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以推断出,内部的机关开关也应该在容易上手的地方。
但是到了里面我们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毕竟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地乳王最开始所建造的地宫早就经过后代改良,而且在于阗古城覆灭的时候,这里貌似就被人为的摧毁过。
我想那大概是守护这座古城的最后一代王所为。
大叔告诉我们,于阗古国的国民曾大规模迁徙,在那之前,于阗有一个只历经三代的最原始的古城镇,那就是现在我们脚下的这座废墟,曾经掌管它的国王分别是:地乳王、叶护罗和尉迟散跋婆一世,后来于阗国民迁徙,于阗有了新的城镇,并日益繁盛起来,那时的国王已经没有前面几代那么神秘,有的也许连尉迟一族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都不知道。
所以这通往地之极的通道最有可能是被尉迟散跋婆一世所毁,他在古城覆灭的最后一刻摧毁了这个通道,只为守住于阗最古老的秘密。
刀烽看了眼那被摧毁的通道,发现只是有几处巨石断裂,形成了一条深沟,便说道:“没问题,能过去。”
说完他将绳索绕在手腕上,双手抓住上面几处突出的石块,身体稍一用力,整个人便倒着翻上了顶部,然后背冲我们慢慢向前爬去,那动作的危险程度惊出我一身冷汗,心想这是怎么着力的呢?这要一不留神摔下来,不死也得半残啊。
后来我发现刀烽手臂和脚上都有专门的攀岩工具,加上他自身力气非常大,短短一段距离还是能坚持过去的。
那深沟底部漆黑一片,偶尔还传来两声诡异的动静,所以我们只能从上面过去,不可能冒险下去再想办法到对面。
好在这段距离不算长,有绳索的话我们都能攀过去。
这时候那些蜘蛛已经快到我们面前,它们因为身型巨大,爬行的速度有限,并不能像狗一样疯狂的冲到我们脚下,也就免去了几分危险,给我们提供了大量的时间逃跑。
璇姐在刀烽布置绳索的空当,回身给了那群蜘蛛几枪,减缓了它们靠近的速度。
刀烽成功到达对面后,将绳索固定在岩壁上,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绳索攀过去,而不用像他那样做出高难度的动作。
那实在太为难人了,尤其是我和项文这样的,开挂估计都过不去。
费劲力气跨过深沟,我整个人累的虚脱,拼着命才从那根绳子上过来,中间身体悬空的时候有几次我都以为自己要掉下去,手臂酸的几乎抓不住东西。
刀烽在深沟后面的石洞中找到机关开关,是一个非常原始的推拉式把手。不过那开关现在被坍塌的巨石所磊,我试了试,根本拉不动。
那些蜘蛛在我们过来后聚集到深沟边缘,有几只在拥挤的过程中不慎掉落进去,再也没有爬上来,其余蜘蛛不敢妄动,站在边缘悉悉索索的蠕动着。
我无奈的让开位置,刀烽看了我一眼,走过去将手伸进我刚才摸到开关把手的地方,然后面色不改的用力将那开关从乱石堆中拽了出来。
机关闭合的轰隆声中,我看到他手上青筋暴起,知道他也用了一定的力气,心里不由好过许多,这说明机关不是普通人拉的动的,得先练到刀烽那种程度,再用上几分力才行,其余人也就只有站着看的份。
本以为把机关搞定我们就算过了这一劫,谁知道从那玉座进来的蜘蛛远超出我们所想。
而且这些蜘蛛不止是块头大那么简单,它们在深沟面前依旧没有退缩。
那深沟纵横在石道之中,就像一个十字路口,但是这十字路口现在红灯,想要过来只能用跳的,跳不过就必须像我们一样攀绳子。
蜘蛛不可能跳过来,于是它们用叠罗汉的方法互相交缠在一起,一层层磊到最高处,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怪影,然后就看到那怪影猛的向前倒去,前端跌在深沟的另一端,成为一座蜘蛛架桥,后面的那些蜘蛛则利用这架桥通过深沟,再次以原定速度爬向我们所在的位置。
我们惊愣在原地,对于短短几分钟内看到的这一幕感到无比惊奇,我心说那些蜘蛛能经得住这么大的冲击,必定是用了比我们还多的力气纠缠在一起,更牛逼的是,它们在做出那种举动时竟然没有一只蜘蛛掉落下去。
“还愣着干什么,不能让它们过来。”璇姐惊讶之后马上说道:“开枪,把它们打掉!”
里奥被璇姐提醒,立刻举起枪,瞄准蜘蛛架桥的中间部分,一枪便将那些蜘蛛打翻。
蜘蛛们没有了桥,立刻开始重新聚集,又被里奥打掉,如此几次后,掉进深沟的蜘蛛不在少数,而有几只侥幸爬过来的,也被璇姐开枪解决。
小海在过深沟的时候被我召回,眼下也没有她发挥的余地,我就没有再次召唤。只是这微一愣神的时间,我感到周围的气温骤然降低,那似乎是一种相当强大的压迫感,逼的我猛吸一口寒气。
“有鬼。”我脑中顿时浮出一个模糊的印象,不由自主的低语道:“是从那沟里上来的。”
我话刚说完,就看到之前璇姐和里奥用枪都逼不退的蜘蛛群瞬间停止了一切动作。
然后,所有蜘蛛如同约定好了一样,纷纷颤抖着翻转过身体,八脚朝天的蜷缩在一起。
chapter99.
“这是什么情况,有鬼出来了?”大叔看到那些蜘蛛诡异的动作,额头渗出冷汗,似是也察觉到了那异样的气息,不禁略显惊惶的低喃道:“都死了?”
我点点头,后退一步,初步判断了一下对方的实力,然后摆手说道:“走,快走,来的家伙很厉害,我可能搞不定。”
说完,我见他们全都扭过头诧异的看向我,便急道:“那些蜘蛛都是受阴气侵袭暴毙而亡,我能感觉到那东西已经过来了,你们先走,我殿后,要是出现意外情况你们不要回头,只管往前走。”
我嘴上说的镇定,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把握,从刚刚那让上千只蜘蛛同时暴毙的力量来看,这次出现的家伙实力很可能远超于我,那突然冒出的阴气太过强烈,只怕普通人与其接近后根本撑不过三秒。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还可以选择硬碰硬探一探对方的虚实,但是现在带着这么一票人,唯一的选择就是游击战,大叔说的对,我们是来盗墓的,不是来拯救世界的,碰上危险的东西自然是能避就避,不该惹的麻烦谁也不想去惹。
大概是强烈的危机感提醒了众人,刀烽在与我对视两秒后,果断带头继续向前进,其余人看了看我,立刻快跑几步跟紧刀烽。
我落在最后,看着几束手电光离我越来越远,不由深吸口气,唤出小海,然后从腰间抽出折叠刀,动作迅速的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活人的血液对恶鬼来说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尤其像我这样悲剧到没跟女人上过床的,流出的血液属于纯阳之血,刚好克制恶鬼的阴气,再加上封鬼师的术法,消灭个把鬼怪不成问题。
但那是在正常情况下,封鬼术配合纯阳之血可以发挥最大效果,而照眼前的状况来看,我的封鬼术很可能对那恶鬼造成不了伤害,因为这里是地乳王的地宫,掩藏着长生不死之谜的地之极很可能就在我们脚下,那从深沟里爬上来的恶鬼在这里停留了不知多少年,恐怕早已沾染了地之极的力量,否则不会有如此强大的阴气。
不过只要能拖延对方一阵,让大叔等人安全的离开这片区域,我就有把握追上他们。想要进入地之极,首先必须保证我们的人全部存活。
将手上的鲜血洒在脚下,大致形成一个阵图,我掏出一张白纸,点燃冥火,然后将那白纸放置在阵图中心,看着那白纸变成小人的形状,飘飘然立于燃烧起来的血阵之上。
小海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围弥漫的强烈阴气,一脸谨慎的站在我身旁,隐约能看到她细长的指甲暴涨了几分。
做好准备工作后,我后退几步,带着小海站在距离纸人阵几米远的地方,等待对方现身。
作为渡怨中比较高端的术法,纸人阵的目的就是吸引恶鬼的注意力,使它的目标转移到纸人身上,而在这之后,我便可以将这纸人阵进行转换,变成封鬼术中的另一种术法,封鬼术——念。
念的目的并不是让恶鬼魂飞魄散,而是禁锢,有了这个小巧的纸人,那恶鬼就永远也出不了我所设下的圈子,我完全可以将它困在这条通道中,让它原地转圈找不到方向。
如果说灭掉一只相当高级的恶鬼需要耗费大量寿命与精力,那么困住它就只需要十分之一,现在刚刚进入地宫,为了保险起见,我不能在这里耗费太多,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纵鬼印一天不解除,我就必须处处小心计算。
正想着,前面的血阵终于出现了变化。
这通道内黑暗阴沉,有了冥火的光亮后,就更显得杳杳冥冥,变幻莫测。那从深沟里爬上来的家伙身形低矮,似是趴伏于地面,它在血阵前面停下了动作,然后缓缓直立起身体,与我隔着幽紫色的火圈相望。
透过模糊的光线,我看出那大概是一个男人的影子,它刚一接近血阵边缘,周围的温度瞬间就降低了一个点。这使我不得不暗自心惊,想着如果它强大到无视冥火和纸人直接过来秒杀我,那我是掉头就跑呢还是叫小海上去跟它拼个你死我活?
小海作为我的鬼奴,此时也察觉到对手很强大,基本可以干掉她的主人,于是她轻轻向前走了一步,十指指甲再也没有保留的暴涨开来,墨黑的长发飞舞盘旋,混合着浓重的鬼气缠绕在身边。
我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继续盯紧那个男人,就看到对方在血阵前迟疑片刻后,动作迟缓的迈开步伐朝我走了过来。当它走进血阵站在纸人的位置时,我才猛然看清,那家伙全身上下都被浓浓的黑色雾气所笼罩,几乎看不见它的真实样貌,这说明它的道行不止比我和小海高了一截那么简单,它根本已经超出了鬼怪的范畴。
我惊愣在原地,看着那团黑雾包裹着一道鬼影,下意识的骂了一句卧槽,心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它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一般来说牛逼的家伙只会在最后出现,可是这东西明显是用来守门的,那它是在于阗古城覆灭之前就已经存在,还是在覆灭后被人为的安排在这里?
按理说,一只鬼只要集戾气、怨气、煞气于一身,基本就可以到达小海的等级,而面前这家伙,不知生前究竟有多大的冤屈,受了多少虐待,才会有如此逆天的鬼气。
被那扑面而来的寒冷气息所慑,我紧张的握了握拳,只希望纸人阵不会被轻易击破,这样我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也许是老天爷开眼,就在我一身冷汗已经做好准备掉头逃跑的时候,我发现那团黑雾竟然在纸人周围犹豫不决,似乎并不明白那纸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让我不禁开始猜测,是不是越牛逼的家伙智商越低?还是说这家伙因为太过逆天,自身的意识已经模糊不堪,只剩下潜在的攻击性了?
思及此,我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这家伙真的能被简单的纸人阵糊弄,就说明它的辨别意识并不强,那么只要我把它引入一个圈中,再用念封住它的行动范围,就可以彻底把它困在原地,到时候只要没有其他外力介入,我们之后的路程就再也不用担心会碰到它,也就不会发生如同蜘蛛群暴毙那样的情况。
计算好一切,我抽出一张画满符咒的白纸,引冥火于其上,对着那团黑雾默念一声贪狼,顿时,四只形态各异的恶鬼出现在小海身旁。
我摆了摆手,让那四只恶鬼去吸引黑雾的注意力,然后带着小海向前走去,边走边有意牢记这里的地形,琢磨着在什么地方设下血阵,才能形成牢不可破的圈套。
那四只去吸引注意力的恶鬼在我的指示下始终和黑雾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们就这样带着那只近乎逆天的恶鬼,在这通道中绕起了圈子。
用句不厚道的话来说,就跟遛狗一样简单。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我已经将这附近的结构研究了个透彻,在这通道后面的部分,几条岔路形成了一个循环,稍不注意就会迷路。
我让四只恶鬼将黑雾引入其中,自己再从外围包抄,准备用纸人阵堵上出口,将这逆天的恶鬼永远困于此地。
谁知就在我刚刚设下第三个纸人阵的时候,忽然感到之前布下的两个阵眼出现了变化,那变化非常诡异,感觉就像有人把我刚放置好的纸人拿掉了一样。
我心下一沉,咬牙开始往回狂奔,我必须在四只恶鬼被那黑雾消灭前搞定这个阵法,否则等那四只恶鬼消失,那东西下一个目标就得是我。而这纸人阵只是用来对付鬼怪的,对其他生物完全没有效用,如果有蜘蛛一类的动物将其碰掉,那后果不堪设想。
匆忙赶到之前布下的纸人阵,我惊讶的发现那本应该立于血阵之上的白纸此刻竟然被揉成一团扔在旁边,从那纸团的形状来看,搞破坏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动物,那应该是个人,还是个想置我于死地的大活人。
心底闪过一抹阴狠,我攥紧拳头看向四周,想找出那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好在被妨碍之前干掉对方。可是这周围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出有其他活人存在,使我不由疑惑起来,做出这件事的到底是什么人?大叔和刀烽他们早就去了前面,不可能还留在这里,况且我对他们知根知底,明白他们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
重新将纸人阵布好,我边带着小海快步向前走,边思索着,难道是里奥趁刀烽等人不注意,偷溜回来暗算我?在我们这个小队中,只有他是最危险的因素。不过也有可能是项文那小子,毕竟他真正的目的我们到现在还不清楚。
脑中快速思考着,我回想着第一个纸人的放置地点,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妈的。”我停下脚步,暗骂一声,看了眼身旁的小海,然后转过身猛地向来时的路跑去。
在靠近第二个纸人阵的时候,我果然在燃着冥火的血阵旁看到一个人影,那人身姿窈窕,明显是个女人,因为注意力全在纸人,她此刻并没有看见我。
我见她已经将手伸到纸人上方,马上就要再次将阵眼破坏,急忙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
那女人被我突然抓住,身子一颤,接着扭过头来,一双水眸冷冷的看向我。
“居然是你……”看到她的脸,我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更加谨慎的握紧她手腕,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是谁。”
chapter100.
面前的女人一身时下大学生的装束,长发乖巧的梳在脑后,正是唐宁的妹妹唐雨无疑,只是除了这些,她现在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学生该有的清爽气质,那双盯着我的美眸充满了恶意和怨毒,仿佛之前在营地见到的是另外一个人。
楚问天曾经怀疑过,这个唐雨也许是唐宁请来的帮手,现在看来的确是我开始想岔了,这女人的身份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如果她真的是唐宁的妹妹,当初就不会让唐宁显出几分忌惮,也不会在姐姐生死尚未明确的时候来偷袭合作伙伴。
很显然,在她眼里置我于死地的重要性远高于唐宁的死活。
那么她到底是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混在心狠手辣的唐宁的队伍中,看似被领队的唐宁压制,实际却反控制着对方,并且一直跟在我们的队伍后面,随时准备下手暗算,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我皱起眉,看到她眼神闪烁,知道她一定在想办法摆脱我,因为在这种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她已经不可能再用原来那副面目来应对。
但是马上我就发现我想错了,这个看似文弱的女人比唐宁还要狠毒千百倍,她竟然在我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掏出匕首向我胸口刺来,那一下动作飞快,眨眼间锋利的匕首就已经插进我心脏,气势凶猛狠绝的连小海都没有察觉到。
我闷哼一声,眼前几乎瞬间黑了一下,只得瞪大眼睛看着唐雨,发现她粉嫩的唇角得意的翘起,心里不禁闪过一种绝望的情绪。
“你……”剧烈的疼痛侵袭着我的神经,我咬紧牙,更用力的攥紧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