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拽着自己的衣服角,“而且……我……我以前喜欢的是……宁哥。”最后两个字小的可怜,可是几个人还是听
到了,包括一直在后面竖着耳朵偷听的韩高。
“……”这下子闹了个乌龙,蒋六忽然想明白了,估计当时自家的自以为火眼金睛的姐姐们担心自己的婚事,没想到
最后却闹了这么个乌龙。也是,这姑娘家的心思,又不能轻易告诉别人,自己又不让说起颜渊的名字,怪不得呢。又
想起来喧烨宁已死的事儿:“小嫒……宁弟……意外身亡了……”
“……这个我知道,那天韩哥在山下的时候也听到那个人说的了,回来说起棉棉的爹的时候,告诉我的。”郝嫒的脸
上只是稍微有些凝重,“大哥,我……那个时候我还小。你别担心我,真的,我现在有真正的喜欢的人。”那边收拾
东西的韩高听到这句话,眉毛一挑,嘴角却有些含着笑意。
“那就好那就好。”蒋六有些欣慰的揉了揉郝嫒的头发,“喜欢谁和哥说,哥帮你做主,咱招他上门!要是以后欺负
你,哥打的他找不到北!”郝嫒偷偷的看了一眼打了个冷战的韩高,韩高假装忙活着。
蒋六还未察觉,甚至要和人家小姑娘聊起嫁妆的事儿,最后终于被脸色越来越黑的颜渊拉走了。
“我这儿还没说完呢!”蒋六抗议道。
“蠢驴!”颜渊瞪了蒋六一眼。
“呃……”蒋六有些委屈看了看颜渊,却发现人拽着自己不是往前厅的饭桌去,“我们去哪?”
“去看看棉棉。”颜渊脸色还是有些黑,但是走在后面的蒋六却是没有看到。
“诶?你说,那个玉扇公子啥时候能再办个赌局?”一说到棉棉,蒋六又想起那个九子丹的事儿,发现前面的颜渊已
经住了脚,一想到他昨晚上发的火,急忙就住了口。
“我问你!你不许别人提起我是怎么回事儿?”颜渊脸色不豫的看着蒋六。
“就是……就是那个什么吧……”蒋六挠着头。
颜渊冷笑一声:“倒是我也想整颗九子丹呢。”
“是吧是吧!咱们多整几个,多生几个,反正你喜欢娃娃。”蒋六兴奋的接口,却没发现颜渊笑的有些诡异。
“正好,我也想试试在上面的滋味儿……”说完转身就走。
“上面?什么上面?”蒋六留在原地,忽然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赶紧几步追了上去,边走边辩解着:“其实,棉棉
一个就够,你看那孩子多好啊,聪明伶俐的,别要多了,像大崽小崽似的,诶诶!我和你说话呢!子衿子衿!别走那
么快!”
走在前面的颜渊,但笑不语。
——正文完——
番外一:青青子衿心
喧夜华看着怀里被师傅扔过来的还在襁褓里熟睡的婴孩,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自己的师傅。
颜青悠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养活他,以后他就是你师弟了。养死了,你就自己吃了他。”
这是颜青悠第一次扔给喧夜华一个孩子,那一年,喧夜华十二岁,颜青悠二十岁,襁褓里的颜渊,两岁。
喧夜华很喜欢这个师弟,总是喜欢把好吃的给他吃,还喜欢给他买衣服穿,因为,喧夜华一直误以为这个小师弟是师
傅的孩子。因为,他的师弟说话的样子还有长得都和师傅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喧夜华,第
一次想保护一个人。
“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孩子?”颜青悠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冷眼看着因为大年夜私自下山被自己罚跪的喧夜华。
“嗯。”自己自小没有爹娘爱,喧夜华看着被扔给自己照顾的颜渊,不知道是同病相怜还是说将这个当成了责任。
颜青悠的脸色隐藏在阴暗中,背脊站的挺直。
“……师傅,你应该好好对师弟。”自己的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喧夜华最后一句放在了口中,并没有说出来。
颜青悠脚步微顿,眉头轻拧:“嗯。”
从那以后,颜青悠亲自教颜渊的武功,一丝不苟,寒暑不误。
“师傅……”已经及冠的喧夜华俊秀英挺,比颜青悠还要高出一头。
颜青悠避开了喧夜华的视线,看向在太阳下蹲马步的颜渊:“如此……你满意么?”
“嗯?”一直盯着自己师弟的喧夜华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
“……”颜青悠淡淡的看了喧夜华一眼,却没再说别的。
“师弟,快来休息一下。师傅一时半会儿应该不回来了。”看到师傅终于走了,喧夜华赶紧叫过颜渊,递过一个水浸
湿的帕子。师傅真是的,自己的孩子还这么对待。
颜渊接过帕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那意思,是表示谢谢。
喧夜华挑眉,这孩子,真和师傅一个脾性。
站在不远处的颜青悠将二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玄冥教是颜青悠的师傅的师傅的师祖创建的,其实他们只是性情有些怪癖,所以在做事上与那所谓的正道之人有些不
同之处,有时候亦正亦邪,完全凭心情,仅此,而已。
比如,现下。
喝的半醉着的喧夜华,忽然觉得自己身子有些不对劲。眼前一片模糊,下身异样的感觉确是真真实实的。仿佛自己置
身在一旁火海中,不得挣脱。倏然一个冰凉的身子靠了上来,喧夜华觉得自己身上的火稍稍退了下去,却又变得异样
起来。喧夜华半抬了身子,只看到一张清冷的脸,下意识就喊了一句:“师弟……”
那个身子僵直了一下,却更往前靠去。喧夜华后来只记得,那一夜,他异常的放纵……
第二天起来……却发现只是个梦,只是,那个梦异常的清晰。
“师傅呢?”刚进了饭厅只看到颜渊一个人,喧夜华先是一愣,然后忽然想起昨晚的那个人仿佛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面上一热。
颜渊没有抬头只是说道:“下山了。”然后又拿出一封信。
喧夜华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空落落的,然后拿出信,瞬间呆住。
“我去云游,命你为玄冥教教主。青悠字”
于是,喧夜华成了玄冥教的教主。大家都没有任何异议,因为颜青悠本来就很少管理教里的事物,基本都是喧夜华在
打理,至于他师弟……
喧夜华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自己在教教里面年龄比较小的教众的师弟,教里的人都以为这个少年是个夫子。
而在千里之外的夙京,颜青悠敛下眉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一碗药。
他面前的一个长相俊美的公子摇着一把玉骨描金扇,抿着嘴看着面前的人:“教主,这药您要是不趁热喝,这药效可
就要减半了。”这人可是花了重金,先是买了那颗催情的丹药和九子丹,又来求这个药,自己自然不能亏待于他。更
何况,看起来这个故事有趣极了。玉扇公子敛眉淡笑。
颜青悠一直冷的像个面具的脸上,一双剑眉微拧,抬手就将那碗药喝了下去,左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世上皆传,玉扇公子乃神人也,有秘法制九子丹,可起死回生,无所不能。世人却不知,那九子丹其实是可使男子有
孕的药。
这是颜青悠第二次扔给喧夜华一个孩子:“养活他,以后他就是你徒弟了。”
那一年的喧夜华二十八岁,颜青悠三十六岁,颜渊,十八岁。襁褓里的喧烨宁,两岁。
喧夜华:“……”
看着襁褓里粉雕玉砌的小娃儿,还有那他两年多未见的师傅,喧夜华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难道这个也是师傅的亲
生儿子?师傅这两年又去和别人生了孩子?喧夜华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师傅……”这个时候颜渊走了进来。
看到颜渊不知道是不是喧夜华想多了,忽然他觉得师傅的脸有些愠色,只是,那张冰冷的脸看起来不是很明显,只是
淡淡的点了点头。
“子衿子衿!你看这是我的徒弟!长的多好看!”喧夜华看到来人兴奋的叫着颜渊的字,而本是抿着嘴看着喧夜华哄
着孩子的颜青悠听到那句话后脸色微僵,拂袖而去。
而一直背对着颜青悠的喧夜华却没有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再见到他师傅时竟然是许多许多年之后,久到他以为自
己爱上的是颜渊,久到终于知道喧烨宁是自己的儿子,久到终于明白那个人的心意,久到自己快忘却了记忆……
云雾缭绕的鸾山崖下有座无名合葬的坟,只有一块石碑,上面的字迹苍穹有力:“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番外二:另一个故事
蒋六最近很头疼,因为,颜渊离家出走了!
原因很复杂,也很简单。
简单的说,是他闯祸了,然后颜渊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复杂的说,那天风和日丽,清空万里无云。然后他很无聊的在和颜渊起腻,却颜渊嫌热的踹下了床。于是,没什么事
儿干,那怎么办呢?于是,就打劫吧。好么!真让他劫到个好东西!
“壮士饶命啊!”那一看就是个地主之类的,胖的像只扒了皮的田鼠一般。
“留下买路财!”经过颜渊的某次不经意的讽刺,说是那句打劫的台词一点创意都没有还啰啰嗦嗦,完全就是他的大
妈似的风格,于是就让蒋六果断的砍得就剩下一句话了。
“大爷!行行好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吃奶的孩子!”那胖子一顿鬼哭狼嚎。
“得得!你家孩子八岁还吃奶呢,估计条件差不到哪去!快点!爷今天心情不好!”最近被自己家的那些人养的身体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的蒋六扛着大刀,看着眼前的“大田鼠”。
那“田鼠”倒是识相,哆了哆嗦的从衣服里面拿出一个包了三四层的小盒子,放到蒋六的手上。
蒋六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传家宝,谁知道打开了里面竟然是一丸黑色的药丸,蒋六浓眉一竖,怒喝:“你逗爷爷玩是吧
!”
那“田鼠”吓得抖如筛糠:“这个……这个是我从京里高价买来的‘九子丹’,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
蒋六一听,喜上心头,眉开眼笑的看着眼前的人:“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自然是!不信壮士可以看我这张票据!”边说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盖的是夙京甄宝轩的印章。这个蒋
六自然是认识的,他家三哥做的便是这典当的伙计,所以这宝贝这方面的事儿,蒋六还是知道些的。
“行了行了,你走吧。”蒋六如获至宝的捧着那盒子,也不再理会那个土财主了。连自己的弟兄都扔在了山腰上,捧
着盒子一路就跑回了寨子。
毕鹏看着自家大哥的背影,有些感叹:“大哥这又是干嘛去了?”打劫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虽说蒋家寨的弟兄们
不全指着打劫为生,但是如此下去,寨将不寨啊!
躲在树下乘凉的常寿头也不抬眼也不睁的说道:“肯定是去找‘大嫂’了……”众兄弟对于自家大哥和个男人断了袖
子又分了桃子的事儿已经从震惊变成了顺其自然。
然而蒋六却没有直接去找颜渊,而是拐到了新婚的韩高家里:“小嫒小嫒!”边跑边扯着嗓子喊着。
“什么事儿啊?”初为人妻,将为人母的郝嫒挺着肚子就出来了。
“那什么,你赶紧帮我看看这丸药。”蒋六小心将那药捧到郝嫒的面前。
郝嫒拿起闻了一下:“此药味道清冽,应该用的都是极品的药材,应该属于补药……”又闻了闻却轻蹙起眉头,斜睨
着自家大哥:“这个药是哪里来的?”里面应该有一味促进有孕的药,只是这话郝嫒不方便直说。
“这个你就别管了,你就告诉我是不是有毒就成了。”蒋六一脸的求知欲。
“……对身体百利无一害。”算是大补药,想到这儿,郝嫒琢磨着可能是自家大哥给颜大哥弄得补药,那味药材估计
只是个药引子,毕竟男人吃了也不会有什么用处。可是这句话,却让两个月后,郝嫒自己打了嘴巴。
夜里,某个刚被勒令刮了胡子,洗干净身子,偷偷钻进被窝的某人,顺着身旁人的脖颈处深深的嗅着:“子衿,晚上
吃药了么?”今晚上的药可是加了料的。
“嗯……”一直吃着补药的颜渊没做多想,似乎也习惯了某人的腻乎劲儿。任由那人渐渐化身为狼,自己做了那东郭
先生。不过,却有些甘之如饴。
两个月后……
“子衿子衿!你没事儿吧!”蒋六拍顺着颜渊的后背,怎么吃什么东西吃坏了?
最近一直这个样子?蒋六脸上一片急色。
“呕……”颜渊不停的干呕着,面色惨白。
蒋六看到刚进来的郝嫒:“快快!给他看看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一直这个样子,什么也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
郝嫒一听,赶紧上前摸着颜渊的脉象,然而,郝嫒的脸色从惊恐到难以置信到抽搐到无奈,一旁的蒋六搓着手,也不
知道郝嫒到底看出什么毛病没有。
“大哥……你还记得你两个月之前拿给我的那丸药么?”郝嫒低声提醒道。
“药?什么药?”正担心着的蒋六一直蒙住了,然后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然后又愣住了,难道说是?边想边看向颜渊
的肚子。那天吃完之后,其实他都忘了这回事儿了,只是据说那九子丹不仅可以生娃娃还可以补身子,所以他就当是
给颜渊补了身子,当然,他也想过要个娃娃,不过那个只是当时的想法,后来他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如今这却变
成了真!蒋六瞪着一双虎目大眼,直愣愣的呆看着颜渊。
颜渊皱着眉:“你这是干嘛?”
蒋六被这个声音唤回了理智,忽然像个孩子似的蹦跳了起来:“我要当爹了!
我要当爹了!不对!!我是父亲!!是父亲!!“
颜渊本来是被蒋六叫的一头雾水,但是后来的那句父亲再联系刚才郝嫒说的那丸药以及现下的情况,让在他弄了个明
白。颜渊一双狭长的凤目微眯,眼底闪过一抹愠色。于是,正在得瑟的某人就被一只凌空飞来的竹制枕头直接打在了
脑门上!
第二天,趁着蒋六满山寨吆喝的劲儿,颜渊人就不见了!
留书一封。
“走了。”看到这封信,蒋六当时就炸了毛。还好自己三哥有远见,派人盯着了颜渊。据说是上了夙京那个方向,还
好是坐的马车,蒋六放下心来。却是有些诧异那个人为什么要去夙京。
夙京。
“颜先生,再不喝,这药的药性可就没有了。”还是那拿着玉骨扇子的俊美青年,同样的地点,不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