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浅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我发誓再也不要看头部的X光片了!”
施易君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带了出去:“要去联系脑科专家吗?这段时间,估计恒娱里的事得你管着了。一帮老头子们今天已经很折腾了,现在等着开董事大会呢。”
周浅抓狂地嘶吼了一阵,被白衣天使温和地告知医院里要保持安静后,垂头丧气地给老爹削了个苹果。呃……或者说抽象派的雕塑作品。
周崎奎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对这施易君说:“易君啊,周浅这娃子跟你在一起倒活泼了许多。这段日子,你帮我管着他一点啊!”
“老爹!你真的不准备收回刚才的话吗?”周浅额头挂满了汗滴。
施易君这衣冠禽兽竟然还文质彬彬地笑着说:“董事长请放心。待会的董事大会,我也会帮着小浅的。”
活泼你妹!放心你妹!还有那个“小浅”……你妹谁准你这么叫的!!!周浅内心顿时无数个咆哮马一齐嘶吼,场景颇为壮观,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啊!
到了恒娱公司的顶层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一圈爷爷级别的人物,参杂这几个伯伯,个个都面色不善。还有……紧挨着坐在董事长位置右边的施易君是怎么回事?临时的董事长助理?
周浅忐忑不安地坐在了原本老爹坐的位置上,缓缓呼出一口气。一群老头子,你们可别惹恼我!我心情不好着呢!
只见施易君率先站了起来:“今天的董事会是临时决定的,所以有几位董事人在外地不能前来。董事长现在也住在医院,所以此次董事会由持股权仅次于董事长的我主持。”
啊咧?他……竟然也是董事会成员?还是排第二的?
周浅脑海中立刻上演无数经典狗血商战桥段,得出一个重大的结论:施易君是来抢董事长的位置的!
擦!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随着董事会的进行,一帮老头子们吵得愈发不可开交。这个说董事长长期住在医院不是个事,那个说恒娱股票暴跌责在周崎奎。周浅当然不认同他们的话,可一张嘴敌不过这群年岁不轻爷爷伯伯们。从头到尾,真是一句话都没能插上。而话题,不知何时也转到了新董事人选上。
这时,施易君轻咳了两声,会议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一个周浅还算见过几面的老头子说:“不知,施董事有什么意见?”
“董事长身体还朗健,只怕,大家现在这么讨论不适合吧。”
这句话一出,会议室里有几个人脸色立刻暗了下来,却也没再说什么。
施易君又道:“明天我就让人事部安排好新的总裁助理。相信以董事长的能力,人在医院也是能管好恒娱的。至于股票跌价的问题,我想,几位董事应该多注意注意金印的动作,而不是在这里兴师问罪。再者,董事长的儿子周浅也正坐在这里听我们开会,各位董事,想必不会做什么有违恒娱利益的事吧?”
好嘛,这气势真不是盖的!得,现在是老头子们不吵了,我还是插不上话!周浅愤愤地想着。心里一个不乐意,也不端正坐着了,歪歪斜斜地靠着,手还伸进了兜里逗着小不点。
正此时,从施易君方向传来一道凛冽的视线。
周浅身子一僵:啊啊啊这是准备要谋杀我了吗?
谁知施易君又说:“差不多就散会了吧。若是还有意见的,可以直接来找我。但若是要动摇董事长的地位,我第一个不同意。”
啊咧?怎么跟自己脑海中上演的剧情不太一样?喂施大明星你乱改剧情了吧!周浅脱线地想着。
等会议室里人散的差不多了,施易君把手上的文件往周浅跟前一摔。“啪”的一声吓了周浅一个哆嗦。
随即他又缓过来了,两手一叉腰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周大少爷,下次开会请认真一点。你若是一直这样,即使我为你争取,那帮老头子们也不会轻易同意将恒娱交给你管的。”施易君摇摇头说道。
“呃……你真的不准备杀我?”
施易君静静地看了他两秒,转身就走。身后周浅炸开了毛:“我擦!你早说跟我一伙的多好呀!诶你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我警告你,你要是有什么阴谋我劝你趁早放弃,因为在我面前你会输得体无完肤的!嘎嘎嘎!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貌似……这个施易君也不是那么坏嘛……心情有些许为妙的周浅哼着歌扭着屁股在厨房里煮泡面。这是他唯一会做的用到锅的食物。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周浅转头看了看客厅里的时钟:这个时候了,有谁会过来?但还是关了电磁炉跑去开门。
呃……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他手里拖的那个类似于行李箱的东西是什么?
施易君径自把门推得更开,拎着箱子走进屋子,动作却忽然停住了:“没有多余的拖鞋了吗?”
“啊……有啊……呃等等!你来干什么?我擦这是我私人住宅啊你乱闯当心我报警!”周浅说着,还挥了挥拳头。
施易君手掌一挥包住了他拳头压了下去:“拖鞋。”
周浅压着怒火,打开鞋柜为他拿出了一双拖鞋。施易君不客气地换上就去沙发上坐着了。
周浅端出方便面,蹲在茶几前。施易君的双眼眯了一下。
“喂,你还没说你过来干嘛呢!”周浅一边吸溜着面条边问。
“董事长让我管管你。快高考了,你也多放些心思到学习上吧。”施易君说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看看就这么一个客厅,动漫汽车NBA的杂志占了两个沙发。地上都是些游戏光盘,虽然说不上乱,但也不难看出周浅平时都是干些什么事了。
周浅继续“哧溜哧溜”吸完一根面,叉着腰站起来:“喂你谁啊!我老爹都不管我这些事,你以为你能管我就多厉害了!我高考不高考的碍着你了!”
施易君浅浅哼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
周浅也很是火大,吃完面的碗也不收拾了,起身就要回房里去:“劝你趁早离开,我身份证都领了,还要你管着?要留下也没地方给你住,或者你愿意的话睡沙发我也没意见,不过别把我那些杂志压坏了!谢!谢!”
施易君却没说什么,看着周浅气性不小地进了屋子摔上门,自行在鞋柜上找到了门卡,便带上门出去了。
而周浅郁闷地回了房,翻来覆去就是觉得屋子里的空气都被刚刚那个讨厌的人给污染了!靠,刚还觉得他有点好来着!当我看走了眼!
口中碎碎念,自然也没那份兴致去写作业,等着电脑开机那会儿发泄似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这一滚,坏事了!小家伙还在兜里揣着呢!
慌慌张张重新爬起来,再伸手进口袋将小家伙掏了出来。还好还好,幸亏是把它放在腰边的口袋里的。腰眼凹着,也都是肉,没怎么压着,就是小家伙脸苦得厉害。
“哎呀,我错了我错了。下次不会压着你了!真的!”
小人这才悠悠地抬起眉毛看了他一眼,哭丧着说:“你没给我留吃的……”
周浅这才一拍脑门,都是那个施易君打扰的!不然,自己能忘了给小家伙留一根面条吗!
没办法,只能到处翻了翻,翻出些薯片:“那,将就着吃一些吧。”
第五章
【病情这么严重了?楞住 】
小人吃饱了,满意地拍着肚子钻进纸巾盒里睡觉去了。周浅嘎嘣嘎嘣地吃着剩下的薯片,挂着QQ跟康印容闲扯了几句,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声响,动静还不小。
我擦!不会那个人真准备晚上睡沙发吧?
周浅赶紧推开门就往厨房冲过去。这一看,天哪!这些东西都是哪里变出来的!
台子上摆着一筐水果,葡萄冬枣各占一半,应该刚洗过,上头还沾着不少水珠,看得周浅不住地咽口水。
再看施易君,像是在煮着什么东西。悄悄把头伸了过去,锅里什么都还没看到,就听施易君猛地开口:“煮了点雪梨银耳汤。你晚上学习完了喝一碗。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过些天我再去买些红枣。”
“喂,我说。你也太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吧!”周浅挑了颗葡萄扔嘴里,问道。
施易君却接着说:“我工作时间没个准。但这几天我都会按时帮你准备好早饭,晚饭大概会迟些。午饭你自己在学校吃。”
周浅扬着下巴像是还要什么,施易君盛起一碗银耳汤递到他嘴边上。清淡的香味自动钻进了鼻子,周浅鼻头动了动,接下了碗。
浅浅唱了一口,一片银耳“咕噜”一下,就跑进嘴里了。银耳被熬得很嫩,却不黏。有一点雪梨的甜味,因而即使没加糖,味道也很是不错。
“嘿嘿,”有了美食,周浅心情大好,咕噜咕噜就喝完了,“还不错啊。再来一碗。”
施易君接回碗,却没急着给他盛:“等睡觉前再喝。现在喝多了,血液都到胃里,学习效率不高。”
周浅“嗷嗷嗷”嚎了几声,两手疯狂地揉着自己的头发:“你能不能少管一点能不能!你能不能少惹我一点能不能!我要爆发!要爆发!”
施易君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他额头中央,却不容反抗地将他推出了厨房,然后拉上门。
周浅咬着牙对着门笔了个中指,去电脑上找康印容抱怨去了。
【读屁个书:老康,出来出来!我快气死了!】
【容嬷嬷:来了来了。啥事啊?这叫唤的……】
康印容也是个神人,QQ里顶着男性别给自己起的昵称叫“容嬷嬷”,还是终年不换的。
【读屁个书:老康你说说,我自己老爹都不管我书读得怎么样,现在冒出个非亲非故的,十句话里九句跟学习有关!我擦我快疯了!】
【容嬷嬷:嗨,我说什么事呢。这事你用得着找我?不说了,哥游戏去了,刚勾搭上个妹子呢!】
【读屁个书:你!】
【容嬷嬷:嘿,不是哥不义气。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街上残疾的多了,可没裸奔的呀!】
【读屁个书:我擦!你每次去勾搭妹子都是这句话!来点有新意的行不行!】
过了一分钟,康印容还是没消息。周浅一锤桌子,键盘上啪啦啪啦,又打下一行字。
【容嬷嬷去死!!!:你去死!!!】
这边正跟键盘发泄呢,那边施易君不声不响地推开了房门:“我看,你家键盘还是尽早换成钛合金的好。”
周浅头也不会:“你管得着么你!别烦我!”
“等你知道了刚我接到的电话的内容,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施易君倚在门边,两手交抱,倒是一副悠闲的样子。
周浅手一顿,紧握成拳,转头怒视着问道:“什么电话?”
“去医院再说。”施易君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周浅这下哪敢再赌气,立刻抓了外套跟着冲了出去。而那在纸巾盒里睡的香的小施易君,却被忘了干净。
施易君一路飙车到了医院,周浅是再度感受到了这车的极佳性能,可此时却是一点都没兴奋之感。径直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周浅才知道刚才是老爹又昏过去了,院方才打了施易君留下的电话。
“那个什么肿瘤,很严重吗?”周浅忙不迭地问。
医生眉头紧锁,摇了摇头:“这肿瘤在脑内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似乎患者之前都没出现过昏迷的症状。所以,我们初步猜测,是车祸引起的并发症。”
周浅愣了愣,施易君也皱起了眉头。
只听那医生又说:“说是并发症,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让我们提早查到了这肿瘤的存在。但问题就在于,现在患者并没完全康复,体质不适合做脑部肿瘤切除术。但由于车祸的引发,这肿瘤也还是要尽快切去。如果病人再度出现昏迷,我们不能保证会出现什么情况。所以,这么着急找你们来,就是想问问家属的意思。这手术,是立刻做,还是再等等?”
周浅瞬间只觉得自己指尖冰冷。
施易君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捏了捏。周浅才回过神,听到施易君问:“如果现在进行手术,胜算有多大?”
医生歉意一笑:“本来脑部的手术,有存在一定风险。如果是病人现在的身体情况的话,大概……不到五成。”
施易君对医生点点头:“容我们再考虑考虑。”说完,拉着周浅出去了。
现在时间已经将近午夜,医院住院部也早就请走了家属,陷入一片黑暗。两人从主治医生的值班室出来,走在医院草坪间的小路上。
一路上,施易君都抓着周浅的手。他的手冷得吓人,施易君不敢放开。
“你,有什么想法?”施易君先开了口。
周浅鼻间轻笑了一声:“没有。”
施易君道:“国外脑科专家已经联系到了,乐观估计,这两天就到。这几天先让医院安排好手术室,该检查的也都检查了,应该差不多。”
周浅却没有因为他的这个提议而恢复神采:“我想,要不要问问老爹的意思。”
施易君想了一下:“你说的也有道理。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我正好没工作,会来医院询问董事长的意思的。”
周浅低着头,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声:“谢谢。”
施易君的手伸到他肩膀上,安慰地拍了拍。
这一夜,周浅自然是没睡好。当然睡觉前他还是让施易君进了客房。
连着两天的折腾,心里压力也不小,周浅再起来的时候,眼眶下就一团漆黑。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还差点在刷牙的时候把牙刷捅进鼻孔里。
施易君早饭给他准备的面包和鸡蛋,逼着让他吃了点,就亲自开车送他去学校了。虽然这孩子,富家子弟该有的劣习他沾了不少,脾气也不好,但却也让人生气不起来。
刚进教室,康印容那个嘴欠的就叫嚷开了:“哟!国宝来咱们班了!”
周浅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屁股一沾凳就趴下了。
康印容把作业递给他:“喏,你不抄?哥这作业笔迹可秀气了,都是表妹帮写的哦!”
周浅把那本子一推,继续趴着:“不抄了……老师哪个不知道咱俩作业是抄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今天我没力气,不交了。”
康印容觉得周浅兴许正出什么事了,继续打扰他补眠:“诶我说,你不会真被管住了吧?也不对啊,不作业还是没写的吗?”
周浅支起了脑袋:“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就一会儿!就一会儿!”
康印容封起了自己的嘴巴。
一二节课照旧是节考试课,这回是英语。
周浅平日虽说混,却还是会做做表面功夫。他不惹乱子老师们就谢天谢地了,也自然看见了当做没见着。
可今天的当堂考试,周浅竟然堂而皇之地趴在桌上睡觉。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英语老师是个年轻小姑娘,刚毕业没多久。这下自然有点坐不住了,走到位置边上悄悄问康印容:“你知道周浅他怎么了吗?”
康印容皱着眉头拿着笔在试卷上点点划划,口中不停地念道:“H,H,H……”
呃……他这是在答试卷上的题啊还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啊?英语老师小不纯洁地想歪了一下,赶紧红着脸蹬着高跟鞋回讲台上了。
周浅一整天都是这幅状态,康印容也真有些担心。于是放学前问他:“诶小周,晚上跟我们一块去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