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喃喃自语。
“……”
淡定攻听到这样的回答,有说不出的失落感,小迷糊还是不肯告诉自己他的心事。但没说什么,摸摸他的头,说:“那你弄清楚再告诉我吧。”
小迷糊闪开了淡定攻的手,胡乱地点点头,随便找了个借口,躲进了房间。
不懂……
为什么璧言只是像往常一样把手放在自己头顶上,心就强烈地跳动起来,一下一下,像在告诉自己,自己对眼前的这个人是如此的……如此的……
如此的……什么?
把自己埋进被褥中,不敢再想。
“扣扣”两声敲门声响声,迷糊爸爸隔着房门喊:“小奕,吃饭了。”
惊得小迷糊从被子里爬出来,不知不觉就睡到爸爸放工回来,连晚饭也让爸爸煮了……
不能让爸爸担心……
打开房门,看见淡定攻站在爸爸身后,担扰地看着自己。
怦、怦、怦……
心,雷动不已。一下一下,更强烈地,跳动着。
仿佛在告诉他,有些东西,该是时候明白了……
避开淡定攻的视线,低下头,不敢直视。
所以他没看到,在他低下头那刻,淡定攻那惊愕的表情。
餐桌上,迷糊爸爸看着自己的儿子低头猛扒饭,一点菜也不夹,扒完就把碗丢下,闪进房里关上门,苦笑,这是第一次儿子吃完饭没做家务呢。
再看看淡定攻,眉头皱得死紧,瞪着儿子的房门,仿佛想把房门烧出一个洞。
迷糊爸爸搔搔头,想着,难道儿子跟朋友吵架了?
淡定攻吃了一半,也不吃了,丢下筷子,说了句:“伯父抱歉。”
就回到客房,把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迷糊爸爸被吓了一跳,这下肯定他们俩是吵架了。无奈地开始收拾东西做家务,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世界,管不了这么多,自己这个老头子嘛,还是早点收拾完追连续剧去。
三十三、
半夜十二点钟左右,淡定攻在客房里辗转反侧,一向聪明的脑袋,怎么也想不通小迷糊的反常。
小迷糊把自己关在房里,一直都没出来。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不懂小迷糊有烦恼为什么不告诉他,明明小迷糊一直当他是专用“垃圾桶”,什么都跟他说的啊……
更加无法忍受的是,小迷糊在逃避自己。
小迷糊不知道,他低头躲避淡定攻眼神的那一刻,淡定攻到底有多惊讶,想揪着他不让他走,想强逼他抬头与自己对视,更想质问他为什么。
这些都让淡定攻用理智制止住了。
难受……
想起过往与小迷糊相处的一幕幕,更是无法忍受现在这样别扭的状态。
理智断弦,淡定攻毅然打开房门,走到小迷糊房间,敲门:“小奕,我们聊一聊。”
房门打开,小迷糊习惯性地45度角仰视,然后,绽开一脸傻笑,不好意思地喊了一声:“璧言……”
……
一脸傻笑???!!!!!!!!
淡定攻无力吐嘈了,靠在墙边,无力地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好吧,让我们把时间往前推移一点。
话说,正在纠结万分,处在“剪不断,理还乱”状态中的小迷糊,想破脑袋也想懂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打开了收音机。
小迷糊从前就听收音机电台的习惯,只是上大学没机会听,慢慢就戒掉了,现在烦恼了,就听以前一直在追的《知心哥哥》栏目。
那个“知心哥哥”一直都是耐性地听着听众打电话来诉说的各种烦恼,然后用他那温柔低沉的声音,柔柔地安抚着诉说者的情绪。
每次听到这个“知心哥哥”声音,小迷糊都有种被治愈了的感觉。
小迷糊听着听着,觉得自己也应该打个电话,以前嫌话费贵,从没打过知心哥哥的电话,也没有烦恼到真的需要打电话的程度。
然而这次,小迷糊觉得自己迷失了方向了,强烈地需要有人倾听,然后给自己指个方向,好让自己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淡定攻。
拨过去,小迷糊很幸运地被接通了。
(以下B代表小迷糊,Z代表知心哥哥)
Z:(温柔低沉地)电话接通了,喂,你好。
B:(怯怯地)知心哥哥,你好。
Z:(笑)你好。
B:恩……你好……
做电台节目主持人久了,一听就知道这位听众是需要引导类型的。
Z:(更温柔的声音)看来是位可爱的先生,请问该怎么称呼你呢?
B:(紧张)杨……杨奕。
知心哥哥懵了一下,做节目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报自己的全名啊。
Z:听你的声音很年轻,我就叫你小奕了好不好?
B:(紧张、结巴)好……好的……
Z:那小奕,打电话来是不是要诉说什么烦恼呢?
小迷糊听到知心哥哥这样问,轻了口气,刚刚还在想怎么才能直奔主题呢,没想到知心哥哥一下就引导他说了。
B:(苦恼)是啊……我是有点烦恼……
B:(苦恼地想着怎么表达)是这样的……我有个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要好到快要形影不离的地步,他一直都很照顾我,这个寒假他来南方玩嘛,昨天他要走了,我觉得好舍不得,不想让他走……我这是怎么了?
小迷糊的表达不清,恩……也不是表达不清……只是该有的情感都没有表达出来……
反正他的问题让知心哥哥囧了,这孩子……怎么问这种问题啊……
恩?等等,难道对方是女孩子?这孩子对人家有意思了?
知心哥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Z:(温柔地)你的朋友是女孩子么?
B:啊?是男生啊,很帅的男生。
Z:哦……这样,对好朋友的离别依依不舍是很正常的啊,知心哥哥以前大学毕业的时候,跟宿舍的哥们道别,还流下了男儿泪了呢。
这知心哥哥一正直单纯的直男,完全没往“天下大同”的方向想去……
小迷糊却因这样的回答轻松不少,原来那种恋恋不舍的心情是正常的啊。
小迷糊觉得自己高兴得想要高歌了,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
B:那……有时候,我看着他的脸会发呆,还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心怦怦乱跳的那种感觉……我……我……我是不是……那个啊……
Z:那个?
B:就是……就是……同、同志啊……(声音越来越小)
这下知心哥哥终于知道这孩子要问什么了,上面也提到了,知心哥哥就是一无比正直的直男,此刻见这孩子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顿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了,要是回答不好,会让这孩子走在歪道上。
于是知心哥哥这样回答了。
Z:(温柔地)你说过你那个朋友很帅对吧?
B:是啊……真的很帅……
Z:(轻笑)那就对了,我看见帅哥也会看着他们的脸呆,像XX明星,我就经常看着他们的脸发呆。在路上或餐厅看见帅哥,我也会多看几眼,这跟看美女是一样的,人对美好的事物总是向往的,是不是?放心,你肯定不是同志,只是出于欣赏的角度看你朋友而已。
B:(惊喜)真、真的?!
Z:是啊。
B:但……但是我看见他心跳会“怦怦怦”地跳……
这下知心哥哥就为难了,一般嘛,心会“怦怦怦”地跳,就表示对那个人有感觉了,但是,眼下也不能把这孩子带到歪路上吧……
于是知心哥哥昧着良心说。
Z:看到XX明星,我的心也是激动得“怦怦怦”地跳。
B:可是我朋友不是明星啊……
Z:那你朋友在某方向很有本领,让你觉得很崇拜他?
B:啊!是啊是啊!我朋友很聪明,读书好运动又好,对人又体贴,家里还很有钱!
知心哥哥抹了抹冷汗,无论如何,总算把这孩子忽悠回正道了。
Z:(温柔)那就对了,你那只是出于崇拜爱戴的心理,这跟崇拜明星是一个道理的,你不是同志。
B:(傻笑)谢谢知心哥哥,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Z:(轻笑)不客气。
又说了一通感谢的话就挂了电话,小迷糊又开始一脸傻笑,心内完全轻松了,原来只是崇拜啊,还好还好……
用力地拍了拍自己,觉得自己特傻,竟然会怀疑自己喜欢上璧言了。
傻!真特傻!难怪常常被室友B和室长捉弄。
这时,房门被敲了几下,传来淡定攻的声音:“小奕,我们来聊聊。”
小迷糊一脸傻笑,屁颠颠地去开门了……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三十四、
淡定攻靠在墙上看着傻笑中的小迷糊,无力地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迷糊怎么好意思跟淡定攻说他怀疑自己是同志,思春对象还是淡定攻!
他能好意思说出来吗?!
小迷糊不好意思!
被问到了,吱吱唔唔,硬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啊!我想嘘嘘……”
这货没出息地想借尿遁。
淡定攻挑眉,高大颀长的身体往前一站,挡在小迷糊前面。
“什么时候说完就什么时候去吧。”
小迷糊顿时哭丧了一张脸了……
瞄了一下淡定攻,再瞄瞄左边,然后再瞄瞄右边。
淡定攻双指放在小迷糊的下巴上,一捏,抬起了小迷糊的脸,然后用力地掐了下小迷糊的脸蛋。
“别瞄了,我不会让你逃的,快说!”
无法可逃了呢……
怎么办?
闪光一灵,突然想起高中时候,隔壁女生在聊天时说到的一个“万能借口”,就呆呆地说出口:“生、生理期来了……”
满屋寂静了……
淡定攻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小迷糊从屋里丢出去,TMD的生理期……
小迷糊把自己捅死的心都有了。
尼玛的生理期!!
去尼玛的生理期啊!!!!!!
你神马时候能来生理期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此刻,小迷糊恨不得能泪奔到月球去。
淡定攻咬牙切齿道:“好啊,好啊,我还不知道你能来生、理、期呢!”
小迷糊欲哭无泪了……暗暗咒着自己,坑爹的生理期啊!
停了一会,淡定攻又说:“你就打算这样忽悠我?”
小迷糊愣了,惹他生气了?
从没见过淡定攻生气,小迷糊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处理。
两人又呆立了一会,淡定攻见小迷糊还是不肯开口,生平第一次觉得如此地挫败,愤怒地朝墙上捶了一下,“嘭”的一声,把小迷糊吓得身体僵硬。
“不肯说是吧,那就不要说了。”淡定攻冷冷地说。
皱眉直视着眼前这个人,失望地转身,想要回客房。
还没跨出一步,就被人从背后抱着,双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别走,我说,我都说了……”
无限慌张的声音从自己的背后传来,搂着自己的双手在轻轻颤抖着。
吓坏他了吗?
长臂一伸,把身后的人拉到身前,拥进怀里,轻拍他的后背:“别怕……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别怕……”
“你好像真的要走了,再也不理我了……”怀里的人如此说着,把头闷在自己的胸膛上。
“我说……我什么都说了……你不能……不能觉得我……恶心……”
淡定攻“恩”了一声,静静地听着小迷糊说。
小迷糊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但下意识地把对淡定攻心跳不已的事情隐去了没说。
淡定攻听完了,有种想要把小迷糊头壳撬起来看看有没有坏掉的冲动。
淡定攻:(咬牙切齿)你说,你因为对我的离开依依不舍,所以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小迷糊点点头。
淡定攻:(咬牙切齿)然后你就觉得自己是个同志,所以不敢看我?
小迷糊“恩恩恩”地点着头。
淡定攻:(咬牙切齿)你说,你觉得自己是个同志,所以打电话去电台问知心哥哥?
小迷糊把头猛点。
小迷糊补充说:“没事,璧言,我不是同志,知心哥哥说我只是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和偶像,我绝对绝对不是同志喔!我对天发誓!“
淡定攻抚额了:“没人说你是同志……你的头壳是什么做的啊……“
听到淡定攻这样说自己,小迷糊扁嘴了。
“我的头壳很正常啊……”小小声地反驳着。
淡定攻:(咬牙切齿)正常人会因为和好朋友道别觉得依依不舍,然后把自己当成是同志么?
在小迷糊头壳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轻呵道:“睡觉了!”
然后关上灯,把小迷糊搂在怀里,听着小迷糊碎碎念:“璧言,我真不是同志呐,你要相信我,不可以因为这样而疏远我啊……”叭啦叭啦又说了一大通。
“闭嘴!”轻呵。
瞬间静了下来……
没多久,屈屈委委的声音又轻轻地响起:“璧言,你凶我……”
拍了拍小迷糊的头,以示安慰。
小迷糊在淡定攻怀里蹭了蹭,说:“好像好久没一起睡了,好温暖好温暖……”
“恩……”淡定攻半夜半醒之间赞同了小迷糊的说法,真的好久没一起睡了呢。
怀里这样熟悉的温度……
不愿放手。
不想放手。
不能放手。
能不能,就这样,一直拥有?
嘛嘛,无论如何,这样的闹别扭无风波,就在这两只无比迟钝中,带着点点遗憾的味道落幕了。完完全全没有发觉,自己对对方的在乎,已然不能自控。
三十五、
室长在观察。
观察的对象是什么?
不是室友B,是淡定攻和小迷糊。
新学期终于开始了,室长是第一个回到宿舍的,第二天上午淡定攻也回来了,一回来就收拾床辅;第二天下午,小迷糊也回来了,傻笑着喊了声“璧言、室长”,就开始收拾东西,不过……没在收拾自己的床辅,反而把自己的行李丢到淡定攻床下。
第三天,室友B回来,看见的画面就是:室长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淡定攻和小迷糊,而淡定攻和小迷糊则有强大的无视功力,硬是把室长雷达般扫射的眼神给无视了,该干嘛干嘛。
室友B打了声招呼,蹭到室长旁边,小声地问:“你在干嘛呢?”
室长打量了一下室友B,阴阴森森地露齿一笑,说:“等你能弄懂,这个世界就‘天下大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