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在用对待工作的态度对待感情。
并不能说这种做法就缺乏热情与爱,但对绝大多数女性并不适应这样迅速的节奏。
这样迅速的节奏与她们天性细腻的情感相违背。
“那个浴室确实不是我的风格。”沈淮一笑了笑,“是沈淮说震兑位缺水,所以折腾出来了那一间连通三层的房间。你没有注意到浴池出水口的龙头戏珠雕饰吗?”
苏泽锦注意到了……所以他突然就委靡了。
好兄弟什么的,求不要在美好的早晨就开始刷存在感!QVQ
也是这样的一个美好的早晨。
蒋氏别墅中,林美君像往常一样笑意盈盈地为蒋军国准备好了早晨,蒋容旭也陪坐在一旁,这样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饭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
但今天,饭桌上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蒋容旭看了看自己的妈妈。
林美君微微皱眉,这是她也不明白的表示。
……自己的老子,总不能到现在了还搞不定吧?蒋容旭暗自想道,调节一下情绪,扭脸就笑着给自己爸爸端了一碗豆浆:“爸,早上喝碗豆浆,我刚刚尝了一口,今天的豆浆浓淡刚好,比外面卖的香多了。”
蒋军国抬眼看了看蒋容旭。
接着他微微一笑,以前所未有的温和态度接过了蒋容旭手中的碗,说了一声“好”。
蒋容旭几乎受宠若惊。
而坐在一旁的林美君,情不自禁地,心跳快了两分。
第四十章
如果说拖延症的反面是速战速决,那么一件交给有拖延症的人总是做不完的事情,等交给了速战速决的人,完成得就快到出乎你的预料。
苏泽锦是后一种人。
所以在上午他随口说了让沈淮一和陈简见见面后,等到了同一天的晚上,陈简和沈淮一就一同坐在了沈淮一别墅客厅的餐桌旁。
因为提议的人是自己,加上这次会面又有些潜在的含义,所以苏泽锦非常愉快地做了整整一桌子的好菜,再用金线莲、石菇与鸭子炖了一砂锅的秘方汤,就准备把自己的好基友和自己的好CP相互介绍给对方。
但怎么说呢,结果仿佛……和苏泽锦的预料……有所出入。
餐桌上的气氛非常怪异。
光焰从客厅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流转而下,在大理石的餐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不论是坐在苏泽锦旁边的沈淮一,还是坐在苏泽锦对面的陈简,都像是突然被掐掉了声带一样,只知道用筷子夹着菜安静地吃,不用多加揣测,苏泽锦已经能猜到在自己将最后一盘菜从厨房端上来之前,这两个人已经这样面对着沉默了很久——因为他在厨房里就没有听到过一点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苏泽锦不得不这么认真的思考。
要知道一桌子坐着的三个人可以说都是场面上的人,他和陈简就不说了,一年到头只要愿意,能有五分之一的吃饭时间是呆在饭桌上和人推杯换盏,不管是被拉关系还是去拉关系,嘴皮子不利索都不行;而沈淮一呢,暂且不说他平常的态度如何,光说他的职业——心理医生不爱说话可怎么帮助来找他治疗的病人?
所以这个时候餐桌上冷淡的唯一问题就是,两个人都不想搭理对方?
可这是为什么啊?==
以上的念头在苏泽锦脑袋里转悠了一圈,尽管疑问塞满了他的脑袋,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深究的好时机。反正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苏泽锦神色一点也不变,坐下来就笑道:“怎么样?我的厨艺还不错吧?你们两个都先尝尝这锅汤,我当年喝到的时候就震惊了,立马跑去厨房找厨师要来了秘方——保管你们没有喝过!”
两个人倒还算给苏泽锦面子地各自舀了一勺汤喝喝。
沈淮一的笑容和往常一般无二,但话语就不完全那样了:“还行,不过你炖的太过头了。”
一道小霹雳‘啪’地在苏泽锦脑袋上闪过。
Honey……煮得有点老你可以私下跟我说……
陈简神情淡淡地,也接了话:“我猜那个厨师没有告诉你,这汤的最主要功效是——”他用勺子搅了一下汤锅,看着里头的草药说,“滋阴养颜。”
第二道中型霹雳‘啪啪’地在苏泽锦脑袋上闪过。
滋阴养颜什么的,就算是真的,也求不要在饭桌上提啊兄弟!
沈淮一突然对陈简说:“我听泽锦说,陈先生的专业是有关电子软件的?”
“是。”陈简简单说。
沈淮一微微侧头,手腕扬了一下,有点漫不经心地笑道:“那么想必对某些技术比较精通,比如说制造一些有趣的小软件什么的,或者拆装简单的工具——嗯,看陈先生刚才的表现,还对中草药有一些了解?”
“我对很多事情都有一些了解。”陈简平淡地说。
“哦——包括对使用了变声器录音的还原?”沈淮一说。
“那也属于电子应用。”陈简说。接着他突然对苏泽锦说,“那份录音变声器的部分我已经处理好了。”
呆在一旁,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正琢磨着怎么插话的苏泽锦精神一振:“哦?”
“不过现在还别抱太大的希望。”陈简说,他起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MP3,将录音播放给苏泽锦听。
“今天晚上……兹兹……车牌……兹兹……路……兹兹兹——”
苏泽锦皱起眉头:“这些杂音是?”
“环境音效。”陈简说,“你想要听得完整清楚,就要找到相同的——或者相近的——音效过来,我才能还原出清晰的声音。”
“我想并不只有这一个方法吧?”沈淮一的声音响了起来。
饭桌上的其余两个人都看向沈淮一。
但沈淮一只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陈简:“我听说懂得这些的技术人员可以通过杂音推断音效,然后选取相近的音效试着消除杂音……可以这样吗?”他最后仿佛是询问地问陈简一句。
“可以。”陈简说,不过他转过脸又对苏泽锦说,“但你没有这个时间等我慢慢试。尤其是在可以圈定杂音产生范围的时候。”
沈淮一微微笑了起来。但这一次,他并不再说话,只是在一旁听着陈简和苏泽锦的对话。
陈简说:“苏氏企业的总裁办公室,蒋家别墅的主卧室、洗手间、或者林美君最爱呆的哪个房间——这四个地方的环境音效你找机会录制下来就好了。”
“这四个地方……”
“如果你能圈定要杀你的人的范围的话,再结合你第一次发生危险的手法,可以初步推断出杀人者是一个十分谨慎并疑心病的人——而且没有足够的自信。它如果要打电话,哪怕已经使用了变声器,也会选择一个他自认为最安全、最能掌控的地点。”沈淮一在苏泽锦旁边说,“那么办公室、卧室、洗手间、偏好的房间,或者还可以加上自己的车辆——如果这你怀疑的两位都是自己开车的话。”
“但既然不是自己开车,车辆就不会是他们认为的安全场所,所以最后一项可以理所当然地排除。”沈淮一慢慢分析着陈简说的三个地点,将理由掰开来和苏泽锦说得清清楚楚。
苏泽锦冲沈淮一笑了笑:“我明白了。”
——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现在餐桌上的气氛越来越奇怪了!
沈淮一用温和的表情回应苏泽锦的笑容。
然后他的目光转到了对面的陈简身上,他的表情并没有变化,笑容仿佛还加深了一点。
而坐在对面的陈简低下头,将一根骨头吐在了碟子上。
这顿晚餐刚一吃完,陈简就提出告辞。
苏泽锦没有挽留,倒是亲自把陈简送了出去,看着对方开车离开,才转身回到别墅里,一进来就看见沈淮一正在收拾桌子。
他走上前挡了挡沈淮一的手,说:“没事,放着吧,待会我来弄。”
有一个CP是练家子的唯一缺点就是,他不想让你阻止他干什么,你就永远阻止不了。
沈淮一手里头还端着三个人的饭碗和碟子呢,也不知道他的手腕是怎么转了一下,苏泽锦伸出去的手就扑了个空,而人照样沿着他的既定路线往水池边走去。
苏泽锦耸了耸肩膀,也不阻止了,只跟着沈淮一一起开始收拾桌子清洗碗碟:反正这样也照旧可以交谈。
“你不喜欢陈简?”苏泽锦上来也就直接问了。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沈淮一慢条斯理地擦着水池中的碗碟。
“我感觉你们都不喜欢彼此。”苏泽锦尽量公平地形容刚才两个人给他的感觉。他觉得在自己的情人和自己的好友之间,最忌讳的就是一碗水端不平。当然等再过两年他就懂了,最忌讳的不是一碗水端不平,而是你非要把一碗水真正端平了。
所有成功人士的经验告诉我们,朋友和情人如果发生了矛盾,丈夫唯一做得对的,就是现在在谁的面前,谁就是正确的。_(:з」∠)_
沈淮一微微笑了一下:“并不能这么算。”
“那?”
“我只是觉得他有点……攻击性。”沈淮一挑了一个词语。
“攻击性?”苏泽锦问。
“嗯,想要让别人跟着他的步调走,并不能忍受自己被质疑等等。”沈淮一说,“对了,你说他患有强迫症?”
“我个人觉得,他挺强迫的。”苏泽锦强调了‘个人’这个词语。
“强迫症的最典型特征就是洗手。”沈淮一稍微给苏泽锦科普了一些,“从这方面来讲,你的朋友的洗手频率和我差不多,饭前、饭后……”他将自己的双手放在水流下,让水流充分接触自己的手心与手背,“不过也许,你的朋友的强迫并不是这个方面的。”
“对了,”沈淮一转了个话题,“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你是指那份录音里头的环境音效?”苏泽锦问。
“没错。”
“我已经有想法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泽锦已经用擦手布擦干净手上的水珠,拿起电话并拨通了某个特定的号码。
然后,蒋容旭死气沉沉的声音就从话筒中传了出来:“喂?”
“晚上好,吃完了没有?”苏泽锦的语调颇为轻快。
……怎么又是你啊,能消停点吗?蒋容旭真想冲着手机那一头的人这么说。但大不幸的是,他和他妈妈,现在都很期待并试图引导苏泽锦得出答案。
所以他吞下了喉咙中的一口血,努力扬起一个笑脸:“吃完了,你有什么事?”说完蒋容旭就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不由又补了一句,“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
“还真有一个。”苏泽锦说。
“嗯?是什么?”蒋容旭谨慎地问。
“你给我的录音我听了。我要去你们家一趟,在蒋军国不在的时候。”苏泽锦说。
“我们家……?”蒋容旭愣了一下。
“蒋氏别墅。”苏泽锦清楚地说出了地点。
蒋容旭的念头转了好几下,他离开自己的房间,走到走廊旁朝下瞟了一眼:他爸爸正坐在客厅中看电视,他妈妈一贯地陪在旁边小意服侍。
他压低了声音:“这个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你过来干什么?”
轻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
苏泽锦柔声说:“你觉得如果我这个电话打给蒋军国,蒋军国会不会答应?”
蒋容旭:“……”
苏泽锦说:“你明白就好。明天下午我要过去,让你妈妈做好准备。”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蒋容旭拽紧手中的手机,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在回了房间之后,再将手机砸到地上去!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被珍惜,太好解决的问题很难萦怀。
这一通电话之后,第二天上午,苏泽锦就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但不是蒋氏别墅,而是蒋军国的办公室。
如同昨天他打电话和蒋容旭所说的,哪怕林美君不同意,等他的这通电话打到蒋军国的手机上,他也能去蒋氏别墅。
虽然他从来没有想去过那里。
这是苏泽锦第二次来苏氏企业的办公室。
或者确实可以说,是蒋军国的办公室。
二十一年的时间,蒋军国不止将苏氏企业扩大了数倍有余,还将原本处于京城边沿地区的苏氏企业总公司推平,再在京城的中心新建起了一栋摩天高楼,而这个摩天高楼的最高一层,当然就是蒋军国的总裁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已经和苏泽锦那些稀薄记忆中的大楼、工厂,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坐在空旷的办公室中,整整一排的落地窗让他哪怕是呆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视线又被这里的主人挡了一半,也能清楚地看见京城四通八达的街道、密密麻麻的车流、以及高矮不同却摩肩接踵的建筑。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蒋军国身上,接着再一垂,就看见了放置在自己面前的合同书。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份合同书,里头的条款和第一次非常相近,只附加了之前苏泽锦通过股东会决定的那一条。
蒋军国当初说的时间是一个月,结果现在不到半个月,合同就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还确实有一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蒋军国靠在黑色的办公椅上,两只手交叉着垂在右侧的扶手上:“股东会那边,我已经按你说的透出风去,并取得大多数股东的同意了。现在你不用担心这份合约的转让会有违苏氏企业的办企精神。”
“我确实不太担心这个了。”苏泽锦随意翻了翻面前的合同,“不过我有点好奇,到底为什么——你这么干脆地将东西交给我?”
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血缘上的父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一段时间里,男人从最开始就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虽然直到现在还梳得一丝不苟。但那些密密的黑发中似乎已经开始掺杂了一些白色。
那是对方步入老年的标志吗?
他的妈妈二十五岁生他,三十岁去世,但现在二十一年,蒋军国也五十一岁了。
“你想知道?因为蒋容旭撑不起这一份大企业。”蒋军国的声调没有太多的波动,在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落在苏泽锦的脸上,那是两道充满评估的视线,“与其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给别人做嫁衣,交给你也不算差到底的选择。”
“意思是?”苏泽锦说。
“意思是你等得了十年,我手头上的东西都会慢慢交给你;如果你等不到十年,你也可以从现在开始试试能从我手里捞走多少。”蒋军国赤裸裸地说,“你要是能捞到,算你的本事;你要是没有办法捞到,就听我的安排。”
这是这么多年来,父子间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谈话。
苏泽锦发现自己意外的心平气和,也许是因为蒋军国和他想象中的没有太大的出入,而又比他预估得要好得多接近正常人得多……的缘故?
“我有个问题想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