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絮随风尽——蜃中楼

自从如煜搬来，二牛的那些兄弟们几乎每天过来蹭饭。皇宫里大得出奇，这里离后宫又远，有谁会注意这么个不起眼的院子，如煜乐得自己不用闲着，每天忙着给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变着花样的做饭。

天渐渐变凉了，叶子也在一夜之间黄了一片。如煜他们三个在这小院住了也有三四个月了。家里没了擎苍总觉得少点什么，大家谁也没有提过要回去。如煜打算等擎苍回来了在搬回去。而且，二牛要是值夜如煜还能给他送些宵夜过去。

秋天的晚上寒气逼人，如煜包着二十几个包子关上门，小宝已经睡着了，今天二牛又值夜。给他送些包子，要不晚上可熬不住。他们值夜的地方在外城，如煜到地时候二牛刚好去巡逻。换下的一班兄弟在屋子里休息。看到如煜来了热络的让如煜进去，每次如煜来，大家都能一饱口福。

“姐夫坐，二牛一会儿就回来。”里面七个小兵给如煜让了坐。如煜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把包子拿了出来……“我做了包子，给兄弟们当宵夜。”

“谢谢姐夫，每次姐夫来大家都有口福。”

七个人一哄而上的一人拿了一个吃了起来。等大伙快吃完了，二牛的那一班也回来了，嘻嘻闹闹的夸了一通如煜。然后人手一个吃包子。

“姐夫，怎么又来了，大晚上的。”二牛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说。

“天凉了，怕你冷。吃点东西暖和。”

“那也不用做这么多，那帮小子吃了也白吃。”

“牛二，不带你这样吃独食的，姐夫给咱是姐夫心疼咱哥几个。是不是啊兄弟们……”“是啊是啊……这姐夫以后就是兄弟们的姐夫了，以后谁要是敢欺负姐夫咱兄弟们一定不饶他。”大伙嘻嘻哈哈的说笑着。如煜看他们吃的开心，自己更是开心……

等他们吃完了，如煜拿着布袋，告别了二牛和那班兄弟，得赶着回去。小宝万一突然醒了就糟了。一路上碰到守外城的兄弟们，都会和如煜打声招呼，这些人如煜都见过。谁也没有会傻到盘查一下他。

如煜开心往回走，突然不知何时身后跟着的人把如煜腾空从后面扛了起来。“啊……”如煜本来想喊救命。可是意识到是谁后，如煜息了声。

“你做什么？”如煜问道。

李崇扛着他，用上轻功回到那个小院。一进房门就把如煜扔到床上。李崇气愤的看着如煜，明明是给自己谋福利，可是到最后便宜了那些奴才。几次来找他，都找不着人。没想到居然去给那些奴才送宵夜。自己看奏折看到这么晚，怎么不见他来送什么宵夜。让那帮贱民啪他肩膀，还跟他们挨得那么近，他想气死我。

“你怎么了？”如煜看他半天不说话，莫名其妙的问道。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李崇压着他，捏着他的下巴，怒声的问道。

“怎么了嘛……”如煜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啊？

“你……”李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若是后宫那些嫔妃跟侍卫厮混，自己还可以有办法整治，可是他不是。好想把他关起来，养在笼子里。可是那样自己都会不忍心。到底要拿他怎么办才好。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对于他，跟那些贱民比起来没什么差别。“我和廖擎苍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哪一个？”

如煜感觉自己的下巴似乎瞬间掉下去了，瞪了半天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又不会水，让擎苍救你，他水里的功夫很好的！”

“那我和小宝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一个。”换一个总可以了吧。

“当然是你去救小宝了，都说了我不会水，你都掉进去过一回了，难道还没学会？”如煜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

“你……”李崇一直就知道，他总能让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崩溃。可是为什么总也记不住教训，还是被他气得七窍生烟。

“哼哼哼……哈哈哈哈……”如煜突然埋进李崇的肩头笑了起来……

“……怎么了？”李崇莫名其妙的问。

“你看起来好傻……哼哼哼……”如煜一直以为他的脑袋里想着的都是自己这辈子都懂不了的东西。没想到他有时候也会犯傻……

“你说什么！”李崇瞪眼，看到当今皇上一脸怒气瞪眼还笑得出来的人恐怕只有如煜了。“不准笑！”

“不笑了……不过真的好傻……你也会犯傻……哈哈哈……”

李崇似乎也觉得自己问了个傻到家的问题。跟着笑起来……只有在他面前，自己才可以傻一下……“傻瓜！”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他……

第六十七章

北方，对于廖擎仓来说除了冷，还是冷。虽然才刚刚入秋，可是这里已经满眼萧瑟了。离开京城已经有十天了。不知道他们好不好……再往北走，路已经没那么好了。听着之嘎吱嘎的马车，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要散架一般……哎，擎仓挪挪坐麻的屁股。斜眼看了看对面的人，无论马车怎么晃，他总是一派气定神闲。早闻靖安王爷武功了得，原来武功也可以用到坐马车上。

“砰”的一声，马车一阵剧烈晃动。擎仓慌忙的抓着车窗延。“砰——”又一下，手没有抓稳，擎仓晕头转向的想一旁倒去。碰到那个软软的暖暖的身体后，擎仓丢人的都不想爬起来面对他。为什么，明明自己才应该是身强体壮的那一个。

“廖大人没事吧？”虽然是关心的语气，可是擎仓怎听怎么觉得像是在嘲笑。尴尬的站起来，摇摇头道：“多谢王爷。”

这天已经这么冷了，他的身体怎么还是暖暖的。衣领大敞开就快要坦胸露乳了。

真是不堪。这个风流王爷，在这种荒郊野外也不忘自己的名号。

“廖大人……”对面的人突然开口。廖擎仓慌忙收回视线，恭敬的低头。

“是，王爷。”

“为何一直盯着本王看。”他问的毫不避讳。擎仓微微一愣。“不用紧张，只是随口问问……廖大人可要一些酒暖暖身子？”擎仓摇摇头道：“下官不饮酒。”

擎仓抿嘴，似乎有什么想说。李靖笑着等他开口，可是擎仓移开了视线。李靖不以为意，只是心里后悔了怎么选了这么个无趣的人来。看他写奏折参自己时还以为会是个有趣的人呢。

十多天相处下来，两人的交谈只限于，基本的问候交流。李靖早已无聊的快要发霉了。还有一天就要到边境幽州城了。一路下来，安静的让人不安。李靖奇怪，不是说这里匪患严重吗？怎么如此安静。这一路李靖已经很招摇了。只差在脸上贴上‘我有金子’了。

“王爷，天黑之前怕是赶不到幽州了，我们是否在这安营。”侍卫在马车外问道。“不用了。继续，有人给我们留着城门呢？”李靖闭着眼说道。

擎仓莫名其妙的问道：“王爷，我们不是先要暗访吗？”

“人家已经早知道我们了，若是在藏着掖着要被人笑的？”李靖慢慢的品着手里的梨花酿。“廖大人，今年十几了？”李靖突然转开话题。

“回王爷，下官今年刚满十八。”

“十八的年纪刚好是玩的年纪，为何如此老气横秋。”李靖说完，桃花眼微微一挑，梨花酿的香气熏红了他的脸，靖安王爷号称天泽第一美男。擎仓向来不喜欢这些无聊的称号。一个男人怎么能长得如此……都已经三十岁的人了，为何做出那样恶心的表情。

“擎仓？”

擎仓一愣，怎么突然叫自己的名字。除了家里的人，很少有人这么叫。

“刚才的那个反映才对。”李靖笑的天真，擎仓暗想：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为何还这么幼稚。那张脸，看起来美的有些碍眼。

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廖擎仓掀开车帘想要问问怎么了。一看，眼前的阵仗。有些傻了眼。还有四五十里地才到幽州城外，眼前的这些官兵是怎么回事。

“对方已经迎出来了，我们也大大方方的跟他们玩吧。擎仓？”李靖似乎叫上了隐。

“是。”廖擎仓跟着王爷下了马车。

北方的寒风迎面扑来，想刀割一般划在脸上。廖擎仓不自觉地想要缩缩脖子。可是扭头看到一旁的李靖，笑的依然云淡风轻，于是赶紧将自己的窘迫压了回去。

靖安王爷微笑的看着迎上来的幽州刺史兼护城将军赵云。只是这笑容，看着像只狡猾的狐狸。廖擎仓不知，自己这次不远万里来这里到底是福是祸。

第六十八章

廖擎仓出发前，天泽皇帝李崇和他密谈。内容是关于此次北行，协助靖安王爷彻查北方的匪患。

廖擎仓很疑惑，朝中盛传靖安王爷有异心。而且据自己所见，靖安王爷与皇上的关系确实如传闻中的一样。皇上为何要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靖安王爷。北方匪患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这里临近北羌，难道皇上就不怕靖安王爷勾结外邦？

虽然炉子里的火烧的很旺，可是擎仓还是冷的发抖。来到这已经三天了擎仓实在受不了了，站起身，拿了件披风出了门。

李靖常来北方视察，这做院子据说是李靖在幽州的别苑。看他与赵云的关系好像熟络的很，而且有种臭味相投的感觉。裹了裹披风，擎仓继续往李靖的房间方向走去。“廖大人……”擎仓扭头，一个侍卫向自己跑来。“廖大人留步。”

“云侍卫何事？”来的人是李靖的贴身侍卫，云康。

“王爷说，廖大人若是有事请等些时候再来。”云康拱手说道。

擎仓在心里嘀咕，他知道自己要来找他？

“王爷可在房中。”擎仓问道。

“这……在是在……只是现在不方便，还请大人见谅。请大人晚些时候再来。”云康表情尴尬。擎仓看了看紧闭的房门，那里面说不定在上演着什么好戏。这个王爷以前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还真的以为他是个多么了不得的人，现在看啦也不过如此。

“劳烦云侍卫禀告王爷，下官晚上再来。”

擎仓回去的路上，心里越想越气闷。脚步重重的踩碎干枯的树枝，咔嚓咔嚓的响。还是觉得不解气，又重重的跺了一脚。这算什么？难道他来这种冻死人的地方，是为了玩吗？该死，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扶不上墙的王爷。

生了一会儿闷气，天也差不多黑了，擎仓再一次来到李靖房门外。刚想抬手敲门……“廖大人……廖大人……”

“云侍卫，王爷可在房中。”

“王爷，在门外等着您。”云康说完，示意擎仓跟他走。擎仓疑惑的跟上了脚步。大门外停了一辆马车，擎仓上了车。李靖悠哉的靠坐在车上。

“王爷……”

“嘘~带你去个地方。”李靖难得严肃的表情说话。擎仓跟着紧张起来，但到他发现了什么？紧张的坐在车里，外面渐渐黑了下来，马车里的视线也跟着暗了下来。一时之间，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对面的李靖的气息很弱，据说武功高强的人一般呼吸会很慢。看来是真的了。外面车轮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气氛更加浓重。擎仓不知为何会日次紧张。手紧紧的抓着衣摆，手心的汗印湿了衣摆。外面渐渐传来人声，听起来好像很热闹。有灯光从车窗帘透了进来，有那么一瞬间擎仓觉得对面的人在笑，笑的很让人火大的那种。

下了马车，擎仓有种想要暴走的冲动。这里是什么？他说的地方就是这！

“这位爷里边请，第一次来吧。我找最好的姑娘出来……”

李靖笑着对迎上来的老鸨说：“我要最好的。男女不限。”

老鸨笑的更开了，满脸的白粉簌簌的往下掉。擎仓直响吐，一群莺莺燕燕围了上来，那刺鼻的香气快让擎仓窒息了。可是却被人拦住了去路。围着的姑娘看着自己的眼好像要把自己吃了一样。擎仓跑了几步，冲到李靖身边，那些姑娘似乎不敢接近李靖的身边。擎仓得了喘口气的机会。紧紧的跟着李靖上了二楼。

擎仓黑着脸，看着他的背影暗暗下定决心，回京后一定要好好参他一本，不！现在！马上！立刻给皇上写信。带着一身的鸡皮疙瘩跟着李靖……

这是什么情况。对面的人左拥右抱玩的不亦乐乎，为什么自己也要跟着他疯。

“公子~公子~为何一直盯着对面的燕姐姐看，人家服侍的不好吗？”一阵软的像棉花的声音闯进耳朵，擎仓浑身僵硬，看着冲着自己撒娇抛媚眼的女子不知作何回答。“公子若是觉得人家不好，为何还要点人家……呜呜呜……”女子说完假哭起来。

“对不起！”擎仓僵硬的道歉。

“不管不管，人家不管嘛……公子要罚酒……”

擎仓不知该怎么办，僵硬的推着要往自己身上扑的女子。“姑娘自重！”

“公子~~~你是在暗示人家嘛？”说完又往身上靠。姑娘你想多了！擎仓气结。扭头，看李靖。本想求救，可是看到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收回了视线。该死！他是故意要自己出丑的。

“王……李公子，属在下不奉陪了，告辞！”说完，擎仓就要站起来往外走。“擎仓，这是命令，本公子命令你今晚要跟我一起离开。”李靖一脸笑意，却有种不容抗拒的气势。擎仓气愤的又坐了下来。

“廖公子是第一次，你们被吓到他。”李靖说完，笑了一下。擎仓觉得他最后的那一笑加了轻蔑的味道。该死！擎仓端起桌上的酒盅猛灌了一口。

“咳咳咳……”

“廖公子，您没事吧，慢些喝……”身边的女子赶紧给擎仓顺气。擎仓的脸不知是喝酒呛到了泛红，还是因为害羞脸红，总之他的脸红红的，透着一股青涩的魅力，让对面的人看的有些痴。

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口，这次好些了。酒不辣，但是却不怎么好喝。说起来，这还是擎仓第一次真正的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直到看不清对面那双轻蔑的眼神。该死，不就是比自己痴长几岁，为何如此看不起人。愤愤的将酒杯摔在桌上，酒气上来了，脚步有些虚浮。一把拉起身边的女子，不就是女人吗，有什么好怕的。

“谢王爷招待，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擎仓说完，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示威般搂着女子的腰，出了房门。

李靖好像得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子，勾起嘴角笑的邪恶，像只玩着猎物的狐狸。

周围似乎突然静了，李靖扭头看了看周围的女子。想起他离开时的那句王爷，明白了。“各位不要误会，在下姓李，名旺业。”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屁，为何取了这么俗气的名字。李靖心里暗道。

第六十九章

擎仓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冷的厉害。低头看了看自己，怪不得这么冷，晚上踢了被子。揉了揉发痛的额头，多久了，没有人半夜起来为自己盖被子了。挥挥手，将脑中的那个影子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