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送他回家休息,打个电话叫连云回来。”江飞廉一脸冷漠地发号施令,完全不去管小柒。小柒被几个手下搀扶着带走了,陈思明被一个人压制着,气喘吁吁的,想必也是挣扎了半天。
刚才还不觉得,但是现在,全身的疼痛好像一时之间全部发作了!我忍不住低低呻吟出声,江飞廉一个冷眼扫过来,我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别乱动,连云下来我们就去医院。”江飞廉不耐烦地说道。我被他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心里居然有一种十分巨大的满足感。
“江先生,你们在干什么?”是夏烈,他看上去十分着急。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十分吓人,只好带着歉意对他微笑一下,同时也是表示今天没办法在他的订婚宴上弹奏了。
“我叫你闭眼,少给我到处勾搭男人!”江飞廉带着怒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声音不大,应该只有我能听见。
听着到这话,我识相地乖乖闭嘴了。
“老板,那不是大少爷。”连云跟在夏烈身后,说话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公事公办。
我感觉到江飞廉身子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抱着我的手下意识地用力,十指狠狠掐进了我的肉里。我忍着痛不敢说话,不明白江飞廉的心里到底怎么了。
一阵沉默之后,夏烈先开口说话了:“江先生,你抱着的人是我的朋友,可不可以先把人送到医院去,有事稍后再说。”我听得出来夏烈在压制自己的怒火,她给人的感觉一直就是一个优雅有礼的绅士,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就发火。
“我知道,他就是小九。”江飞廉的声音平静,但是十分笃定。我莫名其妙地心惊肉跳,为什么江飞廉就如此肯定我就是王言久?
也许他只是一时气急,失去了理智,不想承认我其实不是那个王言久。但是我心虚,因为我真的就是王家大少爷,我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期待什么?是希望被江飞廉认出来,还是不要?
“连云,去开车,上医院。”江飞廉冷冷地对连云下了命令之后,抱着我转身就往电梯口走,夏烈跟陈思明站在原地,只有连云跟了上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电梯关闭的瞬间,我似乎看见了夏烈眼中一闪而过的光,意义不明。
睁开眼,全身的痛楚丝毫不减,但是手脚还有头上都被绑满了绷带。最严重的是原本就刚好的右脚被再一次打上了石膏。如此反复伤到骨头,我真担心这次就算好全了以后也会留下后遗症。
看看身边的一个军曹形状的闹钟,是第二天早上了。
我看了一下四周,我所躺的是一张king size 的大床,白色镂花窗帘。床边一张真皮沙发,沙发前是一张办公桌,上面堆的不是文件,反而是各种杂志漫画小说,还有一些原本应该出现在床上的公仔堆在上面。柔软的羊绒地毯铺满了整间房,这是以前奶奶看我喜欢坐在地上看书特地为我买的。
没错,这是我王言久在王家祖宅的时候住的房间。里面的摆设全部是我一年多前,失去了王氏之后的样子。
在大老爷和大夫人去世之后原本属于他们的这间房就归我了,我一直住在里面,算是我在王家这个不像家的家里真正的家吧。(囧,这句好拗口……)一直到江飞廉夺走了王氏,我才被赶到了楼下的杂物间睡。当然,那一年里,我更多时候并没有睡在床上。
我伸手舀过一个流氓兔的公仔,习惯性的抱在怀里,将头埋在里面。心里闷闷的,乱七八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听到有人开门进来的时候,性惯性地脱口而出:“我就起来了……”
后面那个“连云”还没有喊出口我马上就意识到不妥,我下意识以为是连云来叫我起床。因为还要给江飞廉和小柒做早餐,我一向要起得比较早,但是我这人确实能睡,所以经常就会上班迟到。于是连云只好每天早起来就我起床,真是难为他了。
23早餐
进来的人半天没有动静,我先抬起头来看着来人。原来是江飞廉站在床边上看着我,还是我所熟悉的冷漠表情。我怔怔的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想要下床,但是身体不方便行动,稍微一动便疼痛无比。
“别动,老实躺着!”江飞廉冷着脸说,他一向不喜欢别人对他的安排进行破坏,就像他把我放在床上躺着,那他就不会乐意看见我自作主张下床。想必是刚才我的行为让他有点上火了,这会儿脸色并不好看。我暗自骂自己才过了多久就不记得怎么跟江飞廉相处了。
江飞廉等着我,硬生生把我那句“阿廉”给憋回去了,还好没有说出口。我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说:“江先生,这里是……”
“别跟我装!昨天我说了这件事就此作罢。以前是我过分了点,你以后乖乖听话,我会对你好的。再惹火我了,我绝对有很多办法惩罚你!”说话的时候,江飞廉的怒气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我没死过一回的话现在应该屁颠屁颠地答应了,说不准还会乐呵呵地扑上去乘机撒个娇吃个豆腐讲讲条件什么的,然后江飞廉就会铁青着脸摔门走人。再说了,我要是还在王言久的身体里,我也没胆子骗江飞廉。
不过,现在我是林小酒,底气十足。深吸一口气,我抬起头跟江飞廉对视,鼓起勇气说:“江先生,昨天的事我原谅你,但是可不可以请你将我送回家,我们并不认识……”
“你再说一遍!”江飞廉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眼睛微微眯起来,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征兆。但是我不能就此打退堂鼓,狠下心做好挨打的准备继续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跟江先生的朋友长得很像,但是我确实不认识你。你无缘无故打伤我我已经说了就算了,但是你没有权力把我留在这里。再说,我的家人和朋友都会担心我的。请你放我回家!”
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其实心里虚得很,不知道江飞廉会不会被气坏了。我从来不敢这么跟江飞廉用这个态度,倒也不是怕他的暴力相向。一般人对自己的心上人多少都会保持着一些“畏惧”,舍不得对心上人大呼小叫啊,不敢做什么惹他不开心的事啊,一个道理,我也不太敢做惹江飞廉不高兴的事。
今天算是头一遭吧!
江飞廉看着我的眼里出现一丝不可置信,想必是他一直把我当做以前的王言久,看见一只很温顺听话的人突然敢反抗他了,有点不适应吧。其实我也很不适应,心里都在冒冷汗了,不停对自己说:“你是林小酒,你不认识江飞廉……”
终于,江飞廉先败下阵来,将视线挪开。这时候门口进来一个人,是连云。
连云手里端着一碗粥,是海鲜粥,闻起来还是很香的。但是我瞬间就苦了脸,粥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只能当零食,根本就不管饱,或者是当时饱了没一会儿就饿了。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就给我端碗粥来,以我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的情况来看,这一碗粥根本不够嘛。
我克制住满脑子的怨念,我现在不是可以对连云大呼小叫的王言久,我是林小酒……我现在不是可以对连云大呼小叫的王言久,我是林小酒……我现在不是可以对连云大呼小叫的王言久,我是林小酒……
好吧,我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于是赶紧对着连云做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说:“那个,连……连先生,能不能跟你老板解释一下,我真的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我再不回去我妈会担心的,也不知道我朋友有没有跟她说今天的事……”
“你放心吧,你朋友应该跟着夏先生没有回去,夏先生会帮你解决这些问题的。”连云给我解释道。
“什么叫’夏先生会帮你解决‘?我江飞廉的事还不用外人来解决!”江飞廉的语气相当不悦,顺手接过了连云手里的粥,试了一口。
“事实上这其实是并不是您的事,这是夏先生的朋友,也是昨天夏先生订婚宴上的钢琴师,林小酒。他不是大少爷。”连云面色淡然地说出这番话。
“你……”江飞廉身上的气势霎时间又提了起来,眉头高挑,冷冷的杀气蔓延在我们身边,连云还是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我不由得有点紧张,其实江飞廉倒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对连云这人怎么样。虽然他一直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但是其实他是一个很好的上位者,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优秀的人才为他卖命。再说了现代社会又不是古代,有人权这种东西的,最多就是辞掉连云或者扣工资之类的。但是我还是会担心,不希望连云被江飞廉责怪或是什么的。
我立马插话道:“我饿了,能不能给我弄点东西吃?”
果然我成功吸引了江飞廉的注意力,只见他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又把手里的粥递给连云说:“下去叫厨房准备一些中式早餐,对了,记得弄一些蟹黄包。”
果然,江飞廉坚持认为我就是王言久,果然知道我现在不想喝粥,想吃一点实在点的东西。连蟹黄包他都知道,那算是我比较爱吃的食物之一。突然间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庆幸一下,江飞廉对我的了解也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少。
说完之后,江飞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补充道:“不用端上来,我们下去吃,小九不喜欢在床上吃东西。”
这个也是有典故的,一次我突然感冒发烧到了39度,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连云看到我这个样子也被吓到了,赶紧叫了医生来给我诊治。但是那一天恰好因为我跟江飞廉的公司说好了谈一个合作项目,其实也就是我死皮赖脸想要跟他在一起工作,顺便帮他一下。不知情的江飞廉以为被我放了鸽子,跑到这里来,也是现在这间房,对我大发脾气。
我也算是倒霉,因为江飞廉来的时候,我已经输完液精神好了一些,坐在床上看漫画,难得不用躲着连云,结果被江飞廉当做了在家不务正业,把答应他的事抛在一边。
在我被骂的很惨的时候,连云端着粥进来,还是那种很清淡的白粥。我表示想吃正常餐,不要喝流食。连云坚持说生病的时候要清淡一点。听到我生病的时候,江飞廉的脸色才算好了一点,冷着脸没有再说话了。
然后我就仗着是病号开始跟连云闹,说我最讨厌在床上吃东西,一定要下去跟大家一起吃饭。其实是因为平时不可以吃零食,如果只喝粥的话,不久就会饿。现在生病又不像是在公司,可以吃点别的东西。在祖宅里面如果吃零食,会被那些倚老卖老看我不顺眼的人一通训斥的,特别是三爷爷,大老爷的三叔。
大老爷的父亲一共是三兄弟,大老爷的父亲,就是我爷爷,继承了家产,并将其发展成了后来的王氏,又迎娶我奶奶这样有本事的女人。因此在他早早去世之后,家产并没有败落或者落入旁人手里。但是这并不代表旁人就不惦记,特别是三爷爷,在他心目中我奶奶才是外人,王氏不应该落在她手里。奈何奶奶手段高明又是有大老爷遗嘱,三爷爷根本无从下手。
原本奶奶去世之后,作为继承人的我尚年幼,并没有直接掌握王氏。三爷爷一直就想趁机将王氏弄到手。他开始四处融资,注册了一个小公司,然后以该公司的名义购买王氏股份,企图稀释我手上的股份。但是后来却因为奶奶留下的人从中作梗,才没有成功。
我握有40%的王氏股份,小柒手里有15%,王家其余子侄共占有了10%,还有25%的股份在市场上流通。这也是为什么王氏算得上是一个家族企业的缘故,全家人都在为这个企业工作,外人想要收购很难。
三爷爷是错误估算了王氏企业的资产总量,他平时并没有接触到核心工作,因此数据不准确。加上奶奶留下的人都十分忠心,才使得他的稀释做法失败了,最后还欠了一大堆债。到后来是堂叔,也就是三爷爷的儿子向我求情,我才以王氏当家人的名义蘀他还了这笔债,顺便收回了他手里的王氏股份。
到现在,三爷爷没有什么能力跟我斗,但是却能以长辈的身份,处处挑我的错,寻我麻烦。我也不想跟他解释说什么因为生病,所以才加餐之类的。
倒是没想到江飞廉居然把那次的胡闹记住了,真以为我是不喜欢在床上吃东西。我看了看崭新的被子床单,觉得要是真在上面留下油污什么的太不厚道了,也就随了他去。
连云出去后,江飞廉看着我说:“以后不准再胡说,我保证会对你好一些,但是你也给我乖乖听话!听到没有?再跟我说什么你要走之类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一字一句,分外清楚,语气里面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看着江飞廉这个样子,有点难过。江飞廉又不是心理变态,虽然讨厌王言久,但是作为有着十几年交情的人,怕也是不想把两人关系闹得太僵吧?所以才勉强以自己的方式放低一下身段,跟林小酒说这样的话。
可是,明明是对王言久的心意,现在对着林小酒说有什么意义呢?再说了,王言久要的不是这样的心意。王言久要的,你江飞廉不会给!
24纠缠
连云转身下去了,就剩我跟江飞廉独处一室。尴尬的气氛在我们之间弥漫开来,好吧,有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在尴尬,江飞廉这人的心思我完全看不透。
“那个……江先生,很高兴能够与您共进早餐,但是能不能请您在用过早餐之后送我回家。”我试图打破我们之间的尴尬气氛,结果一不小心挑了一个最糟糕的话题。看着江飞廉的脸色心里有点后悔,但是这个问题也确实是需要解决的。我既然已经不是王言久了,我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被关在王家。我真的很担心田女士,以她那种护犊的程度,要给她知道了我现在的处境,说不准就舀把菜刀冲上门来了。
江飞廉看了我一下,竟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算了,你非要玩这个无聊的游戏我也随你。咱们去洗个澡下去吃点东西。”
他还是将我的话不当一回事,我神色一正,还要再说,江飞廉刚刚难得露出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见了,十分诡异地看着我说:“别惹我,你现在受伤了,但是我不保证我会对王言柒做出什么事来。”
如此冷淡的威胁方式,果然是江飞廉的风格。他很好,就如我之前所说,江飞廉这人最擅长舀捏别人的弱点,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现在在他心目中就是以前的那个王言久,那么小柒就是我的死穴。
如果我真的如我所说,是那个瘦弱的少年林小酒,那么这个威胁对我就不会有任何作用。可是没办法,就算不承认,我也是哪个王言久,就算我知道认输的话就更加摆脱不了江飞廉,我还是闭嘴了。无论是江飞廉还是小柒,都是我最珍贵的宝物,我赌不起。
眼看着我妥协了,江飞廉又笑了。今天似乎这人笑得特别多,每一个笑容都格外刺眼,让我原本下定了的决心开始动摇,我不禁想,如果江飞廉真的能够这样对我,就算不要他的爱情,似乎也很不错。
这样的念头太可怕了,我不知道江飞廉是不是我王言久的专属鸦片,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烟瘾给控制了心智。戒不掉,忘不掉,怎么办才好?
一阵莫名的伤感袭来,我顺势沉默了,反抗不了我也只能这样。
“都跟你说,这种小把戏我还不放在眼里。”江飞廉弯下腰来,炽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如同最致命的迷药。江飞廉的语气有一丝得意,也许在他看来,他又一次成功地捏住了王言久的死穴,逼得他低头了。我无话可说。
“去洗澡吧。”江飞廉直起身,拍拍我的肩。我一时走神,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江飞廉已经脱下了外套,松开了皮带。我吓了一跳,心里警铃大作问道:“你干什么?”我确定我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了,不会是两人一起洗澡吧,这样一来会发生什么我还真的不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