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量版爱恋（三）——北棠墨

叶寂语她……真的是个很棒的女孩子，可我无法回应她的爱。

“对不起……”我只能这么说，心底仿佛压了一块大石，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跟叶寂语相处的点点滴滴萦绕心头，酸涩而甜蜜。但我清楚地知道，这不是爱情，只是友情，亦或是掺杂了一点点的亲情。我把她当成妹妹，尽管她比我大一岁，可我还是觉得男孩子就要比女孩子坚强一点，应该有保护她们的能力。

叶寂语哭得浑身颤抖，我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她会说这些，她爱上我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偏偏在今天告诉了我。如果她能一直隐瞒下去就好了。这样想着我忽然又有点心疼她，大概憋了这么久，她终于憋不住了，只想倾诉。更何况，她的家人还逼婚……她大概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找我吧？

“我不怪你……”叶寂语声音沙哑，她不敢看我，只是低声道，“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也不该爱上你，明知道是没有回应的……”

“寂语……”我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此刻才发现词语是如此地匮乏。

叶寂语拭去眼泪：“好了，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我没事了，可以自己回家，你不要送我了。不然我会觉得你是在给我希望。”

听着她故作坚强的话，我能做的，唯有点头，然后在她后面，远远的，跟着她，护送她回家。

谁知半路忽然出现几个神色诡异的人，他们明显是冲叶寂语而来的，我快跑几步，警示道：“寂语，小心！”

叶寂语不愧是叶家的女儿，身手反应都是一流，堪堪避过，这是我也已经跑到她身边，那些人不耐烦的神色映入眼帘，将手腕手指活动得嘎吱嘎吱响，我护在叶寂语身前，低语道：“我的车在学校，你赶快过去开车离开！”

“不！”叶寂语摇头，“他们是冲我来的，你别多管闲事了，要走也是你走！”

“这时候你在闹什么别扭？！”

跟他们过了几招才发现我一个人实在敌不过，伤神时刻，尹圣泽冒了出来，跳过来立在我前面护住我，标准的擒拿拳姿势站定，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他对我安慰一笑：“给师兄们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敢欺负我们武协的人，他们大概是活腻了！”

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给董磊打电话，听我说完这边的情况，我听到那边沸腾了，踢桌子摔椅子的声音传来，然后是纷乱的脚步声，董磊嘱托：“你们先周旋，别硬碰硬，我们马上就到！”

好在他们去K歌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没多久，浩浩荡荡一窝人跑了过来，找麻烦的人一见这么多学生冒出来，低咒一声，隐隐有退意。

师兄师姐们将他们包围起来，嚣张地笑道：“就是你们几个，敢欺负我们小师弟小师妹？看来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很温暖。

这群可爱可亲的师兄师姐，平常训练也并没有时间说多少话，但是危难时刻，他们却全不惧怕，坚定地伫立在我面前，抵挡着外来的侵犯，他们群殴那几个坏人的场面，从此以后，成为我生命中不可忘却的一部分，每每想起，都有热血在血管流淌，生生不息。

友情，也可以令人如此地心跳加速。

073.隐患

赶走了坏人，告别师兄师姐，我送了叶寂语回家，这才开着车子离开左岸。

脑中还在回想她之前对我说的话，一颗心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以至于下个路口的红灯我没有及时停下来，险险冲了出去。

恰好有名六十多岁的老人要过马路，我急忙踩了刹车，堪堪地停在他面前。

心跳骤然加速，我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跑上前去，紧张地扶住他询问：“老人家，你没事吧？”

他怔怔地看我，目光氤氲，仿若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朦胧视线下，倒像是再透过我看见了什么人似的。

我提高音量再次询问：“老人家，老人家，你还好吧？我有没有撞到你？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回过神来，轻咳一声，视线从我的脸庞到扶着他的手臂上，然后又转向我的脖颈，目光一沉，欲言又止，仿佛压抑着什么情感的苍老声音响起：“我没事，孩子，以后开车的时候慢一点，要注意安全呀！”

“嗯。”我点点头，看他精神矍铄的样子我放下心来，再看他的穿着，不像是什么普通人，大概是什么富豪“微服私访”吧？于是扶着他过了马路，然后对他笑道，“那我先走了，老爷爷，你自己也小心点！”

虽然换做司徒昊抑或是北棠墨，大概会称呼他一声大爷，不过我才十八岁，下意识地觉得该称呼这个年纪的老人为“爷爷”，或许是心底那不为人知的孤寂在作怪吧。

听到我对他的称呼，他的身体微微一震，瞳孔蓦然睁大，情绪波动之下他唤住转身欲走的我：“孩子——”

我停住脚步，迟疑地看向他：“什么事？”

他双唇微微颤抖着，嗫嚅着问道：“我想去京华区……你能不能送我过去？”

京华区……么？我怔愣片刻，微笑着点头，伸手扶住他的手臂：“好。”

因为我还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出来开车的，副驾是最危险的地方，我怕万一出意外会伤到他，所以扶他去了后座，打开车门扶他上去，然后才绕道驾驶座开门上车。

司徒昊教导我，开车的时候不能分心，所以我很专心地开着车，只是偶尔从后视镜打量一下那个老人。

他有些心不在焉，怔愣地看着我的方向，表情变来变去，好像有什么揪心的难题似的。

我忍不住打破沉寂，斟酌着问道：“您有什么事不开心吗？”

他微愣：“为什么这么问？”

“看您总是走神，是在想什么人吗？”我沉静地问道。

“……嗯。”他承认地点点头，“我在想我最疼爱的人，可是她（他）却永远也不知道了。”

“他（她）……不在您身边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从后视镜看去，他是那么地脆弱，人老了是不是就是这样地害怕孤独呢？我从他的眼神看出，他很寂寞，寂寞的令人心疼。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甩甩头，将些微的头痛甩开。

“嗯。我做了很过分的事，她（他）很恨我，所以跟我断绝了关系……我很想她（他），我想弥补我的过错，可是我没有机会了……”老人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哽咽，“她（他）已经过世了……”

我手指捏紧方向盘，指尖发白，心头发堵，面对一个同样失去最亲近亲人的人，我的情绪也被带得不稳定起来。

妈妈对我宠溺有加，可我还来不及报答她照顾她，她却离开了我，永远地离开了我……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大概是没什么区别的吧？一样的令人痛不欲生。

“对不起。”我的声音也带了一丝颤抖，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维持在冷静的状态，“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让您伤心的事。”

“没关系。”他已经恢复了常态，长久地凝视我，“你叫什么名字？”

“……司徒冽。”我下意思地答道。然后才恍然想起，我本来答应司徒昊要早点回去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一拖再拖，天色已经彻底阴暗下来。

加快车速，我顺势拨通了司徒昊的手机。

“嘟嘟——”的声音传来，好久都没有人接听，我诧然，拧眉暗忖，难道司徒昊还在生我的气？科室昨晚明明已经哄过他了……

“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不安全，停下来吧！”老人沉稳的声音传来。

我点点头，将车子停在路边，这里已经是京华区了，老人打开车门：“谢谢你，我先走了。”

“您路上小心！”目送越走越远，然后两个年轻的男孩子蹦跳着迎上他，一左一右揽住他的手臂，谈笑着什么，笑闹之间，温馨的场面直直刺入我的心。

突然很想很想司徒昊，他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的脆弱，我的任性，他都会温柔地包容，可我却还嫌他烦，嫌他霸道，这一刻，真的很想很想把自己揉进他的怀中……

驱车疾驰回家，阿诺他们都在，唯独司徒昊不在。我拨通他的手机，还是没有人接。

心突然又有点发慌了，我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无法让自己安静下来，就在我几乎要冲出去开车到司徒昊公司找他的时候，手机铃声蓦然响起，吓了我一大跳。

我看着屏幕上的三个字，心情稍稍安定下来，接通：“哥——为什么这么久才会电话？我好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司徒昊的声音很平静：“我今晚恐怕回不去了，你自己先吃饭吧，也不用等我了，吃过饭早点休息。”

“……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约见一个客户，要谈到很晚。你今天玩的很累了吧？待会吃完饭就乖乖睡觉，知道吗？”司徒昊简单解释道。

“可是我好想见你，我想马上见到你。”我犹豫着，“我去公司找你好不好？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

“冽，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是约见客户，没办法带着你，而且我也不在公司，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就好了，听话。”司徒昊声音透出一抹疲惫。

我恍然回神，惊觉自己今天的反常，怎么突然就又开始黏着他了？是因为今天看到那个老人跟他的孙儿们一起的温暖画面心里觉得空虚、寂寞、不舒服了吗？

原来，幸福久了自己会慢慢遗忘，我开始反思，之前一直忙社团的事，遗忘了身边陪伴我的司徒昊，甚至觉得这些是理所当然的，无视他的紧张霸道，还取笑他吃醋吃得愈发离谱，却从未想过，留下他一个人在家或者是忽视他的灼热的目光时，他会不会像我一样寂寞？

“冽？冽！”司徒昊的声音还在耳边，“没生气吧？我是真的要陪客户。这样好吗？我尽快谈完合约，晚上尽量赶回去！但是你也不用刻意等我，我怕回去太晚害你睡眠不好。”

“嗯。”我重重点头，尽管知道他看不到，可我还是热泪盈眶，并轻轻嘱托他，“你少喝点酒，开车的时候慢一点，我不会刻意等你，但是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叫醒我，我想跟你说话，不过，也不必刻意提早回来，我会乖乖睡觉的。”

“好。”司徒昊挂断电话，我依靠着沙发靠背，自嘲一笑，冽，你是怎么了，突然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深吸一口气，我起身，朝厨房走去，拉开冰箱，看着丰富的食材会心一笑，有什么可孤寂的，在家等着司徒昊回来也不错啊，这种等待的感觉虽然很煎熬，可是见到司徒昊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虽然知道司徒昊一定不回来吃，而他回来的时候肯定是吃了饭的，可还是做了很丰富的晚餐，甚至煲了汤放在保温瓶里，期待司徒昊回来的时候可以喝几口。

我是趴在沙发上睡着的，司徒昊回来的时候我还在睡着，他轻轻推着我，我猛然一惊，醒来坐起身扑到他怀里，使劲地揉着他。

司徒昊揉着我的头发：“这事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我向你道歉。”我埋首在他胸前，低语，“是我没有考虑到你自己一个人时候的孤寂，还总是理所当然地把你对我的好忽视，是我不好。我以后尽量不去社团，就算有活动也会尽快参加完好回来陪你！”

司徒昊宠溺地笑笑：“今天怎么忽然转性了？我该受宠若惊吗？”

“……昊天公司现在虽然不亏损了，但是也不盈利的。处于持平状态，虽然不想爱那个承认，但是童家的施压和诗离尘突然解除合约给了昊天公司沉痛的打击。之前一直在努力维系，可是最近有些维持不下去了，我正在想办法。”司徒昊顿了顿，决定告诉我真相。

怪不得最近他的脾气也怪怪的，说是吃我的莫名飞醋，但恐怕更多的是公司给他的压力吧？可我竟然没有替他分担，反而还令他分心我是不是会被别人抢走。

“邱恋珊也落井下石了吗？”我紧张问道。

“……她没有。不过她前些天出国了，临走前交给我一份合约，说不用等她回来，想签的话直接签好即可。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司徒昊看着我，“如果你不想跟她的公司合作，我们就再想别的办法。”

邱恋珊么……她找小混混们教训我的事还历历在目，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勾着司徒昊的脖子道：“我没事，跟邱氏签约吧！”

可我不知道，邱恋珊根本不是我的威胁，她早就已经心灰意冷了，不然她也不会出国。琳落可才是我最新的噩梦！

074.琳落可

跟邱氏的合作虽然稳住了昊天公司的经营情况，但是之前接连几个月的持平状态还是让昊天公司无法正常运转。

司徒昊的脸庞上渐渐多了疲惫，我的课程也逐渐多起来，常常自顾不暇，不能替他分担。心中的内疚笼罩下来，说到底，我还是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司徒昊。

几天后，我在司徒昊的房间看到一份合约，看起来很是眼熟，我拿起来仔细查看才发现原来是上次司徒昊跟童止言解除婚约时候昊天公司差点垮掉时候的合约——琳氏公司的合约。

他还没有签么？我以为是因为跟琳落可签约之后昊天公司才支撑过来的，难道……竟不是这样的吗？

脚步声响起，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司徒昊披星戴月从外面推门进来，神色倦怠，看见我在他的房间微微一笑：“今天又回来晚了，抱歉。你吃饭了吗？”

“……还没。厨房热着饭，待会一起吃。”我捏紧手里的合约，咬牙问道，“这份合约……是怎么回事？”

司徒昊这才注意到我手中拿着的合约，愣了愣，淡然道：“我不想跟琳氏合作了，所以就将合约放在了抽屉。”

“是这样吗？”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无波，“这个……琳落可……跟你是什么关系？”

“……冽……”司徒昊拧眉，解开领带，慢慢走向我，声音疲惫，“你是在质问我吗？她只是普通朋友，我在国外留学时候的同学，因为家族同样庞大，所以在一起可以聊的话题很多……”

“你们……交往过吗？”我想让自己不介意，不过，我远远地听见过一次，就在过年之前，司徒昊生日那天，外面滑雪回来，司徒昊接了个电话，虽然谈话内容他告诉我了，但是对方是琳落可，我一直猜测他们的关系，如果是普通朋友、普通的合作商，那么晚了……谁会打电话过来庆祝生日？

司徒昊不会主动坦白，他总是怕我多想，可他不告诉我，我才更加喜欢胡思乱想。所以才有了有意无意地疏离，所以才不顾他的反对加入了社团，所以才觉得心里孤寂。

司徒昊将领带扔在床上，走到桌边搂住我：“你怎么了？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胡思乱想，她跟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别多想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