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子弟江湖老——王十七

“这孩子不错吧。”吃过晚饭送好他，慕容钧兴冲冲地回来问段晨。“跟我报告啊？”段晨坐在桌上整理着期末资料，忙得不可开交。“当然跟你报告了段老师，还指望你在我成绩单上美言几句。”慕容钧恬不知耻地凑过来蹭了两下，又奔回自己屋关上门。

“你要是挂红灯了别指望我给你加分！”段晨冲着他的房门一声吼，里面传来嚎叫声不绝于耳。

让段晨大跌眼镜的还是慕容钧的成绩，居然是总分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三，“奖学金拿定了。”慕容钧恨不得在床上翻跟头，“这可都是考试成绩，不是我靠关系能求来的。”“我知道。”段晨低着头坐在他床边上，“上次是我错了，对不起。”

“段老师我就喜欢你知错能改。”慕容钧一骨碌爬起来轻捶了段晨一拳，下床找吃的去了。吃完饭说要去整理东西，该回家了，段晨说哦，鸡蛋多吃点。顺手往他碗里夹了片青菜。

“我玩几天回去，先去宿舍把东西拿来。”慕容钧一擦嘴，穿上衣服就往外冲，打开又关上的门带进了一阵凉风，段晨缩了缩脖子，冬天到底冷。

想他慕容钧到这里来上大学，第一个学期刚开学就给他留了道疤，虽说慕容钧总是说男人就该多点这样的勋章，可是那鲜血淋漓的样子却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应该是自己欠他的一道口子，段晨放下筷子叹了口气，他们放假了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说寄成绩单，忙完了之后就要回去陪着病床上的妈妈，今年也就这么过了。

其他同学陆陆续续都走了，慕容钧陪段晨住了几天帮他填成绩单，临走前一晚买了几瓶罐装啤酒，两人碰杯互相说来年再见，段晨喝下酒，冰冷的液体顺着喉管流到胃里，不一会却又由于酒精作用产生一股燥热，一冷一热的滋味让他鼻子发酸，看着旁边慕容钧咕嘟咕嘟地吞着酒，不由摸摸他脑袋。

第二天送慕容钧去火车站，春运期间人山人海，段晨觉得自己内脏都要被挤出来了，慕容钧好几次说好了就到这里了，你回去吧，段晨却坚持再往前送一段，直到快到火车送不往里了才住了脚，手里替他拎着东西也因为人多很难递给他，慕容钧笑着说我就知道人多，还好我没带多少东西，段晨嗯嗯嗯地应着想抬起手把东西递给他，却听慕容钧低声喊了句：“段晨。”

“嗯？”抬起头却在嘴唇上被重重地压了一下，手也被慕容钧紧紧握住，然后拿过他手里的袋子说：“我走了。”艰难地转过身被人流冲走，段晨呆呆地站在原地被人挤来挤去，看着对方高高的个子越走越远，心里有点什么酸酸的感觉溢出来，又被周围的嘈杂淹没了。

慕容钧走后一礼拜就是大年三十，段晨陪在母亲的病床边陪她倒数，十二点的时候听到远处的鞭炮声，因为医院附近不能放鞭炮所以病房里很安静，段晨的手机被千篇一律祝福的短信发到快要死机，还好设置了静音，段晨无聊地一条条看完了回完了就删掉，这时候慕容钧的名字亮了起来，打开一看：“段晨新年快乐，我想你了。”

段晨一直没问慕容钧在车站前的那个吻是什么意思，看了这信息却不由自主地笑了，想着有他在家吵闹的日子是好玩，没了他还真是太静了，在家是白色的日光灯刺眼的白墙，在医院也是白色的日光灯刺眼的白墙，段晨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快被这白色折磨断了，这个时候就特别想慕容钧，想得整个脑袋里都是他。

“白痴。”嘴角上翘回了两个字过去，对方却打了过来，深吸一口气接了他的电话，听到那边的欢呼声和鞭炮声，还有慕容钧的大喊声：“段晨！段晨你听到没有！大家都在放鞭炮！新年快乐啊段晨！！”“我听到了。”轻轻地回他，慕容钧跑到稍微安静的地方说：“段晨，过完年我就回来，你等我。”“好。”段晨靠墙壁慢慢蹲下，慕容钧也不说话，过一会挂了电话段晨是止不住的眼泪，慢慢站起来走到床边拉住妈妈的手轻声说：“妈，你看到了吗，又过了一年了。”“妈，新年快乐。”

第九章

过年的几天慕容钧一直跟父母东奔西走走亲戚，见到的人兜他黑了壮了，慕容钧直说是段老师关照得好，顺便带上一句要早去学校帮段老师整理学校的事，妈妈白了他一眼说：“以前也没见你怎么尊师重道啊。”慕容钧讨好地说：“你看我这奖状啊奖学金啊，我下学期还要更大发展嘛！”好说歹说让他回了校，早上的车晚上到，慕容钧就提着大包小包踹开段晨家的门。

段晨还没有回家，想来平时都是请阿姨照顾妈妈的，阿姨过年回家所以段晨基本就住在了医院，慕容钧有点失望，蹲下开始拆开他的大包小包，哗啦啦放了一地的东西，段晨开开门的时候就看他坐在一堆乱七八糟里面傻笑。

“口胡！”段晨脱了鞋子就要砸他，慕容钧哆嗦着双手呈上贡品：“礼物。”“啥？”段晨保持着丢鞋子的姿势，慕容钧颠颠跑到他跟前拨开那小纸包：“董糖，这里没得卖。”

段晨看他拆好了包装送到自己嘴边，董糖粉末居多，一个大气也不敢喘怕把它吹飞了，小心翼翼地咬一口，粉糖入口即化，包着里面的麦芽糖骨嚼在嘴里自然有种糯米和芝麻的清香，甜而不腻酥软可口，实在是一种好吃的茶点。

“董小宛做给她的情郎的，所以里头百转千回的都是想念。”慕容钧也怕把糖吹散了似的轻声在段晨说，“你以前吃过么，好吃么。”

段晨给他吹得耳根子吨了，一巴掌把他推老远，点点头说好吃。

慕容钧击掌大笑，摇头晃脑去整理东西，是不是丢给段晨一包茶干啊糖果啊，段晨踹他一脚说：“你到底当我几岁啊！”慕容钧嘿哟嘿哟挪到另一半又丢给他一袋橘子：“在南为橘在北为枳，来丢了你那些枳尝尝我的橘。”“滚，以后不准你买枳吃。”段晨乐颠颠地接过橘子放进冰箱，嘴巴上自然也不能饶了他。

整理半天终于完了，慕容钧横倒在段晨床上要求来个泰式马杀鸡，段晨看他疲劳也于心不忍，放下宝贝电脑给他东揉揉西搓搓，慕容钧痒得缩成一团哈哈大笑求着：“段晨段晨，好了好了我好了……”“没大没小，叫段老师。”段晨又在他咯吱窝挠了记下，慕容钧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喘着粗气说：“段老师，好了，再玩下去要走火了。”

段晨惊觉那根棍子又直愣愣地顶起来了，这上头是慕容钧劈头盖脸的一阵热吻，手也不安分地在自己腰上一捏，不由自主地喘出来，又被对方玩味地在唇上磨蹭了一会。“段晨，你真是磨煞我了。”慕容钧按住他推开自己的手，把头埋在他脖颈间闷声说，段晨红着脸大口喘着气，被这么一个大个儿制住也没有招架的力气了，慕容钧却抬起头闭上眼又在他唇上啄了一记，满意地站起身往外走。“去哪儿？”段晨皱着眉头连忙坐起来，慕容钧回头看看他，指指自己下面大笑：“去自行泻个火。”段晨连耳朵都红了，慕容钧急冲冲走进厕所，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段晨放松下来仰躺在床上，也不是小孩了，虽然隐约也知道了慕容钧的心意，但毕竟还是会有点排斥，等了一会慕容钧出来了，听到他洗手的声音段晨也了站起来走进厕所，慕容钧奇怪地看着他，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泻火TOO。”嘭地关上了门，慕容钧在外头喊：“不如我帮你？”里面中气十足的一个“滚”直冲耳膜。

两人都清爽下来了，段晨觉得应该找慕容钧谈谈：“慕容钧，你还小，你对我有冲动只是一时的状况，说不定你去交个女朋友就好了？你谈过恋爱没？”慕容钧说：“老师你是史前动物吗，我这么一个优质帅哥你认为在那些如狼似虎的女生手里出来还会有贞这回事存在吗？”段晨点点头：“也对。”

“……你真的是我的老师吗……”慕容钧苦恼地撑着头，“老师不是一般会叫学生不要早恋吗。”“那是道貌岸然啊，我不会拿自己也做不到的标准去要求你。”段晨摸摸他的脑袋，被慕容钧拉住手，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那你是……”“大一吧，找了个漂亮姑娘，大学基本这样。”

“段晨……”慕容钧苦着脸看着他，“你总是在关键时刻一脸若无其事地秒杀我。”

“莫非你还想要求我？”段晨一脸笑意，慕容钧在他手心里烙下灼热的一吻：“我不管你，反正以后我只有你。”“那我呢？”段晨感觉嘴唇在手心里摩擦着有点痒。

“我不管你。”慕容钧闭着眼睛说，“有时候喜欢上了也没办法，但喜欢就是喜欢了，先喜欢上的通常比较吃亏。”

段晨叹了口气：“我不是同性恋。”“我也不是。”那边回答，“所以呢？”

“所以，一切看缘分吧，缘分来了长城也挡不住。”

慕容钧听这话嘿嘿笑了，从兜里掏出个粽子糖丢段晨嘴里，又在他嘴唇上咂了一下：“我就知道不能以正常标准来衡量你个非人类，你果然是非人类。”一边叫嚷着真甜啊真甜啊一边傻笑着踱回屋里睡觉。

段晨看着自己一直被他攥在手里的那只手，手心里因为他的呼吸微微沾上层水汽，段晨也觉得自己不可思议，一边排斥着一边平静地接受了，在厕所里到时候段晨想的是慕容钧，出来以后他就认命了，不管想法怎么样，身体是最直接的试纸，最起码他是想着慕容钧喷出来的，不是蔡依林也不是小甜甜布兰妮。

“他妈的，老子变成变态了。”段晨缩在被窝里把慕容钧从里到外骂了个通透，隔壁明显听到几声喷嚏声，一边解恨一边想着这小子恐怕第二天要着凉。

慕容钧可没着凉，他开心着呢。一个人缩在被窝里数脚趾头玩，恨不得跳下楼狂奔三千里然后直接进了段晨的被窝，可是慕容钧在忍耐，又想到段晨说大一就和漂亮姑娘……那个了，虽然自己是高中就已经……那个了，但是心里还有点愤愤不平：“嗤，那是老子没早点见到他，要不老子早就……早就……”一个人闷在被子里笑翻天，忽然鼻子又开始痒打出一个响亮的喷嚏。

第十章

第二天段晨依旧是大早出门，看慕容钧房门还紧关着，心知他在家几天已经变成了一头猪，也没喊他就自己走了。其实慕容钧已经醒了，只是赖在床上不愿起，听到段晨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索性下床，看天气不错顺便晒晒被子。

下楼活动完筋骨上来，慕容钧看看已经差不多是午饭的时间，打了个电话给段晨问要送饭么，段晨眼皮子都不抬说你送我就吃，“嘿嘿，等着！”慕容钧摩拳擦掌地进厨房，先做了个蛋炒番茄，觉得太贫瘠了又做了个番茄炒蛋，要汤嘛就顺手做了个番茄蛋汤，满面愁容地看着面前这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菜，把昨晚剩下的白饭往微波炉里热了给他一并带了过去。

“今天番茄和蛋很便宜么。”段晨果然面无表情地嘲笑了他，慕容钧支支吾吾了半天，看着床上骨瘦如柴的中年妇女，段晨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棉签蘸上水帮助妈妈润润嘴唇，以防它干裂，慕容钧进来的时候段晨正在给妈妈活动手臂，动作很小心，慕容钧想到这样的事他每天都做，却还是那么不急躁那么耐心，床上的人什么意识都没有，鼻子里还插着输氧管，生命躺在那里不知不觉地流逝，段晨却还抱着什么希望在给她活动肌肉。

他一直是个倔强的人，不到最后不放弃。慕容钧心里有点暖暖的，他就是喜欢这样温柔的段晨。

“味道还不错。”吃着贫瘠透了的菜式段晨依旧给予表扬，小孩子嘛，就是要表扬才能进步，慕容钧没多大表示，捏了他手腕一下说瘦了。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抱在怀里也是挺厚实的一团，慕容钧闻着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没来由的安心。

慕容钧陪着段晨一直到晚上回家，进了小区看到自己的被子孤零零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哦不！！”慕容钧作崩溃状，完全把这亲兄弟给忘了，收回来被子摸着又冷又硬又潮，慕容钧想着今晚就要和这样一个东西相拥而眠，不禁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段晨看他暗自垂泪的小模样只好空出自己的大半床说：“睡我这儿吧，敢挤着我就把你踢下去。”

上帝在这里给慕容钧关了一扇门，在那里给他建了一座宫殿。洗完澡段晨翻身说晚安，慕容钧连话都没来得及出口就听到那边均匀的呼吸声。“段晨？”慕容钧试着喊了喊，“段晨？段晨你睡着了？”“没大没小，叫老师。”迷迷糊糊的声音传过来，慕容钧牵了牵嘴角，伸出长臂搂住他的腰顺势摸到胸前，段晨果然转过头来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慕容钧吻住他的嘴唇，缠住舌头讨了一个吻，心满意足地把他圈在怀里睡着了。

年也过得差不多了，新学期开始慕容钧又搬回宿舍住，临走前凶巴巴地叮嘱段晨不准在外面乱搞啊，段晨喷笑：“你不是随我便的吗。”慕容钧憋红了一张俊脸不说话，狠咬了他一口说你试试看。

结果到是慕容钧身边多了个篮球部的女经理人，上学期就对慕容钧关注有加，这学期更是形影不离，慕容钧吃午饭也跟在旁边，导致中午再也不能去办公室找段晨，段晨在走廊上遇到他们也点点头打招呼，满脸笑意。找了个空挡在办公室里堵住段晨，慕容钧嬉皮笑脸的说你都不吃醋啊？“滚出去。”一本书打在鼻梁上酸得他眼泪直流。

“段晨，段晨段晨！”“先叫老师，再滚回自己房间。”周末还在闹，慕容钧看着对方坚硬如磐石般的背影，顿时决定自己要柔韧如蒲苇死缠住他，段晨不理他去上厕所，回来看自己电脑屏幕黑在那里，慕容钧坐在电脑前搔首弄姿，不禁大怒：“弄坏了？”“没有没有！”慕容钧抱头滚回自己房间，段晨嘁了一声，仔细一看是他把屏幕关掉了，打开一开桌面上变了，大大的段晨我爱你摆在上面，段晨看着这家伙……嘿，混账，摇摇头对方发来语音，带上耳机接通了，那边穿来若无其事的声音：“段老师，对面挑衅，搭档打一盘三国吧。”

“你小子到底要干吗。”段晨觉得自己头有点疼，慕容钧在那边愣了一会，认真地说：“我爱你。”丢下耳机就跑到段晨房间，抱住他就往床上摔：“段晨我爱你，你听到没。”段晨看着这家伙跟野兽似的在自己身上蹂躏，慕容钧脱他裤子他就用脚蹬着他，慕容钧抓住他的脚踝不放，拉下他的内裤就一口含住那玩意。“嗷……慕容钧！”段晨眼前一黑，以前跟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没玩过什么花样，一股快感从小腹涌上来，双腿也没力气再蹬他，慕容钧不理他反而加快了动作。

“段晨。”看着床上的人都快哭了，慕容钧认真地说：“这么对你我也可以，我都不觉得难过，你信我吗，你信吗，我在外头没人，她找我我也不好拒绝，篮球队比赛的事情还要靠她安排，一天都没机会亲近你我也很难受，你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