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即便没被吸去龙血,你也费了不少精力,歇息吧!”池清劝慰道。
呃,这算不算丢人啊,池老大,其实你可以不用安慰我的。
我脸上红白交错,最终一把掀过被子,盖过头顶,背对着众人,嗡嗡说道:“我要睡了!”
众人哭笑不得的看着我,随后轻声走开。
说起池清,不得不说起池俊,二人都是西海的皇子,不同的是,池清是大皇子,池俊是二皇子,在我看来他不愧二皇
子这个“二”的称号,他们还有个妹妹,叫池月,很粘人。
我想起当初刚到西海时,敖广撇下我直接跟西海龙王谈事去了,我正在院子中看着那连绵不绝的珊瑚藻,撇撇嘴,心
想没我家的高。
刚转头,吓了一大跳,只见一张稚气的脸紧贴着我的脸,在我脸上上下研究者着,随后靠在一根柱子上,脚不断得瑟
着,嘴里叼着根东西,眼睛斜睨着看我,道:“你就是东海的那条小青龙!”
看着他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了前世几十年内胜绝不衰的《古惑仔》,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他停止了得瑟,朝我发怒道,他的红发在海中随着海水飘扬,就如同那连绵不绝的珊
瑚藻一般。
“俊儿,你又在惹事!”一声温和不失严厉的声音响起,我对上了那双眼睛,墨般的眼睛,像要将你的灵魂吸入其中
一般。
旁边一个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二哥哥,你这是什么打扮呀,真二!”
那红头发的娃儿怒了,食指指着她吼道:“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
那女孩子突然脸色一变,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呕了起来。
“月儿,你没事吧,我开玩笑的。”那红发的倒霉孩子连忙扶住了那仍在痛苦的呕吐的女孩儿。
我一把抓过那女孩的手腕,细细把着她的脉,那红发倒霉孩子重重将我推开:“做什么你,没看到……”
“你他妈给我闭嘴,不想她死的话!”我冲他吼道。
“她吃了什么?”我问那个女孩身后的婢女。
“今儿个贪吃了几个桃子。”那婢女唯唯诺诺道。
“嗯,这就对了,她是过敏导致的变态反应,即肠胃发炎!”
那女孩怔怔的看着我,突然朝我吼道:“你才变态,你全家都变态!”
呃,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不料此时父皇出来了,他瞪着那女孩道:“你说什么?”
那气场散发的将全场的人都震住了。
我帮着解围,对那大皇子池清道:“给她吃些木瓜吧!”
全场的人都盯着那女孩的胸看。
冷,很冷,我甚至可以看见头顶有三只乌鸦飞过。
那女孩的脸涨的可以滴出血来。
我握拳到嘴边嗯哼了一声,全场的人神色莫测的盯着我看,我心里直发毛,顶着压力再度开口了,对着那女孩的婢女
道:“还是给她弄些红薏仁吧,红薏仁里面含有的糖蛋白成分具有抗补体活性作用,可防治食物过敏。”
然后背身,迅速离开。
不过,此事之后,那女孩竟超乎异常的粘我,西海的两位皇子与我关系也大有改善,特别是池清,很能与我侃到一起
,至于那个小二池俊么,无视吧!
5.遥山恰对帘钩(二)
这日,云姑姑在尧光山上宴席,我欣然前往。
却说我这云姑姑,也是个命途多舛之人。
她听从了我那祖父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前任北海龙太子,奈何这龙太子最爱流连于那花街柳巷,婚后不过三日,
便另立妾室,十日之内,身边的侍婢莺莺燕燕等都收于后院,当着姑姑这个正室的面调戏呷玩,那些妾室更是犯上作
乱,动辄冷言冷语,而那北海龙太子非但不予理会,还火上加油,出言恫吓或是拳打脚踢,我这姑姑身心俱疲,不得
已,状告公婆,奈何那婆婆也是个护儿的主,寻个借口,打发了我姑姑去那荒野之地牧羊,还不许她与东海接触,我
这姑姑一牧便是三十年,痛不欲生,悲从中来,肝肠寸断,苦不堪言,撕心裂肺呀,偶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她结识
了一个凡人,几次接触下来,从言谈举止中,看得出是个疾恶如仇的老实人,便给了他一粒避海神珠,交予他信送往
东海,那凡人也不辱使命,可我那叔叔白龙帝王是个火爆性子,听说从小金枝玉叶的姐姐受此疾苦,不忿至极,未得
我祖父的允许,一声长啸化身为龙冲入云端,直飞到北海,红着眼杀尽那些莺莺燕燕,扒了那龙太子的筋,那老太婆
当场晕厥,此话不提。
那北海龙王自是不会善罢甘休,一状告到天庭,天庭撤了叔叔那白帝龙王的位子,直接让他去管理太湖去了。
且说我那姑姑倒是与那凡人结了良缘,那凡人也因此得以长生不老,成了我的姑父。
我这姑姑姑父也因此成了散仙,常人道只羡鸳鸯不羡仙,我那姑姑姑父二人倒是鸳鸯与仙一并做了,可见苦尽甘来这
一说并非为杜撰。
却说我坐着二哥腾的云前往尧光山,这是自我那日受伤禁足之后的首次出远门。
三哥么,留在水晶宫看家!
看着云彩下的千山万水,芸芸众生,我感慨万分。
我那二哥却道:“小小年纪,做什么学那些天庭的老家伙们叹气!”
“天庭,天庭是什么样的?”我好奇的问道。
“天庭嘛”,二哥学着那些老家伙们的样子深沉的说道:“巍峨壮观!”随后再沉着黑脸不语。
我抓抓脑袋,不甚明白为何从小一提天庭他就黑了脸。
后来才知道,天庭对于我二哥来说,是个禁词,原因就在于他从小跟随父皇施云布雨,这施云布雨,自要玉帝的圣旨
的,于是乎,这天庭也就成了他长走之地,可这因为他那容貌,引得多少人前来调戏,调戏者,男女老少皆有,他这
脸,可真是男女通吃,老少皆宜啊!
这一切,都要怪那哪吒!
东海龙王本有太子的,名曰敖丙!
对,你猜对了,就是被那哪吒扒皮抽筋我的大哥敖丙!
想那哪吒小子,生出时不过肉蛋一枚,因他父亲认为是个不祥之物,一剑劈开,于是有了这手套金镯,腰围红绫的男
童,那日便因为与夜叉李良一言不合,我那大哥又是个讲义气的,于是帮衬着李良,却引来了那哪吒不满,打死了我
大哥,抽了他的皮,扒了他的筋,父皇得知此事勃然大怒,自是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找到李靖,降罪于他,李靖无法
,只得交出哪吒,那哪吒倒也恩怨分明,在我父皇面前自己剖腹、剜肠、剔骨,还筋肉于双亲,父皇当场被他大义所
折,当面答应不再追究,那元始天尊的徒弟,混元洞太乙真人将哪吒的尸体带回去,着荷叶莲花之气脱胎换骨,变作
莲花化身的哪吒。
我父皇得知叹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自此二人在天庭上相安无事。
我觉得我大哥敖丙可真是个冤大头,那夜叉李良不过与哪吒两句言语不和,口角相拌,便搭上了我那无辜的大哥一条
龙命!
大哥是炮灰的命啊!~~
且说我和二哥到了那尧光山,撤了腾云,却见姑姑一身桃色,挽着一袭白衣的姑父前来,笑道:“两个小东西,怎么
来这么晚!”
姑姑姑父无儿无女,就把我们哥儿三个看成自己亲生的一般。
那一对璧人挽着胳膊走来,一个气韵芳华,一个器宇轩昂,身后的侍婢们在忙着摆瓜果小菜,那些个散仙们则三两成
堆地聚在一起讨论着六界的新鲜事。
“你这孩儿吗,倒是都长这么大了!”姑姑欣慰的抚摸着我的头。
“这两百年总不见得白过了吧!”我在她的抚摸下吐了吐舌。
“还是这般调皮!”姑姑嗔道。
“好了,你这刚有身孕,身子不利索,坐着吧!”姑父温和地说道,随后搀着姑姑走到一旁的暖玉凳上。
“哪里就这么身娇呢!”姑姑反驳道,却也听从了姑父的嘱咐,顺着她的手坐下了。
我和二哥欣喜的对望一眼,这么多年,姑姑总算得偿所愿。
丝竹声起,宴会开始,姑父坐在主位上,姑姑两颊娇羞的坐着衬在一旁,我和二哥坐在主位下方右端,看着众人你来
我往的觥筹交错,只听姑父笑声洪亮道:“今儿个乃是内子生辰,故摆此一宴,再则,”姑夫与姑姑对视一眼,接着
道:“内子已是六甲之身!”
轰的一声,众人一愣,随后恭贺声一片,姑父笑着一一接受。
“凌和散人你忒的不地道,如此好事,非要压到最后才说么!”那个仙气飘飘的太灵散人捋着飘飘的白须道。
“云姐姐,可是要恭喜你了!”个别几个与姑姑要好的散人仙子走到姑姑面前嬉笑着。
我看着这人声鼎沸的场面,想着自己也插不进什么嘴,正要起身,却被一道黑影吸住了眼神,削瘦的棱角分明的脸,
一袭黑袍,隐在中人之中,却自有一股大气,只是整个人带着说不出的寒冷。
他静静地喝酒,突然皱眉,起身,向外走去。
不知为何,我似受了蛊惑般,脚不受控制的跟了出去。
看着那孤寂的背影,我不禁上前,想象着前世当做哥们儿那样的一拍,那人却猛地转过头来,一双瑰艳璀璨的黑目撞
入眼帘,我猛的一吓,那眼中难抑波涛汹涌起伏情绪,千言万语尽在其中,那目光似乎难以置信,闪着疯狂般的眼神
,他移开脚步,一步步的向我靠近,每一步都那么沉重,那双如寒星般闪烁着夺人心魄的光彩,紧紧地攫住我,两两
相望间,我怕了,一步步的倒退,他见我如此,拳头捏死,发出咯咯的声音,这人的目光含着深入骨髓的痛苦忧伤,
我骇急了,那人感受到了我的害怕,猛的向我一袭,一收,不知怎的,我竟跌至了他的怀中,我兀自挣扎,却见一道
耀眼的黑光闪来,我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模糊中依稀听得一句暗哑低沉的声音到:“洛儿,果真是你!”
6.黯阴萧索微雨(一)
朦胧中一直感觉有双带着茧的手不断地在我脸上摩挲,温暖而又粗糙的感觉,我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如昼般的
光芒,但却并不刺眼,这光芒很是柔和,我了然了,我卧室里也放着几颗夜明珠,只不过,究竟要放多少颗夜明珠才
能达到这般地步。
直直望向天花板,却看到上面镶嵌着一个三个拳头大的夜明珠,我暗自咂舌,真奢侈呀。
我稍稍起了身子,却猛然一窒,触目的是一双熟悉的眸子,那双瑰艳璀璨的黑目就是在尧光山上打晕我的人,只见他
眉若飞锋,凤尾琉璃,宛若神赐的完美五官在这荧光中越显魅惑,眉心有一处疤痕,但丝毫不减其魅力,反而越显其
风采,添加了一份缺陷的冶艳,浑身散发了一种难以相容的高贵与霸气。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你那日是易容的?”疑问的语句,却是陈述的语气,我这般问道。
他紧纂着盯我的眼睛,淡淡的嗯了下。
我眼珠四下移动:“这里不是东海龙宫,是哪里?”我警备问道。
“这里,是魔宫!”他边说着,边靠近我,欲将枕头竖立,使我舒服些说话。
但彼时的我只是一条年岁不到上千的龙,听他如此说话,见他想要靠近我,躲还来不及,哪管得了他什么,连忙往里
侧滚去。
我仔细观察了他的面色,见他并无伤我之意,便状着胆子说道:“那你捉我前来是作甚,你又是这魔宫里的什么人?
”
他叹了口气道:“我是魔神!”
五雷轰顶!
他见我睁大了双眼,似是不可置信般,便又道:“至于前一个问题,你以后会知晓的!”说罢,离开了。
我欲哭,这是做的什么孽呀,竟然让那魔神捉我至魔宫,想我在这里,是唇红齿白的十佳少年一个,不偷不抢,不骗
不淫!难道好人都是做炮灰的命?!天道不公!
我兀自捶着被子!却见一行莺莺燕燕施施然走了进来,环肥燕瘦,清丽妖艳皆有,不禁感概就凭这么些佳人,这东海
水晶宫便无法与魔宫相比,平日伺候我的仅是些鲤鱼、锦鲤、蚌精的,与这些丽人相比,怕是都要相形见绌了。
过了一阵,我顺着那些侍女们,穿好衣物,梳洗完毕,却见那一个为首的姿容芳华的侍婢盈盈施礼,谦卑说道道:“
主上请公子前往花园!”
我虽不忿,奈何这是人家的地盘,只得跟着那个侍婢前往。
刚入花园,就见到一道孤寂的背影,茫茫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那一个背影。如此瘦削,如此挺拔,如此,孤寂。单
薄的衣衫随着寒风而猎猎作响,天地间只余那唯一的黑,黑的如此让人心痛,一种撕裂心肺的痛楚。
我一步两步三步地移了过去,还没移到他身边,就见他含笑的回过头来:“怎么这么晚才到!”
我受宠若惊啊!
换做别人跟我讲此话,我必定哥们似地一手揽过他的肩,笑着讲一大堆的理由!
眼前站着问我话的可是魔界至尊,魔神啊!
我诺诺的应着,在脑海中搜索着理由,奈何平日里机灵的一个人,此时此刻却如此木讷。
“你怕我!”肯定的语气,温和的说道,估计做了不久的上位者,语气中又不失威严。
“呵呵呵呵”我假笑着。
开玩笑,你可是魔神呐,魔神,一个不小心把我这条未成年的青龙屠了怎么办?
敖洛啊敖洛,你就是从小被父皇二哥他们保护的太好了,想你东海龙脉一族,也是堂堂洪荒远古上神祖龙的后代,现
在居然落得这么窝囊!
思及此,我又挺起了胸膛,再怎么也不要给龙海龙族丢脸,抬头挺胸的望着他。
只是,一看到那眼神,我就挫败了,那里的温柔如水像网般冲着我罩头而下。
唉,挫败地垂头,好歹我也是上千年来难得一见的一条青龙,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那人却直直向我走来,缠住我的手,十指紧握,好像本就该那么自然,那么他的手心温度适中,手掌干燥厚实,被这
样的手触碰,很难拒绝,我愕然的望着,却听他温和说道:“一起去去看看花吧!”
我与他站在花丛中,惊愕的看着一大片鲜红似血的赤团华连绵不绝,无止尽一般,只是不知为何,看了这些曼珠沙华
我眼睛发酸,有一股想要流泪的感觉。
我揉了揉眼睛,驻了驻心,道:“你引我前来看这些做什么?你还是快些放我回去,我从来不曾离东海水晶宫这许多
日!”
他看着我,目光复杂深邃,最终,慢慢平复为一种温和,微笑着说,道:“叫我涟!”
啊,我张大了嘴愕然的看他,却见他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些往生花,难道你不喜欢?”
“喜欢啊,很喜欢,毕竟不是哪儿都能见到的。”我胡乱应着。
“那就好!”他长吁了口气,眼睛微眯,看着我,微微一笑,不顾我的抗拒,将我揽入怀中,柔声说道:“有个人曾
经说过,只要在我这魔界开满曼珠沙华,他便留下,原来,竟真的不是奢望!”
我不解的看着他。
他张口欲言,却见远方一人走来,清新俊逸,一双桃花眼动人至极,人只道河阳看花过,意不问潘安,形容的就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