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修罗 上——九玄七月

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不允许你逃出我的手心！

……

头痛欲裂，口干舌燥，浑身无力，蓝墨颜感觉像是被人拆了骨头一样难受。迷蒙之间，睁开了双眼，眼前出现一个长相俊秀的小男孩。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高兴地叫道：“哥哥，你醒了？”

蓝墨颜有些疑惑，脑子里转了一圈，仍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小孩子。“你——你是谁？”

“公子，你忘了，”旁边的碧儿提醒道，“他是你上次在厨娘手下救回的小孩，你让我们姐妹两个把他带回来的。”

蓝墨颜是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但是上次见到这个小鬼头脏兮兮的，跟小泥人似的，如今洗干净了之后像个小仙童，他能认出来才怪了！而且，蓝墨颜瞅着这小鬼怎么这么眼熟，似乎有点像——

“碧儿，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蓝墨颜一脸凝重。

“什、什么事？”碧儿看到这样的蓝墨颜，心里有些发毛。

“这个孩子是不是欧阳雪尘的儿子？”小孩子的眉眼之间跟欧阳雪尘极为相似，简直就是缩小后的欧阳雪尘，若说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这、这是王府里最忌讳的事，公子心里清楚就行了，还是不要随意张扬出来的好——”碧儿低着头小声说道。

蓝墨颜自然清楚，皇家贵族里那些事情。这个孩子的母亲一定是个身份低下的人，欧阳雪尘不可能会承认他的身份，他的子嗣众多，也不在乎这么一个，所以这个孩子从小到大才会受尽了欺辱。欧阳雪尘果然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他这样的人，恐怕只在乎自己的权势利益，其他一切人在他眼里都如过往云烟罢了。

想起自己昏睡前所遭遇的事情，蓝墨颜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双目之中，怒火难掩。那个混蛋居然敢那样对待自己，绝对饶不了他！

小男孩有些奇怪的看着蓝墨颜脸上不停变幻的表情，天真的问道：“哥哥，你的脸色好红啊，是不是病还没好啊？”

这天杀的小鬼，故意揭自己的短，他脸红那是被气得了！

蓝墨颜挣扎着坐了起来，却发现这个地方很陌生，不是欧阳雪尘的房间，这是怎么回事？他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碧儿只能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原来，蓝墨颜已经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本来他的风寒没有痊愈，再加上那晚欧阳雪尘粗暴的行为，更加深了病情。因为他野性难驯，伤了欧阳雪尘，所以欧阳雪尘当天将他遣回了后院，仍然派了那两个侍女照顾他。现在整个王府都知道这件事了，那个非常受宠的颜公子因为惹怒了王爷，而失宠被遣回了后院，有人惋惜有人乐。后院那帮男女知道这件事后，可是个个幸灾乐祸的，等着看他出丑，有的甚至在他昏迷之际，就来“探望”他了好几次，其实就是来找麻烦的，可惜因为他一直未醒，那些人只得悻悻而归。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爷还是很在意颜公子的，因为这三天来，尘王殿下每日归来首先就是询问颜公子的状况。只是身为上位者，他不能放下身段去明目张胆的去关心一个男宠，更何况这个男宠还伤了他，任谁都会生气吧！曾经高高在上，强势而又俊美的尘王，如今天天脖子上裹着纱布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那伟大的形象早已大大了折扣，没有一怒之下杀了这个颜公子已经算是天大的奇迹了。

蓝墨颜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失望的样子，他心里反倒有种解脱的感觉，那个人把自己丢到这里，无非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后院那些人，妒心极强，个个蛇蝎心肠，为了争宠，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尤其是像他这种先前极受宠，转眼就被人抛弃的男宠，肯定会成为众人的目标，被欺负的很惨。欧阳雪尘该不会想用这种烂方法逼自己就范，而向他求饶吧，还真是够蠢的。

他还正觉得日子无聊呢，姑且就陪后院里那些人玩玩吧，看看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过来，小鬼，坐到我旁边来，哥哥有话要对你说。”蓝墨颜对那个小男孩招了招手，随后拍了拍身边位置，示意他坐上来，以他现在身体的状况，根本无法下床。

小男孩乖乖的走过来，听话的坐到了床上，因为眼前的哥哥，是唯一对他好的人，所以他很听蓝墨颜的话。

蓝墨颜仔细的盯着小男孩看，双手还不停地在他身上乱摸，弄得小男孩浑身发痒，咯咯笑个不停。

旁边的碧儿不禁投去一个白眼，没想到这位颜公子居然占人家小孩子的便宜，难不成他有什么不良嗜好？！

蓝墨颜摸了很久，才算满意的停了下来，盯着小男孩不住的点头，“嗯，不错，不错！”

欧阳雪尘的儿子，他不要，我要。这小孩虽长得有些瘦弱，但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好料。想他的大哥，十几岁的时候就收了一大堆徒弟，那些师侄都比他这个小师叔年纪大，总是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让他很不爽，如今，他也要收一个徒弟玩玩，回去跟那些人好好炫耀一番。

“小弟弟，你今年几岁了？”

小男孩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今年十二岁了！”

十二？骗人的吧？蓝墨颜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这矮矮瘦瘦的个头，怎么看也就七八岁的模样，会有十二岁？不过，也许是因为长期的忍饥挨饿，营养不良，身体发育过于缓慢，所以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也不是不可能。

“我今天给你起个名字，以后做我的弟弟好吗？”蓝墨颜摸着他的脑袋，温和的说道。其实他是想说让他做自己的徒弟的，可惜因为有外人在旁边，不方便说出口。

“真的吗？”小男孩两眼发亮，一脸期待。

“嗯。就叫悠远吧——”悠，长也，远，久矣。昭示着这个孩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也许会一生坎坷，也许会一帆风顺，都要靠他自己掌握。

“悠远吗？我有名字了，我有哥哥了！”年幼的孩子喜极而泣，扑在蓝墨颜的怀里哭了起来。十二岁的年纪虽小，却也比其他孩子早熟许多，董事许多。

“小笨蛋，哭什么，我起得名字不好吗？”蓝墨颜心里暗骂这个死小孩，居然把鼻涕眼泪全蹭到了自己身上，真是脏死了！

“没、没有，我是高兴——”说完，仍是抱着他哭个不停。

蓝墨颜脑袋上青筋跳个不停，心里正琢磨着是不是考虑把这个小屁孩给一脚踹出去，可是看到他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又软了下来，只能暗自叹气。

正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打开，走进来几个人。站在前面的漂亮青年，蓝墨颜认识。就是那个当初在万春楼里见到的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妖，他好像记得这个人叫做绮兰，是欧阳雪尘的手下，如今去掉脸上的浓妆以后，完全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优雅的气质和一种精明的利落感。

绮兰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只是那笑容眼不见底，透着一股森寒之感，“颜公子，你既然醒了，我们就开始执行王爷吩咐的任务了！”

“任务？”蓝墨颜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绮兰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绮兰没有多余解释，只是吩咐身后的几个人端着东西上前。而蓝墨颜在看到那几个人和他们手上的东西时，脸色都变了……

第23章

蓝墨颜不是傻子，当他看见托盘里那些尺寸大小不一的玉势之时，立刻就明白过来那些人是什么身份了。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双目圆睁，嘴唇有些颤抖，恼羞的问道：“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绮兰依旧是用那种不愠不火的口气说道：“我说过，我们只是要执行王爷交代的任务而已，请公子配合！”

“我若是不配合呢？”

“那就只能恕我无礼了！”绮兰一个眼神，身后那些人立刻上前，把他身边的悠远给推到了一边，粗鲁的将蓝墨颜脸朝下背朝上的按在床上。小小年级的悠远被吓坏了，哭着大叫道：“你们这些坏人，快放了哥哥！”

小小的身体想要冲上前，却抵不过那些身强体壮的大人，被其中一个男人无情的推倒在地上。碧儿赶忙上前扶起他，将他抱出房间。身为卑微的下人，有些事可不是他们可以干预的。

蓝墨颜身体本就虚弱无力，被这些人给强制按在床上，双腿忍不住的发抖，毫无反抗的能力。

“你们快放开我！”蓝墨颜又羞又恼，心底彻底凉透了，没有想到欧阳雪尘竟然会这样对待他，难道自己在他眼里真的就如那些勾栏院里的小倌吗？

真是好笑，只是他在自作多情吗？那些日子对自己的温柔都只是假象吗，他要图的不过是自己的身子，想要自己跟其他男宠一样对他投怀送抱主动献媚，等到他玩腻了，再像破布一样被随意丢弃在角落里。好可恨啊！

不知何时，身上的里衣被人褪去，几个人在他身上乱摸，臀瓣被人掰开，私密之处公然呈现在众人炽热目光下，让他又羞又恼。内心一阵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床铺。

那些人仍没有罢手的迹象，蓝墨颜双目充血，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那些人的束缚，发疯一样的扑到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男人身上，双手死命的掐着他的脖子，凌乱的发丝下，是让人闻所未闻的恐怖表情。

被蓝墨颜掐住脖子的那个男人，脸色发白，瞳孔紧缩，没多久就停止了呼吸。

其余的几个人吓坏了，他们从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会做出如此的疯狂行为，刚才还无力抵抗一副任人宰割的柔弱模样，转眼间就杀了一个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绮兰不禁皱起了眉头，王爷提前就告诉自己，说是这个少年性格极烈，难以驯服，叫他多带几个人手，否则会被他咬伤，起初他还不大相信，以为王爷的话有些过大，现在看来，倒是真的。王爷脖子上的伤口，就是这个少年弄的。

蓝墨颜嘴里发出低低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的。他忽然抬起头来，野兽般的目光在其余几人身上来回扫过，再加上那噬血般的笑容，吓得那几个人很没形象的叫了出来，“啊——”

几个人早已忘了他们原本的目的，争先恐后的跳下床往外逃走。绮兰倒也没有阻拦，任由那几个胆小的家伙逃出房门，反正他现在也不指望那群废物了。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也不知是不是心里稍微放松了下来，他的身体立刻瘫在了床上，仅有的一点力气也被抽干，口里有喷出一滩血渍，痛得他浑身抽搐。绮兰慢慢向他靠近，蓝墨颜立刻警惕地盯着他，脸上满是戒备之色。

“你这是何苦呢？王爷对你那么好，你还处处忤逆他，不是自讨苦吃吗？你要是肯听话一点，也不用受这罪了！”绮兰讽刺的说道，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嫉妒。

“你算什么东西，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蓝墨颜倨傲的答道，他对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好感，说话的语气更是带着一丝厌恶。

绮兰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小小的男宠也敢这么嚣张，若不是王爷还在意他，自己早就狠狠教训他一顿了！“哼，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可没那么好运了，你还是放老实一点，省的受不必要的苦头！”说完，拖起床上的尸体离去。

绮兰走了以后，碧儿和悠远才敢进来。当他们看到床上凌乱不堪还带着大量的血迹，以及寸缕不着的人时，心下骇然。小小年纪的悠远哭着跑上前，“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蓝墨颜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伸出手来替他擦掉脸上的泪水，“悠远，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可是不能哭鼻子的，否则会被人看不起的！”

悠远吸着鼻子，挺起胸膛信誓旦旦的说道：“悠远听哥哥的话，悠远不会再哭鼻子了！”

旁边的碧儿感到一阵心酸，记得初次见面时，她本以为这个少年是靠爬上王爷床上的卑鄙男宠，所以对他很不屑，后来因为在他手上吃了苦头，而不得不对他恭敬了一些。现在才发现，这个少年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没有像别人那样去刻意讨好王爷，也没有仗着王爷的宠爱而去为难他们这些下人，只是偶尔会跟他们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从他救了那个小孩开始，自己就对他产生了很大的改观，而从今天的事情看来，他比想象中的要坚强许多。

晚上，绮兰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如实向欧阳雪尘禀报。

欧阳雪尘听到他的汇报后，脸上一片淡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挥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把手边的奏折公文摔在一边，欧阳雪尘已经没有心情处理这些东西了。满脑子都是那个少年的影子，摸着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三天了，伤口仍然很痛。刚才听说他杀死了一个调教师，表面上很镇定，心里却汹涌暗动，犹记得当晚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神，恨不得活活撕裂自己。若不是自己功力高强，换做是一般人，早就被他给咬死了，今天那个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是一个神秘而又危险的人，不管欧阳雪尘动用一切力量，都查不到他的身份。若是以往，他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一切对他有威胁的未知因素，而这三天，他也一直考虑着是否要杀了这个少年。欧阳雪尘的内心一直很矛盾，想要除掉他，却又有些于心不忍，不禁苦笑起来，什么时候，他也会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一点都不像自己原本的做事风格。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声音，“王爷，陵儿有事禀报！”

是卫于陵的声音。欧阳雪尘不知他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便说道：“进来！”

卫于陵仍是一袭白衣，风采神俊，俯首抱拳，态度恭敬，语气生硬的说道：“启禀王爷，前几日带回来的端木琳逃跑了！”

“什么？”欧阳雪尘一脸怒容，大吼道：“那些看守的侍卫干什么去了，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看不住，本王养他们有何用！”

卫于陵低着头没有吭声，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过了一会，欧阳雪尘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便放软了态度，轻声对卫于陵说道：“陵儿，过来坐下吧，你我之间不必那么生疏——”

“是！”卫于陵应道，嘴角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苦笑，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始终都得不到这个人的真心。

跟以往一样，卫于陵坐到了欧阳雪尘的怀里，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气息和那让人着迷的俊美容颜，卫于陵有些自私的想，如果这个怀抱永远都属于自己，那该有多好啊！想到那个受尽了宠爱却胆敢伤了尘王的少年，他的眼里一片阴晦……

欧阳雪尘抚摸着他的头，温柔的说道：“对不起陵儿，刚才我不该对你发火——”

“没关系，我知道王爷最近心情不好，是关于颜公子吧。”

欧阳雪尘脸色沉了下去，却又不好当场发火，只能沉着脸默不作声。真是奇怪，只是提到他的名字，自己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王爷，有句话请恕陵儿直言！”卫于陵抬起头来，一脸凝重。

“什么事？”

“端木琳这次会成功逃脱，绝不是什么侥幸。就连上次我们遇到杀手，对方也好像了若指掌一样，您难道不奇怪吗？若是没有内应，他们怎么会做到这一步？”卫于陵把一切矛头对准了蓝墨颜，“还有，那个端木公主对我们都是一副凶神恶煞恨不得杀了我们的样子，却唯独对待颜公子不一样，像她那样单纯的女孩，没有什么心机，她的举动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