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饶是如此,偏好虐杀的向来不得好死,譬如虐狗的XX肠穿肚烂,虐蛇的XXX死时周身覆满蛇鳞,手背上尽是斑驳
花纹。
江凡叹气,赵周文厌了做人,做鬼也只为讨一个公道。这一生下一生,他孤老而死,儿孙们许愿来世还。他家遭此横
祸与前世刻薄有关,因为偿还过甚,所以来世还可再去讨债。赵周文偏偏要在这一世把所有的帐都算清楚,看来他是
真的活够了也死够了。
江凡不由得唏嘘,真正的看破红尘,真正的心中无物,竟然就是这样默默无闻灰飞烟散的一个老鬼。
江凡一时犹如提胡灌顶,一时又糊里糊涂的觉得自己陷入泥潭,尤如在叉路口的旅人,没有人指点迷津,独自在那里
挣扎不休。
悟,这种事,谁也帮不上忙。只看个人修为造化。悟透了,拨乱反正,便飞上重天更进一层;悟偏了,堕入魔道,天
诛地灭;
江昊宁愿看着他混混噩噩糊涂一世,哪怕是埋没了也无所谓。
江凡急得满头大汗,忽然,江昊伸出一只手帮他理顺头发。江凡茫然的仰望江昊,任由他一下下摸头顶,有什么要自
天灵盖冲突而出的东西一瞬间被压了回来,消失干净,而心里那些浮躁也渐渐平复。
江昊一下下轻缓的摸着他的头顶,眼睛里没有温度也并不冰冷,江凡觉得这样的江昊才是真正的江昊;无关之前也无
关之后,如果说他们现在也是一世的话,这一世比生疏亲近,比亲密还有距离,刚刚好,很舒服。
这么多年来,和江昊在一起,唯有现在最舒服。似乎,忽然想明白怎么和江昊相处了。不用担心他发怒只静静的这么
看着,什么都不想,就很好。
忽然回过神来,江凡又变成了之前的江凡,“江昊,你又流血了。”惊讶的大叫,扎着手不知所措。
伤江昊的是诛妖剑,那是止血草止不住的伤痕,正有血水顺着江昊的肩头淌下,划过臂弯湿透重衫,顺着手腕流下,
有那么一滴自指尖正溅在江凡脸上。江凡的脸颊吸收了江昊的血水,慢慢晕染开来,显得脸上更多一分颜色,艳丽非
常。
江凡连忙起身替江昊仔细包扎,江昊用余光偷眼打量江凡,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江凡细心的替江昊包扎好,江昊闭目养神,五心朝天运功疗伤。
江凡默默的守在一旁,渐渐的困不可支,委顿在地上缩成一团。
两人良久无声,室内只闻呼吸起伏。
又过了许久,外面又传来轻微的嚓嚓声,一开始有如耗子盗洞,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竟然是越来越近。
右侧墙上忽然有声响传来,一双手托着托盘选探了进来,然后是头,紧接着身子也挤了进来,是五彩楼上递送糕点的
小伙计。
那人端着托盘面无表情的走进室内,径自站在江凡面前,将托盘放到地上,一字一顿面无表情“这是给你的,省得有
人说我穷酸。”有如复述话语的人偶,口气像极了袁九。
江昊诧异的看着那人穿墙而来,又穿墙而去。
江凡也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眼睛的一幕,不由得站起身,紧跟在那人身后,那人穿墙而出,他出顺着墙缝往外钻,结
果结结实实的碰在墙上“怦”的一声,额上拱起上包。
“哎哟~哎哟。”江凡疼得脑仁发疼,这墙真硬,像花岗岩一般,他的脑袋像撞破的鸡蛋,随着走路的摇晃,耳边便
哗啦哗啦的鸣叫。江凡哭咧咧伸手向后方求助“江昊~江昊”
叫了几声忽然想起江昊也受了伤,两手扶着墙勉强站起来,头昏昏沉沉的,将脸贴在墙壁上闭着眼睛探索缝隙,结果
那墙竟然像从来没有进来过人一样,严实得好像一体所成,再无半点缝隙。
江凡手掌啪啪拍打墙面“放我出去,放我们出去!”没有回应,
江凡在屋子里连捶带打,很是折腾一番,终于筋疲力尽,只有他的声音在囚室里回荡,久久不能散去,一声叠着一声
。
江凡不甘心,点了火折子在那人经过的地方照,墙壁就像镜子一样,也有一丛模糊不清的火折子在里面忽闪忽动,衬
得火折子愈发的明亮,江凡喃喃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昊抿紧唇角“可能是碧紫晶。”
“什么巾?”
“避紫晶,东海龙王水晶宫里的避紫晶。”
江凡捂着额头蹲回来“疼~”
江昊腾出一只手替他揉额头“什么避紫晶?
“避紫晶产在东海最偏僻的一小片海域,”是敖龙正宫龙后偶然发现的,不过是龙王龙后的玩笑,捉迷藏时发现,那
一片在在暗处呈灰蒙色的晶片,不用捏法术,藏在它后面便遁去形踪无迹可查,如同穿了隐身衣一般。
“这晶体在灯下则色彩斑斓,宫人一时争相撷带。龙后将其炼化成瓦状,置于避署亭屋顶,人若在避紫晶瓦的屋里居
住,冬暖夏凉,且修炼时气体集聚功力是往日数倍。龙王因感而发,将其制成盾牌由蟹将所持,可挡任何武器攻击,
不但护身,还可加倍折射对方威力反击。”
一时间避紫晶名声大躁,天庭人人趋之若鸷。
江昊没告诉江凡这东西有多稀罕,那片海域一共就那么几片产避紫晶的海石,初始采集后便求之难得了。东海龙王一
年百前曾制护心镜一块献于玉帝,那是近年来最大的一块避紫晶。此物难得,江昊从未想过会有人拿它来装饰整间屋
子。若说是为他们单设这一囚号,这手笔未免也忒奢侈了些!
江凡蜷缩成一团两手捂额。
“怎么了?”
“还疼~”
江昊咋了下舌,拉开江凡的手,朝他额头吹了口气,肿起来的包渐渐变平。
江凡张着嘴诧异。江昊从来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同他亲近过。虽然姐夫和小舅子正应该如此,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可
是不知道为什么,既舒服又不舒服。这感觉混杂在一起,江凡无所适从了。
“看什么?睡觉。”江昊对着姐夫的呆相呵斥
江凡立刻老实的趴回去,闭上眼睛,忽然又睁开一只看江昊“你说,”
“说什么?”江昊瞪他“快睡。一,二,三~”
江凡听话的闭眼,江昊数到三时,江凡果然进入梦乡。
江昊半闭眼眸不语,中指与拇指轻捏,慢慢调息。
渐渐的四周墙避变得漆黑,静谥得听不到外面一丝声响。
寅末时刻,江昊睁开眼,用脚尖轻踩江凡。江凡两手抱紧了他的脚,枕在头下睡得不亦乐乎。用手拍了拍屁股,挠了
挠痒,披在身上的外袍被压到身下,翻个身继续睡。
江昊“咝”了一声,见自己的外袍被他委成一团,扯着袍角用力一抽,江凡被抖到半空中,然后重重跌下。
“啊~”江凡被摔得生疼,伸手去揉屁股,趁他还没说出报怨的话,江昊连忙捂紧他的嘴。“别说话。”
江昊的手按在江凡口鼻处,江凡的鼻息吹在指肚上,温热湿润。
江昊将脸贴得极近,鼻尖碰着江凡的鼻尖,眯着眼睛轻声说“嘘!”
江凡噤声,半垂着朦胧的睡眼,江昊清淡的口气似乎透过手背已直抵唇齿间。
一瞬间江凡恍惚得失神,眼神怔仲“干,干”刚说了两个字,又被江昊按得死死的,只见那平时就寒着脸的家伙横眉
立目咄咄逼人,似乎在无声的骂他“蠢货。”
江凡连连点头,唔唔着表示我知道了,江昊垂下手,江凡哑着声音问“干什么?”
江昊站起身抖开外袍披在身上,伸平皱褶,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走到墙壁一侧,手掌沿着墙面滑来滑去。
江凡凑上前去仔细的看,原本平整的墙面上不见有任何机关。可是如果仔细再看的话,好像与昨夜又有点不同,现在
看来,壁面上似乎有蝌蚪状纹理在下面散开。
江昊单掌贴附在墙面上,闭目冥思片刻,口中念念有词。手掌在墙面上慢慢旋转,忽然用手一抠,四指深深隐入墙壁
里。
江昊脸上的表情略略放松一些,不再绷得那么紧,将另一只手也伸进墙缝里。
江凡大张着嘴见江昊把墙壁撕开一道尺余长的口子。
江昊肩头的伤口本已愈合,这么一用力,又有血丝渗出来。那墙壁像是感应到血水的吸引,竟然渐渐松动了一些,江
昊抹了点肩头的血在裂缝处,那缝隙便扩得又大了些,江昊两手向外侧拉扯,渐渐裂出条缝隙恰好够一个人进出。
江昊点下颌示意江凡钻出去,江凡呆呆的看着眼前变化“内弟,你又流血了。”
江昊咝一声吸气,江凡连忙跑过去,刚要矮身又转身跑回来,蹲在地上端起托盘,将里面的糕点尽数倒进前襟里,系
紧前襟兜好,又啪嗒啪嗒的跑回去。一弯腰,侧着身子半蹲下去。
江昊无语的冲江昊比口型“别磨蹭。”
江凡仰脸讨好的冲江昊笑,江昊的衣袖擦着他脸颊,江凡隐隐闻到一股清香,不由得抬头又看了江昊一眼。
江昊许是受了伤,正在用心支撑,于是双目微阖,薄唇紧闭嘴角微微用力,睫毛轻轻颤抖,江凡发现江昊的鼻梁着实
挺直。因为江昊总是黑着副面孔对他,也不觉得江昊怎样好看,现在接触得多了,越看便越觉得这个内弟无论是品相
还是气度都属一流。
当年江昊刚刚成仙时,江凡欢喜得比自己登了仙阶时还高兴,正值春天花会时节,便带着他为牡丹花神送礼,顺便见
见仙界胜会。事过百年,不知道为什么,江凡忽然想到那花神看向江昊时的娇羞表情,不知是怎样一种心思。
江凡看江昊时,江昊也在看他,实在受不了这个呆货,低喝一声“还不快走,磨蹭什么?”
“噢~”江凡立刻钻了出去,心慌不已,又被小看了,也难怪内弟不待见,有的时候江凡也觉得自己就是个拖油瓶。
不一会江昊也钻了出来,避紫晶又完全闭合,好像没有一丝缝隙。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本事?”江凡哑着嗓音问他。
江昊拉着江凡的手悄悄的走“嘘!”
避紫晶就像一个结界,外面是小方厅,与他们之前见过的酒楼并不相同,草坯粗躁堆砌的墙壁上粘着一个半人半色的
仆役,正是那个送糕点的跑堂。好像一副画般薄薄一片粘在那里,还打着轻轻的鼾声。
两人顺着摇摇晃晃的木质楼梯向上,摸索着行走,江昊小声解释“此时龙气最弱,结界防守不严,我也只是试上一试
而已。”
上了一层楼梯,眼界豁然开朗,纱幔轻舞,格子窗外的景色一如荒郊野外,玉屏峰就立在不远处,清晰可见。
这里原本就没有什么五彩楼,夜间所见不过都是幻境,脚下木板间偶尔还夹着几根野草。
天光若隐若现,正是太阳未出时。
两壁厢里挂着各式各样的人物,好像皮影一样,有拿着酒杯喝酒的客人,有玩耍的小童两手抱着球,有垂头休息的妇
人还有挑担的壮汉。一个个微张着嘴闭着眼睛,有流出口液的有呼声震天的。
层层纱幔间,隐约有人影晃动。
江昊与江凡隐起身形趴伏在一处柜处后面,小心的向那边张望。
只见袁九广袖随风飞舞,手里拿着竹杆挑起一副副皮囊晾在墙上,袁福则半靠在塌里,手里捏着个酒杯,两人说笑声
隐隐传来。
第十四章:碧水潭遇险
“明明你是奴才我是主人,这些活计偏偏要我来做。”袁九笑着指责,语音嘶哑却别有一种婉转味道。
江凡觉得,袁九的相貌着实好看,在他见过的人里,这皮相,不说千里挑一也是百里挑一的。扭过来身看过来的表情
带着种懵懂的天真,一点也不像吃人不眨眼的妖怪。
袁九脑后的白色发带衬得他脸色莹白。一瞬间江凡的心抖了一下,几乎以为那眼神是在看向自己。
其实袁九视力并不好,越是近天明,眼前物什越是觉得模模糊糊的,袁福的脸也好像大了一圈。打了个呵欠,慢慢抬
起的手并没有盖住那张大嘴,连感知都迟钝了不少。
“是,辛苦主子了。”袁福依然躺在塌上,嘴动手不动,眼神慵懒姿态闲适。
袁九用竹竿来钩袁福,顶端的钩子正套住袁福的衣摆,往回一扯,袁福的衣裳便被掀起大片。清晨风冷,袁福摸了摸
肚皮,顺着钩子一扯,将袁九拉至身边,腰九的腰带飘在他脸上,把面孔罩中,虚虚实实中,袁九的眼里袁福的脸就
更糊涂了。
袁九将腰带扯开,嘻笑着向后退,袁福一扯手腕将人擒到眼皮底下,揭开面纱语气不咸不淡的问袁九“看你面包红润
,晚上又去做坏事了?”
袁九眼光流转调笑依然“怎么可能?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去哪里又不是不知道。”
袁福呃了一声,仍然不爽。扫了眼墙壁上的那些皮影戏一样的皮囊“既然拘着他们的魂魄还留这副臭皮囊做什么?”
袁九立刻沉了脸“我喜欢。你又找不自在?”
“不是说都给我?没有魂我要副臭皮囊做什么?还有,我数来数去怎么少了一个?哪里去了?”
袁福懒懒的松开手,顺着他肩膀整理衣袖上的皱褶“我怎么知道?我只说要护你周全,也没说还要给你当下人,又不
是家养的奴才,难不成还要我洗衣、做饭、扛行李、倒夜香?”
袁九站起身用一起自以为凌厉的主子的目光看他,袁福不为所动,袁九用鞋跟踢塌脚“问你一句答十句,谁用你倒夜
香了?那个人你真不知道去哪儿了?”
袁福搂过他的腰手指轻捏调笑“你的夜香我倒是不介意。”
袁九最介意别人与他狎昵,之前因为是袁福强自忍耐,现在气火攻心,不由得啪的一声甩了个巴掌拍在袁福脸上“别
没大没小的不知道尊卑,平时我惯着你,长脸了是不是?死奴才,一天就知道喝,喝晕头了吧?”
袁福讪讪“你说过英雄不问出处,不应分三六九等。你还说,虽然是奴才,你当我一样是兄弟?”
袁九沉吟,袁福冷笑“原来你对人对己是两种尺度。”显然是动了气。
袁九转了下眼珠,连忙笑着安抚“说两句玩笑话,你还认真了?”
袁福冷笑“我早就该看透了你的,黑了心肝的家伙”
袁九嘿嘿笑着捉了他的手来回摇晃“我不是心烦吗?”
袁福顺势掐了他的手指,见指缝中有新鲜的人皮,咬牙切齿质问“你真的又去吃人了?”
“没有。”袁九十指沾着血色。
“骗人。”袁福抓起来两只手仔细端详,脸孔瞬间阴冷,捏着袁九手指向后掰去。
袁九手腕被钳得死紧,手指向手背处弯曲,等得皱眉,连忙讨饶“不过是一个砍樵的,皮又老又厚,糙得厉害。”
袁福手上筋道不松,袁九大怒“袁福,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签了卖身契给我的。”
袁福脸上不阴不阳的笑“那就不要总是出去做恶。”
“疼~疼~,袁福你先松开。”
“吃了两个都不够嗯?还要去找夜食,昨天心情那么好?”
袁九疼得直哼哼,见袁福软硬不吃,索性发泼“少废话,快点帮我找回我要的东西。你以为我愿意像现在这样?”
袁福无所谓的松开手“平常你夜食九人,如今只食二三个,我看,没有那个东西挺好,丢了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