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决 下——winnieflywing

作者:winnieflywing  录入:10-18

陆小小看了眼沈砚石,再笑道:“好个忠心耿耿,伶牙俐齿,哎?那西风决的主意是不是便是你想出来的?”许言笑一时答不上来,犹豫间,沈砚石便道:“西风决的确是真,早已完璧归赵,当日在下亲自将那藏有天山派西风决的筝还与天山老人,却没想有人偏偏要大做文章。”许言笑道:“那西风决多少人梦寐以求,怎么你就不同,别在这说光冕堂皇的鬼话了,假道学尔尔!”申嘉的双手本来放在背后,此时突然甩将出来,“啪啪”两声,竟然重重给了许言笑两耳光,道:“沈砚石,绝对不屑于偷师,莫要在这时候,毁他清名了。”许言笑当场头脑发昏,吓得不住点头,尚未回答,陆小小接口道:“西风决有啥了不起,老子也会天山的武功。”许言笑右手捂着脸,一怔,问道:“甚么?”陆小小道:“西风决的心法口诀便是:千万莫要追随你,谁当你手下必定永无出头之日,看看你自己,不是当别人的出气筒,就是去做那马前卒,连主人的脸色与喜好都搞不清楚,真白活一回。”许言笑身后的兵士们竟悉数哈哈大笑,全然未将他放在眼里,许言笑红着脸,道:“吃一堑,长一智,不跟尔等比口舌了。”申嘉听陆小小含沙射影,出口讥嘲,却还是始终保持优雅的风度,面上始终还挂着微笑,道:“那,在下要问问各位,做为沈砚石的手下,你们打算如何救他离去?”许言笑一想不错,怎么忘了这两个不怕死的小崽子是来干吗的,向他二人追道:“倒要瞧瞧,你俩今日可要耍什么本事出来。”申嘉道:“他二人与我过招时,谁也不得插手。”

陆小小、谭寺文只冷冷一笑后,陆小小才道:“神鬼门的武功,老子好久不使了,少不得要温习温习!”许言笑一怔,就听陆小小叫道:“申嘉看招!”谭寺文、陆小小同时抢近身来,挥掌便打。申嘉起手一架,变招奇速,早已收掌飞腿,身子如旋风掠下,攻他二人下盘。陆小小忙飞开一小步,道:“果然好手段”谭寺文低声道:“当心他的掌法,申嘉惯于用剑,以将剑气融会贯通,纵使无剑也有杀伤力。”陆小小点头,提起精神,决心使开神鬼门的独创武功,以往他从未在广众之下显露本门功夫,一是怕招来江湖正派的纠缠,二来也因他结交习小雕、沈砚石,更加担心拖累他二人,这才一直不肯展露半点痕迹,不可不谓用心良苦,费尽心机,如今绝境险情之下,这些个旁门事项早已微不足道,便接着双目一睁,双掌翻合,虎虎生风,和谭寺文上前再战。众兵将同高台下藏于四处的百姓只见得他三人纵高纵低,浮上俯下,白影穿插,看得是眼花缭乱,陆小小这厢用心抵御,拆解了半晌,突然变招,使出神鬼门自创的“风起云涌,四面皆来”。这套掌法的名称中有“风起”两字,因是神鬼门建立于深山群岭之中,终日白气缭绕,据说创始人便是夙兴夜寐从云层变化中突得灵感,创出的这独树一帜的掌法,只见陆小小双臂挥动,四方八面都是掌影,掌掌虚虚实实,假假真真,掌忽又变爪,变化万状,难以预测其意,那利爪明明是柔招事,可打将出来却分明融合于掌法里,果然好似陵峰叠起,狂风忽乍、卷云夕照一般,更妙在姿态飘逸,宛若翩翩于云中飞舞,只是小小功力尚未到火候,加之长久不曾习练,难免有几分生疏,那申嘉面上却不由变了变色,翻过两手,右手抬起,正要发招,突然眼前青影微晃,背后风声响动,疾忙向前飞跃,索xing他轻功内力实是上上乘,换做他人,颈子后脑的死穴必然被拿住,这申嘉行事果然不同凡响,生死一线的关头,不见半丝羞恼,更未惶怒,只轻声再笑,不待回身,反手还劈一掌,陆小小、谭寺文只的扭转局势,转攻为守。

谭寺文、陆小小身体连退,哪知申嘉他这一掌打来势道竟这般强劲,二人双足急点,唯有先跃至半空,掠过刑台的壁面,只听喀喇一声,那木壁双层已被申嘉一掌打个大洞。待他二人落下地来,神色间竟有几分惶急,小小低声道:“那剑气真能融会于身体不成?”谭寺文道:“眼见为实。”二人因而一改肆无忌惮的打法,不敢损耗真力,谭寺文便纵身过去发掌相击,当先发难,先出右手虚引,再发左手实掌,见申嘉侧身闪避,立时合并两拳,左右上下,四围八方,拳头顺手搏击,稳定下盘,申嘉再避开,谭寺文见状,右手迅即挑出,已变直掌。小小叫道:“把他退路封死,三面环抱,才好叫神功发威。”陆小小不过虚张胆气,存心扰乱申嘉心神,这点小把戏若是碰上以往那些江湖三教九流之辈,还倒真屡试不爽,可申嘉焉能为此分半点心?但见他右手发出,左手往右手相互庇护运劲,两手好似生成了一个般,随发随到,双手带撤,威力越打越足,越击越猛,确有相互应援、连环不断之巧,陆小小一见他这般武功,心下也不由叹为观止,暗道:“武功最高境界便为忘我,天地合一,申嘉狗贼本是学剑出身,却早已将剑之一道生于骨血里,有剑无剑,都可处处发出剑势,掌法、拳法、各种套路都好似持剑飞舞,如今看来,今日我也只好以身殉道,同沈大哥共赴黄泉。”谭寺文心思并未思考至此,只接连应敌,见申嘉武功邪勇丛生,心下慌了,不敢还手招架,只得连连倒退。谭寺文心道:“他武功必然是随着逍yao岛的剑法走,我何不迂回拖他真气?”当下“穿山掌”、“掌”、“蜈蚣提”,越打越是柔险恶,又拆三招,陆小小见谭寺文略显败势,心中到底还是难以平静,却并未上前相助,竟是细细观察申嘉出手之破绽,再见谭寺文闪身,斜腿蹬足,弯腰躲了申嘉一掌,那申嘉瞥了眼陆小小,见他脸色凝重,一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看来,心中顿时不悦,回身得势不容情,“拍”的一掌,精精准准的击在谭寺文肩膀之上。许言笑和台上台下诸位兵将,齐声惊呼,高声大笑,心想以申大人功力之深,那谭寺文不死也要残废,果听谭寺文“啊”的一声,倒在台上,陆小小从容不迫过来扶他,谭寺文吃着这一掌,肩膀竟不感如何疼痛,不禁大惑不解,突然发愣去看身旁的小小,陆小小拍着他肩头,哈哈笑道:“人家手下容情,不想我在一旁偷瞧他,只愿意让咱们二打一才合了他心意。”一语方毕,谭寺文这才明白申嘉之骄傲,之清高,竟已到了如斯地步,便跟着冷笑连连,扶着小小重新站起来,二人更不废话,同时攻去,陆小小左臂横扫,逼到申嘉身前,一掌拍去,申嘉微微旋身,笑着道:“这回再来试试我双掌。”陆小小见他左臂扫来,口中却说“两掌?”心道:“他如何一掌同时发两掌?”双手齐出,来撞他左臂。哪知申嘉这招根本是从剑所悟,其中之玄妙,若无疯狂迷剑的地步,哪能料到其一二之招式变化?既不知道变化规律,你又如何能事先料出对方下一招式?那申嘉左臂飘渺出掌,均是可实可虚,不拘一格,眼见小小两手来挡他左臂,臂膀随即从下扭转而上,左掌挥去同时,竟是一股不可寻见的强气自掌中含住,如长剑出鞘时剑离鞘身之凛凛寒风,只见这一掌已重重打在小小胸口,接着气流忽起,又是“砰”的一声,此股龙风神力也正击在谭寺文胸口上,他二人的身子便同一时如断线流珠般直向一旁飞去。

陆小小二人轰然落地,脸色铁青,好似险些就要断了气一般,不住在台上喘息咳嗽,具是只觉自己四肢百骸再无半点力气,谭寺文抖着身子,看向小小,竟一时不忍,断断续续道:“陆小小事到如今我算不算算不算得血债血偿,有颜面去见习大哥?”陆小小不由自主强撑支起上身,冲谭寺文没心没肺的一笑,待要开口,却是喉头腥甜,什么也说不出,适才申嘉那一掌使足了内力,他二人此刻恐怕再无法继续迎战了,沈砚石静静坐在一边,头也不回,身子却慢慢跨了下来,头也慢慢垂了下去,一头乌发遮住了大半个脸,终于嘴巴动了动,声气十足的说道:“申嘉我求你,让他们走。”

陆小小哇的一声大叫,道:“沈大哥,不不要求他,我宁愿死啦!我”说着竟真的举起手来,用那仅剩的气力,去砸自己脑袋,又见无效,方要咬舌自尽,就见那谭寺文连忙靠来,本想要阻止小小的举动,无奈那两臂浑似软泥,根本栏不住,只得说道:“自尽是懦夫,你愿意被沈大哥瞧不起?”小小大叫:“那你你说该怎么办?”忽然又咳嗽起来,谭寺文死盯着申嘉一干人众,默默含着满腔热火,一个一个扫视过去,边看边低声道:“小小,你可知道蜈蚣针是怎样造出来的?”小小在不知道谭寺文的身份前,曾和他关山万里,同行同宿一载光,期间也曾见过那“蜈蚣针”,只不过谭寺文自然撒谎,谎骗说那是五毒针,因针毒奇效,再者,他们当中谁也未真的见过蜈蚣针,这才深信不疑,可即使当时他两人那般亲密无间,谭寺文也从未露出过关于“蜈蚣针”的秘密,每每大家去问,始终被他以木纳寡言蒙混过去,这时听他主动提出蜈蚣针一事,小小倒是一怔,便认真去听,谭寺文道:“蜈蚣针咳咳是要将针浸泡于五毒药汁之中,让那毒液流入针头特制的细孔,当要射它时,在手里先将针头小帽去除,只要不碰针头,自己才不会中毒”说到这里,但见申嘉竟面带微笑,俯视他二人窃窃私语的模样,不慌也不忙,好像要故意给他们时间话别一般,陆小小眼中含泪,听谭寺文说话时气息大乱,心中着急,当即左掌抵住他背心,急运真气,源源输入他体内,自己的情形却越发危险,谭寺文也不拒绝这番好意,接着幽幽道:“我还留着三根针你我可将此针扎入自己体内,针毒便流遍全身倘若让这毒血沾到申嘉伤口上,他也必然中毒,纵使不会顷刻毙命,但要小半个时辰没有解药,一定魂归西天小小,与其白白自尽,何不和申嘉同归于尽?哪怕是咬伤一个小口,他也没命了”陆小小叹道:“谭寺文,原来真正非常人的是你,到关键时候才见你本事。”谭寺文呵呵一笑,道:“能做你们的”敌人“,岂常人能胜任?”二人相视再笑,都已抱了决心一死的打算。

忽然间,“轰隆隆”台下一阵喧嚷,原来是四匹骏马带领过百人的队伍,竟自街口冲杀而来,众人骇然大惊,陆小小、谭寺文极力眺目望去,但见前头四匹骏马越驰越近,正是莫纤纤、叶丽纱并两个头缠白布的汉子,陆小小见那两人身高体壮,面色愤怒,不由低声嘶呼:“云浮和伍散人?他们难道是娘知道了我要?”想到这里,不知怎的,陆小小胸口一热,竟是眼眶渐红,险些落下泪,又听远远的,那莫纤纤自马上大呼:“小小!我们来救你们啦!!”随即更是拼命催马,对方人马还未到,却见许言笑等人早慌了手脚,那申嘉淡淡笑道:“许大人,你带人下去迎战,台上的事,无须你们费心。”许言笑哆哆嗦嗦应了将令,赶忙带着人马下台应战去了,便见两军交汇,大战即起,莫纤纤、叶丽纱横冲直撞,当者披靡,在队伍中冲杀,纵使宋兵人数虽多,竟是奈何她们不得,便在此时,宋军之中,一身着浅衣,头戴笼帽的侍卫吹起雄浑号角,随即又一支宋军竟立刻从暗巷冲了出来,当先一人舞着两柄长剑,狂劈孟刺,却逝道亭。原来申嘉自知当众杀沈砚石,虽是杀一警百,但也说不定会招来麻烦,因此放心不下,命古道亭等人隐领了两百人分别藏在几处,若有变动,好立即接应,此安排竟是许言笑也未知晓,可见申嘉早已不信任于他,却说纤纤队伍见此突变,阵势稍乱,自顾不暇,驾马拼杀时,再听得号角吹动,而后台上几名打击鼓兵,举捶打鼓,鼓声中,一个百人队冲了上来,忽然站定,蹲了下去,邻纤纤队伍左侧,跟着又是一个百人宋队,蹲邻右侧。阵势布定,又有一个百人队挡在台前,连同先前的两组长队,一共是三、四百人,团团围住了他们,宋兵武装齐备,第一层持盾牌、第二层持长矛、第三层持强弩,环环相扣,密不可分,攻守兼得,将那莫纤纤人众围得铁桶相似。

危急关头,伍散人大声道:“兄弟们,拼死救少主出来!”一言吼出,果然到处喊声如雷,宋兵阵里当先射箭,而后长矛铁甲铿锵,从两侧抢出,径去攻打伍散人,伍散人呼声震天撼地,抢过长矛,挑死两人,又以矛头挂了个盾到手上,亲自率领大队拼死冲去,疾趋如虎,蜂拥滚滚,他左手持盾,右手挺矛,已抢到敌方不足十步之处,纵然对方箭如蝗集,却始终伤不着他,忽听得坐骑嘶鸣,浑身如刺猬般中了十数箭,不禁吃了一惊,只得飞身弃马,心道:“如此拖延下去,少主必死无疑,她俩姑娘家,缺乏领袖风范,根本不通带兵领队之道,盘横下来,也只得顾大事,舍小节了,先解决台上那人才是正理。”再一思索轻重缓急,立时下了决心,心知与其死于台下,倒不如舍命与台上厮杀,还能有两分胜算,他这时身处奇险,头脑却清晰理智,对高台下两军搏杀不再多以留意,正待要跃到旁边高阁之际,忽听得近处一声清音呼啸,这声音犹如仙境美乐,鸣耳但入,沁人心脾,不过在霎那时间,敌我两方人马不由自主,好似被这空灵之音引出魂一样,停了缠斗搏杀,动弹不得,四周环顾起来。

纤纤心头一凛,和叶丽纱都觉焦急慌乱,二人当即跟着掉头,四处寻找声音来处,忽然声音休止,但见队伍上方,竟有五名轻纱白幔的青年男子飘荡去向高台,其姿态飘逸,犹如踏着云朵身似轻羽而穿行一般,到了高台上方,五人双臂展开,激起一阵清风,而后夹风落稳,果然是衣袂飘展,仙风逸骨,陆小小、谭寺文并几名鼓手皆是再也不能言语,目不能转,凝望这五人。

申嘉见他几人身法如此迅捷,又身后背有三尺清剑,脸现疑惑之色,沉住气笑道:“诸位何路英雄?还请指教。”其中一人年纪较轻,眉目清俊,上前躬身行礼,却答道:“我们乃天山座下弟子,此次到得汁,为替沈大侠报仇而来。”句句清朗浩浩,听得台下人众有喜有愁,纤纤当先叫嚷:“快杀了那穿白衣服的狗贼,他叫申嘉,便是他残害逍yao岛恩师,沈大侠也还未遇害,左起第三人,坐在台上的就是沈大侠了。”天山五弟子听了,便微笑看向沈砚石,哪料谭寺文忽然眼睛一凛,运足内劲,竟撒手发出仅剩三根蜈蚣针,暗算申嘉,寒光射来,申嘉急快分向右侧闪避,“嘟嘟嘟”听得接连三声轻响,那三根小小细针正好钉在鼓面上,淹没去大半针身,申嘉若画的眉目轻轻一动,笑看谭寺文道:“幸亏我没信潘久的话,实在是好险。”陆小小、谭寺文齐声道:“死到临头,看你狂多久?”接着二人又气息大乱,咳嗽不停,天山弟子中另一人道:“二位可是身觉发冷?中了寒气内伤?”谭寺文自是点头承认,这位身材修长,面貌可亲,低着头笑了笑,才道:“待我师傅到了,必定拿天山雪莲丸来治好二位伤势。”小小张大了口,道:“天山掌门竟也会为了沈大哥离开宝座,到汁来参和这江湖凡务?”那人笑道:“师傅到来,你自己去问罢,但不论怎样,本派天山前辈乃和沈大侠为忘年挚友,想他老人家曲高和寡,却只将沈大侠引为知音,我等断然不信沈大侠乃杀人凶手,更何况还是为了那影迹虚无的西风决?只怪天山位于西北雪域,消息极不灵通,这才姗姗来迟,沈大侠,您受苦了。”当真冲沈砚石拜了一拜,沈砚石依旧一声不吭,反应全无,申嘉轻轻合上双目,忽然大笑道:“众将士听令!今日殊死一战,谁将敌人歼灭,立下大功,统统加官进爵,有一个算一个!给我杀!”宋兵听完,如饿虎饥龙,奋力嘶吼,越发恐怖勇猛,一时间,台下登时杀气漫天,喊叫不断,刀剑茅盾一齐纠缠,那申嘉双目一睁,突然横掌挥出,出掌竟然甚是快捷,扑向天山五子,天山派五人白纱轻飘,分左右两侧让过,配合的真真天衣无缝,丝丝入扣,跟着左侧三人分出三掌,自上、中、下齐齐袭来,衣袖袂角随风展动,端的美不可言,申嘉右手一抄,自右向左,将三人的掌法拦于一处,这招叫做“鲤跃龙门”,原本就是天山的剑法,五位如何不识?他们见申嘉年岁甚轻,武功普一出手却是自家剑法,不禁稍稍有几分愕然,都不知他从何处学来的,这五人自小长于天山,很少涉足江湖,当然不曾知晓那逍yao岛有百万书籍,申嘉又天生好底子,看书过目不忘,藏书之中有几本其他派别的粗浅入门功夫,他便都有涉猎,如今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使将出来,岂不正好趁机学到天山神功?申嘉心思诡诈难测,当下既不化解,亦不闪避,只听嗖嗖两声,另两人双掌都向他击来,申嘉忙撤身,在他二人手掌击到之前,早已撇下五人的掌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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