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敌（出书版）BY 卫秋

「住手！马汀先生什么都还没说。」在薇薇安还要继续打出第二个巴掌时，索力马扣住她的手阻止。

她将一迭照片扔至自岳伦面前。「有这些证据，他还想赖吗？」

白岳伦低头看所谓的「证据」，都是他前些日子跟伦克碰头的照片。

「莫尔克的事情难道不是你说出去的？」

「什么莫尔克？」自岳伦露出狐疑的脸，对这三个字明显陌生。

「还装吗？」白岳伦依然一头雾水。「米格尔昵？」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这件事有米格尔在场，他才不想死在女人的嫉

妒心下。

此时，米格尔由楼上慢步走下来。

「马汀先生！」

「米格尔，我实在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他绝不接受栽赃。

米格尔淡淡看了白岳伦一眼，道：「多明格斯先生的一批货在莫尔克被政府和FBI的人拦截了。」

「我根本不清楚这件事。」

「你还敢狡辩！」薇薇安随即捡起地上一张证据。「马汀先生，前些日子，艾伦就是跟这名FBI有密切来往。」

米格尔看也不看照片，迳自问：「薇薇安，我上次说今天我有批货将在哪里出去，回答我。」

「莫尔克。」

「索力马，你的答案呢？」米格尔又问索力马。

「坦尚达。」索力马顿了一下面色沉重地说出这三个字。

「艾伦？」

「利亚斯。」直到此时，就算再不清楚内情的人也恍然大悟了，米格尔必定是用同一件事情、不同的答案来测试三个

人。

这次的事情米格尔防守得相当严密，没几个人得知今晚莫尔克那边会出事，但可以想见这件事不是由索力马或是艾伦

这两人说出去的，而刚才提到莫尔克的是——众人的目光同时落在薇薇安身上。

「女人的嫉妒真是丑陋，还亏你掩饰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这样就让你栽了，薇薇安！」米格尔脸色冷肃地公布真相。

薇薇安惊慌失色地掉了手中的照片，她完全不晓得这是场测试，还以为自己早已取得马汀全部的信任。「马汀先生…

…不！不是我，这一切难道就不是艾伦或是索力马说谎吗？」她仍想要挽回颓势。

「薇薇安，这事情是我针对你们三人亲自说出口的，你还在痴心妄想企图瞒过我吗？未免也太愚蠢了。」为了让薇薇

安彻底死心，米格尔直接问白岳伦。「艾伦，告诉我莫尔克在哪里？」

他才刚来哥伦比亚没多久，怎可能知情。「给我地图，或许我就能指出这座港给你看。」

米格尔露出满意的微笑。「艾伦连莫尔克是个人都不清楚，即使他真的听见是莫尔克，又该如何说出去？」

「马汀先生……」薇薇安吓得脸色苍白。

「薇薇安，你让我失望了。」

既然真相曝光，她由惧转妒。「米格尔，我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就算我是FBI，你也该清楚我是如何对你，甚至我

还帮你杀了自己的人，难道我为你做这么多你都没看见吗？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

「我需要明白什么？」米格尔冷冷反问：「你既然来我这里卧底，帮我做事本来就应该，别将责任推到我身上，那一

切都是你心甘情愿的不是吗？」

「米格尔，你——」气愤、羞愧、妒忌的种种情绪在胸口蔓延、沸腾，薇薇安一时忍不住掏出手枪来。「既然如此，

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薇薇安的枪口指着白岳伦，正当她要开枪时，有人快她一步，先一枪让她毙命，碰的一声，巨大的声音刺激了每个人

的耳朵，所有人都面无表情注视这一幕。

来不及阻止这一切的白岳伦怔住了。

米格尔把枪枝交给素力马，并吩咐：「把尸体处理一下。你们先出去吧。」

「是。」即使刚才都还是伙伴，薇薇安背叛他们的确是事实，也就没什么值得可怜，对他们而言，如今的薇薇安只是

一具尸体罢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大厅，地上的尸体也被抬出去，刚才的那个画面仍残留在白岳伦眼帘内，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却因

为受了太大的惊吓而不知作何反应。

「艾伦，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米格尔温柔地表示。

自岳伦却是狠狠赏他一拳。

「你是生气我杀了薇薇安还是恼我试探你？如果是气我杀了薇薇安，大可不必，因为即使没有今天的事情，早晚我也

会让人解决她；假使是因为我的试探让你不满，你想怎么揍，我都不会回手，不过艾伦你要明白，我是不得不这么做

，这是这里的生存法则……」

不想再听他说任何一个字，白岳伦再次挥拳，之后又连续几个重拳，重重把米格尔击倒在地上，直到他再也没力气为

止，但闷在胸口的愤怒依然没有发泄干净，他气喘吁吁地瞪着米格尔质问：

「为什么不反击？」

「我知道你气我试探你，所以我不会还手，但是别以为我会为这件事跟你道歉，我不认为自己有错。」

「她爱你。」他清楚不该责怪米格尔杀了薇薇安，可是仍替她觉得不值。

「爱我就能背叛我？这是哪一国的爱情？」

「那么，米格尔，从今天起，你最好注意你说的每一个字，因为一旦有可能跟毒品有关，我都会毫不客气出卖你，无

论是真是假，我都会说出去，听见了没？」他确实动怒了，「当我背叛你的时候，你记得也千万别客气！」

「你不会的。」他斩钉截铁地肯定。

「我会！」他坚持。

「你不会！」他笃定。

「米格尔！」他火了。

「如果你会，这次你就会说了。」

「我下次一定会说的，我保证。」

「我相信你，我也不会杀你，因为你跟薇薇安不同，她有目的而来，你却是为了我。」

「她也是为你。」

「她是想得到我，你却是为我好，艾伦，无论你要怎么强辩，在我心底你们就是不同的。」这也是他一再对艾伦包容

的原因，这男人总是表里如一对待自己，让他也想回以柔情去珍惜他。

「米格尔……算我求你、拜托你，别让我恨你好吗？」

他真的不愿憎恨米格尔，就怕恨到真的会出卖他。

那夜之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始终无法再回到最初的融洽，比起上次米格尔刻意冷落还要疏沅。

这次米格尔虽有心要挽回，却因为一些事情而得暂时搁下这件事，只交代人负责保护他的安全，至于他想上哪都可以

，甚至去见伦克。

最后，白岳伦还是没有告诉伦克有关薇薇安的死讯，既然他和米格尔只有「床上」关系，那么其它的事情他还是别插

手，免得让事情愈来愈复杂，如今他只想平安救出奥斯汀，送他回美国，好让自己也脱离这复杂的世界。

「你说奥斯汀在贝萨·蒙塔尼奥的的手上？」伦克显得相当震惊，毕竟他还真没想到有这可能性。「为何贝萨没有杀

了奥斯汀？」

「这我也不清楚。你晓得贝萨的住所吗？」

「他向来没有特定的住处，有可能今天在波哥大，明天在美德林，后天就失去踪影；他对人也不信任，我们很难安排

眼线在他身边，至今仍然无法掌握他的行踪。」

「是吗？」伦克似乎清楚他打的主意，立刻要他打消念头：「白先生，我晓得你关心奥斯汀，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

我们，你还是别介入。」

「是怕我搞砸一切对吗？」

伦克没有说话，沉默的回应已间接肯定白岳伦的问题。

「我也没命去玩，不过能不能告诉我贝萨在波哥大的住所在何处？」

「他现在不可能在这里，他最近跟蒙道安有合作，人在卡利，如果他得知奥斯汀的身分要来威胁我们，必定也会把人

带去卡利，我们会去追踪这条线索。」

「反正你跟我说就对了。」

「好吧……」伦克说出了贝萨在波哥大的别墅，才刚说完，又被告知米格尔正靠近他们。「该死！米格尔又过来了。

」怎么这么倒霉。「这次不能再被他撞见，白先生，我先走了。」伦克懒得再演戏，幸好他这次选的地方还有逃生之

路，他随即匆匆离开。

白岳伦很想对他说米格尔都清楚他的真实身分了，不过看在他如此投入工作当中，也不好让他失望。

他倚着墙，等了等，果真看见米格尔由转角走过来。两人相隔一小段距离凝视彼此，谁也没先开口，这是冷战第五天

后两人头一次面对面。

幸好气氛不如先前剑拔弩张，双方都已心平气和，只不过要打破藩篱仍需要一点勇气。白岳伦不敢，怕的是再无回头

路，米格尔不敢是担心遭到拒绝。

视线交错片刻，没人先有动作，他们就这样任由时间悄悄自身边流过，直到白岳伦听见热闹的声音由马路的方向传来

，既然与米格尔对视也没有结果，他干脆转身朝着马路前行，反正他相信米格尔自会跟上来。

来到马路边，他刚好看见游行的车队打眼前经过，路的两旁围了一堆人拍手欢呼，显得十分欢欣。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问题没问出口，依然有人代为回答。

「七月二十日是我们的独立纪念日。」米格尔已来到他身边提供答案。

白岳伦的目光顺着游行队伍而去，就是不看站在左边的他。「是吗？挺热闹的」他跟着游行队伍，米格尔不发一语走

在他身旁。

两人并肩而行，跟其它人的欢乐表情相比，他们显得比较冷淡。

不知走了多久，白岳伦终于开口打破隔阂。「你怎么处理薇薇安？」

「送回给FBI。」

「我替她谢谢你。」

「不必，人都死了，我也不会再计较过去的事情。」对他而言，所有事情都到死这个地方结束，因此仇人不死，他就

永远不会放弃报仇。

「米格尔，你有想过我们之间的将来吗？」牵扯愈来愈深，他不由得想到这件事。

「我比较想把握住当下的时刻，太遥远的将来根本不用想，说不定明天我就死了。」不是消极，而是认清现实。

「找到奥斯汀后，我会回台湾。」

「我陪你回去。」

「哥伦比亚……我不会再来了。」

欢热的气氛并没有感染他们，路愈走愈沉重，连白岳伦也不清楚为何这条路会走得这般辛苦又无奈，他很想离开，只

怕也无法全身而退。

「后悔认识我？」

「……我不知道，别问我。」经过一条巷子前，米格尔突然把白岳伦拉进去，连走好几十步后，才把他困在自己张开

的手臂范围内。

两人的胸口微微起伏着，视线却锁住对方不放，仿佛想看透对方的灵魂深处，继而获得最真实没有半分虚假的答复。

声音会骗人、身体的反应能作假，眼神往往是最难隐藏内心的窥视孔，透过眸子，能毫无阻碍将一个人看破。

这几分钟的对视让他清楚白岳伦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他的心不禁感到幸福。

「艾伦，我爱你。」白岳伦实在很想回避他这双炽人的眸子。「唉，你不该爱我。」他也不该对米格尔产生这种连自

己也解释不了的诡异情感。

「来不及了，我已经爱上你，你也得回应我才行。」即使是感情，他也绝不吃亏。

瞥见他眼底跳动着的火焰，他心头顿时拉警报，「等等，米格尔，你该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要是被发现，这

后果他想都不感想。

「哈，有何不可？反正他们在庆祝，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们。」

「你这混蛋，别开玩笑了！我还要面子。」

「身体愉快比较重要不是吗？」他迅速扯下白岳伦的裤子，再翻转他的身体让他双手撑住墙壁，随即让自己的硕大抵

着销魂的入口处，猛然挺腰，立刻进入他的身体。

「你这头野兽！」妈的，他还真的来，该死！

「只为你而疯狂的野兽。」他低喊。

再挺腰，让白岳伦想要怒骂的声音全成了低声的喘息。

冒着会被人发现的风险做爱，他们小心翼翼却又获得无比的刺激。

无法全力抗拒，因为他确实对米格尔上了瘾。

第八章

米格尔不再告诉艾伦有关毒品的任何事，毕竟也怕万一他被FBI带去测谎，只会造成他的危险。

他们后来的相处渐渐有个模式出现，白天米格尔不见踪影，晚上才是他们情人相处的时间。

情人……应该算是了吧。

想到艾伦昨晚累得睡在怀里，刚由蒙道安那边要返回别墅的米格尔不由得浅笑，坐在他对面的索力马则是忧心仲仲。

「先生，我能说一句话吗？」

「说。」

「您对艾伦的关注太多了，我怕他最后会毁了您。」他的命是米格尔赐予的，他的一家子也是米格尔救的，就算被测

试，或是要他把命豁出去，他全然不在乎。

「索力马，如果真会如此，我也认了。」他已有这份认知与觉悟。

「为什么？」索力马完全不能理解米格尔的想法。在他好不容易打下一片江山后，竟然为了一个突然介入的男人说出

这种话来，这是他料想不到的安展。

「要我放弃这里的一切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毕竟他也出身毒枭世家，过去看到的全是这些事情，要他有什么罪恶感

根本不可能。「但如果是为了艾伦，也许我会考意。」

「先生，我不明白。」

「等你爱上一个人后就会明白了。」

「您爱……他！」他几乎不敢置信。本以为马汀先生对艾伦不过是贪一时的新鲜而已，现在看来似乎已经有些过头。

「是的，索力马。我爱他。」米格尔坦承。他手肘撑在一旁的软垫上，手背支着下颚，望着窗外闪过眼前的风景。

哥伦比亚虽然是毒品王国但仍有不少美丽的景色可看，他真想带着艾伦好好浏览，让他明白他的国家其实也是有着光

明的一角。

「先生，这条路不好走，何况他真的能接受您的身分吗？」

「这些是我的问题，你不必替我担心。或许我会离开哥伦比亚又或许不会，总之现在说都太早了，在还没完成我的目

的之前，我是不可能走的。」眼看只差一步，他满心燃着报复的火焰，就等着最后一击。

他已和蒙道安达成协议，不过由于雷利尔这边向来跟贝萨有嫌隙，因此在由蒙道安出面跟贝萨假意谈合作，实则是要

利用这机会将贝萨一网打尽，最后再连雷利尔也一并毁去。

他的仇人究竟是谁？

不到最后扣下扳机的那一秒，绝对没人猜得着。

他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复仇的那一刻，他坚信靠自己才是最好的方式。

车子平稳地朝着美德林，途中，索力马接到电话，挂断后面色凝重地禀告：「先生，别墅的人说艾伦离开他们的视线

了。」

「什么，完全掌握不出行踪吗？」

「应该是前往波哥大，因为有人看见他房里有贝萨别墅的位置图。」

「该死！」要他不要擅自行动，他居然不听他的劝。「贝萨人呢？」

「据可靠消息他今晚预计返回波哥大。」

「立刻掉头前往波哥大。」

本以为这些毒枭们的住所都该像电影演的那样，有私人军队包围，不过在进入过米格尔的别墅后，他改观了，现在轻

松进入贝萨·蒙塔尼奥的住所，他更是觉得这些毒枭肯定聪明。

与其大张旗鼓地保护一个地方而成为被攻击的主要焦点，倒不如分散，没有特定住所来得安全，相信贝萨和米格尔就

是深知这点才会有那么多的住所。

不过这里就是贝萨其中之一的住处，还是有不少持枪的保镖。

白岳伦谨慎地躲过一个又一个，由伦克那里拿到的位置图，他花了不少时间摸透，现在这栋别墅就跟他家一样，想迷

路也很难，只是他却不清楚贝萨会把奥斯汀关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