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风见此忙收了面上的焦色,平复了下情绪,有太医和接生嬷嬷在能安心不少。
生产持续了一个时辰,其间屋内传出女子的惨叫声,听得逐风心底一颤,恨不能立马冲进去,好在他理智尚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可也再坐不住在院中来回踱步,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动静真是急死人了,就连门口的太医也急得直抹汗。
正当君幽开口时忽然一暗卫出现在眼前,顾不上失仪急道:“主子,正君殿下的急信。”
君幽当下接过来拆开一瞧,面上的血色立时退尽,呵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再走才报”一手已将信震了个粉碎。
“属下失职。”暗卫连忙请罪。
“备马,出宫。”君幽来不急治罪,吩咐逐风在此守候务必要保贵妃母子平安,自己则连袍服也未来的急换匆匆出了皇宫。
馨竹院是一处冥狱楼名下的四进府宅,院落不多却胜在雅静,君幽急行而来到达门前急拉住马缰推门而入,一路急行直奔内园,脑海中一再浮现苍幕银信上所言,面上阴寒一片。
哐啷一声君幽推门而入,一阵药香扑面而来,这药喷水让他不禁皱眉,自然也闻出用了哪些药,纵是知晓也亦止不住惶恐,几步入内待到床前,一眼看去除了躺在床上面色略有苍白的苍幕银外多了一位大夫加一个浮生。
“怎么回事?”君幽疑惑出口,问的自然是浮生,径自坐在床边看向苍幕银,以确定他无恙。
“幽儿。”不等浮生开口苍幕银先是伸出手握住君幽的手,拉着缓缓下移探入锦被之中直到移至腹部,证实一个极为荒谬的结果。
手下是隆起有如半圆的腹部,君幽面有凝色转而变成愕然,顾不得多少直接掀开锦被,入目的景象让他怔楞当场,面上满是惊疑不定与难以置信。
他看到了什么,真不敢相信,君幽心中发出这样的喟叹,苍幕银只着一身白色的里衣,那隆起的腹部根本遮挡不了,似女子怀孕时一般让他怎能相信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
“幽儿。”苍幕银微叹口气道:“你……”他曾想过任何一种少年见到此景后的反应,是愕然是厌恶都想过,唯独不感奢望那抹心疼。他所做的决定不会后悔,后果自也是独自承担,唯一在乎的是少年,他想再见少年一面,哪怕少年眼中的自己全然变了模样。
“为什么?”君幽回过神来不忘替苍幕银盖好被子,淡淡的询问声中满是心疼,苍幕银竟然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他怎能不心疼,是怎样的勇气以男子之身承受十月怀胎之苦,如今这样子是要临盆了,再那些怀孕的日子里很难想象他一人是怎样苦撑过来的。那个时候的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就没有发现,为什么没有多关心一下他,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知晓一切,为什么自己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使他要做出这种决定,一遍遍扪心自问自己还真不是个称职的爱人,心痛之余也痛恨起自己来。
苍幕银忍着一阵阵有如绞割般的疼痛紧握着少年的手缓缓开口:“是我的不是,不该现在才告诉你,我怕事情不成功亦想给你一个惊喜。”他确实没把握自己能怀上,虽然他想要一个有着两个人血脉的孩子但他仍是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这种事可以说是史无前例了,每逢想想欣喜之余不禁怅然,即便怀孕了他亦怕孩子难以生下来。
苍幕银笑着伸手去触碰少年的面颊,他已有许久不见少年了,心里的想念有如江河连绵不绝。
“我不要孩子,不要你为了我做出这样大的牺牲。”君幽声音已经沙哑,早已盈满泪水的眼眶再止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没有孩子不算什么,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与凤栖皇氏何干。”
苍幕银摇了摇头轻道:“不,我愿意不是为了皇氏,只为我们,别难过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马上孩子就能出生,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小小的生命里流淌着是我们俩人的骨血,我很高兴,你不开心吗?”
“不,不是。”君幽看着苍幕银很苍白的面色心知他一定是很痛忙道:“我亦很开心。”他是真心高兴,却仍取代不了心底浓重的忧虑。
“那就好。”苍幕银疼得面色泛白仍是笑意不减道:“有你陪着,孩子一定能平安出世。”
“对对,会平安的,会的。”君幽一遍遍叨念以安抚不得平静的心:“如果你敢留下我一人,我一定要灭了苍夜让其给你陪葬,你不能,不能独独留下我一人。”婆娑模糊了双眼声音透着惊慌不安已是语不成调。
“我怎么可能会留下你一人。”苍幕银轻轻拭去少年脸上的婆娑郑重承诺着:“我们要携手到老永不离弃,你答应过的。”
“嗯。”君幽梗咽道:“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看着苍幕银因疼痛而紧皱着眉才想到重点:“你吃了什么?”
“子息。”苍幕银毫不隐瞒。
君幽闻言惊然:“谁给你的”不能怪他失态,只因‘子息’这味药的特殊,也只有在医经孤本中才得一见,然也只简短几字概括——疑似可生育,再无其他只言片语,疑似二字涵盖太多意义,粗浅之意只这两字就能说明。
“谁,谁告诉你的”君幽急切的想知道是谁告诉苍幕银子息可使怀孕,见其摇头不语脑刹时浮现出一个人来:“是那老头对不对。”是了,也只有自己的师父有这个能力亦有能耐找出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子息。
“出来,老不死的。”君幽突然站起身在房中大喊:“滚出来,他要有个万一我定不会放过你。”
“咳咳,幽儿。”苍幕银实在汗颜没料到少年这么快猜到结果。
“哼,你个不孝徒”一老者自外飘了进来,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指着少年骂道:“为师怎么养了你这个白眼儿狼,要不是为师你能好好的活到现在,如今翅膀硬了就想造反了”
“哼,如果不是你所行不当,哪至于他如今九死一生。”群君幽直言顶撞道:“你犯下的错想逃,没门”
“你个逆徒”老者眼刀直冲少年飞射:“要不是他为了你为师哪用的着千辛万苦去寻药,你到好,倒打一耙”
“我没空和你争辩”君幽心急如焚哪有功夫与其斗嘴:“快看看他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快生了呗。”老者一副云淡风轻的样一点也不关键,从容不迫的诊脉摸胎,半晌才道:“准备接生吧。”一旁的浮生早准备好了一切,从旁给老者打下手。
时间一点点过去,君幽坐在床沿紧握着苍幕银的手给以无声的安抚,男子生产毕竟没有女子特有的产道只能剖腹取子。
“哇……”
“生了,生了,是个健康的小皇子。”接生嬷嬷欢喜的出来报喜:“母子平安。”
等在屋外的逐风这下大石落定,面上挂上喜悦的笑忙问:“能进去看看小皇子吗?”那是他与晓晴的第一个孩子。
“这……”嬷嬷不好回答,主要是没见着原本还在屋外等候的陛下。
“陛下有急事。”逐风不多做解释点了名太医步入产房,好在宫女灵巧不多时屋内就已收拾妥当,在太医诊脉下确认无事后遣了多余的人离开。
“给我抱抱。”逐风一眼瞅见一嬷嬷怀中的小小婴儿,小小的一丁点大脸上皱皱的还看不出长得像谁,小心的接过名义上的大皇子学着嬷嬷的抱法将孩子小心的护在怀中仔细瞧着。
因为逐风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宫内的人甚少不卖其面子,也就没细想将皇子交于他自动退了下去。
屋内仅剩下逐风时,他抱着孩子掀开帐幔来到床前,见蔚晓晴面色微白精神还不错的样子心下微宽道:“晓晴,看,我们的孩子多漂亮。”
“嗯,让我抱抱。”蔚晓晴在逐风的帮助下坐起身,小心的接过孩子,面上满是为人母的慈爱。看着怀中的孩子巴掌大的小脸不禁叹畏生命的可贵。
“取个名字吧。”逐风坐在床边一手揽着蔚晓晴一手去触碰孩子皱皱的小脸,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蔚晓晴一听秀眉一紧道:“不是由陛下取吗?”她不曾忘记这个孩子身为皇长子的身份。
“无妨,主子会同意的。”逐风了解少年,这点小事不足挂心,如今少年不知因何事而急赶出宫应该顾不上孩子的事。
“如此便你取吧。”蔚晓晴了然不再多言。
“我们俩一起想。”逐风眼中笑意不减轻声说着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孩子。
“成了。”老者兴奋的处理好苍幕银腹部的伤口:“只要能醒余下的休养些日子便不成问题。”
君幽心下一松小心的抱着刚刚出生的男婴,眼底浮现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情,这个弱小的生命是他与苍幕银的骨血,欣喜之余又生愁绪。
“孩子醒了得喝奶。”老者又道:“你看是找奶妈还是想别的办法。”
“浮生,宫中可顺利?”君幽经老者一提到是想起了蔚晓晴。
“贵妃娘娘顺利产下一子。”浮生回道。
“通知宫中蔚贵妃产下一对双生子。”君幽打算将孩子交给蔚晓晴抚养,一来解决了孩子吃奶的问题再就是身份问题,这个孩子的来历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浮生明白少年的意思,这次又得处理掉多少人,希望别引起过多人侧意,忙退下去办事去了。
一时间宫中传出蔚贵妃生下一对男婴的事只片刻间人尽皆知。有些人也曾怀疑过之前太医的诊断与其后说法不一,但没有深究下去心里想着或许有疏漏也难免,皇家的血脉岂容儿戏,这件事北皇不光处理掉两个接生的嬷嬷还有一些宫侍,理由是大意疏忽导致二皇子显些胎死腹中,几位太医只是从轻发落,这件事就此落幕。
逐风夫妇二人见到另一个孩子时诧异万分,这孩子是从哪里来的,主要是谁生下来的。逐风从而得辞海年当天急匆匆地出宫一定是为了这个孩子,之后又宣称生下两位皇子之事看来事情并不简单。不过让蔚晓晴亲自喂养两个孩子一事他还是很高兴的,蔚晓晴身子底子好奶水充足也不吃力。
这边君幽衣不解带的照顾了苍幕银两天一夜后人总算是醒了,连忙备车准备接其回宫中休养,一来宫里的药材丰富吃食上更为精细二来宫中确实离不开人,又逢两位皇子出生一些琐碎的事也随之而来需要处理。
一回到宫中先将苍幕银安排到自己的寝宫内,两日的不眠不休身体自然有些乏力,洗了个澡用了些膳食便钻入被中揽了苍幕银睡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大结局
第二日君幽将两位皇子的名讳公布,大皇子名为凤君祈,二皇子凤君幕各取他与苍幕银名讳中的一字,再之后就是等着摆满月酒以及抓周礼了。
苍幕银在细心的调理下恢复的极快短短五日已能下地走动,在此期间君幽便将吃饱喝足的两个孩子自蔚晓晴处抱了回来,到了晚上叫人送回去,好在两个孩子不是很闹腾。
两个孩子这几日脸长开子白白嫩嫩的别提多喜人了,乌溜溜的眼睛东瞅瞅西看看显得调皮又可爱,君幽自是爱不释手总是要逗弄一番,弄得两孩子哇哇大叫才肯罢手。
苍幕银初为人父虽然没有少年的恶趣味但也忍不住对两个小肉包出手,这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孩子与父母之间的牵绊。
一转眼两个孩子已满月苍幕银恢复良好,君幽下旨筹备满月洒,这天举国同庆君幽与苍幕银二人正装出席先是祭祀祖先庇佑两个孩子健康长大再就是文武百官齐聚举行抓周仪式,两个身穿红色锦衣的可爱孩子被放到摆满各式物品的红色长毯之上,任他二人抓物。
君幽并未向小说中写的那样将象征帝王的玉玺放置其上,这在文武百官看来确是另有他意,纷纷猜测起来,好在孩子还小看不出有多机敏灵慧,倘若要是早早立了太子他们才会觉得怪异。
两个孩子平平顺顺的抓了小巧的碧玉剑、笔与策论,在内侍的吟唱下结束随之开了宴席。
君幽只与苍幕银呆了一会便各自抱一个孩子回到龙辰宫,那里已经备好酒席客人也已经到了。一进屋就听见笑语不断加之孩子的清脆笑声一片和乐之景。
“唉,来了,快快。”离尘眼瞅着两人进了屋,立马抱着孩子起身:“快些比比,谁家的孩子好看?”
“你就不能消停些。”沈岳然对离尘幼稚的举动无可奈何。
“那得先比比你我二人谁好看。”君幽出言反将一军:“孩子自然像父亲居多不是吗。”
“哼。”离尘不爽的坐回沈岳然身边嘴里还嘟囔着:“说不定到像苍幕银多一些”他们这向人对苍幕银怀孕之事是从少年的师兄口中得知的,一开始听后难以置信,后来见到孩子也就释然了,心叹苍幕银的艰辛付出,能做到这样的世间少有,他也就不再怀疑苍幕银对少年的真心了。
屋内在坐的除了沈离一家还有君幽的师父、师兄墨韵及其妻儿,楼中的大长老、东临敬与妻子幻梦、最后不能少的就是对君幽颇多助益的云倾御与欧阳灼二人,这几人在之前已经各自认识了一遍也不生疏谈笑间似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没有身份年纪的束缚,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笑闹不断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方停歇。
“小东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君幽逗弄着怀中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接替父皇的位置。”
苍幕银好笑的看着少年愁苦的样子道:“你越是心急孩子越是不按你的意思来,最少不得二十年,虽说四海之内再无战乱但要想守住一个国家可远比征战来的难得多了。”
“这我何常不知,我不过是不想在这金丝雀笼中在耗下去罢。”君幽轻轻悠着孩子让其入睡,声音放低:“这里再怎么锦衣玉食权力擎天也比不得外面海阔天空来的自在,再呆下去我就快要发霉了。”
“那也不能丢下孩子不管。”苍幕银知道少年的心性劝道:“有我陪着你时间很快就过才了,守着咱们的儿子一点点长大将其培养成优秀的帝王,二十年后我们还年轻,到那时你想去哪都行,大江南北携手与君同。”
君幽听后忽而展颜一笑:“好,只不知这两个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孩子一开始都不定性他从未养过孩子就怕孩子被他养成二十一世纪的二世祖般可就糟糕了。
“你还没去见见凤敏初,打算什么时候带着孩子去看看。”苍幕银心里虽明白少年不愿见先帝但总归是有血脉相承的,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再说吧。”君幽自然清楚苍幕银一片良苦用心但他怎么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他太厌恶凤敏初了,他二人大概天生是冤家对头吧,要不然怎么相看两厌。
苍幕银见少年如此便不再多言,两人调转话题谈论起别的事,君幽的意思是现在就开始为两个孩子找合适的老师,别等到要用时没一个适合的。他不主张宫里的那些个上了年纪的老八板担任老师,要找就找不拘一格的人,讲起课来不死板又能让人听得懂。苍幕银说他要求太高旦凡宫里哪一位不是有学识的顾命大臣退下来教导皇子,君幽知道这样的人难找,所以现在就开始着手去寻,要是万一没找到也只能按规矩来了,他与苍幕银两人到是适合就是没多少时间偶尔为之到也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