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背——泪慕血兰

作者:泪慕血兰  录入:10-10

“二叔,我长大了给你当媳妇儿吧。”

雏菊花语:深藏在心底的爱。

第二话:吾爱如山(上)

袁小山头一回干这档子事儿,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冲水声,他紧张地攥住了脏兮兮的裤腿儿。以前只知道有人花钱找小姐泄火,却没想到还有小伙子也做这行皮肉生意。

到这大城市打工将近三年,才让他给碰上。

原本,今天在工地里跟同宿的兄弟闹得有些不愉快,晚上独自出来喝闷酒喝到人家大排档收摊儿。正无聊地在街上四处瞎转悠呢,就瞧见街灯底下站着个穿皮衣皮裤的男孩儿在抽烟。袁小山不过是盯着他被裤子包紧的屁股多看了几眼,结果就被拽住了胳膊:

“哥哥,想不想快活快活?可便宜了,包你爽到。”

男孩儿长得并不好看,单眼皮,鼻梁有点儿塌,像只小京巴狗。

喝得醉醺醺的袁小山糊里糊涂点了头,之后就被拉进了这个房间里。泛黄的墙纸几乎脱落了一大半,床头那盏台灯闪闪烁烁,跳得袁小山眼花,好像随时会熄灭,但又始终没有真的灭下来。

“哥哥你等我会儿,我去洗个澡。”

事实上,在男孩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袁小山的酒意就醒了一大半。

现在要他咋办?就这么跑了?那也太怂。况且,他心里还隐约有些期盼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他今年都三十五岁了,但他从十五岁开始就知晓自己喜欢男人。不过,喜欢也没法子,谁让他两腿中间还带着把呢?在老家那儿,如果谁搞这种事情出来,可是要被石头砸死的。袁小山怕啊,也就只敢在大热天里大家伙儿都精赤条条泡在河里洗澡的时候,才能偷偷瞄两下,过过眼瘾。这回天上掉下来一块儿馅饼到嘴边,哪怕知道它兴许藏着毒,也耐不住饿着肚子那么久。

浴室里水停了,袁小山的心脏在胸膛里“噗通、噗通”乱撞。男孩儿只在下身草草围了块浴巾就出来了,那皮肤白得……袁小山觉着眼前直泛光。

“啪嗒。”

那盏闪个不停的台灯终于被关上,四周漆黑一片。袁小山听见了自己咽唾沫的声响,感觉到男孩儿带着廉价沐浴乳媚俗香气的身子正在缓慢贴近,紧接着,他的命根子就让人握住了。

“呃……”袁小山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那话儿几乎很快就涨硬起来,精神抖擞。他慌忙抓紧男孩儿的手腕:“等,等等。”

“怎么了?哥,我快等不及了。”

“你……你……”袁小山“你”了很久,才问,“你今年多大?叫啥名字?”

男孩儿乐了,朝袁小山耳孔里吹气:“放心,我早就满十八了。哥哥你叫我Tommy就成。”

“啥……啥米?”

“Tommy。”

“哦……那个,再等等!”

“又怎么了?”Tommy开始不耐烦,一大老爷们儿,怎么到了床上还能这么磨叽。

“我在老家有老婆,还有一个三岁的娃娃。”

Tommy又乐了:“怎么着?你莫非还怕我去寻你麻烦不成?你找乐子,我挣钱,咱们各取所需,好哥哥,谁也不欠谁的,啊。”

袁小山不说话了,因为Tommy正跪在他双腿之间,用嘴巴伺候着他的老二。奶奶的,这个骚货!

之后的事儿美得就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Tommy长相或许不咋样,但那小腰扭得,简直能把袁小山浑身上下的骨髓都吸出来。当然,即便再怎么不愿意,美梦也总是要醒。

Tommy习惯在事后抽一根烟,袁小山喘着气,懒洋洋地瞅着他吐烟圈儿的模样。刚才泄了两回,活到这么大,从来没这样爽过。

“傻笑什么呢?”Tommy一摊手,“拿来吧。”

袁小山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给多少数目,干脆捡起落在地上的裤子,从口袋内掏出一整只皮夹递出去。

哟呵,土包子还挺大方。Tommy在心中嘲笑一番,打开皮夹,脸色却变了。那里面除了几张皱巴巴的十块钱零头,什么都没有。对了,还有一个女人抱着婴儿的照片。

“我操。”亏大了真是,买套子都不够。也怪他自个儿不会看人,几天没接到生意,饥不择食。那人一瞧就知道是农民工,能有几个钱?

“对不住,身边没带多少,下回……”

“下回你个鸡巴毛!”Tommy自认倒霉,摆摆手说,“滚吧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袁小山默然,穿上衣裤就走了。Tommy看着紧闭的门,气不打一处来,揪起枕头用力砸上门背,可它只是软绵绵地弹了一下然后掉至地面,连声音都没有。

******

汤程伟打从十七岁开始出来卖,那时候他还懵懵懂懂不知道这事儿是犯法的,只想着来钱快,做就做了,灯一关,给谁操不是操呢。

后来,欠的债是还上了,可汤程伟栽进了这口污泥潭子拔不出去。找工作?笑话,中学没毕业,谁肯要?他天生就是个懒惰性子,躺在床上服侍人还舒坦呢。说他骨子里犯贱也好,反正,这是事实。

干这行最重要的还是一张皮囊,汤程伟在这点上挺欠缺,也就只得靠着一张会哄人开心的嘴,和一把扭起来能要人老命的腰。自认阅人无数,但遇上袁小山这么个主儿,汤程伟自认倒霉。

“这些够不?不够的话,我可以再想办法。”

袁小山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到了上次的地方,没想到Tommy真住在这里。而那堆乱七八糟的毛票只是让Tommy把嘴张成了“O”型。这人太奇怪,要是真有这么高尚的品质,还会不顾老婆孩子出来嫖?

“算了,你走吧。”直觉告诉汤程伟,这种死心眼儿的人,少惹为妙。

袁小山愣着不动,面孔有些泛红:“我迷上你了,嘿嘿。”

汤程伟不禁翻了个白眼,感情这人一张老实脸是用来充门面的,嘴巴还挺会花。

“老板,你要包我?”汤程伟抠着指甲。

“你……你还是叫我‘哥哥’吧。好听。”

“成。”汤程伟吹吹手指,“哥哥,我也不多收你,一星期两百,行吧?”

袁小山一咬牙,很艰难似的点了点头:“现在说好了,你可不能再去做别人的生意。要不然,我不给钱。”

其实汤程伟本来很惊讶,自己的魅力有这么大?还真迷住他了,但在听到刚才那句话之后,汤程伟则是确信了这点。何止迷住啊,那老实头简直快要爱上自己了。

“有你这样会疼人的哥哥,我怎么舍得去找别人?”

觉得这人被自己迷得晕头转向的样子还有些意思,汤程伟主动跟他打了个啵儿,算是确立雇佣关系。

第二话:吾爱如山(下)

汤程伟眼中的袁小山像头牛,袁小山眼中的汤程伟就是条小京巴狗。如果不是无意里看到了他的身份证,袁小山真以为他名字就叫“托米”。

“汤程伟……”

名儿是好名儿,前程宏伟。可他爸妈起名的时候肯定没想到,儿子将来的职业会是这个。证件上那张一寸大小的照片,很难让袁小山联想到刚才那个坐在他胯间浪叫的Tommy,多干净一孩子。

袁小山心酸了。

“谁让你乱翻我东西了?”汤程伟没好气地夺过他手里的身份证,然后翻了个身,也不盖被子,年轻完美的腰线和光滑赤裸的臀部就这样在袁小山眼皮子底下发亮。

“给我捏捏。”

袁小山傻乎乎地把手掌覆在他屁股瓣上,捏了一下。

汤程伟“吧唧”一声打掉袁小山的手:“下流胚子,捏腰,酸死我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又软又黏,袁小山骨头立马就轻飘飘了,两手扣着汤程伟后腰,给他按摩起来。

“嗯……嗯……重一点儿,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汤程伟喊得跟发骚似的,袁小山口干舌燥满头大汗,小老弟把裤衩都顶湿了。

汤程伟瞟他一眼,闷笑。这笑声好像小猫爪子,在袁小山心尖儿上挠痒痒。他忍不住,脱了裤衩提枪就上,床摇来晃去,吱呀吱呀地响。汤程伟就这么趴着任由他弄,偶尔哼两下,他实在叫不动了。

一边做,汤程伟一边翻袁小山的皮夹,那张女人抱孩子的照片还在里头,他盯着照片看,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

“哥哥。”

“嗯?”

“哎哟……轻点儿啊你。嗯……你喜欢我什么呢?”

袁小山怔了会儿,停下来舔汤程伟汗湿的背。汤程伟轻轻颤抖。

“我也纳闷儿呢。”袁小山说,“只是觉着看到你的时候,你全身都是发光的。”

“屁股特别亮吧。”汤程伟开了一句不怎么可乐的笑话,转过头勾住袁小山的脖子,亲他的嘴。

坏了。

汤程伟有点儿心慌,因为袁小山也在发光。

******

今年冬天特别冷,汤程伟裹紧身上袁小山给他买的袄子,总感觉窗户在漏风。袁小山一大早就去买火车票,现在还没过来,每年只回老家一趟,这人八成想老婆孩子都快想疯了。

抽抽鼻子,汤程伟胸口发酸。

“呜呜……”一个绒毛团子蜷在他脚边蹭他,大概是冷了。

“巴豆。”汤程伟抱住它捏着玩儿,“你爹没良心。”

这只小京巴是袁小山几个月之前买来给他解闷逗乐的,说是长得像他。汤程伟当时就火了:“你有病呀?养狗多麻烦?到时候你给它办证喂东西打疫苗洗澡遛弯儿?再说,我哪儿像它?哪儿哪儿哪儿哪儿……”

袁小山劝了老半天,才终于勉强他收下这狗。结果养了段时日,汤程伟也发觉小东西挺好玩,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巴豆”。本来不想办证,但是最近打狗队抓得严,没办法,只好当了回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

门被敲响,汤程伟本来等得没啥耐心想上床睡觉,倒是没想到袁小山在这个点儿竟然来了。明明很兴奋,开门时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你怎么来了?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袁小山搓着手进来,脱了外套外裤就往被子里钻:“这么晚,回去动静大,以前就跟同宿那几位关系不好,懒得跟他们闹腾……你这儿借我睡一宿,排了一天队。困死我了……”

汤程伟看他这副德行怒气就蹿上来了,走过去一掀被子:“你给老子起来!”

“你干啥呀这是?”袁小山实在是累得够呛,眼睛都睁不开。

“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心里窝着火,汤程伟嘴巴就控制不住乱说话,“没地儿睡你不会回家搂你女人去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跟我这里耍什么贱?想睡觉可以,每个月再加钱。”

“我……没办法,你也知道,我还得存着钱往家里寄呢。”

“没钱就滚出去。”汤程伟用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去攻击他,“愿意给钱的人多得是。”

袁小山脸白了,穿上衣服,像他们认识的第一个晚上那样,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出去。

“袁小山你丫就是一孬种!”

汤程伟哭得难看极了,最后,只剩下嗓音嘶哑的干嚎。

******

从那天闹僵之后一直到除夕夜晚上,汤程伟都没收到任何关于袁小山的消息。行啊,孬种不孬了,现在这个时候,八成抱着老婆在床上亲热呢。

点儿背。

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在他眼里发光?妈的,想看个春节晚会,电视机寿终正寝了,鼓捣了几个小时都没鼓捣出来。

“铃铃铃……”

那是什么声音?

朝着声源看过去,汤程伟差点忘了,自己房间里还装着一只电话。

“喂?”接起来一听,没人说话,全是刺啦刺啦的杂音,大晚上听起来慎得慌。

“喂?谁啊?不说话我挂了啊。”窗外有人在放烟火,忽然炸开的声音让汤程伟心跳特别快。

“……别挂啊,小伟。小伟你听得见不?”话筒另一边的人似乎很着急。

汤程伟心跳更快了,深呼吸很久才勉强发出一个音:“嗯。”

“那个……我明天就赶回来,你乖乖等着我。”

“什么?”汤程伟问,“出什么事儿了吗?”

“哥哥想见你。”

汤程伟眼睛很热,有东西扑簌扑簌掉下去,打在桌子上,激起一层薄薄的灰。

“你先听着我说,我用的是杂货店的公用电话,挺贵的……我老婆,我们,要离婚。她说我一年才回去一次她受不了,所以找了别的男人,在家里大吵大闹。孩子老是哭,我爹妈都被搅得头疼,嘿嘿嘿。”

袁小山是白痴还是智障,被人戴了绿帽子还能笑得出?

“我是真的喜欢你。”

汤程伟哽住呼吸,又“嗯”了一声之后,挂上电话。

******

汤程伟在家等了两天,连门都不敢出,生怕跟袁小山错过了。可,他等的人没能来。

然后又是一复一日的等待,十天、二十天,一个月……袁小山这个人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汤程伟等不下去,买了张前往袁小山老家的火车票。

不管怎么着,总得讨个说法。

照着地址找到了地方,看到那家人门口挂着的白布,汤程伟眼睛一花。

恍然之间,他看到一个瘦弱的孩子趴在门边,眼睛大得吓人,身体却十分瘦小。他嘴巴细微地动了两下,汤程伟听见了,他在喊的是:

“爸爸。”

至于后来的记忆,在汤程伟后半生里始终是破碎的存在:三岁孩子茫然懵懂的眼睛,还有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嚎。骂着那个红杏出墙的恶毒女人,竟然带着别的男人回来把自己老公给杀了。这种婊子应该下油锅、点天灯……

汤程伟回去了,继续在半夜里站到路灯底下抽烟。

“哥哥,想不想快活快活?”

他从没跟别人说,他也是真的喜欢……

那个闪闪发光的袁小山。

第三话:继父(上)

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真的觉得非常讨厌。

他抢走了我的父亲。

“我姓冯,二马冯,单名一个岩石的岩字。”男人嗓音冷峻地自我介绍,连名字都这样普通,和爸爸完全不相配。爸爸叫路寞,显然风雅得多。

可说实在的,我那时候还有些怕他。光是一双眼睛瞪着你,就好像要在你身上剜出一个大口子来,除了面对父亲的时候,能忽然一下子温顺下来。变脸比川剧还快。

“以后要一起好好生活。快叫叔叔。”爸爸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微笑地这样说。眼眸闪亮,好像很高兴似的。

真不知道向来亲切和善的爸爸怎么会喜欢这种人,哪怕挑个男人,至少也要是跟爸爸一样温柔的男子……好吧,我好歹已经十六岁了,女朋友也交过两三个,他们却还把我当成孩子,以为我什么都不懂。爸爸只告诉我说这人是他的朋友,到我们家借住一段时间,许是怕我受了什么刺激。

推书 20234-10-09 :遇见的你——张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