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初期,龙家因为对人民军队的鼎力援助,在各方面得到相应的扶持,龙家一步一步的发展,一代一代拓展稳固,
后来的文革情况曾经无比凶险,但当时的龙家当家似乎早有预见,带领全族迁去了海外。
改革开放以后,龙家的嫡系一支又回到了祖国,在全国经济最为发达的M市重新扎根。
俗话说穷不过五福,富不传三代,而M市龙老爷龙毅丰当年层拍着桌子撂下大话,他儿子这一代肯定能他自己,比他
老子更能耐。
龙家现在的当家是老大龙晟宇,剑桥大学的高材生,学成归来就接手了龙家挑大梁的地产、金融行业,龙晟宇年轻,
干劲足,全然开拓者的姿态,当年的大盘股市,龙氏跌宕起伏一段时期后稳定的高开高走一时蔚为奇谈。
龙宜佳是龙家唯一的女儿,很有几分传奇色彩。从小就不喜欢佣人们追在身后,不怕磕也不怕碰,从来不会心心念念
着洋娃娃和花裙子,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跟龙老爹下象棋讨论王尔德了。龙老爷从小最疼的就是这个掌珠,宜佳宜
佳,宜室宜家,名字上就给予厚望,无奈爱女远嫁,那份出多来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小儿子身上。
偏偏龙曜轩这个龙家二少爷天生不知道循规蹈矩四个字怎么写。
周岁抓周,放着满桌子大件不抓,抱着一台老式唱片机不撒手。再大点开始和车较劲,龙老爷前一天刚买回来的捷豹
,第二天就被他开进了赤岭山下的泥潭里,好在人及时爬了出来。大哥龙晟宇送他市中心的大型卡丁车赛场作为十二
岁的生日礼物,好歹制止了他继续祸害家里。
要不是他跟着大哥拿下过几个案子,又把星翰发展起来,他毫不怀疑自己的老爹会把他当成是个养花逗鸟的小子打得
他满头包。
为以防万一,龙老爹秉着玩物不可丧志的要求和龙曜轩约法三章:
第一,玩到30岁就收山,爱干嘛干嘛去。
第二,不得接受外国人的勾搭去参加国际性的比赛。
第三,媳妇人选正正正经经本本分分,不能是圈内人。
龙曜轩欣然同意,双方一拍即合,还特意签了份合同锁保险柜里。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他龙曜轩28岁的生日了,收山娶媳妇开始提上日程。
其实龙家的家风还是很开明的,但凡龙曜轩有个名义上的女朋友家里也不会追在后面,偏偏除了23那年带回家一个英
国女朋友以外,以后再没有女朋友这茬了。
眼见着龙曜轩陷入沉思,似乎可以瞄见一个完美的借口在他的脑袋里以光速构建,龙妈挑起餐巾优雅的擦拭了嘴角,
“曜轩,昨儿送来盆兰花,赶上了花期,这几天正要开花,跟妈去看看。”
龙曜轩像是被判了午时行刑的死囚在最后一刻听到了“刀下留人”,马上起身扶着仪态万千的老妈出去了。
母子二人转到花房,龙曜轩左看右看:“妈,兰花在哪呢?”
龙妈扑哧一声笑出来,被精心保养的涂着淡色蔻丹指甲的手指在龙曜轩的头上一点:“跟妈还装糊涂!”
龙曜轩也跟着笑,“我这不是被大哥吓坏了嘛。”
龙妈伸手掐一下他的下巴:“还装,对着块巧克力傻笑,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龙曜轩笑着握住老妈的手,从下巴上移下来:“你听我姐说呢,没有的事儿。”
虽然是有了目标,可惜不是女的。
龙妈盯着他看了半天,说:“儿子,要是你有了女朋友妈就不多说了,要是现在还没有,你就考虑考虑司琪那孩子,
毕竟是我和你爸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要是较起真来她还算得上你的未婚妻。”
“妈你这是哪跟哪啊,你们的玩笑话也当真。”龙曜轩哭笑不得。
龙妈也握住儿子的手:“虽然是玩笑,要当真也是算的。我知道你喜欢有个性的女孩子,妈是过来人,怎么也不会骗
你,这结婚成家啊,还是要个贤淑温柔的是正经,过日子和谈恋爱又不一样的。”
龙妈看着龙曜轩受教的样子笑骂道:“别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要往心里去,要不将来有你后悔的。”
龙曜轩满脸冤枉:“我哪有,母上大人的训话我一直都铭记在心。”
龙妈又被逗笑了,接着道:“仔细想想,要是你们两个真成了,和方家就是亲家,你和方毅本来关系就好,成了亲戚
不是更好?”
龙曜轩插一嘴:“妈,您真别这么说,方毅可从来就没把他们当亲人。”
龙妈一愣,叹口气:“哎,其实也不能怪方毅那孩子,当年的事大人确实有不对。”
龙曜轩顺道岔开话题:“要不方毅怎么跟您亲呢,前段时间还说要认您当干妈呢。”
龙妈由着儿子,笑道:“好啊,哪天松他一把小银锁。”
在城市的另一边,刚刚从温柔乡里拔出腿脚的方某人正对着备忘录上的某一天算计着……
第18章:光影追逐
苏禾的首张专辑《木色四禾》已经确定了发行日期,这就意味着他又要忙碌起来了。
每天马不停蹄的排歌练舞,熟悉经纪人挑选的一些通告的内容,公司已经决定在专辑发行以后举办一场小型的歌迷见
面会,歌曲和节目都已经安排出来了,排练需要立即展开……
公司在不遗余力的打造苏禾,苏禾懂得把握机会,也上紧了发条,每天像个陀螺一样转不停,不断给自己提出更高的
要求,各方面都要精益求精,俨然一个拼命三郎。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苏禾伴舞团的一位出色的伴舞意外出了车祸,虽然抢救的很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腿部有严重
骨折,参加活动根本不可能了。
十月正是艺人繁忙活动的黄金时期,想从其他艺人的伴舞团借人的话很困难,而老的一批练习生早已经被分配完了,
新的一批才刚刚招进公司,青黄不接之际,钱奇峰急的跳脚,好歹矬子里面拔大个儿,从一堆刚进公司的练习生里面
挑了一个出来。
动作需要从头学,队形也需要重新安排,苏禾跟着伴舞团练舞跺地板一跺就是一下午一晚上,总算开始像个样子了。
这天晚上的练习有公司高层和培训的老师参加,十几号人密密麻麻的坐在练习室的一侧。这是公司艺人发片的惯例,
大约是审核的意思吧。苏禾认识其中的几个,老师们都是一脸的严肃,白宇帆紧挨着龙曜轩,两人不时低头说着什么
。
可怜那个在同一批练习生中表现优异的孩子,满脸是汗浑身哆嗦。对比自己当初的面试,自己刚进公司被当做皮球一
样在各个伴舞团之间踢来踢去,苏禾实在有太多的理解,轻轻地拍了拍的背说:“别紧张,照平时练习的跳就好。”
抬眼,龙曜轩正微皱着眉看着他们,对上苏禾的目光挑起嘴角,苏禾目光毫不停留,转头示意钱奇峰,大家都准备好
了。
这是专辑里面最为激烈的一首歌曲,虽然有苏禾的宽慰,小新人还是四肢僵硬,脑袋里也不知在想什么,音乐开始了
被旁边的伴舞推了一把才醒悟过来,慌忙追赶节奏,心里不停地打鼓,压根不敢向对面看,一曲结束才敢稍稍抬头,
正对上龙曜轩蹙起的眉头,心里咯噔一下。没办法,钱奇峰只好上前解释了一番,并保证开始打歌的时候一定会挥发
正常,白宇帆总算开口算是通过了。
审核结束后已经过了九点,大家各自收工回家,苏禾在最后跟小新人又说了几句,出门迎面撞上龙曜轩和几个高管在
谈什么,苏禾恭敬地打个招呼要下楼,龙曜轩却出声道:“苏禾等等。”
其余几个人察言观色没再废话,很快说完就走了。
苏禾以为他有事,站在原地等着他开口。
“我送你回去。”龙曜轩一边抬手穿上外套一边说道。
苏禾一动不动:“不用了,钱哥会送我回去的。”
“我让他先回去了,公司门前不好打车,走吧。”龙曜轩慢条斯理的系上纽扣,看着苏禾慢慢说。
“总裁,这样不好。”很容易招人闲话。
“怎么了?”龙曜轩貌似不解。
语气拿捏得刚好,让“避嫌”两个字哽在苏禾的喉间吐不出来,只好执拗的看着龙曜轩,“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吧。
”
龙曜轩微微皱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怎么就忘呢,这江山还没改,性子哪是一天两天改得了的,只能顺毛捋。
正要开口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龙曜轩瞄了一眼屏幕就接起来:“妈?”
苏禾见机行事,从龙曜轩身边侧身跨过就要下楼去,胳膊却一下子被拉住。
“恩,我在公司呢,一会就回去。”
苏禾使劲甩了几下没能甩掉,晚上公司的楼道没有人,格外安静,他和龙曜轩靠的很近,电话那边的声音听得一清二
楚。
一个女声慈爱又纵容:“别太晚,妈妈做了长寿面。”
“好,我回去一定都吃光。”龙曜轩心中暗道,老妈你的电话真是时候。
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儿子,要是有女朋友了正好带回来。”
龙曜轩没想到老妈来了这么一句,苏禾原本微微垂着头,额发遮着眼睛,却轻轻地抬头,晶亮亮的眼睛一下子望进他
的眼底,龙曜轩一手拿着电话贴在耳边,一手还握着苏禾的手腕并没有放松的意思,毫不闪躲回望回去,“妈,我没
有女朋友。”
苏禾慢慢的移开目光,看向旁边。
像是追逐的光与影,进进退退,迂迂回回,及停及走,不惹尘埃。
苏禾不动声色的靠回旁边的墙壁,没有了执意要走的意思。
龙曜轩马上松开手,又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被静默包围,龙曜轩的目光看得苏禾心里发毛,轻咳了一声,有些别扭的问道:“今天是你生日?”
龙曜轩点点头。
苏禾有点烦躁的粑粑头,闷声道:“那祝你生日快乐。我不知道,也没准备礼物,你想要什么?”
愣冲冲的询问后,两人又都沉默了。
苏禾有点生自己的气,怎么说人家堂堂总裁,放着好好的生日不回家庆祝,大晚上的给自己的作品做审核,自己也不
该是这种态度。
要是他招人闲话,自己岂不是不知好歹。
苏禾善于自我检讨,寻思一番下来又把自己给绕迷糊了,感觉自己有点神经过敏,又想着自己之前已经下定决心要改
的倔脾气,更是莫名的挫败和小小的恐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改却经常力不从心,会不会终其一生都是这个惹
人厌的性子了?
龙曜轩在心里深深叹一口气,竭力压下去挑明的想法,本来是多么适合表白的时机啊,算了算了,时候未到,稳住稳
住。
不能说,不能逼,温水煮青蛙,早晚都是我的。
自我安慰过后,龙曜轩示意苏禾和他一起下楼,“那就你的专辑,附上亲笔签名。”
说道自己的专辑,苏禾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从自己的第一首歌曲到第一章专辑,他学到了很多东西,那种充实的
感觉让他从心里感觉踏实舒畅,对于专辑的每一首歌他都希望自己能拿出自己当前的最好水平,过程是痛苦的,但最
后的效果让他觉得值得。
专辑中有两首歌是他自己作曲,他像每一个热爱音乐的人一样,对自己的第一张专辑,第一首曲子期待着,忐忑着,
既渴望能得到承认又怕别人不屑,矛盾着纠结着,像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是满心的疼爱就怕不招别人喜欢。
待苏禾的情绪慢慢从谷底升上来,龙曜轩已经发动了车子,几分钟以后,开始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M市是座不夜城,晚上十点不到,精彩的夜生活还没有完全拉开序幕,但是满城的霓虹灯光已经预演狂欢,不知疲倦
的闪耀着。
苏禾不喜欢夜景,那样的灯火灿烂只会衬托得自己孤家寡人,黑夜总会彰显寂寞,侵蚀到他的骨髓里,冰冻住血液,
每每夜里乘坐着保姆车来回奔走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去看窗外的色彩和喧嚣,把头歪向里侧,借着颠簸尽量补眠。
记得小时候父母都要工作,一旦放假,母亲总会把他一个人锁在家里,那时候家里既没有电视也没有磁带,他总是写
完作业,用电饭煲热剩饭,扭开老式的收音机,一边吃饭一边听着里面的声音,偶尔会有歌曲,他就跟着轻轻地唱,
然后一个人上床,数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慢慢睡着,朦胧中会有父亲亲吻他的额头。
苏禾慢慢想着,在汽车规律的震动中,困意慢慢的袭上来。
他伸手扭开了车上的收音机,有声音也好提提神。
龙曜轩没有在车上听收音的习惯,收音机也从来没有设置过,苏禾随便拧到了一个台,正是一个情感类的节目。
DJ却是M市里很出名的一个人,叫高松,是个典型的草根明星。
几年前,高松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播音员,三十不到的美好青春被电台的一场大火烧个干净,重度烧伤,脸部被严
重毁容,半年后妻子抛家弃子,堕入茫茫人海杳无音讯,留下一个不足周岁的儿子和一个负债的残疾男人相依为命。
为了养活年幼的儿子,高松的悲惨生活可想而知,后来公众给他筹集了一些手术的钱,他却坚持拿来做了声带修补,
他说因为孩子快两岁了还不会说话,他要给孩子一个有声的父亲和童年。
一时间高松在网络走红,大家的关注帮助他重新找到了一份工作,作为一名晚间情感类节目的主持人,高松做的非常
成功,获得不少奖项。
现在,正有一个女人打进电话哭诉,说她和男朋友刚在一起的时候是如何的甜蜜,男朋友对她是如何的宠爱,两年过
去了,如今男朋友对她百般挑剔,嫌她胖了,没有品位不会搭配衣服了,总是唠叨拿一些没用的事情去烦他等等,就
在前几天,男朋友提出了分手,她追问之下才发现他早已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她问高松,要怎么才能挽回这段
感情,重新得到男朋友的心。
即使做了声带修补手术,高松的声音还是带着沙哑,听完了女人的哭诉,他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挽回呢?
人家都说破镜重圆,但是即使重圆了,裂痕一定会消失吗?你如此苦苦追求,他会珍惜吗?很明显在你们两个的关系
中,他已经自动将自己摆在了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感情虽然不一定非要斤斤计较谁付出的多,谁得到的少,但是天平
倾斜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维持不了平衡了,你不珍惜自己,又有谁会珍惜你呢……”
“你也这么认为?”龙曜轩调低了收音的声音,问苏禾。
苏禾认为高松分析的十分在理,反问道:“你不这么认为?”
龙曜轩轻笑道:“感情要是真像天平称重一样,轻而易举的称出几斤几两,拿得起放得下,那就不叫感情了。”
“可是委曲求全的感情能维持的长久吗?”苏禾不解。
“怎么说呢,委曲求全其实并不恰当,”龙曜轩索性关掉收音,接着说:“即使有些感情到最后变了质,但是它之前
确实是美好纯粹的,对比越强烈就会让人越留恋,有的人感性一些,就会放不下,有的人理性一些,及时放下了,但
那也不代表他会不难受,那些感情会烙印在心里,可能要伴随一个人一生,有时候看开了,放下了,不代表不惦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