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泣无声 上——银白灰黑小螃蟹

作者:银白灰黑小螃蟹  录入:10-14

祈明赫觉得夏轻眠的表情有点怪异,便问:“怎么了?”

少年轻轻用牙咬着下唇,在如花般艳丽的唇瓣上留下一个浅白的月牙形印子。

“没……只是……他挺美的。”少年垂着眼,浓密的长睫像是两把小扇子,遮住了他艳丽的眼眸。

祈明赫假装没注意到少年的低落,若无其事地说:“他叫席言,这几天你就在这里照顾他,包括他的三餐,清洁,或是他有什么其他要求,总之你都尽可能地满足就对了。”

“那我岂不是成了他的保姆?”夏轻眠委屈地嘟起嘴。

“没错,从今天起,你就是席言的小保姆,有什么不满吗?”

“不敢。”夏轻眠嘴不对心地说。

“很好。”祈明赫满意地笑了笑。

“那我要照顾他到什么时候为止?”少年追问了一句。

“等他身体好了,你作为小保姆的任务就完成了。”祈明赫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头顶。

“他生病啦?”少年一惊,“怪不得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不过他不会是什么心脏病之类的一辈子都好不了的病吧?那我岂不是咸鱼翻不了身?”

“乱说什么!”祈明赫给了他一个爆栗,“他只是伤口有点感染,可能有低烧,还有出血,总之你会应对的。”

“啊?他受伤了?”少年想了想忽然间明白了,有点不敢置信地睁圆了双眸,“你是说他屁股受伤?”

祈明赫点了点头。

“祁先生,原来你这么狠……那位叫席言的哪里得罪你啦?还是其实你真的喜欢粗暴的性爱?不过我也不讨厌的,下次我们可以试试……”

祈明赫拍了下少年的脑袋,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你每过一个小时给我发一条短信,每天一通电话向我汇报他的情况。

另外我时不时会过来,你要保证每次出门时间最多不超过半小时,这里附近超市便利店菜场都有。

有什么特殊情况及时打电话给我,要是席言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你就打这个电话。”祈明赫说着把顾泽熠的号码输入了夏轻眠的手机里。

“恩,知道了,祁先生。”夏轻眠纵使有些不甘愿,仍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35.

“他在睡觉的时候,你可以使用这个屋里的一切娱乐设施,还有什么问题吗?”祈明赫说着已经走下楼梯,回到了底楼的客厅。

“暂时没有。”夏轻眠低着头,用拖鞋底来回磨蹭着大理石地面,声音听上去怏怏的。

“好。”祈明赫留下了厚厚一叠钱,最后交代夏轻眠,“林凛下午会送你和我的衣服过来,你把它们都整理好,我的房间就是你隔壁那间。”

“诶,祁先生,你晚上来这里住吗?”夏轻眠猛地抬起头来,眼睛一亮。

“看情况吧。你等下让林凛把钥匙交出来,下次我来的时候给我。还有本来房子是林凛请人打扫的,不过他把钥匙交出来后肯定就没人来了,所以你还要负责清理屋子。”

“知道了。”夏轻眠再度无力地垂下脑袋。

“中饭如果席言不醒的话,别吵醒他,你自己解决吧。他现在要吃流质食物,尽量给他多喝水或者榨果汁,还有就是弄点蔬菜和粥。你会做饭的吧?”

“恩?恩,会。”夏轻眠愣了一下点点头,“流食,粥,我知道了。”

“好。还有他下身的伤势你也检查一下,处理这种伤你应该有点经验吧?”

“恩。我知道了,祁先生你好唠叨啊。”少年的脸色此刻已经恢复平静,没有了波澜。

“那我走了,这里交给你了,小鬼。”

“是,祁先生再见。”

出门后,祈明赫给林凛打了个电话,让他再把夏轻眠的随身用品也整理一下带过来。

“知道了,祁先生。”林凛的声音即使在电话里也是恭敬无比。

“对了,你那个叫镡池的朋友,他的侦探事务所在哪里?”

“祁先生要调查什么吗?我可以帮你去问……”

“不必了,你先盯紧‘钟欣地产’那边。你等下把事务所的地址发给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是,祁先生。”

通话结束后,祈明赫就收到了林凛发来的事务所地址。他根据GPS的提示,驾车驶到了事务所门口。

事务所位于闹市中心,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上面挂着一块醒目的招牌,几个硕大的铅字跃入眼帘:

镡池侦探事务所

祈明赫关上车门,仰起头,这个地点,名称,这个建筑,一切都很有镡池的风格。

门口的把手金光闪闪的,似乎再配上个制服笔挺的门童就更完美了。

祈明赫勾起唇,双手插袋走进了敞开的大门。

一楼是等候区域,放置了一些沙发位,茶几和杂志架,甚至还有电脑和宽频等离子电视。

见到有客人来,一位短发的女孩迎了上来,笑脸盈盈地招待他坐到沙发上等候。

“先生贵姓?”女孩亲切地问。

“姓祁,祁连的祁。”祈明赫翘起腿调整到一个恣意的坐姿。

“好的,祁先生请稍等。”之后女孩端上一杯茶给祈明赫,而后退到接待台。

没等多久,然后女孩手边的电话就响了,她应了几声后,就示意祈明赫可以上楼。

祈明赫走到二楼,就看到有一个年轻男孩在楼梯口候着他。

“祁先生,这边请。”男孩礼貌地上前,领祈明赫走到走廊尽头的办公室,然后推门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宽敞的办公室里,镡池面对二人坐在书桌后,看到祈明赫,他仍是面不改色,只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祈明赫面前,向他握手打招呼:“祁先生,你好。”

祈明赫有风度地回握住对方的手:“你好,镡先生。”

借着,镡池向祈明赫介绍他身边的男孩:“这是我的助手,范镜。”

祈明赫听到男孩的名字后轻笑一声,玩味地瞥了他一眼:“范镜……很朗朗上口的名字。”

“谢谢。”范镜微微点了一下头,素净的脸上没流露出任何情绪。

“祁先生,请坐。”

镡池说着和祈明赫一起坐到沙发上,而范镜退到镡池身后,训练有素地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支录音笔。

面对这么两个机械般的人,饶是祈明赫也觉得有些乏味。

于是他简要的讲明了自己的意图:“我这次来是想你帮我查一件私事所以我不想让林凛经手,因此直接来拜访你。”

“请说。”

“这是一桩8年前的旧事。我想你帮我查我妹妹的失踪和我父亲死亡的真相。”

36.

在办公室和镡池告别后,范镜带祈明赫从另一侧楼梯下了楼。这样离开事务所可以不经过一楼大厅,避开了不同委托人之间打照面的尴尬。

祈明赫驱车回了酒店,受之前的情绪影响,他情绪还有些低落。

强撑着对着电脑工作了一会,他头痛地揉了揉发胀地太阳穴。

无意中打开手机一看,发现忘记把手机从静音调回提示音模式,里面已经塞了好多条短信,全都是来自夏轻眠的。

12:10.席言仍在睡觉,于是我吃了厨房里的泡面,结果看着电视忘记了,面糊了,真讨厌。

13:30.席言还在睡,我擦了窗,拖了客厅的地,等他醒过来再吸卧室的尘吧。

14:15.席言没醒,林凛送来了我和你的一些东西,我把它们堆到房间里了,等下一起整理。

15: 20.席言依旧没醒,他是睡美人吗?我把你的衣服理好了。你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白色的啊,如果你不是色盲那你真是太无趣了。

16: 40.睡美人终于醒了,之前我以为他会一直不醒所以就吸尘了,然后他大概就被我吵醒了吧。似乎他被我吓了一跳,不过经过我很亲切的自我介绍后,他总算是接受了。

17:30 我在做饭,下一条再细讲。

18:20 我烧了粥,不过不小心烧的有点焦,但是问题应该不大,因为席言没说难吃,还把粥全喝了,不过也可能是他饿了一天饥不择食吧?

祈明赫一条一条点下来看,觉得有点好笑。夏轻眠汇报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明显把主角和配角的身份搞错了。

他正要回消息的时候忽然手机震动了起来,吓了他一跳,等到熟悉的乐声想起,祈明赫才按下了接听键:“Leon?”

“嗨,boss,!!!!——潘欣慧的身份新鲜出炉了!”

“有话快说。”祈明赫催促道。

“好啦,潘欣慧本人没什么特别,出生在香港,自小在s城长大。不过他老公可大有来头,是‘腾麟帮’的前任副帮主。”

“乔丞?据说他犯了错,自知难逃一劫于是自杀了,但是妻子孩子就下落不明。”

“是啊,潘欣慧和乔丞感情很好,育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乔郅月,小儿子叫乔郅星,现在应该分别是27和23岁。

不过6年前乔丞死的时候后,乔郅阳刚读大三而乔郅星只有高二。

当年傅萧然出了黑道追缉令的名单里不只有乔丞还有他的家人,现在看来是因为乔丞走的时候带走了‘紫阳’。”

“而乔丞死之前就把‘紫阳’交给了潘欣慧,潘欣慧带两个儿子逃往美国,可是她带着‘紫阳’有什么用呢?

虽然‘紫阳’价值连城,可是她没办法脱手,如果要经由黑市的话,一个女人家卷入其中又太过危险。”祈明赫低头含着烟,单手用打火机点火。

“奇怪的地方不只在这里,‘紫阳’在‘苏富比’出现引起了那么大的轰动,可是事后仍然没有潘欣慧和她两个儿子的消息。简直就像是被谁故意平息了似的。”

“会不会……‘紫阳’的出现是一个讯号?潘欣慧是在向谁打一个讯号,让那人知道他们母子三人的下落,或者这也可能是个求救讯号,让某人去美国救他们?”

“啊,boss,你是说之所以乔丞要让潘欣慧带走‘紫阳’,是因为关键时刻可以靠‘紫阳’向某人提出要求得到保护?”

“对,‘紫阳’对潘欣慧来说没有实际价值,但是对于陆莳来说就有很大的价值,他可以把它在黑市拍卖了得到巨额的钱。

而乔丞的妻子出现在珠宝大赏,就意味着‘腾麟帮’和陆莳早有勾结,这其中可能是席言搭桥牵线的也说不定。至于傅萧然知道多少,就不清楚了。”

“如果傅萧然不是为了‘紫阳’为何要通缉乔丞妻儿呢?难道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乔丞手中,生怕乔丞将其告诉潘慧欣时候会威胁勒索自己?”

37.

“有可能。因为傅萧然对于席言和陆莳的关系应该知道的不多。

甚至极有可能席言和陆莳合伙开‘抵岸’都是瞒着傅萧然的。‘抵岸’和‘腾麟帮’直接的关系是由席言联系起来的,乔丞在的时候席言不能完全掌控‘腾麟帮’,所以他可能就答应乔丞给他一定的利益让他帮忙。

乔丞应允了,但是席言很快就觉得如果没有乔丞自己做起事情来更方便,于是就借乔丞犯错的机会将一口气他铲除。”

“boss,你是说席言设计故意让乔丞调入陷阱,然后再借由傅萧然除去乔丞?这样太阴狠了吧……”

“这种可能性极高,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时机刚刚好就让席言揭发了乔丞,顶替了他的位子呢?

陆莳和席言一早就合作了,而席言进‘腾麟帮’就是为了让他和陆莳做起事来更方便。毕竟‘腾麟帮’是地方大帮,许多渠道门户都是早已贯通了的。”

“这么说来,潘欣慧是向席言陆莳他们打讯号求救?以‘紫阳’为筹码,换取他们母子三人的平安?”

“席言和陆莳在对待潘欣慧的立场上态度是否一致我还不确定。

席言如果真是背着傅萧然投资‘抵岸’,那这些年他赚得绝对超乎傅萧然的想象,他似乎在计划着什么,是傅萧然和我们都不知道的。

至于陆莳知不知道,暂时也是未知之数。

只是席言是个深谋远虑又不择手段的人,也许在他眼中,只有利用关系,没有永远的朋友抑或敌人。”祈明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的某处隐隐抽搐了一下。

“boss,那我们要攻克‘抵岸’要面对两个这么复杂的人,看来通关难度极高啊!”

“没错,所以你继续追查潘欣慧母子三人的下落,如果他们还活着,那一定要亲口和他们对质,如果已经死了……”

“那我们要找到真相就更难了。”裴以粼的声音有点沮丧。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条极重要的线索。

我们现在的情况是,对对方的了解实在太有限,所以不管是多是少,只要是和席言陆莳相关的信息都讲不定能成为这次谈判的关键。”祈明赫眯眼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

“知道了,boss,我会彻查到底的。”

坐在沙发上抽完一支烟,祈明赫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但是心中的空虚却无法被填满。

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去“夜露”了,于是他打电话给诗翌月:“k,我有点想念你的‘lost’了,今天方便调给我喝吗?”

“Hale!好啊,我在‘夜露’呢,你来吧。”

和诗翌月不过几面之缘,但是他却总能给祈明赫一种相知已久的熟悉感。

“Hi,Hale!”诗翌月远远就向他招了手,弯弯的月牙眼充盈着笑意,“这是特别给留你的专座。”

“谢谢。”祈明赫抬腿坐上高脚椅,用手支住下巴,歪头打量着诗翌月,调笑道,“你似乎遇到了什么喜事?”

“咦,hale,你还兼职看相算命吗?”诗翌月调皮地眨着长翘的睫毛,嘴唇勾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你能算到是什么喜事不?”

“你是不是应该先让我喝杯酒润润嗓呢?”祈明赫优雅地交错起修长的手指。

“好啊,稍等。”诗翌月调酒的姿势十分美妙,光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片刻后,一杯分层的液体呈到了祈明赫面前,上端是清冷的薄荷色而下端是乳白的牛奶色。

“‘contradiction’,especially for you。”

“矛盾?”祈明赫挑了挑半边嘴角,不以为然地浅酌一口。

清凉带辣的薄荷味和牛奶的甘甜混合交融着,一层层刺激着祈明赫的味蕾。口腔中渐渐弥漫开带着苦涩的芳香,确实是一种复杂和矛盾的口味。

“excellent。”祈明赫由衷地评价道。

这滋味简直秒不可言,清爽而醇厚,苦辣又甘洌,有层次地变化着,让人意犹未尽。

“你喜欢就好。”诗翌月笑得很甜,忽然一缕碎发从他耳后滑落出来,飘到他光洁的额头前,他随手拨弄了一下,耳边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了一下。

祈明赫注意到那是一枚耳钉,于是他的笑容带了份深意:“看来这就是你今晚格外高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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