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挤在等待点灯的人群之中，一起站在着用钢铁和电线搭建起来的松树塔下，等待着平安夜的钟声敲响。拥挤嘈杂的人群让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正看着他们的安生……
“这就是我要给前辈你看的。”
李邵军指着陈子然和苏阳的方向，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愤怒和失望，“刚刚出门的时候，在马路边，我居然看到他们俩在中心花园附近抱在一起接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辈，这就是他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做的事情……”
“阿阳……你……”安生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人群里笑着和陈子然站在一起的苏阳，拒绝来到自己家的他，原来居然是和陈子然在一起吗？
“不……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安生伸手摸着额头，心乱如麻，他努力想告诉自己，肯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苏阳不会丢下自己不管，而跑去和陈子然约会，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对待自己……
“前辈，你都看到了吧，那家伙背着你在和别人约会啊！”李邵军咬着牙瞪着远处的两人，“那个苏阳，他背叛了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他只是……只是想和朋友一起出来罢了……”安生拼命地用自言自语催眠着自己，这样的现实，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远处圣诞树下的人群突然开始骚动起来，人们渐渐停止了叽叽喳喳，开始看着广场中心的大钟，即将走到12点的时刻，当秒针缓缓向着12的数字移动，人们开始一起大声喊出倒数。
“10！9！8！7！”
陈子然兴奋不已地跟着一起呐喊，牵着苏阳的手握得紧紧的。苏阳没有跟着一起喊数，只是安静地看着身边激动地跟着人群大喊的陈子然。
看着身边那个像小孩子一样欢乐的家伙，苏阳的心突然感到从没有过的平静，长久的迷茫，已经全部消失无踪，这一刻的自己，已经完全清楚了，自己心中真正在意的是什么。这样的他微笑着，伸出一只手，托起身边莫名其妙的那个人的下巴，向自己靠近……
当最后三个字数完的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欢呼跳跃了起来，情侣们纷纷拥抱在一起，看着圣诞树顶端的礼花绽放，苏阳托着陈子然的下巴靠近自己，轻轻吻上他的唇……
“苏阳？”
当陈子然反应过来的时候，苏阳只是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对他微笑着，身边有不少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动作，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哇！是真正的同志情侣啊！”
这是苏阳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主动吻自己……
陈子然突然感动得想哭，然而当苏阳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的时候，他激动地跳起来，一把扑上苏阳的身，抱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狂啃。
“苏阳我爱死你了！”
“喂喂喂！你别这么高调！快停下！”
在周围人们惊讶和欢乐的眼光中，两个人像小鬼一样打闹在一起，圣诞树下充满了欢乐的气氛，而看着这一切的安生，只感到彻底的绝望……
他居然，会当众吻他……
一直以来，自己和苏阳的关系都不曾告诉过除了李邵军之外的任何人，苏阳不是一个爱表现的人，为了不让他感到困扰，自己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自己是他恋人的身份，从来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实……
然而现在，他却就这样在所有人的面前把陈子然揽到了自己怀中，在平安夜的礼花下，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所有人：陈子然是他的恋人……
那个陈子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安生绝望地凝望着远处的他们，毫无反击的力气。李邵军沉默地看着这样的他，伸手拉着他，将他从拥挤的人群里带走出外……
直到李邵军把安生带到自己的家中，安生也一直沉默不语。李邵军看着沙发里低着头不肯说话的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安慰。
“前辈，我去泡壶茶吧？”他想要打开话题，小心翼翼地说。
可是安生依旧一言不发。
“前辈，你不要这样了！”李邵军终于忍无可忍地喊了出来，“为了这种人值得吗？想开点吧！”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安生垂着头，轻声说着，“要是我不看到的话……”
“前辈你醒醒吧！那家伙早就对你不忠了！”李邵军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安生的肩膀，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从在商场见到他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呆在你身边，你已经看到了，他都背着你做了什么！”
“不对……苏阳不会这么对我……他说过，他爱我的……”安生无神地抬头看着天顶，仿佛根本没有听见自己的话一样，只是不停地自言自语。
“那种人到底有什么好！难道我……我就不行吗！”强烈的心痛让李邵军一把用力抱住了安生，心中积压已久的感情终于宣泄出来，“我一直……一直都对前辈你……”
被李邵军突然的动作弄得稍微恢复了清醒，安生发现自己和后辈以暧昧的姿势拥抱着，理智让他伸手想要推开他“邵军……你放开我……”
“第一次见到前辈的时候就觉得，前辈真是个漂亮又温柔的人，后来可以和前辈成为朋友，我一直都觉得很满足……前辈告诉我你有了恋人的时候，我心里难受死了，可是我只能祝福你，其实我心里一点都不快乐，前辈你都知道吗！”李邵军滔滔不绝地说着，把安生越抱越紧，完全没有要放开的意思，“难道我比不上那个朝三暮四的人吗？前辈，难道我不能代替他吗！”
“我……”
安生任李邵军用力抱着，眼睛里空洞得如同没有了灵魂一般。这一切来得都太快，也太让他难以接受，苏阳也好，李邵军也好，一切都让他感到不知所措，绝望中的他浑身疲软，连抗拒的心力都没有，毫无动作地任由李邵军将他按倒在沙发上……
他感到，自己正在往一个无底的黑洞里下坠，坠入最黑暗的深渊……
陈子然坐在旅馆的床上，看着坐到他身边的苏阳，心里居然久违地产生了心跳的感觉。礼花结束后，苏阳拉着他来到了旅馆里，当苏阳靠近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苏阳想要做什么了……
“真是的，又不是高中生玩初恋，居然来旅馆开房……”陈子然嘀咕着，脸上不由自主地脸红，这样害羞的感觉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真见鬼，这明明就是情窦初开的小孩的心情吧……
“你脸红了……”苏阳轻轻抚摸着他泛红的脸颊，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没想到，还会看到你这样的表情……”
“什么啊！搞得我们像是第一次一样！”陈子然气急败坏地用力掐了苏阳的大腿一把，“要做就快点啦！”
“你摸摸看……”苏阳伸手拉过陈子然的手，贴在自己胸口。陈子然在手掌覆上他胸口的一瞬间愣住了，苏阳的心，居然和自己一样，跳得飞快……
“我也和你一样，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啊……”苏阳苦笑着，将陈子然放倒在床上，“我们不会是一起掉进了虫洞，穿越到年轻时代了吧……”
“你傻啊……”陈子然嘟啷着，看着苏阳低下头来，微微抬起头，和他吻在一起。
他们就像第一次恋爱一样拥抱在一起，在旅馆的床上互相纠缠着。陈子然轻轻□着，感觉着苏阳在他的皮肤上落下吻痕，心里和大脑都在发烫，他简直快要再一次爱上他了……
“子然……”苏阳小声地叫着他以前叫他的名字，吻着他的膝盖，小心地润湿着下面的地方。陈子然被他那熟悉的声音弄得浑身颤抖，伸手拉下苏阳靠近自己，“别……别闹了，快进来……”
“可是还没准备好……”
“够了，快点，苏阳！”陈子然面色潮红地看着苏阳，脸上写满了难忍的渴望，“我想要你……”
“笨蛋，我又何尝不是呢……”
苏阳轻轻喘着气，凝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地推入进去。
“啊……苏阳……”陈子然咬着苏阳的肩膀，手抱住他的头和背，属于他的火热的爱意被注入自己的身体，让他感到强烈的满足。他侧过脸亲吻着他的耳朵，抬起腰让他能够进到更深的地方。
“唔……苏阳……我爱你……啊啊……”
“子然……恩……”
旅馆的橙色灯光透出窗户，房间里回荡着两个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无法分开……
安生披着单薄的衬衣，从床上爬起来，透过窗户的玻璃，望着窗外星星点灯的灯火。平安夜的晚上，到处都是不眠的人们，看着远方的华灯闪烁，他的心里却是彻底的冰冷和黑暗。
“前辈，我爱你……”
李邵军从背后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吻他的脖子和肩膀，而他只是用空洞的眼睛看着玻璃外的灯光，毫无反应……
19、他的囚笼
第二天的李邵军看起来精神极佳。面带微笑走进公司，浑身散发出来的幸福气息让从身边经过的人都感觉得到。
“怎么了小李，一脸高兴，谈恋爱了啊？”同事看着他乐悠悠的样子忍不住问。
“是啊，平安夜真是个好日子。”李邵军喜滋滋地回答着，精力充沛地准备坐到办公桌前，这时候，安生推门进入了办公室。
“前辈！”李邵军一见到进门的安生就乐得叫了出来，三两步走上前去拉住安生的手，“前辈，我……”
“别在这里说话……”安生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李邵军看了看周围正准备开工的同事们，点了点头，拉着安生往吸烟室走去。
“前辈，真好啊……”
走进吸烟室关上门，李邵军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抱住安生，满脸幸福的微笑，“前辈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安生却默不作声。
“虽然我可能比不上苏阳那个家伙，但是我会尽力做到最好的，所以前辈，和我交往好吗？”李邵军笑着看着怀里的人，和他的欢乐不一样，安生的脸上只写着忧郁，而被愉悦冲晕了头脑的李邵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星期天市篮球馆有职业练球赛，我有个亲戚在那里工作，可以弄得到票，前辈和我一起去吧。看完篮球，我们还可以一起去逛街，看电影什么的，我以前一直都在期待这一天，能够和前辈你一起约会……”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安生却给了他这样的回答。
“什么？前辈你……”
被安生突然说出的话愣住，李邵军顿时仿佛被一盆冷水浇在身上：“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有在交往的男友了，邵军你明明知道，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奇怪的话？”安生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冰冷又平静。
“什么？可是前辈，那家伙你不是应该和他分手才对吗……”
“我为什么要和阿阳分手？该离开他的应该是那个陈子然。”安生的眼里透出的情绪让李邵军突然感到一阵恶寒，眼前的前辈，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但前辈你昨天都看到了啊！那个苏阳他背着你……”
“那只是他一时恍惚而已，只是因为陈子然不停在他身边诱惑他，给他制造错觉，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安生依旧冷冷地说着让李邵军僵硬的话，“就像我们昨天晚上的事情一样，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意外……前辈你难道觉得我们昨天的事情是个意外吗！”李邵军激动地抓着安生摇晃，“那为什么前辈你不抵抗我！”
“那是我一时迷糊而已，如果因此让你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感觉，我真的很抱歉。”安生轻轻掰开他的手，“所以把昨天的事情都忘了吧。”
“前辈！前辈你开玩笑的吧！”李邵军摇着头抓着转身就要走出吸烟室的安生，“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都……”
“我是苏阳的男朋友，所以不可能和其他人有染。”安生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得让李邵军害怕地松开了拉着他的手。
“我绝不会放弃阿阳的……”
安生说完，推开门就走出了房间。李邵军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前辈……你……”
从旅馆出来，苏阳和陈子然一起坐上了返回的电车。陈子然一直拉着苏阳的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休息的模样，嘴角却带着微笑。
他们一起在外面度过了一个最美好的平安夜，如今的两人，谁也不想再和对方分开。直到下了电车，陈子然依旧牵着苏阳的手不放。
“快看，这不是微博上有人拍到的在圣诞树下面接吻的同志情侣吗？”周围有人小声地议论着。
“看来昨天晚上的事情被人发上微博了啊……”苏阳揉着头，早知道的话当时还是低调一点的好啊……
“安生也迟早会知道了吧。”陈子然嘀咕着看着苏阳，“他那边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你总得面对他吧。”
“放心吧，之后我会找他说清楚一切的。”苏阳微笑着看着陈子然让他安心，语气里已经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不决，“这件事情迟早要告诉他，我也必须要对我和他的关系做一个了结了，如果我再这么摇摆不定地拖延下去，只会更加伤到他的。”
“是啊，总有一天要向他坦白……”陈子然低着头，回想着安生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虽然对苏阳无法释怀，但无论如何，自己从来没有过想要伤害他的意思。
“我不指望他会原谅我，但是，至少我们可以试着和他好好的谈，如果他真的能理解我们的话，或许以后还可以继续以朋友的身份来往吧……”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去面对。”苏阳轻轻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交给我吧。”
身边来往的人群中不断传出议论声，看起来，似乎大家都已经从微博上了解到了他们的情况。陈子然笑了笑，索性凑过去，踮起脚在苏阳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那我就先回家了，你好好去上班吧！”趁着苏阳还没反应过来，陈子然做着鬼脸往通往家的方向的站台走去。苏阳摸着刚才被亲的地方，这家伙，居然给自己脸上弄上口水了。听见周围传来的“真大胆啊！”“一定要幸福啊！”之类的声音，苏阳也只好微笑着表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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