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凤帝怒火中烧,一双漆黑的瞳仁如利刃般直刺苍幕银,那种眼神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
“五儿,这是怎么回事?”凤帝视线转向一直缄默的少年,他不能相信事情真如他想的那样。
君幽抬眸瞥了眼怒气横生正处在爆炸边缘的凤帝,不咸不淡的开口:“如你所见。”
话落一时窒内极静,半晌凤帝怒极反笑道:“好,好,很好”他还能说什么怒瞪着不以为意的苍幕银低斥道:“恭亲王还是收敛些好,五儿再怎么也只有十五岁,不要把那些龌龊的心思用在朕的儿子身上,纵然你是苍夜亲王朕也能让你有来无回”
“呵呵。”苍幕银嗤笑道:“凤帝怎知是本王带坏了君幽,而非你情我愿呢。”
此话一出凤帝气得眼角直跳,再看少年一副随意不仅不反驳还笑意不减的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绿汐与鸣在旁听的是一楞一楞的还没转过弯来,这事就像在你不住意时天上突然掉下一块石头正好砸到你脑门上,比之意外还意外哪。少年竟然跟苍幕银是恋人关系实在难以想像,少年还真会给自家主子找麻烦,这事不管是否属实传出去都有损皇氏颜面。
“哼,你不过是看中了冥狱楼的势力罢了。”凤帝心思急转道:“妄想欺骗五儿用爱来束缚他从而得到整个冥狱楼,好计谋,真是好啊”
苍幕银闻言唇角的笑再也挂不住了,侧首看向少年生怕在少年眼中看到他不想见到的,他到不怕凤帝的诋毁就怕少年听而信之,那他之前付出的一切终将白费,情何以堪哪
君幽并未有何异常望着凤帝忽然勾唇一笑道:“如果不是你四个儿子中没有完全符合你心意的,你也就不会大费周章的认我这个儿子。你不过是想利用我来守住凤氏江山罢了。”他看得到苍幕银满发的忧色与忐忑不安。他不是不知事的小儿听信人言,苍幕银有没有骗他,他心里是最清楚不过了,虽然现在还谈不上爱不爱,但他并不讨厌苍幕银,安抚的给其一温和的笑让其明白自己的心意。
苍幕银见少年并无不妥又对他笑心也放宽不少,总算之前的辛苦没有白费。
凤帝听少年这么一说心里不上不下的堵得慌,少年说的确是事实但他不愿意去承认,放在心里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一时间气氛骤然尴尬沉闷起来,绿汐只得无奈开口:“陛下早朝要误了。”
凤帝皱了皱剑眉仍是不甘心的盯着苍幕银,最后实在无法瞥了眼少年大步离开,吩咐了绿汐、鸣将二人看住了。
早朝上得格外诡异,大臣们瞧见凤帝阴沉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奏请时也是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个不好触到霉头。
苍幕银留下已成定局,不管凤帝同意与否,这事让凤帝觉得颇感挫败又无可奈何。
锦华殿内绿汐与鸣二人相视一眼决定一件事,绿汐上前开口问出心底的疑问:“恭亲王是怎样进来的?”
苍幕银正在为少年添茶,忽闻绿汐此话,抬眸正视道:“这不该问我,怎么说也是守护的人没有用心。”
这话说得怎能不让两人暗恨的咬牙,这不是明摆着说他二人没能力吗。虽然心底已知苍幕银不会说实话,心里还是不舒坦面上确是不变。
“殿内有内奸。”鸣还是语出惊人哪,黑黝黝的眸子注视着的确是闲散模样的少年,这话无疑是在问少年。
苍幕银一听到就觉好笑,唇角微勾起弧度视线扫向黑衣男子,心道这人还真是不一般的敏锐呢,遂道:“你认为我会如何答复?”问的虽然白痴了些但那毕竟是事实,谁还能将自己的底牌毫无防备的告诉他人,即便这人并非你的敌人。
鸣不语了,纵然没得到最想要的答案,他心下已然有了计较,看来要查奸细还得早做准备才行。
“喂,你不是急吗怎么又打算乘马车?”沈岳然就不明白了,一开始在得知少年各种悚然听闻的消息后离尘不是早一跰三尺高吵吵着当晚就收拾包袱骑马往凤栖赶,那副猴急的样生怕错过了好戏。
“都骑了半个月的马了,你不嫌累啊。”离尘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一把将迟疑的沈岳然拉上马车搂在怀中,一面催促驾车人快些一面解释。
“幽儿竟然是皇子”这是沈岳然百思不得其解的,好好的冥狱楼主怎么一转眼之间就成了一国皇子了呢。
“这事应该不假,抛开凤帝利用幽儿身后的冥狱楼不说,单就让幽儿认祖归宗显然并非儿戏。”离尘眉峰一挑说出心中所思:“你不也知道幽儿是被弃之事吗。”
“嗯,凤帝定是动机不纯,要不然当年凤栖皇氏丢了一个皇子至今才找到那也未免太过作假了些。”沈岳然思付道:“幽儿呆在宫中定是不习惯的,以前就听他说过他不想寻找亲生父母亦不想认,如今造成这样一个局面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别太担心了,幽儿聪明得紧谁还能从他手中讨得了便宜。”离尘心知沈岳然心急如焚却未表现出来,从旁安抚道:“就算凤帝要动幽儿也得掂量掂量冥狱楼是否答应,你也别胡思乱想了,这也没几日就要到凤栖了,到时想办法混入宫中见了本人再说也不迟。”
“嗯。”沈岳然也只能这么办了,他好久都不见到少年了委实想念非常,只盼少年过得还好。
第九十八章:乱了乱了
“刚收到消息,沈离二人已经进入凤栖境内,再有几日便能到达都城。”苍幕银一边细细为少年梳理长及腰间的青丝一边说着近来的情形。
君幽闭目享受苍幕银手指按压头皮的力道,这两日凤帝到是没来自找没趣,只蔚进、林维远二人看他的目光有些闪烁,他也无心在意这些小事。
转眼又过了几日,凤帝取消了锦华殿的禁令,即便这样君幽依然是迈不出殿门一步的,到是便宜了那些打探消息的人,皇宫中也有嫔妃让人带了东西过来,只要是没毒的君幽均是照单全收,苍幕银见此只笑不语。
当晚,有两黑影悄悄地避过宫内的侍卫溜到锦华殿,好在有人接应不至于惊动他人。
“呵,这地方可真戒备森严哪”一身夜行衣的离尘感叹道:“进来真不容易。”顺便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幽儿”另一人同样一身打扮的男子飞奔到少年面前一把将少年抱住又是亲又是蹭的,看得离尘直瞪眼。
君幽唇畔挂着浅浅的笑任沈岳然在他身上施为,星眸内泛起点点柔和的色泽。
“我好想你呀。”说着沈岳然就要吻上君幽的唇瓣被眼利的离尘一把揪住后颈的衣领拉到怀中。
沈岳然本就是存了心戏弄离尘,见离尘的举动轻笑出声,未了还送上一吻抚平离尘眉宇间的不悦。
四人一同坐下来,沈离二人听到叮当声响寻声一看就见少年右脚腕处拴了根金链子遂好奇道:“这链子怎么回事?”
“凤帝怕我跑了特意准备的。”君幽随口一说并不在意。
“哦,凤帝可真是大手笔呢”离尘笑得莫名,心知那链子定然不普通要不然少年也不会乖乖的呆在凤栖了,不过,心思一转道:“你该不会真奈何不了这链子吧?”他就不信少年真没办法,心甘情愿的让人锁着,虽说也不可能锁一辈子。
离尘见君幽摇了摇头狐疑道:“当真解不开,那墨玉呢总该能斩断吧?”墨玉可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哪。
“被凤帝拿去了。”君幽看得出沈离二人的关心也不逗两人又道:“链子解是解的开只有一样阻碍,以我之能断然逃不出去。”
离尘仔细打量了少年一番道:“他封了你的武功?”这到是难办了,武功没了想要逃出重重把守的皇宫委实难于登天。
“武功到还好说,就是伏鹰爪着实恼人。”君幽接过苍幕银刚煮好的茶呷了一口。
“伏鹰爪”离尘惊道声音无疑拔高了一个分贝道:“那东西确实难对付也较为阴损,你不会是尝到了苦头吧。”那东西他有印象专门用来擒人的尤其是那种武功高手。
“嗯,若不然我亦不会被困于此。”君幽到是坦白,这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不认为这是丢脸的事,最起码他是这么想的。
“嗯。”离尘咬着沈岳然递到嘴边的桂花糕,一边吃一边思付道:“你若是现在想走也好办,伏鹰爪本身构造就极为繁琐材质又特殊,凤帝手里也不会有多少,以我们四人之力应该可以突围,你说呢?”
君幽勾唇一笑,眸中精光闪闪忽道:“那可不一定。”话音未落殿外就响起了脚步声听上去还不只一人。
“被发现了”沈离二人脸上的惊异之色霎时显露出来,被发现到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就是怕连累了少年。
“算算时间也该到了。”苍幕银垂眸啜了口香茗冷笑道:“锦华殿可要比凤帝的御书房重要的多。”
沈离二人闻言不由一笑,照苍幕银的说法凤帝很重视少年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重视,这不他二人还未开口外面的人已然大步进入内室,果然是凤帝本人无疑。
凤帝一进门就见两名身着夜行衣却未蒙面还在悠闲的喝茶的两人,心底的火气不知怎得蹭蹭的往上冒,额角一阵阵抽搐,从什么时候起皇宫重地居然变成了菜市场,想怎么进就怎么进还将他一国之君放在眼里吗冲着少年的眼神越发不善,这少年给他的惊喜还真够多的,若不是绿汐与鸣二人见居内的灯烛未熄疑有不对亦不可能发现屋中多了两个暗访者。这两人他自也认得,一人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杀手离尘,另一位是四大家族沈家的儿子沈岳然,看两人那亲密的劲果真江湖传言不假,这两人还真够大胆的在他面前还能坦然自若的做着亲密动作,还真是放肆的很哪。
“凤帝。”沈岳然出声打破一窒诡异的气氛,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并未有臣民见到帝王时的恭敬谦卑,离尘也只是举了举手中的茶盏示意了一下。
凤帝有种青筋暴跳的冲动,但还是强忍了下来,还真应了那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老话,看看这两个身份都不俗言语举止还真有少年身上那种说不清的氛围,他不能生气显得自己一国之君失了分寸。
“凤帝如不介意可否赏脸就座。”苍幕银面上挂着恰当好处的笑,既不显得突兀又不让人觉得失礼,更好的解除坚强的气氛。
凤帝凉凉地瞥了眼苍幕银迈着步子走到四人上首坐了下来,接过苍幕银新添的茶抿了一口,微扬了下眉觉得还不错。
“凤帝何不放过我家幽儿。”离尘把玩着手中上好的碧玉盏出声道:“一直将人困在宫中的话是得不到你想要的。”是商谈亦是警告,即便少年日后有能力离开不如凤帝看清楚少年的本质痛快的放其离开。
“呵,这是朕的家事”凤帝轻蔑的扫了离尘一眼,他并不惧怕杀手离尘,少年是他好不容易物色好的怎能听信旁人说放就放。
“哦,我到不这么认为,毕竟幽儿没认你不是吗?”离尘眼角上扬一副戏虐的表情未将凤帝的话放在眼里。
“朕有的是时间。”凤帝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中挤出,好在压住了怒火没外露让人看了笑话。
“只怕。”离尘混不在意的勾唇一笑道:“在你等待的期间凤栖会承受不住幽儿的怒火呢?”眼底的嘲笑一闪而过,他最清楚少年的心性哪。
凤帝气的眼角直跳,他怎么会听不出离尘的言外之意,他在提醒自己之前潭氏灭门与少年脱不了干系,也就是说是少年潜在的不快好挥在了惹怒他的人身上,前提是少年没有顾忌的废了凤初志。他也知道少年专门惹出的这一件件一桩桩让人头痛的事,可他怎么甘心。
“离公子好像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轻浅的知中透着冷凝,凤帝怎能允许别人在他的地盘上大放厥辞指责他的错处,他才是手握生死大权的主宰者岂容他人在此叫嚣,哪怕一个小小的江湖人士,又怎能与整个国家相提并论。
一夕间窒内气氛骤然变化,凤帝与离尘两人之间暗涛汹涌,最终离尘先大笑出声:“哟,我可是好心,怎么凤帝就当成驴肝肺了呢。”眼中的神采愈发灿烂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沈岳然拉了离尘衣角一下,又偷瞄了眼凤帝阴郁凝结的瞳仁心底不上不下的也说不上来害怕,他怕离尘一句话顶撞了凤帝,即便凤帝拿他们没办法拿少年开刀也不是不可能。
离尘自知沈岳然在担忧什么遂不再言语,抬手示意苍幕银再为了添一盏茶,他还是第一次尝到苍幕银亲自煮的茶呢,一国亲王呀何等的荣幸,今日还真是赚到了,不错不错。一脸笑意的浅啜一口回味着茶中的滋味。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只闻品茗之声,各人心思自是清楚,有些问题一时间是得不一妥善的答复的,少年终究是凤帝的亲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离尘三人确是不愿少年这只雄鹰被锁住脚镣困于宫中。一时几人达不到共识所幸也不急于一时,反正也急不得,只盼凤帝能看清事实审视夺度才好,也不用大家撕破脸的好。
离尘正兀自思考着什么忽见眼前一只平摊开来的骨节分明的嫩手,狐疑的看去见是少年的,不明所以的眼神询问缘由,其余三人也是好奇少年怎么突然‘出手’。
“喜糖。”君幽理直气壮的说道,完全不顾春余四人惊愕的神色。
离尘反应过来呵呵笑着脸上愉悦显而易见,身边的沈岳然顿时羞红了一张俊容,未料想少年会如此直接而且还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又好气又好笑。
少年可爱的一面苍幕银看在眼里忍不住当着几人的面吻了下少年红润的脸颊,举止丝毫不显做作三人看得那叫一个愕然。
凤帝是前几日知晓两人关系的自然此刻脸色不好,离尘一开始不知但他能看的出来,苍幕银看少年的眼神就如他看沈岳然般,那么宠溺那般柔和带着浅浅的眷恋,只可惜少年好似没有多余的感情呢,这下可真有好戏看了。一旁的沈岳然自是不傻,他也能看出个端倪来,只叹苍幕银这情路实在是坎坷。
“喜糖没有喜酒到是有。”离尘笑眯眯地注视着少年道:“你还得等些时日。”他得让那名唤沈誉的老丈人答应才是。
君幽也知离尘拿不出喜糖来只皱了下眉也没在为难收回了手,接过苍幕银递来的糕点咬了一口。
正在此时窗子呼啦一声响动一阵劲风吹开了窗子直接朝坐上的五人扑来,几人还在疑惑这几是从哪里吹进来时,少年立刻跃起拉了苍幕银向后退了数步面上神色不定,其他人见此也不可能安然的坐着,皆如少年一样离开了桌子退到一边。
风停一白色身影瞬时显现,此人从头到脚一身的白。白发白眉白衣白鞋,要搁在夜里整个一鬼样,能把人吓个半死。来者看上去是个七旬老者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先是毫不嫌弃的取了少年之前用过的茶盏自斟自饮了数杯后盯着少年笑得不怀好意。
凤帝皱眉刚想唤人前来被老者的一句话打消了:“乖徒儿见了为师怎么也不问安。”证据中颇为调皮。
几个不明所以的人闻言一怔,这老头原来是少年的师父,可左看右看除了年龄符合外浑身上下也没点身为人师的自觉,到活像个老玩童,那眼神闪烁的怎么觉得浑身上下发毛呢。
凤帝心里虽是好奇这人的来历,可有一点他实在是暗恨不已,宫里的侍卫都是白痴饱的货吗,这宫里都成菜市场了想来来想走走,养了一群废物。一旁的绿汐和鸣感觉得到凤帝身边的气压又低了几分,自是明了自家主子的火气,可他们也很惹恼呀这锦花殿外的侍卫可是都换过一批的了,如今遇上这事也不是他二人的罪过,怨只怨这几位来去自如的人武功之高,而且珠江实业有人接应怎能不是进出如入无人之境般自如。这五皇子还真就是闲不住,整天的给人添麻烦,自家主子的怒火可不是轻易能避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