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光年(立冬)下+番外——向随然

作者:向随然  录入:10-22

高兴独自坐在麦当劳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发呆。有个人走过来敲了敲窗户,高兴看着他,一脸茫然。

“嘿,”那人打了个招呼就在对面坐下,似乎很熟稔的样子,“我是万晖。”

“你好……”高兴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这张脸,眼神亮得可以掉出星星。

“放寒假了?”

“嗯。”高兴点着头,神色却依旧茫然。

“别想了,”男人笑,“你不认识我。”

高兴望着他,完全搞不懂这人想做什么。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有什么恶意。

“看报纸了吗?”男人忽然问。

“呃?”有什么新闻?

“蔺氏已经申请破产了。”

高兴颤了颤唇,似乎没有办法消化他言语的内容,“为什么?”

男人摊摊手,“破产了就没什么需要拯救……也就是说……蔺康不必结婚了。”

高兴收敛了笑容,眉头紧蹙,“你是谁?”

“我是谁?”男人笑,笑容犹如阳光般普照,可高兴没觉得温暖,反而心里寒意更甚。“我好歹也算救过你,你就这么对我?”

高兴一怔,为什么他会这么说?“你是……”隐隐约约间,高兴想起某个场景,“医生?那个扎针特别疼,一点分寸都没有的医生。”高兴面无表情道。他已经想起对面的男人是什么人了。可是……他为什么跑来跟自己说这些?“你是蔺康的朋友。”

“确切来说……”男人挑了挑眉头,狡黠笑着,“我是蔺康的小舅子。”

“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高兴完全猜不透这个男人的意图,如果是想警告自己又怎会如此和颜悦色?还是这世间有太多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

“喂!”男人扬了扬下巴,竟然抛了个媚眼过来,“别这么严肃,笑一笑啊,你笑起来多好看哪!”

高兴一震,觉得皮肤上迅速爬满了细小的鸡皮疙瘩,他站起身,“对不起,我还有事,失陪!”

“别走啊。”手臂一把被人捏住,男人拉着高兴,“我还有话还说完呢!”

“我不想听。”

“哟,脾气不小啊,”男人笑,笑容中的玩味让人厌恶,高兴用力扯着自己手臂,“请你放手!”

“唉,我只想跟你说,蔺康愿意从头来过,那你呢?你愿意跟他从头来过吗?”

高兴一怔,暂时忘记了挣扎。蔺康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自己?那未免太过荒谬吧?

“我给不了答案,”高兴摇头,“请你放手,我要走了!”

“那我呢?”

“啊?”高兴蹙眉,这人怎么……脸皮这么厚?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难道很好看吗?

“蔺康和我你会选谁?”

不知廉耻!高兴很想这么骂他,可他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开口。他深深吸气,刚想说话,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高兴?”

“单立冬!”高兴提高音量,男人一怔,高兴趁势挣开束缚,快步走到单立冬身边,“我们走吧。”

单立冬深深看了万晖一眼,浮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头轻声问:“他是谁?”

“不认识的。”高兴推开麦当劳大门,寒意立即迎面而来,不由打了个寒战。

“长得不错啊。”单立冬不顾场合,吹了个口哨,立即惹来高兴一脸不满。

“怎么了?”单立冬不知死活凑上去,“他追你啊?”

高兴转头看他一眼,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外貌协会会长解释,“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搭讪啊?”单立冬立即上下打量着高兴,“看来你挺枪手啊……”

高兴心里很乱,完全没有办法接受单立冬所谓的幽默,他笑不出来。单立冬似乎也感受到高兴情绪的低落,“怎么了?”

“婚礼取消了。”

单立冬一愣,傻傻问:“为什么?”

“你就当他是想自己扛起责任吧。”

“一个公子哥,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单立冬自言自语般呢喃,高兴深深吸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难的,蔺康一直都是在外面打工的,他根本就没进过蔺氏工作。”

“啊……”单立冬傻眼了,有够复杂的。“那你……要找他谈谈吗?”

高兴转头看着单立冬,沉默了一会才问,“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单立冬眉头一挑,笑得尴尬,“确实没这个必要哦……”

天黑了,路灯渐次亮起,霓虹开始闪烁。整个城市洋溢着过年的欢乐氛围。高兴站在路边,只觉得眼前的道路越来越模糊,不管多么努力都无法看到尽头。

“高兴,”单立冬站到他身边,“回去吧?”

风很大,刮在脸上一阵阵抽痛,但高兴只是仰着头,直愣愣望着远处。

“高兴,你怎么了?”单立冬忽然意识到高兴生气了,曾经有人说过,高兴生气的表现就是沉默,可自己没惹他啊……

单立冬真没想陪他站在风口上,可那人不理他啊,他总不能自个儿转身就走吧?正为难呢,就听到高兴的手机叫了起来。

“喂?”高兴冷得厉害,接电话的时候手指僵得差点按不住钮。

“高兴……”蔺康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伴随着呼啦啦的风声有些模糊。“我开窍好像晚了点,但我会用心做的。你……”

“我知道了。”高兴打断他,“你不用说了。”

“高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走着看吧,我不能保证什么,谁都不能保证什么。也许已经到头,也许能重新开始,谁知道呢?”蔺康无非就想有个机会能重新开始,但他不能说也不敢说,所以他迟疑着,小心翼翼。但高兴并无敷衍安慰的打算,他实话实说。不想以心软的名义给人伤害。尤其是在蔺康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之后。

“我知道了……”蔺康声音平静,没有沮丧也无兴奋,就那么平平淡淡的说:“再见。”

“再见。”高兴收了电话,转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单立冬,“你不说回家吗?还不走。”说着走出去,伸手拦车。

坐在车上的时候单立冬问:“是蔺康吗?”

“嗯。”高兴应着,没有隐瞒的打算。

“你们……”单立冬想问,却忽然觉得无从问起。

“我们很好。”高兴忽然笑了,重重点了点头,“是的,很好。”

单立冬望着他,一头雾水。可他既然说很好,那就是很好了。高兴是从来不撒谎的。可谁也不曾料到,他此后却多了个骚扰。

高兴拉开门,一脸无奈,“怎么又是你?”

万晖笑得一脸灿烂,坦然道:“是你说一切都有可能啊……你既然不接电话,那我只能上门找人了。”

高兴淡淡扫他一眼,“确实一切都有可能,而我更有拒绝别人进入我家的权利。”说着他快速关上门,再也不管那刺耳的敲打声。

他端着水杯走到阳台,午后阳光无比温暖。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外头,掏出电话拨了出去,“哥,我晚上回家吃饭。”

第41章

安娜很忙,高兴也很忙,打个电话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机主已关机”,我都怀疑自己已经被拉进黑名单,打定主意不跟我往来。为什么?你问我,我去问谁?

我百无聊赖坐在“留声”角落,看着稀稀拉拉的客人,时间太早,昼伏夜出的人们都还没有开始行动,Gary站在吧台里面清洗杯子,一只一只整整齐齐放进消毒柜。

“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我对着灯光研究玻璃杯里的茶叶,随着温度与时间的浸泡,蜷缩着的叶片一点点舒展开来,透明的水也渐渐变成浅绿色。

“你这里不是还没找到人?高兴走了,我也走了,你怎么办?”

Gary“哼”得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只是甩了甩手上的水,就走到后面仓库盘货去了。

好吧!我承认,我抓抓头,我承认自己还没有完全从“鸵鸟”的状态里解脱出来。温睿的途安歇在家里,他给我介绍的工作我也没有去。我给自己找的理由就是自己还没有完全弄明白跟他之间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到底算什么?!正胡思乱想,温睿的电话来了,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愣了一下,他不是说今天开会吗?找我干嘛?

“在哪里?”他问。

“留声。”我说。

接下来就是沉默,我忽然有点心慌,安静的瞬间,我仿佛听见自己心脏“咚咚咚”的敲打声,真有力!

“小冬,”他忽然开口,“如果你最近还不想上班,那就跟我一起出差吧。”

呃?我愣了一下,“你又要出差?”不是才回来吗?

“对,就是上次的事情没有解决,所以还得去。反正你学校也没课了,跟我一起去吧,就当度假。上次的婚礼我们也没好好参加,浪费一个度假的好机会。”

“可是……”他这是假公济私,还是假私济公哦,“你出差,带着我不太好吧?”

“没关系。我会安排好的,你明天去办护照。”

他做什么事情都是这样先斩后奏,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要我去工作的是他,要我去度假的也是他。这么变来变去的,嫌不嫌烦的!

我用力搓了搓脸。烦人!

“Gary!我要请假。”

他抬头看我一眼,继续手上的事情,“你本来只是客串,要来要走不用跟我报备。”

真酷!我好像从来没见他笑过,如果不是怕长皱纹,那就是个面瘫!呸!呸!单立冬,人家从来没亏待过你,你这么想也太不厚道了!我叹口气,啥时候我单立冬也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香饽饽变成了人嫌狗不待见的过期商品?

才推开大门,一股寒风“排山倒海”而来,不是吧?起风了?我裹紧衣领快步向公交站牌走去,白天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感觉龙卷风要来了?莫不是要下雪?我在江南呆了这么多年,还确实没怎么见过下雪。这天气,真是一年比一年怪。该热的时候不热,该冷的时候不冷,等过了节气,就变本加厉的教训你!

2012真是不远了。

到家我就感冒了,这病毒蔓延的速度也忒快了吧?还是我抵抗力变差了?几个喷嚏打下来,就开始狂流鼻涕。我裹着被子坐在沙发看电视,手里一大把纸巾,眼眶和鼻子都通红,温睿回来看到我这个摸样吓了一跳。

“怎么了?”他快步走过来在我身边蹲下,狐疑得看着我,“生病了?”说着他伸出手摸向我额头,“好像有点热。”他说着站起身走进了卧室。

还好他没有以为我是看连续剧看哭的,但我自己都觉得我这是标准的韩剧架势啊,一把纸巾,一把鼻涕的,估计是因为他没有这样的经验,所以压根也不会往那上面联想。哎,我本来还很期待他笑话我,这样我就可以义正言辞的指责他对我的漠不关心和误解。

哎……我居然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

心底另外一个声音冒出啦:单立冬,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哪里有人用这么幼稚的方式求得别人的关注?

他从房里出来,把体温表递给我,我甩了几下含进嘴里,他换了衣服走进厨房,叮叮当当不知道在摆弄什么,这人又不会做饭,捣鼓啥呢?

过了一刻他端了杯水出来,“姜茶。”他送到我手里,“喝掉。”他说,拿过体温表看了一下,“38度2.”

不算高热。

“着凉了?也不多穿点。离你上次生病好像才没多久吧?”

我低着头慢慢抿着手里的姜茶,真烫!“怕也不是今天就着凉的吧……”我心里暗暗在想,昨晚上又是剧烈运动,又是出汗,又是洗澡的……哪个环节都可能着凉啊……今天再被冷风一吹,估计什么症状都跑出来了!还是四个轱辘的好啊,风吹不到,雨淋不到。

就你身体好!

可事实就是,生病并不代表身体不好,而不生病也不代表长命百岁。那些被表象迷惑的事实,不是以我的力量就可以看清楚的,但往往到了最后那一步,却为时已晚。

温睿没有做声,只是在我身边坐下,舒展着身体,看着我一点点把茶喝完。

“明天……”他看着电视忽然开口,我转头看他,他却只是盯着电视,面无表情,“不用去办护照了。”

“呃?”这么又变?“你不是要出差?”

“对,”他点了点头,“理论上我是要出差,可我好歹也是个老板,手底下招这么多人是干嘛用的?那些事情交给他们就好了。”

“那你干嘛?”

“留在家里……”他靠着沙发舒展了身体,“我也很久没有给自己放假了,这样的天气,还是呆在家里最好。”他转头看着我,“你说是不是?”

我看着他,有点茫然,我摸不透他的想法。我总觉得眼前的这个温睿不是当初认识的那个温睿。记得他当时多酷,不苟言笑,惜言如金。虽然现在面上还是这样,但总觉得他哪里不同了。

他对你的好,总是霸道而强硬。不管你需不需要,接不接受,他都自顾自作出决定,然后通知你。我一直认为即便是爱情里面的关系也应该是自由而平等,有商有量。不会有身份地位的区别,可现在……我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低人一等。吃他的住他的穿他的。这样跟“保养”到底有什么不同?

哦,我怎么忘记了,他跟我之间本来就只是“交易”,而期限,也不过短短一年。可我现在有点糊涂了,这期限,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又到什么时候结束呢?

“早点睡吧。”他起身关上电视,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我抬头看着他,脑袋里晕晕乎乎。难道体温又升高了?他看我没有反应,扯掉我的被子把我拖进卧室,“干嘛!”我下意识反抗,没想到这家伙力气大得出奇,我只觉得手臂上火辣辣得疼,却丝毫挣脱不动。

“你赶紧睡觉!别搞得半夜要送你去医院!”说着他把我按进被褥,厚厚的被子压在身上,疲惫的身体陷入那柔软,困意顿时袭来,仿佛闭上眼就能睡着。我感觉他在床边站了一会,拉了拉我的被角,又调节了一下空调,才听到他走出卧室的脚步声。

我睁开眼,他在床头留了一盏灯,调得很暗,连天花的颜色都看不清楚。我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放松之后,反而有一种全身酸痛的感觉,那种疲惫一点点侵蚀着我的意识,眼皮很重,我望着那昏黄的灯光,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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