建立什么关系。他们就是会摔
得什么也不剩。我推开,我是恶棍。但是,再见。你的幸福不在这里。我什么也没有。”
“所以,不。”
他结束了谈话,转过了头,打断了所有可能说出的话。那个残酷的笑容依然在那里,苦涩,徒劳,空白,抗拒一切。
镜子把自己翻转过来,不再反射东西,它空荡荡,没有底面,如同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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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理解障碍源于亲情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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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老这样——这样不对。”
“我看不出这样有什么不好的。你这样也挺好,对吗?我认识你两年了。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别指导我的生活。
”
“你得定下来。”
“你不了解我。”
“你也不了解我。”
“这么说,我们是一对陌生人。”
“也许。真滑稽。换个话题如何?”
“好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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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关于梦想成真的故事,人人都喜欢,因为它圆满,而且总结了什么东西,看着轻松,之后也可以容易地忘掉,
因为主角没有什么再值得担心的了。
但是,似乎很少有人注意到一个问题。
当你心怀着一个念头,把它当作一个不确定而渺茫的火种。茫茫雪地里一点红色的光。十年,二十年。然后——突然
,它实现了,凑在你鼻子下面。除了“哇噢!这真是——”外,你好象没有任何可以说或者想说的。
然后它就不存在了。
“在这里签字。”
卡尔机械地写下姓氏和名字。接着,他打量着脚下的箱子,直到邮差走远。有那么一会儿,他站在门口,相信只要他
足够努力,就可以转过身,走回公寓,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回归没什么趣味但是足够正常、不用花费脑筋的生活。他
已经想过了太多东西。
卡尔咒骂了一句,扛起箱子,走回客厅。
他把它放在沙发附近的什么地方,公寓里四下安静,除了水龙头的滴答声,啊哈,就是这个。卡尔轻快而迫切地找出
工具箱和一包烟,开始与松弛的螺丝口搏斗。消磨了两个小时。他甚至用盐酸和清洁剂清洗了瓷砖和马桶。到处都是
化学制品的气味。他坐回沙发,掐灭烟头,无可奈何地凝视着箱子。最终,顽固地耸了耸肩,蛮横地把箱子拉到面前
。
“我离婚了。”莉莎在短信上写道。“搬了出去,像你一样。我想他们再也不能说什么了。再也没有权力对我做什么
了。”
邮差总算是到达了,这么说,通过了百万个障碍。
他麻木地想着,把信放在一边,停顿,花了一分钟,缓慢地把手放在深陷于泡沫中的黑色长形箱子表面。
和他的旧琴不是一个牌子。
卡尔没有保留和收藏任何单块和音响,甚至没有拨片。但是至少还有一个万能电源适配器。他找出了一张新钞票,折
叠成一个三角,惊奇于自己依然会这个老把戏。琴在他手里沉重而陌生,他扶摸过光滑的琴身,等待幽灵。
没有。
卡尔指尖依然粗糙而开裂,但是手上不再有琴茧。很多年没有了。他有些吃力地拨了一点和弦。没有抱任何希望。没
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当然。
就只是这样而已。
他闭上眼睛,再一次等待,等待所有那些熟悉的故事里关于和解、原谅、失而复得的故事所描述的种种复杂情绪和场
面降临。没有。实际上有一点滑稽,坐在一间工人阶级的公寓里,笨拙地抱着一把二流的廉价新琴,没有调过音,什
么也做不好,没有任何东西有意义,或值得回忆与期待。
“I see——”他唱出第一句,接着放弃了,重新找了一个调门。弦太紧了,不听使唤,但是很合适,因为他的声音
也依然粗糙如没加工过的木板,满是毛刺,干燥破裂。
“One night to be confused,One night to speed up truth,We had a promise made,Four hands and then
away.”停下来,手指僵硬,声音低沉,回忆起来,就在这里,只要他转过眼,就可以看见陌生的手把门推开——不
过是两年前,没有理由他回忆不起来,看不见。“Both under influence,We had a divine sense。To know what
to say,Mind is a razor blade。”
“To call for hands of above,to lean on。Wouldn't be good enough——for me, no。”
“这里是11号吗?”陌生人说,半个身体依然在门外,好奇地看着。
“One night of magic rush,The start a simple touch。One night to push and scream,And then relief。”
“我想租房子。”陌生人说,下巴微微向上抬起,看向站在二楼,穿着睡袍、一脸抗拒的卡尔。他眼睛颜色如此之浅
,却活泼而温暖。
“……Sharing different heartbeats,In one night……”
“嘿,你好,如果我成功了,我想我们就会住在了一起了,对吧?”
然后,他整张脸都扬了起来,对着卡尔微笑。
“To call for hands of above,to lean on.Wouldn't be good enough,for me——”
卡尔停了下来,盯着弦划破的手指。
在所有时间和事情都过去了以后,终于,他第一次流下了泪来。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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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had a promise made
We were in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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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诺丁汉的气候并没有更好一些,也不更坏,很难形容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城市,除了灰色和灰色和灰色,但至
少如果你需要鞋子,那么你将会发现,满足这个需求相当方便,因为整个城市都塞满了鞋店。
卡尔没有考虑单身公寓,选择了不领补助金,住在宿舍里面,三个月后突然意识到板房依然和他住进来的第一天没什
么两样。
两张钢架床,并排放在光板单间里,靠墙的一张仿佛是从中部随便哪个小城市的三口之家卧室里搬来的,床上床下床
头,倾泻了一片手工纺织的毯子,上色拙劣的旅游纪念物,绣花枕套,过时而松垮的套头衫,各种小盒子,专利药物
,几张合照。而在比尔床对面的他的床,则是军营的简单仿造物,光秃秃的床板,毯子,行李箱,电脑锁,杯子,电
动剃须刀,抗生素,一切都很坚硬而不舒服,一个暂时的落脚点,随时都会跳上一辆班车去别的什么地方。
他眼睛下面的黑色越发深重,和脾气暴躁、口音古怪的司绳互相对吼的结果是在下班后在酒馆后巷遇到,最终带着破
裂的眼眶和满手的血,仓皇在治安官到来前延着水沟跌跌撞撞摸黑奔跑。第二天每个人都忽视破裂的眼睛和发青的脸
色,至少这也是种和平,没人招惹。他失眠,也不愿意吃药,拿不准为什么忽然这么神经质,感觉恶心,除此之外,
一切都还好。
莉莎搬去了海边,寄来的信拆开时有盐的气味,纸似乎也沾着薄薄的盐花,如同是坐在水边写就。信并不多,也没有
电话,用词拘谨。这么说,海边地区有了自己的善良前修女,心里终于解脱了,没有愈合,没有那么快,但是听起来
依然不错。卡尔偶尔回一张明信片,他没有编造故事,因为确实没什么可说的。
啤酒温热,火腿太咸,连青少年乐队也没有。
他始终没能完整读完审计学,不过开始考虑公开课,进展缓慢,但总算是有事情做。仿佛一个预兆,被踢到谷底,但
是如果你没有死,而且所谓的悬崖在别人眼里大概是两层小学楼房,那么站起来,继续生活,吃面包,看烂电视,过
着独自一人的生活,没有别的隐寓意。
没有其他任何消息。
他也不想知道。
就这样,七个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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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眠是因为他不打算做梦,听起来确实有点滑稽。缺乏男子气概。没有逻辑。
放下,詹姆斯,没有特别的,放下。
他希望他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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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比路边男厕所更让人厌恶的东西大概只有轮值夜班。唯一比轮值夜班更讨厌的东西,就只有冬季轮值夜班。
要寻找比冬季轮值夜班更讨厌的东西,那么只能抄袭道格拉斯·亚当斯:更讨厌的东西也曾被指认过,但目击证人却
从来不可靠。
马尔斯早早去睡了,以准备换明早的白班。所以卡尔省下了半条烟,只要电台保持静默,他就盯着窗户外面抽烟。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