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有些人出生便拥有神奇的天赋——
催眠者、梦行者、预言者、幻形者,甚至,不死之身。
然而,这些看似上帝给予的恩典,实则为撒旦的祭典,
逆天者。天逆之。
为了查明昔日同伴离奇死亡的原因,
侦探陆绚决定重回以前待过的异能组织寻找解答,
谁知他的命运就像柯南一样坎坷,只会使更多人挂点,
而这一切血腥事件的起因与终结的关键,
据说全在他的红色右眼上?!
开什么玩笑!他从来都只想当个正正当当的普通人啊,
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把麻烦硬塞进他眼睛里的……啊!
他认识的王八蛋只有那一千零一个——
「所有人的机会,都在你手上。」沈川一字一句地说。
『你这是在逼我是不是?』知道他没办法放弃所有人,就拿所有人逼他。
「……我只是想跟你一起活下去。』他说,像是一句美好的承诺。
悲情侦探的苦命之旅最终回~~
第一章
当侦探,有些事真的不要知道会比较快乐。
有个人曾对陆绚说,死并不是一切的结束,但却不失为一个最极端的逃避方法。
当时陆绚觉得这纯属一句废话,懒得多想。
而那人只是看着他,笑得一脸无奈,「你如果能一直这样没心没肺也真的不错,至少活得自在。」
但是对他们来说,真能活得自在的,又有几个?
那年气候异常潮湿清冷,芍药花开得比往年都艳丽。
看着铺天盖地的红色,陆绚调侃地对身旁的人笑道:「你这花养得越来越好了。」
后者却没有露出半分欣喜的表情,反而有些惆怅地表示,「美到一个极限之后,接下来就是衰败,这些花,大概是最
后一次开得这么好了吧。」
结果,真被他说对了。
「欢迎光临!」
一阵清脆的风铃声让陆绚回过神,接着耳边就传来服务生带着笑意的招呼,让他瞬间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抬起头,阳光穿过叶缝从窗外照了进来,幸好咖啡馆的玻璃窗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所以光线并不刺眼。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正优雅地喝着咖啡,翻阅店内提供的杂志。
那是本娱乐杂志,既八卦又无聊,但对方竟然能一本正经得像是在看合约一样看得认真,这让陆绚非常佩服。
晴朗的午后,阳光明媚,仿欧风建筑的街道也因为金黄色的光芒而变得温馨起来。红砖、圆柱、拱桥,柏油路两旁的
香樟,花朵形状的路灯……一切都是那么浪漫,浪漫到仿佛只有情人才适合走过,所以现在他们两个男人一起在这种
到处洋溢着暧昧气息的地方喝茶,着实有些怪异。
这时,森阖上了手里的杂志,单手撑在下巴上,安静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只是日光下的脸显得比以往苍白。
察觉到这一点的陆绚一直犹豫着该不该询问对方好不好,因为记忆中,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流露出疲惫过。
他们离开上一个城市已经三天了,但森没有马上带着他回去组织,而是像出门旅游一样在各个城市之间穿梭,虽然是
往回去的方向没错。
陆绚不知道森的打算是什么,但两人间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已随着他的悠闲一点一点沉寂,只是在心里他也分不清自
己是埋怨森多一些,还是尊敬他多一点。
他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向来难以形容。
「你找我不会只是为了陪你一块儿度假吧?」陆绚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提出这个问题了。
森闭着眼。「不好吗?」
不是不好,不用他花钱就有得吃有得喝,比以前手头紧的日子可是两个天地,只是他怎么会觉得这像是临死前的逍遥
……
「你这样我心里没个底,先苦后甜是好事,可先礼后兵就不厚道了。」
森瞥了他一眼,说了句:「油嘴滑舌」。
陆绚突然想起他小时候不想练功时,总是找些乱七八糟的借口,那时森也会这样骂他。
即使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但森小时候就成熟得可怕,可惜自己怎么骂都是个半吊子。
「云初阳告诉了你多少关于沈川的事?」森突然问了一句。
脸色一沉,陆绚没回答。
他的反应让森无声一笑。「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陆绚莫名的对这句话很反感,「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
「能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听起来似乎不错,因为提前知道,就能提前做准备。但是实际上,预知了将来某一天会发
生的事,便会不断害怕那一天的到来。」森睁开眼继续说:「好比如果你知道了哪一天自己会死,那么在那一天来到
之前,都会一直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甚至还没等到那一天,对死亡的恐惧就足够让你去掉半条命。
「所以说,想提前知道将来的事是很愚蠢的行为,偏偏有许多人看不透。」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森抬起头看向陆绚,
「如果真能改变什么,云初阳就不会是那样的结果了。」
他说得很平淡,虽然是他一贯的风格,陆绚还是忍不住问:「你难道没有一点难过?」
看了他一眼,森放下杯子,「难过能改变什么吗?」
陆绚顿时无语。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似乎不管过多久都不会变。
「云初阳为我算过,那天是我命中注定的死期,结果没有灵验,现在他已经死了,但是我终究也逃不过那一天。」
陆绚不禁皱眉。他知道森的话恐怕不只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清楚。
想到又要这样模模糊糊的结束话题,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流火呢?」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另一个人。
「他有事,事情办完之后我就让他直接回去了,而且——」森又笑了一下,「我想跟你单独在一起。」
这种玩笑他们并不常开,所以陆绚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好在森也没有要他回应的意思,径自侧过头看着玻璃窗
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微微眯起眼。
「能一直像现在这样也不错。」说完,森好像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收回目光,低下头又拿起咖啡慢慢喝了
一口。
陆绚一只手托着下巴,目光往窗外移去。
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道下一步会走到哪里,只有他们,好像从出生开始,走哪一步、往哪里走都被决定了。
现在他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从前的人和事,当然,那个下雪天的梦境也依然重复着,不同的是,原本模糊的人已经清晰
可见。
梦里,沈川一遍遍在他耳边说着,「陆绚,我爱你——」
每到这时候他都会醒来,因为梦中的沈川像是在蛊惑人心,而他不想被催眠。
曾经他也想过,如果沈川真的是那个人要怎么办,如今事实几乎摆在眼前,他又有些佩服自己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接受
。
或许在潜意识里,他就猜到沈川就是那个人吧。
只是接受了,并不代表他不会感到茫然,毕竟这个情况就好比他先爱上了一个负心汉,然后又爱上另一个负心汉,最
后发现这两人竟然是同一个人,会手足无措也应该。
虽然他不能肯定那时在自己心里对沈川到底算不算爱情,但是现在和当时的两种感觉都综合到一个人身上,看起来应
该是要高兴的事,他却连半分欣喜也没有。
他迟早会向沈川要个说法,但是并不打算在众人面前把他们的事昭告天下。他在等沈川的一句话,也许只有沈川亲口
说出来,他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恨他。从祁少武开始,然后是游浩、游佐、云初阳、关俊言……一路走来,竟然像
是踩着他们的血一样。
喝完下午茶,森想去街上逛一逛,陆绚兴致缺缺但仍然跟着一起去了,谁叫人家还少个拿东西的。
等两人逛完之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站在街边,森似乎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只是低头看手里的导览手册,潇洒的
模样吸引了无数过路女性的目光。
陆绚觉得自己真的像个负责拿行李的随从,故意开口问:「少爷,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啊?」
森先是微笑着抬头,下一秒突然收起笑。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陆绚好奇的转过身往后面看。
「你在这里等我。」把手里的导览手册塞到他手中,森只说了一句话就奔向马路对面的人群中。
「嗄?」陆绚一下愣住了,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册子,再抬头森已经不见人影。
搞什么?他皱眉,无可奈何地站在原地看着来往的人群。
几分钟过去后,他百无聊赖地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抬手点了根烟。
只是抽没几口,一个从他面前经过的人引起他的注意。
那是个身材高挑的长发女人,穿着一件红色收腰短大衣和牛仔短裙,脚上的高跟过膝长靴令她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光
看侧面就知道是极品。
在经过陆绚眼前的时候,对方似乎刻意放慢了速度,而陆绚虽然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但还是看对方看得目不转睛,直
到像是确定了什么,才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言熙玲?」
女人立即停下慢吞吞的步伐,然后转过身看他,叹了口气,美艳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好歹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啊?陆绚。」
「你不也是连名带姓的叫我吗?」
「……那是因为你的名字只有两个字!」
陆绚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跟言熙玲说话是什么时候了。身为组织里唯一的女人,言熙玲和他们这群男人相处得倒也没什
么不融洽,只是她给他的感觉,一直像条蛇一样——美丽,但是有毒。
「你是来找森的?」陆绚朝四处张望了一下,「就你一个人?」
言熙玲甜甜地摇了摇头,「我是来接你的。」
「接我?」陆绚疑惑地看着她。
「森已经有人去接他了。」
「还有人来?」
点点头,言熙玲伸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了指前方,「走吧,就在前面。」
陆绚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而言熙玲也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一上前便勾住他的手臂,像情人
一样亲密地拉着他走,力气一点也不比陆绚这个男人小。
被半拖半拽地上了计程车,半个小时之后,陆绚来到一个老式住宅区里。说是住宅区,其实总共也只有几幢老式旧洋
房,房子的外表已经有些破败,路上也不见人影。
陆绚一边走一边问:「你们住在这里?」
言熙玲微微一笑,「嗯,最近都是住在这里的。」
「住多久了?」这里给他的感觉像是一个可以长期盘踞的地方。
言熙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向他,雪白的皮肤衬着鲜红的唇,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态。
「你是不是在害怕啊?」
陆绚还没开口,言熙玲就又笑嘻嘻地拉着他快步走。「放心吧,不会吃了你的。」
是你的话就难说了。陆绚在心中腹诽了一句。
言熙玲回头,扬起嘴角又说:「我们是同伴,几年没见,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没出声,陆绚任由她拉着自己进了一幢被树丛环绕的房子。
一进门,偌大的房子里冷冷清清,完全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连阳光都好像照不进来。陆绚跟在言熙玲身后,一边走
一边打量四周。
没过多久,言熙玲突地说了一声「到了」。
只见布满裂痕的落地窗前,有个男人背对着他们。
陆绚看了看他的身形,惊讶地低唤,「卓文信?」
男人转过身,斯文俊秀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好久不见,你一点都没变。」
耸了耸肩,陆绚只说:「是挺久了。」
卓文信笑着朝他招招手,「过来坐。」随后自己先坐到了沙发上。
言熙玲先一步走到卓文信身后,两人一站一坐。
陆绚走上前坐在他们对面之后问:「森呢?」
「我们这么久不见,应该先叙叙旧聊一聊吧?」卓文信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的说。
陆绚看了他一眼,「聊什么?」
「你要回组织了?」
「算是吧。」
「为什么?」卓文信像是很有兴趣,「你走的时候不是说不会再回去吗?」
因为这是他跟森的事,所以陆绚也不打算对旁人解释什么,只回答,「世事难料。」
闻言,卓文信也不再问下去,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而他身后的言熙玲则是不发一语地低头听着两人的谈话。
「森什么时候来?」沉默了一会后,陆绚再度问。
「你很信任森?」卓文信又一次忽略他的问题。
而他这一问,陆绚更加觉得情况不对了,以前卓文信打死也不会把话题转到森身上,讲白一些,他们在一起时,就算
无聊到得聊A片也不会聊森,因为一直以来卓文信可以说是把森视为劲敌,但森倒是从来没把对方的敌意和挑衅当真
,不过大概也是这种被轻视到无视的感觉,让卓文信对森的恨意一天天滋长。
陆绚看着眼前人,即使对方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眼神却比先前在组织的时候更加阴沉。
他一直怀疑卓文信是个神经病,他听过他最厉害的事迹就是把《永乐大典》一字不差地背下来,而那时候他们才七八
岁。
但他也知道卓文信其实是个天才,甚至连天才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他,因为他有着超高的智商,绝佳的记忆力、理解
能力和学习能力,甚至是过目不忘,完全像一台机器一样,吸收着所有他可以吸收的东西。
而像机器一样的人类是可怕的。
「我信不信任他,跟你有关系吗?」陆绚反问,同时飞快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言熙玲。
「以前肯定是没关系的——」卓文信笑了笑,但眼底不带一丝笑意。「但是现在,如果你信任森,那我就要考虑是不
是要留下你了。」
陆绚一皱眉,刚要站起身——
「别乱动,陆绚。」卓文信轻声一喝,充满警告,「熙玲的毒绝对比你的动作快。」
陆绚止住动作,直勾勾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就如你看到的。」卓文信满不在乎的一摊手。
「你们……背叛组织了?」也就是背叛森了。
卓文信讽刺一笑,「我们只是想活下来,并且不想再继续做杀人赚钱的事,至于组织,没有了森,我保证会让它更完
美。」
陆绚讽刺一笑,「就是说你们要改邪归正了?」
「不要装清高,你以前也跟我们一样,而且我们只是杀人,你甚至可以让那些人杀了别人之后再自杀,你有什么权利
讽刺我们?」
「你想怎么样?」陆绚直接问,不想再听他废话。
卓文信也不再拐弯抹角,「要你的右眼。」
右眼?又是右眼!「为什么?」
「没有人告诉你吗?」卓文信状似怜悯地摇了摇头,「看来只有你还被蒙在鼓里,森那个家伙——」
「别说废话了!要说什么直接说!」
被他这么一吼,卓文信不仅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笑容反而更大,看陆绚的眼神里也多了骄傲和蔑视。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的右眼里有那个人放进去的东西,而那关系到我们的生死。」
「……那个人?」
「对。」卓文信点头,「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你的执着也很让我感动,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并不是你想象中
的那个他?尤其是等你知道真相的时候,还能接受他——」
他的话已经让陆绚感到混乱,但是他抑制住内心的骚动,只是皱着眉,「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是卓文信。」男人站起来向他走了过来,「哪怕没了一部分记忆,我仍然能自己找回来。」
「没了一部分记忆?」这句话像是一个提醒,让陆绚突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