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干蛤呀?”
庄鸣清:“回来了!”
林景峰:“……”
“上回有几个家伙来踢门。”庄鸣清自嘲道:“也被气得不轻,三爷,斌嫂让你来的?”
林景峰冷冷道:“你妹子呢?让她出来,问个事。”
庄鸣清:“上周被人抓了,三爷,你来得正好。”
大连。
“在哪。”展行问。
唐悠道:“现在已经走了,昨天晚上离开的大连,我记录了他们的定位器行程,要看看么?”
展行说:“在大连中转?然后去哪了?”
唐悠摆手,按了几个键,重现出昨天下午四个光点的聚集处。
“现在他们已经在东面。”唐悠说:“估计接近黑龙江入海口了。”
展行张着嘴:“你们队里所有人都出来了?”
唐悠答:“不然我为什么担心?这次估计事情真的很严重。先去他们第一次停留的地方看看。”
展行看了霍虎一眼:“虎哥,你能打赢红叔他们么?”
霍虎松了松手指骨节,想了半天,答:“难说,一个可能架得住,全上估计不成。”
“先去看看再说。”唐悠神色黯然,收拾电脑,与展行循着地图光标打了辆车,前往该处。
青云斋二号店外。
展行推唐悠,唐悠推展行,俩人推来让去半天,最后都朝霍虎身后一躲。
霍虎敲门,门里响起声音:“干蛤呀!”
霍虎:“??”
霍虎:“他说干蛤?”
展行:“……”
唐悠递出电击棒,一人拿着一个,展行咳了声:“城管!你们这干蛤的呀?门怎么锁着?鬼鬼祟祟的!”
店里手忙脚乱碰翻了东西,马上有人出来开门,是个男人。
国字脸,销魂性感的铁青下巴线,脑袋方方正正,像个方包。
方包脸男人开了门,见是两个少年,没穿制服,笑容僵在脸上。
“吓人呢大兄弟。”男人道,回身进了柜台后。
“哟。”展行朝门里看了一眼,还是家古董店。
店里乱七八糟,堆着不少东西,显是刚搬来不久,还未曾归类上架,一堆旧货中摆着张躺椅,椅边有个发着黯淡红光
的暖炉。
“随便瞅瞅,谁介绍来的?我这搬来半个月,还没开张呢。”男人眯着眼,躺在椅上出神,又问:“小哥们,给你们
打个折?”
展行扫视过去,三室一厅,客厅被改为做生意的小柜台,三间房都锁着,估计是客房,厅里好几个大木架,墙上挂着
两幅字。
右:子曰,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左:孟子曰,孔子说得对。
唐悠等了一会,开口问:“前几天有个红头发……”
那男人马上色变,起身道:“走走走!什么东西,不买趁早走!”
唐悠掏出军人证:“你叫什么名字?我和他们一样,也是中国华南之剑特种部队的,识相就说出来,别逼我们……”
男人怒道:“老子走南闯北,还怕了你们了……”
霍虎说:“哟,铃铛?”
展行马上就想明白了,嚷嚷道:“你妹坑了我大哥的钱,这事儿跟你们没完!”
男人不住手猛推,三秒后,唐悠探手入怀,掏出沙漠之鹰,展行同时取出电击棒。
唐悠以枪抵其前额,展行用电击棒捅着男人屁股,一起吼道:“不许动!”
男人菊花一紧,目光迟疑,缓缓抬起手,展行瞅见他手臂微微蓄力,猜到或许想反抗,贸然按下通电按钮。
下一刻噼里啪啦乱响,男人被电得直翻白眼,唐悠撤枪不及,终于也被连着电了一回,俩人一起倒了。
霍虎把男人五花大绑,放在一边,唐悠没被电得太惨,最先醒转,朝展行吼道:“你放电前不能先说一声!”
展行:“说了就来不及了,这家伙看上去挺厉害的。这个是你的,对吧,虎哥。”
展行把那男人手上的铃铛解下来,交给霍虎,男人醒了。
展行示意唐悠盘问他,便在店内转悠。
“这个也是你的吧,虎哥。”展行连着以眼神示意,霍虎一脸茫然,展行忙按着他后脑勺让他点了点头,把另一个小
香炉朝包里揣。
男人怒道:“你们打劫吗?!”
唐悠一边给枪上子弹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展行记忆力贼好,边翻东西边说:“他叫庄鸣清,我知道的。”
男人马上安静了。
唐悠手指把枪打了个旋,庄鸣清看出来了,诧道:“你是唐楚的亲戚?”
唐悠心中一凛:“我是他弟,你认识他?”
庄鸣清笑了笑:“松绑吧,都是自己人。”
展行怒道:“谁是你自己人呢,你妹上回坑了我虎哥二十万,收他的传家宝光给了三百……”
霍虎插口道:“还有一张纸钱。”
展行:“就是!”
庄鸣清大声道:“我妹被抓了,我这不也正担心么?”
“等等。”唐悠示意展行先闭嘴,却不给庄鸣清松绑:“你怎么认识我哥的?”
庄鸣清怀疑地看着唐悠:“我想起来了,唐楚提到过他有个弟,在军校念书,就是你?看起来不像嘛,白白净净,你
哥的发小,崔文你知道吗。”
唐悠说:“知道,那是个人渣。”
庄鸣清:“怎么不早说?你要早说也没这事了。”
唐悠勃然大怒:“说了会听吗?你们都是一样的!哥们儿讲义气,什么话也听不进!”
唐楚与崔文去年早在十一月便前往敦煌,抵达时与庄鸣清汇合,庄鸣清手上有一张羊皮卷,是在千佛窟附近,距离壁
画群近三公里的地下墓群的建筑图。
那是一名乌孙王子的墓葬,地下宫殿藏了不少价值连城的随葬品,庄鸣清也是盗墓的老手,一路进去,有惊无险地取
出了许多宝物。然而另一股势力早就在旁边虎视眈眈,准备螳螂捕蝉。
唐楚取出宝物后,便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枪战,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逃脱。
“你们被当枪使了。”展行同情地说:“一定是有人先走漏了风声,接着敦煌戒严,那人取不出来东西不甘心,才把
消息给你们,让你们去挖,挖出来以后再动手抢。”
庄鸣清道:“咋这么聪明捏啊,三爷也是这么说的。”
展行马上道:“我小师父也来过?他去哪儿了?”
庄鸣清:“林三是你师父?这可真是自己人了,先给大哥松绑吧……”
唐悠与展行同时道:“闭嘴!”
庄鸣清与唐楚,崔文二人带着东西回了北京,行云坦白告之蓝翁以兄长安危相挟一事,庄鸣清只得连夜收拾东西,离
开潘家园,逃到大连来避风头。
没想到仇玥又在一周后追到大连,竟是对数人藏身地点了若指掌,绑走唐楚与行云,这下庄鸣清彻底懵了。
展行:“难怪,我说呢。你妹又是怎么回事?”
庄鸣清老实答:“乌孙王墓那里,是个败穴,败穴你知道么?三爷教过你没有?”
展行:“知道,就是已经被人挖过了。”
庄鸣清:“墓里有好几个一千多年前的死人,是鲜卑人。”
展行不禁蹙眉,庄鸣清续道:“鲜卑人身上带着牌子,牌子上刻着一些东西,根据那牌子的意思,长白山附近,有一
个‘鲜卑山’。我们来了以后,反正想闲着也是闲着,打算再干一票,去过几次长白……”
唐悠:“人心不足蛇吞象。”
庄鸣清:“要不我到大连来做什么?而且货多不好销,万一仇玥追来就不好办了,所以藏了一部分在那里头。”
展行:“我倒觉得奇怪,小师父的师姐她……是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
庄鸣清耸了耸肩。
唐悠:“你们被那个叫崔文的家伙出卖了吧。”
庄鸣清:“可能。”
唐悠叹道:“崔文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庄鸣清:“本来也不想去的,唉不提了。毒蛇鞭仇玥追来,把行云抓去带路,押着你哥和我妹子,上了长白。”
唐悠冷冷道:“你妹不救了?”
庄鸣清:“我在等,我知道千面花和仇玥那伙人有血仇,找了千面花帮忙,她让林三到我这儿来了,三爷让我在这里
接应,估计现在已经上长白山去了。可以松绑了么?我给他打个电话?”
展行马上道:“不,别打他电话。”
唐悠想了想,终于给庄鸣清松绑,反正有霍虎在也不用怕他玩什么花样,庄鸣清进了房,取出一件东西,是个金灿灿
的牌子。
“羊皮信被仇玥带走了,只有我妹子看得懂。”庄鸣清说。
展行:“你肯定复印了的,拿出来。”
庄鸣清只得乖乖入内取羊皮信复印件,展行把牌子翻来覆去地看,说:“这个叫叠马纹金饰牌,是族里非常重要的人
的东西。”
唐悠说:“你还研究这个做什么?走吧。”
展行忙摆手道:“不行,得先知道那里面是啥我们才有准备,否则去挨枪子儿吗。”
唐悠挂念兄长,颇有点烦躁,说:“快点!”
展行打开唐悠的电脑:“能上网不?”
唐悠:“和你的手机用一样的讯号,全球卫星连线。”
展行接过庄鸣清递来的复印件,扫了一眼,在唐悠的电脑上登录纽约世界博物馆网站。
电脑屏幕上跳出登录口令,唐悠问:“要帮你黑了它么?”
展行:“我有密码……现在是两点,老天保佑,陆少容这个时候应该在睡觉。”
展行输入口令,登进资料库里,选择“阿尔泰语系”,又选“古代字型”,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字体。
他照着信件上的字依次查询标注,足足两个小时,唐悠看得眼花缭乱,完全帮不上忙,只得说:“我密码学没及格,
帮不了你,我去买咖啡吧。”
展行点了点头,捧着咖啡专注地看屏幕,又一小时后,羊皮纸上的上百个文字终于查阅完毕,串联后出现一大篇直译
文,展行把它打印了出来,说:“现在可以走了,去找小师父和你哥。”
唐悠一直有个问题没有开口,此刻终于说:“但是红叔他们不在长白山的方位。”
展行拇指揉了揉太阳穴:“他们去追谁了?去追老头子了?”
展行忽然觉得自己和林景峰的语气越来越像了,唐悠也拿不定主意,二人对望片刻,展行说:“听你的吧,你觉得呢
?”
唐悠分析道:“他们有可能是去追那老头儿了,我们先上山找找看吧。”
展行一点头,收拾东西,庄鸣清道:“就凭你俩不成,我跟你们一起去。”
展行:“有保镖呢,喂,虎哥,起来了。”
庄鸣清说:“给我看看你们带的东西,他也不成!这大个子能打,和仇玥对上是两回事。”
庄鸣清翻拣展行等人的装备,啧啧道:“你们是上山找死呢。”
唐悠不耐烦道:“你快点。”
庄鸣清把他们的装备几乎全换了一套,自己两手空空,背了把用布裹着的长条型棍子,把挂在门口的鸟笼一提,说:
“成,走吧。”
“你去遛鸟吗!”展行和唐悠忍无可忍,一齐骂道。
第66章
吉林延边。
一辆租来的吉普车载着数人沿山路缓缓攀爬,一到山上便换了另一番景象,最后一波西伯利亚寒流将至未至,山腰回
暖,傍晚时分路边满是湿漉漉的鱼鳞松与枫树,而远处肉眼能见的山顶,却笼罩着一团巨大的,灰黑色的气旋。
犹如寒冬巨人的阴影压抑在山峦之上,裹着迟到的飞雪与冰霜隐隐咆哮,形成蔚为壮观的奇景。
“你们不成,真的不成。”庄鸣清说。
“闭嘴吧你。”唐悠和展行同时没好气地骂道。
庄鸣清:“做咱们这行的,不一定要多能打,但一定得能跑,油滑。像你师父三爷……”
展行:“谁做你这行呢,太没职业水准了,连个古鲜卑文都看不懂。”
唐悠:“太慢了,我来开车吧。”
二人交替开车,从辽宁一路开到延边,这里是朝鲜族的地界,都听不懂话,夜已渐深,方圆数里内只闻发动机的马达
声以及北风的呼啸。
远处半山腰上,一座三层小楼伫立于温暖的黄光中,是当地的旅游景点办事处,庄鸣清说:“哎大兄弟,得从右边过
去,绕开这条路,前面的路通往峰顶,是看天池的,咱们得向中朝边境走。”
唐悠打方向盘,庄鸣清又在后座提醒道:“开慢点,这段路不平,一不小心可就粉身碎骨了。大个子,咱俩换个位,
待会上山你靠山壁这儿。”
展行倚在车窗边睡觉,霍虎与庄鸣清换了座位,唐悠打开车前灯,脚下是陡峭的千丈山坡,道路上尽是黑色的,上千
年前的火山灰。
唐悠说:“你师父也是走的这条路。”
“什么?”展行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路上有另外数道被车轮碾过的痕迹。
展行解开安全带:“不一定是他们。”说着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查看,忽然停了动作。
有个七八岁的小孩,穿红衣红裤,坐在路边的一截断树树干上。
“你看到了吗,唐悠?”展行喃喃道。
唐悠退车,调转车头,车灯大亮。
小孩站起,沿着山崖缓缓行走,像是让他们跟着他,双手张开,摇摇晃晃地向黑暗里走。
唐悠看了庄鸣清一眼,数人都没有发问,现在外面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不可能还有寻常小孩在走动,可能只有一个—
—
霍虎说:“不定是山中神灵,从前曾听过。”
展行蹙眉道:“他想带我们去哪?跟着?”
唐悠斟酌片刻,挂挡,缓缓跟着那小孩朝前开去。
“长白山有神明吗?”唐悠专心地看着那小孩的方向,一边问道。
展行拧开驾驶室的灯,埋头看翻译卷:“有。”
“长白山是满人的地方。”展行说:“从努尔哈赤开始,这里就是满人的圣山,康熙和乾隆都作过祭文。”
唐悠:“鲜卑族和满族又有什么联系?”
展行:“没有联系,所以这份资料非常珍贵,它证明了一件事——鲜卑山不在大兴安岭,而在长白山,差点就毁在你
哥他们的手里了。”
唐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踩油门,又吩咐道:“说清楚点。”
展行:“国外对鲜卑族的起源有很多种论证追溯,我爸曾经参与过一段时间的讨论,他们认为,鲜卑族人早在两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