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好,不过他们的会长不会来。”联络部部长的话让会议室里人起了骚动。
“什么意思?太不放我们外国语学院在眼里了吧,他们算什么啊,喂,文娱部的,你不是说他们素质挺不错的吗?”
“就是,文化节这种大型活动都不出席,干什么去想?”
“安静一下,”陆皓明发话,“计算机那边有没有说明原因?”
“听说他们会长有意让一个大一的人来接任他的位置,可能这次文化节由哪个新生负责。”由大一的来负责?陆皓明思考了一下:
“找个时间约出来谈谈吧。”
“不用咯~小明,我这不是巴巴地来找你了么~”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外貌轻佻地人走了进来。
“小明,我好想你!”来人二话不说地走过来就抱着陆皓明。
“啊,有奸情!”女生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顾辕北,你给我放手!”陆皓明一把挣脱开,“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见朝思暮想的小明。”
“如果你是来玩的,”陆皓明指着门口,“我现在很忙,给我滚出去!”
“小明,你误会我啦,重新介绍一下,我是这次计算机系文化节的负责人,计机1班的顾辕北,请各位多多指教。”陆皓明剜了顾辕北一眼:
“该不会就是你接任计算机系学生会会长的吧,他真是瞎了狗眼!”
“哇,想不到会长也会说这种话哩。”
“那是傲娇,傲娇好不好。”文娱部部长和外联部部长小声地说。
“我还以为会长和林学长才是一对呢。”联络部部长也加入。
“哎呀,狗血三角恋!我比较萌会长X学长啦,不过学弟X会长也不错,我喜欢年下攻!”
“那会长摆明就是攻受不明嘛。”三个人的话越说越大声。
“那边的,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现在是会议时间!”陆皓明不满地说。
“是,会长。”三人立刻端正坐好,不过眼珠子还是乱剽。
“陆皓明,你的语气很不好。”久未发言的林平安终于开口了,三人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异常激动地等着接下来的发展。陆皓明头疼地看着林平安:
“我怎么语气不好了?”林平安指着对面的三个女生。
“你生气,你迁怒她们,这样是不对的。”林平安说得一板一眼。
“是这个臭小鬼突然出现捣乱好不好,而且我没有迁怒,没有!”
“心理学上说,一个人越没有底气,说话就越大声,陆皓明,你撒谎,你明明就有生气,你不是说要将心里想的说出来吗?”
“我那是针对你的情况!”林平安眨眨眼睛,不解地问:
“为什么你就不行?”陆皓明说不过固执地林平安,哀号地趴在桌子上:
“安爷,我错了行吗,求你别再说了。”林平安点点头,问:
“那我们还要继续开会吗?”
“开!”陆皓明咬牙切齿地说,瞪着顾辕北要他坐到离自己最远的位置。顾辕北自知惹怒了陆皓明,乖乖地跑去他对面坐着。
“各部门就按照刚才所说的那样做,有什么解决不了问题再找我,如果只是小问题就打电话过来,”陆皓明暴戾地比了一个杀头的动作,“杀无赦!”各部部长吞了一口口水,迫不及待拿起笔记冲出会议室:天啊,低气压也太强了吧。
“小明小明,现在会议结束了,我可以跟你说话了吗?”看着一个身高185的人撒娇装可爱,陆皓明心里着实恶心了一把。
“不要叫我‘小明’,我比你大1年零3个月!”
“可是我喜欢,‘小明’是我一个人的称呼。”恶心巴拉的小鬼,陆皓明撇撇嘴,拉着林平安走出去。
“小明,等等我!”陆皓明越走越快。林平安扯了扯陆皓明,让他停下来。
“陆皓明,他叫你呢。”
“听不到!耳朵间歇性失聪了。”林平安伸手捏着陆皓明的脸:
“陆皓明,你真幼稚。”陆皓明拍下林平安的手:
“丫的,我不想被一个呆子说幼稚。”陆皓明反过来捏林平安的脸。无奈陆皓明做多了,林平安怎么躲也躲不开。突然,两人之间伸出一双手把林平安推开,顾辕北侧身问陆皓明:
“他是谁?”话里透着淡淡的不满。
“关你什么事。”陆皓明没好声气地回答道。
“我叫林平安,”林平安顿了顿,后退几步,朝顾辕北鞠躬,“刚才谢谢你了。”
“哈?”顾辕北不明所以。陆皓明翻了个白眼:
“他是谢谢你帮他摆脱了我的‘魔掌’。”
“我没有帮你,我只是不喜欢小明和你亲昵。”林平安歪了歪头:
“可是,你确实是帮了我啊。”
“喂,你脑袋不好使吗?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懂?林……林平安?哦,你就是那个感情白痴——”
“啪。”顾辕北吃惊地望着陆皓明:
“你打我!”
“对,我就是打你了。”陆皓明冷冷地说。
“你竟然打我!为什么!我们认识了19年了,你就为了一个外人打我!”顾辕北指着林平安。
“为什么?你自己问问你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白白接受了12年义务教育!给平安道歉!”
“我没有错,”顾辕北倔强地望着陆皓明,“我是不会道歉的。”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林平安温润的杏眼望着顾辕北,眼里没有丝毫感情。
“哈,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介意就介意,生气就生气,少在那里假惺惺的。”
“我没有生气。”
“什么?”林平安眨眨眼,说:
“我说我没有生气,我额叶本来就发育不全,没情绪是很正常的事,我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什么是悲伤,什么是生气,我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那么容易有情绪波动,如果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你不满的,我就先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不高兴的。”顾辕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不是在生气陆皓明打你?我让他跟你道歉。”
“林平安,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呆子。”陆皓明给了林平安一个爆栗。
“啊,很痛。陆皓明,我这次就不跟你生气,你赶快和他道歉。”陆皓明翻了个白眼:
“小样儿,你要是真跟我生气我就高兴了。”
“陆皓明,不要岔开话题,快点道歉。”
“我不要!谁叫他刚才骂你,他也没跟你道歉,一人一次,公平。”
“可是我没有生气。”林平安固执地说。
“喂,我问你,我打你你生气不?”陆皓明狠狠地瞪着顾辕北:你要是敢说生气我就杀无赦你!
“呃,不生气不生气。”顾辕北连忙摆手。
“呐,听到没,呆子。”林平安点点头:
“嗯,不生气就好。陆皓明总是让人不省心,你要多多包容。”
“靠,让人不省心的谁!死呆子。”
“当然是你,而且你总是没记性,我叫你不要说粗口你还说,更何况我上次已经说了我不是呆子,我只是额叶发育不全而导致的情感缺陷。”陆皓明不知道第几次听林平安这么说了,心里总是觉得不悦:
“平安,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算了,你就一直这样呆就好了,社会太黑暗,纯洁的人几乎绝种。”陆皓明摸摸林平安的头。林平安还想说什么,突然,手机铃声就响起了。
“喂……哦……邺哥……刚刚开完会,嗯,嗯,好……校门口?你为什么会来学校……哦,我这就来。”林平安挂了电话,对陆皓明说:
“邺哥说和我一起回家吃饭,明天早上没有课,我下午再回学校,不要等我门。”
“知道了,下午可是专业课,别迟到了。”林平安点头,又探过头对后面的顾辕北说:
“顾辕北,再见。”可是林平安说完,却站在那里不走,直勾勾地看着顾辕北。
“干嘛?你不是要走吗?快走快走,别打扰我和小明的二人世界。”
“你没跟我说再见。”顾辕北错愕地望着林平安。
“在他的认知里,他跟你说再见你就一定要回应他,”陆皓明解释道,“不然他会一直等着。”虽然知道他感情缺陷,不过他的处事方式很奇怪,简直是……固执己见执而不化。
“额叶发育不全的人,对于是非黑白不懂分辨,只要是他认为的,他就一直贯彻到底,不会放弃。”陆皓明又说。顾辕北无奈,只能跟林平安说再见。林平安扯动嘴角,然后转身离开。
过了好一会而,被林平安的笑容惊艳到的顾辕北才反应过来:
“靠他妈的,笑那么好看干毛!”陆皓明瞟了顾辕北一眼:
“他那是表达高兴的表情,他家里人教他高兴就要嘴角上扬,可能他觉得认识你是件高兴的事”陆皓明转身离开,“不过我很想告诉他判断失误!”
“小明,等等我。”
“你不要跟上来!我还没生气完,”陆皓明皱着眉头,“难道你不觉得欺负一个单纯的人是件很可耻的事?特别是像平安那么容易死心眼的人。他不懂得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怎么会感受别人对他的感情,他只是活在冷冰冰毫无温度的世界。”陆皓明抿紧嘴,双手握拳:
“你要喜欢我,可以,死磨烂缠逼我就范我也认了,但平安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希望任何听到污辱他的语言。像我们这种每时每刻充满着各种各样情绪的人,是怎么都体会不了他的痛苦,说得过分一点,他可能连爱都不知道是什么。当然,我也不希望你看他像个残疾人一样,他除了固执一点,其他地方和我们没什么不同,”胡浩明顿了顿,又说,“你应该要觉得能够拥有情绪和感情是件奢侈的事。”陆皓明摆摆手,示意顾辕北不要再追上来。
此刻顾辕北心里冰火两重天:第一,小明刚刚好像答应和他在一起了;第二,今天得罪了小明,况且还触及他的底线,前途堪忧。顾辕北捂着脸蹲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高兴好还是难过好。
04.回家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有事耽搁了?”林邺揉了揉林平安的头。
“没有,刚刚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林平安回答道。
“哦,是吗?怎么认识的?”
“是陆皓明的朋友,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感情很好,看上去。”两人一起走到校门口外面的车站,立刻就来了车。
“来,安安,站这里。”林邺让林平安扶着椅背的扶手,而自己则站在他身后,一手扶着旁边直立的扶竿,一手扶着林平安扶着的椅背扶手,把林平安不着痕迹地圈起来。
“那,你羡慕吗?”林邺继续刚才的话题。
“羡慕什么?”林平安转过头来,微微仰头才能看到林邺的眼睛。林邺不愿他抬着头辛苦,便微微弯下腰来,更加贴近林平安。
“他们感情好,陆皓明,和你的新朋友。”
“羡慕是什么?”
“羡慕就是你没有的东西也想要拥有。”林平安想了想:
“不羡慕。”
“为什么?”林邺问。
“因为我和陆皓明的感情也很好。”
“是吗,感情很好,”林邺慢慢地说,让人读不出他的感情,“那安安觉得我和你的感情好不好?”
“好。”林平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林邺挽起一个微笑:
“那么,谁和你的感情更好?陆皓明,还是我?”对于这个问题,林平安很明显纠结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
“不一样,无法比较。”
“哪里不一样?”林邺循循善诱的语气,仿佛一直引导林平安往某个方向走。
“和陆皓明是朋友,和邺哥是亲人,不一样。”林邺知道林平安能这样区分已经很努力了,于是亲昵地用脸颊蹭了林平安的脸颊:
“安安,你要记得,我会一直对你好,一定不能怀疑我。”
“嗯。我也会对邺哥好。”林邺听了,笑得更加高兴:
“安安,你真乖真听话。”
车上很多人,叽叽喳喳烦扰不堪,不过林平安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林邺看着,心情也不坏,只是偶尔看到车上有些女生拿出手机遮遮掩掩地对着他们拍照,还窃窃私语什么,最后竟然明目张胆地大声说话,无非就是说好帅啊,好好看之类的,林邺也不阻止,但是其中一个女生竟然说要选一个好角度拍摄把照片摆上网,林邺就按捺不住了。他阴鸷地眯起眼,稍微调整了个角度,把林平安遮住:摆上网?想都别想。过了两站,林邺就拉着林平安下车,经过那些女生时,还听到她们大叹照不到照片很可惜。
吃晚饭的时候,林邺特地说想要买车,本来林家夫妻不赞同,后来听林邺说林平安上次遇到色狼还被偷了钱包,就答应了。两人还上网查了些资料,讨论得好不热烈。
“对了,邺哥,你收到工作录取怎么不和爸妈说?不是今天去办手续吗?”
“小事而已,安安的事比较重要。”林邺微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林平安。
“买车?其实坐公车也挺好的,如果邺哥有事不能载我,那我还是要坐公车,为什么还要买车呢?”
“安安,”林邺望着林平安,“我已经说过了,我会一直对你好,况且,你的事我一直摆在第一位,上述的如果不成立,我这么说,你明白了?”林平安想了想,还是摇头。
“好了,不懂就算了,总之,车是要买的,我也一定会载你的。明白?”这次,林平安点头说明白。
“邺哥,你什么时候上班?”
“下星期一。我会在学校附近租一间公寓。”
“公寓?”林平安吞下口中的苹果肉,“为什么,学校不是会提供教师公寓吗?”林邺笑笑:
“想做就做,没有为什么,”林邺继续削苹果,“安安要我和一起住吗?”
“可是我已经在学校住宿了。”林平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但是我想和安安一起,我们已经3年没见了。况且我教的和你学的又不同,我们见面太少了。”
“周末不是可以见面吗?而且我下学期就去选你的课。”林平安依旧固执己见。
“安安不想见我?”林邺没有正面回答林平安的问题,反而反问他。
“不是。”林平安摇头。
“那还有什么好顾虑呢?我们两住在一起,爸妈也比较放心,你也不想他们整天担心你有没有按时吃饭,天气冷了有没有好好穿衣吧?”林平安觉得林邺说得不无道理,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