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王紫乱七八糟的说话,漠末终是没忍住从厕所格子里走出来,眉心打着结看向他,一句话不说,但那眼神已经完全的表达出了‘你没事吧?’的意思
王紫暗骂了一口“我他妈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
漠末也走到他身边将手放在感应水龙头下,冰凉的水一下涌了出来,“行了,你不用纠结了,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还在洗手间,看见王紫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已,随口问道“怎么了?”心想难道他看出自已刚才……
“你居然没冲马桶”
漠末愣在原地两秒,脸上一片茫然,然后一脸恍然大悟的看了看之前呆的那个厕所格子,返身回去
抽水的声音传来
漠末再次去洗了个手“都怪你之前乱七八糟的说话,让我忘记了”
两人再次回去的时候,王紫倒是没什么该说说,该笑笑,只漠末的脸色有些臭
但很庆幸的又是,幸好王紫的添乱,让漠末能够以一种很平静的状态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虽然这种压抑有可能是暂时的,不过,也已经足够了,只要过了这几个小时,以后的自已是什么样,那是以后的事,也是自已的事,完全没有必要去担心,或者也没有人会担心,当然,这也只是句废话,总之,他已经习惯了
吃饭的时候,漠末看了眼自已面前的直升杯,有一杯淡黄色的液体,一看就是水果汁,尝试性的抿了口,果不其然,玉米的味道立马在嘴巴里漫开来,无比清香,要依此时的季节,其实市面上是还没有玉米的,估计这也是那种大棚种出来的
而在玉米汁旁有一杯已经倒了三分之一的红色液体,不用多说,是红酒,再侧边是一个小小的白酒杯,估计是那种以口设计的
王紫看见众人都来齐了,就说哥儿几个,好久没聚了先来走一个,说着就叫一旁的女服务员把白酒给诸位满上
那女服用员把一瓶红花郎端了过来,从正座上的籽承俊还始,以左向右的开始倒,这样的顺序下来就是,籽承俊过了小哈,过了是一个不太认识的同学,直到最后一个才会转到漠末这儿来
漠末问“我可不可以就喝红的?”
籽承俊转过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漠末不知道有没有包含什么情绪以及不满
小哈则笑眯眯的说“不成,得都喝”
王紫沉吟了会儿道“我们哥儿几个的酒量我倒是大概清楚的,还真别说,没跟漠末一起喝过哎”说到这里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籽承俊,好像也是有意帮漠末说情的样子
小哈趁着性子说“几年来大家好不容易聚一个了,得不醉不归”
漠末呵笑着说“我晚上还得上班呢”
“晚上上什么班?”小哈一脸奇怪
王紫嘿笑两声说“他长的一副白脸相,你们说他能干嘛啊?”说完还一脸奸笑
然后半真半假的说了在哪儿遇见的漠末,小哈伸着脖子说“不会吧?你真的做那什么去啦”
漠末心下觉得好笑,也不想解释太多,再者他也没有那个心情,大家其实也是以玩笑的口气说的
女服务员已经开始倒他面前的那个同学的那个杯子了,漠末只有硬着头皮道“那我也只能喝这么一小杯,白酒我是真的不能喝的”
王紫有些不太信“你在那地方上班居然不太能喝酒?”
漠末说“酒是能喝些的,只是一直不能喝白的”
小哈更是一副吃惊的表情,漠末觉昨,如果他要是再配了一副眼镜的话,一定会大跌眼镜
这几句话说的不清不楚,好像把漠末那‘男公关’的身份坐实了,其实那真是何其的冤啊
这期间,籽承俊给一旁的小哈布了一筷子菜
漠末微微扯了扯嘴角,反正,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第24章
酒越喝越多,酒兴越喝越高
漠末没怎么喝白酒,但红酒其实喝的不少,他们之中有几个也喝红酒,但是,他们都要求女服务员加了些雪碧进去,但漠末喝的是醇的,心说,红酒兑了雪碧那其实就是糟蹋了
漠末虽不太懂酒,但做为一个调酒师,多多少少对红酒也比一般人要多多了,因此,他们这种人好像有种特定的习惯
就是那种特俗气的喝法,哪怕味道还可以,也一直是他们所抵触的
直到一顿饭吃下来,就酒钱都已经是四位数了,更别说那一桌的珍肴
恍惚中,谁买的单,漠末已经不清楚了,反正不是自已,这一餐吃下来的费用足够他一人花一两个月的了,因为,他没有那么大亨
而自已是怎么上的出租车,又是怎么跟出租车司机说的地址,这些都已经不值当的回想起来了
心里头的第一感想是
今天恐怕要旷工了
这个城市里有好些个地方都能够看见一簇簇争相开放的纯白色樱桃花,再有个半个月又是可以赏桃花的季节了
每每这个季节,公司里的员工都会私自组织去看桃花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是一首有些惆怅的诗,而漠末却在这晚做了一个关于桃花的梦,其实那个梦境很简单,就是在一片桃花林里,他看到一棵树下站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就在自已往他的方向走去的时候,那人回头对着自已笑了笑
然后漠末就被惊醒了,人虽醒了脑子却还没有清醒,一直回想着梦境里的那个笑容,清晰的就好像他真的对自已如此笑过一般,并且还在不久之前
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如果眼神可以电穿墙壁,那不消多说,天花板估计都会有俩窟窿了
这种笑话其实不好笑
但是无聊的人就是会在其中去寻找些这种无聊中的闪光点,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如果脑子里不东想西想,就会想到不敢想也不想想的地方上去了
本来以为此时的自已会很悲伤,直到了此刻,漠末才明白,其实不是的,自已已经不知道该说是坦然了还是麻木了,反正,一开始就没有报什么希望的,哪怕,见面又怎样,他也不是一次看着自已这张脸不认识
难道他又失忆了?
还是他其实压根儿把高二后半学期的时间没放在心上,心说也是有可能的,就像自已一样,还不是没法认清楚所有那时的高中同学,有的只是觉得脸不太陌生,继叫不出名字也想不起来自已与他们有没有过什么交集,要是在大街上遇到而不是在同学聚会的酒桌上,估计除了那么一两个熟悉的以外,自已和他们就会如同陌生人擦肩而过没什么两样
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
漠末心里猛念,突然一旁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伸手拿过来一看,居然是王紫,本想要按接听键的,但转念一想
断了吧,最好再也不联系了,与他们的任何一个人也不联系了
电话上的名字还在跳动,漠末就这样把它举在眼前,直到看见一个未接来电的显示跳出来,漠末心惊了下,提示不是一个未接来电,而是二十一个未接来电,心说,怎么回事,就翻开来看,居然好多都是酒吧的经理打的
呵呵,这下不被开除才有怪
漠末将电话甩在床铺里,一个立地起身就开始穿衣服裤子,左右想了想怕王紫他们担心,还是拿起手机给他回了个信息说,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但自已平安无恙
然后才一边给经理打电话,一边穿着袜子单脚跳到了洗手间,一时间屋里叮咚直响,不是这样掉下去的声音就是那样落下来的声音
而对方在铃声响起久久以后才接起了电话,直接劈头盖脸骂道‘本人还在睡觉,有事晚些说’嘟嘟两声电话挂掉了,漠末盯着手机屏幕长叹一口气,从洗手间里出来,走至床边,人呈一个大字型往床上倒去
心想也是,这个时间大多的夜猫族的确在补觉,要不是昨儿个自已喝醉了回来睡得早怕此时也在天昏地暗
晚上去公司,直到客人都来了很多以后才看见经理意气风发的来到酒吧,看到漠末也只是那么一扫而过,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此时吧台里的一个吧丽南南说“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吧?”
漠末扯着脸皮笑了笑“是啊”
其实他不是有多么在意这个工作,工作到处都是就看你自已找不找,但自已是不喜欢那些个陌生的环境,这也是为什么这里的工资给的不算太高但他却从没有跳槽的原因
人一旦呆在陌生的环境就会有一种极端的不安全感,这点,漠末可以说是更甚
直到快要下班的时候,经理才走到吧台边懒懒的对漠末说“随便给我来一杯”
漠末看了他一眼“好的”
那其间经理似笑非笑的说“昨晚你旷工,早晨给你打电话居然不接”而后怒目而视“你知道我跟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
漠末微笑着转头“二十个”
“啧,数的倒清”
“那不是,电话上有来电显示吗?实在是抱歉的很,我,昨天……”
经理把手一挥“算了,我不想听你磨叽,只此一次,扣你三天工资有意见没?”
漠末将酒递到他手边“没”
经理挑了挑眉“看着你很淡定啊,难道觉得我太仁慈了?”
漠末继续扯开职业性的微笑“我是觉得应该的,经理深明大义”
直到看着经理满意的表情端酒离去,漠末才揉了揉自已的脸皮,看来这两年在社会上摸索也不是白练的
凌晨的本市市中心,还有着金碧辉煌的感觉,路上的车流虽不多,却也不算少,清爽的晚风扑在脸上让人觉得格外的舒爽,只在酒吧里呆过的人都知道,在那种不算透气的空间里,一出门就能闻到自个儿一身的臭烟味儿,要不不洗澡,估计能熏死一排蟑螂
第25章
就昨天王紫说他和自已好像穿越了而言,其实漠末倒觉得,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也许是王紫不明白籽承俊过去的性格,而一直看到的都是他阳光洒脱的一面,而看到的自已,正好是自已最难过的那个时候
其实要解释这种现象也不难
人不都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吗?
这就是‘秉性’而已,就像一块鹅卵石,不论你是什么材质,被一条湍急的河流磨去了棱角,你始终还是一块原来那种材质的鹅卵石
人生就像那条湍急的河流,你自已都不会知道你的前面会遇到些什么,又会有怎样的改变,但是到你走过了再去回忆时,会发现,或者一切过程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有的事情,就结果也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经过了,就行了
过不了也没什么,那就在那里结束而已
这种是不是看破红尘的心态?记得以前和DON讨论的时候,他戏说漠末完全已经可以剃渡出家上五台山了,漠末笑说,我倒是想,可人家不收我,轻叹口气,抬头看了眼身后的酒店
一种沧凉漫上心头,自已与这个世界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再次回头时,眼光不经易间看到街对面的一排常青树下,有一个黑影,要确切的来说,那是一个人的身影,因为树身较大枝叶较密,头上的灯光正好被挡在其外
那个黑影就那么静立着一动不动,漠末心里头惊跳了两下
那条路不正不偏,正好是自已要回的地方,可是这大半夜的要不因为是市中心,指不定会被人以为是劫财劫色的,可放在漠末这儿来,他却反而会觉得,这……会不会是粽子之类?
深夜的MOU市中心,出现了能够行走的千年粽子
这不怪他,本来人生就很无聊,平时没事就喜欢翻翻小说,上上网打发时间,正巧之前有网友推荐他看的盗墓笔记,天天除了上班之外的空闲时间全放在那小说上了,平时在家的时候,四周有点风吹响动的都会幻想半天,更甭说在这里看到了
在盗墓笔记里,黑影已经被作者大人无数的换化过,基本上所有的黑影都可以和接下来发生诡异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漠末头发开始起炸,盗墓中的情景一幕一幕闪现在眼前,就好像自已亲身经历过似的,正这么想着,脚步开始不听使唤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可眼神还在打量那团身影,这一动不要紧,那黑影也在树影中动了动
这下漠末不消说的心里开始自个儿吓自个儿,就想着拉开步子跑,若是发生万不得已的情况还可以转身回酒店,心里还在打算着呢,树下那个黑影紧走了几步,走到了灯光下
那是一个人,确切的说还是一个认识的人,一个认识了比较久曾经心心念念的人
漠末维持着想跑路的姿势停在了马路边上
两两相望
却也只是相望而已
那人看着漠末的神情很淡,而漠末也由才开始的惊讶转变成了疑惑
那人终是开始动身,一步一步的往马路对面走来
两人之间一辆小轿车飞速而过,带起了一阵风以及一点点尘埃
这个场影,让漠末想起那日他们在车站分别的情景,他也是那么不紧不慢,而漠末的面上看似平静,其实内心也许并不像表面这样
飞扬的思绪直到那人的靠近,面对面下,他眉心轻锁,就那么直直的盯着自已,不言也不语
漠末的右手背在身后,握紧了松开,松开了握紧,就这么突然之间,那人抬起了胳膊
还没想清楚他想干什么?
一个温暖的胸膛包裹住了自已的上半身
身边又有一辆车滑过
漠末张了张嘴,最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人突然把头埋在自已肩上,久久后才沉沉的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漠末眨了眨眼睛,脑子本是混乱不堪,不知道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可心头却异常的难受,就好像,脑子和身体已是分家了,它们各自做着各自的工作,各自有着各着的思维,都做出本能的反应
漠末双手轻轻放在籽承俊腰两侧,猛然间扯住籽承俊的衣服,眼泪簌然直下,就好像,这一刻等了好久一样
可奇怪的是,此刻的心情却形容不出
不似悲喜伤忧,空洞洞的,寂的可怕,眼泪还在不住的往下掉,漠末心说,难道我的感觉已经超出了所有的情绪泛围以外?
“漠末”耳边低沉的嗓音似在哽咽,漠末闭了闭眼,没有作答
“对不起,对不起……”
一滴滴冰凉滑进自已的衣领里
头顶的天空黑沉沉的,没有星星
有的时候现实里的情景太过于跳跃了,总会让人误以为是不是做梦还没有睡醒的感觉
当然如果此时坐在漠末床上一言不发的人表情不要这么冷然相反在笑的话,或者还可以想像是在做梦
漠末看着对方皱着眉头打量了这屋环境后自已也看了一圈温和道“一个人,一室一厨卫足够了”
说完应景的扯了扯嘴角
籽承俊终于将眼神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那神情好像想把漠末吸进他的眼睛里去,又或是想要把他看穿?还是在回忆打量?太复杂了,漠末看不明白,所幸不去研究
厨房的开水沸腾的声音让漠末起身往里边小跑去,一阵壶杯的响动声后,端了一杯白开水递到床边的书柜上“凉了再喝吧,现在还有些烫”
籽承俊的眉头越皱越紧,直到进入这间屋子开始,他就一直没有开口讲过话
漠末坐等了几分钟,长叹口气说“如果有什么话的话,你就直说吧”你要一言不发的坐在这里,我都不知道坐在我面前的是对我有着高中时期记忆的籽承俊还是初中记忆的籽承俊,又或者,全都……?漠末苦笑了下,这才回视籽承俊,他已经把眼神放到了窗外
他将白水端到面前吹了吹,轻啜了口“你……”
一个字后,他又闭了口,这一静俩人就静了又是一个几分钟,漠末闭了闭眼,终于站起身对着籽承俊无奈的说“今天已经不早了,有什么事还是改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