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盲目的信任和崇拜。
两个人离开后,黑可可把熄灭的雪茄点燃,抽了一口,笑了起来。
只是脸部肌肉的运动,笑意并没有传到眼底,棕色的眸子闪烁出冷锐的光泽,像是很满意自己的决定一般,带着几分自傲的神彩。
自从失去了大部分的感觉后,他开始热衷于这种益智类的游戏。
嗯,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游戏,人总要找些有兴趣的东西不是吗?
晚餐前,张章过去找黑可可聊了聊生意方面的事情,他们之间的交易不光是这一套防空系统,张章卖给阿里的很多轻武器实际上最终都到了黑可可的名下,然后再流到当地商人的手上,贩卖出去。
黑可可是个疯狂的人。
疯狂而恐怖。
他贩毒、贩卖武器、并通过阿里进行恐怖袭击。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在一条线上能够做好就已经得天独厚,但是言语之间,黑可可似乎毫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大的事情。
他说,“既然是犯罪,那么就把能做的就做了吧,我有钱、有势、有人。”
张章笑了起来,不得不在这个疯子面前暂避了锋芒。
毕竟,黑可可是真有高调做人做事的本钱。
张章一路都在揣测黑可可的意图,但是黑可可却滴水不漏,让张章无从下手。
就在这样勾心斗角的过程里,两个人竟然谈成了下一笔生意。
谈话结束在黑可可吃晚餐的时间,黑可可没有邀请他,张章自然也不好赖着不走,而且他也该把今天收集到的资料再好好整理一下。
走出房门,雷刚就站在门口,张章勾着嘴角笑,就像今天的谈话让双方很满意一般,直到没人看见的角落才夸下了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悠长吐出。
和黑可可每次见面谈话都像是打了一场仗,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被压制着,被玩弄着,无法翻身的感觉。
很危险。
张章转身看向雷刚,夜幕下的男人面容平淡的站在身边,就像最初见面开始,不离不弃,他有一种冲动,让雷刚带着他的人离开这里,离的越远越好,现在的局势他根本没法掌控。
但是他知道,雷刚不会答应,所以,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能够做得,就是找到正确的路线,拼尽全力。
回去了路上依旧弥漫着熬制鸦片的气味,张章打湿的手巾捂着鼻子向工厂看了过去。
清楚明白的知道,为什么这个工厂距离他的住所会这么近。
黑可可需要他的大脑一直处于迷惑状态下,或者说,从第一次见面就领着他去看工厂,就有一定的目的性,被毒瘾侵蚀的大脑很显然更好控制。
张章蹙着眉心,恼怒的走进了小楼,从进入‘金新月’开始,自己就被人算计了,而自己却不敢动弹,因为一切都是猜测,黑可可作为曾经的军人,或许了解他们这类人的想法,就算是死都要完成任务。
这样的恼怒而无奈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睡觉。
台灯关闭,视野里一片漆黑,窗外似有若无的飘进带着强烈诱惑的气味。
张章大睁着眼,却睡不着,脑袋里纷乱无比,这样的被动和危险让他难以入眠。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一只手搂上了他的腰,后背传来温暖的气息。
张章惊讶的转过了头。
黑暗里的雷刚闭着眼没有说话,只是搂在腰上的手紧了几分,像是传递一种‘我在’的信息。
张章收回思绪,努力让自己稳定下来,准备睡觉,但是身后的人不断的传达着存在感,终于忍不住翻过了身,反手搂住了雷刚的腰,轻轻抬头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雷刚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静静的躺着,默认了他的行为。
张章躺回到枕头上,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鼻子里闻到了雷刚的气息,手心开始在肌肉紧实的腰上游移,有一种指间在细小的沙粒上掠过的战栗感,充满了力量和勃勃的生机。
张章的喉结颤动,起身又印上了雷刚的唇。
这一次的吻跳过了最初的小心翼翼和青涩,直接而热烈,吸吮啃咬着嘴唇,舌尖探出撬开牙齿,在口腔里巡游,挑逗着对方的舌尖与之共舞。
雷刚的呼吸乱了几分,紧闭的睫毛瑟瑟抖动,似乎在挣扎和抵抗一般,但是这样的举动无论是对于他自己还是张章而言都弱的可怕。
搂在张章腰上的手早就紧得不能再紧,配合着,在不知不觉间给出了回应,唇舌交缠。
张章满足的‘嗯’的一声,反手扣住了雷刚的后脑大力的搂紧。
曾经有人说过,擅长接吻的男人可以用舌头在樱桃上打个结,张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做到,在接吻这一块,他的实战并不多,但是在雷刚面前却足够占领上风。
舌尖刮过上颚,在口腔里巡游,跳跃却浓腻着,一寸寸的探索每个角落。
张章被这样的亲密交流刺激得兴奋不已,所有的感觉都被抛离,脑袋里只有眼前这个人,含糊的喃哝声从唇角溢出,不停的叫着雷刚的名字。
刚,雷刚……
柔软而潮湿,挑动着彼此的欲望。
59、周旋的理由
雷刚早就沉醉了进去。
从搂上张章的那一刻,又或者更早前,他就希望能够这么做。
可是那些理智在束缚着他,让他陷入一种隐秘的焦躁情绪中。
倾尽全力的亲吻,身体里不断跳跃而沸腾的细胞,这种满足感让他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这种渴求是无比的真实。
他在学习,当张章的舌尖从嘴唇里退出,引诱着他进入对方口内的时候,他学习着,并掌握的很快,按着之前感受到的程度,想要加倍的还给对方。
小室内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就连空气都被点燃。
张章不再满足这样的方式,他的手开始在雷刚的身上巡游,伸进衣服,品尝结实而烫热的肌肤。
雷刚在学习他,当腰侧的手开始动起来的时候,张章这么确认着,于是加重了接吻的力度,吸吮着口腔里的舌尖,完全的吞咽对方味道,品尝着,饥渴的。
雷刚被这样的节奏刺激的失控,手上的动作轻一下重一下,心神全部被热情而激荡的感觉吸引。
这种带着疼痛的吻法就像是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了一般,让他无暇他顾。
脑袋里最初仅仅是安慰的举动完全变了形,更多的是一种渴求,汇聚在下半身的热量让他愈加的焦躁,而不知如何宣泄,只能加重了彼此亲吻的力度。
学着对方的方式,舌尖交缠,噬咬嘴唇,却依旧不够,身体里的无数细胞在跳跃。
然后猛力翻身,将张章压在了身下,用男人的本能,更主动的方式去获取满足。
断断续续的喃哝从唇角溢出,张章失神的将手探进了对方束紧的裤带,然后压下自己,让火热的地方碰撞在一起,挤压着,刺激着,难耐的厮磨。
而这样的方式对于张章而言明显不够,他需要更多的,手心顺着紧绷的臀部开始往下移,探向了双腿间……
雷刚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瞬间僵直了身体。
张章眨巴着眼,无辜的看着他,然后喃哝的说道,“要不你上?”这么说着,张章挪动身体,分开了双腿,夹上了雷刚腰,然后蹭了蹭,表示自己无所谓。
雷刚深吸了两口气,让大脑冷静下来,“我们……换个方式?”到底还是不想放弃,箭在弦上,靶子配合的凑上来表示愿意被射,就连雷刚都觉得要是这时候翻身下去,也太他妈不是男人了。
张章长长的哦了一声,有些不太情愿的松开了腿,双手沿着胯部往下移。
雷刚配合着翻下了身,颤抖着手解开了裤子。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随着那只手握住自己的,雷刚也握住了对方的,同时动了起来。
张章难耐的凑过去讨要亲吻,手指刁钻毒辣,雷刚根本就不用怎么撩拨就射了出来。
在雷刚失神的时候,张章勾着嘴角笑,手心刻意在雷刚的腹部刮过,将那些液体抹了去,然后涂在自己的热烫上,叫着雷刚的名字自己弄了出来。
这样的亲密将他们彼此的隔阂完全打破,睡觉之前张章死活不让雷刚把裤子穿上,搂着人满足的闭上了眼。
雷刚在床上躺了很久,神情复杂,直到身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他才翻身抱住了张章,闭上了眼。
雷刚承认自己一时冲动做了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但是却又说不上后悔。
毕竟,张章对于他而言早就不再单纯,这个男人能够勾出他所有隐藏的情绪,那些愤怒,那些心疼和那些爱意,统统汇聚在一起,清楚明白的描述出这个人对自己是多么的不同。
他以为可以一直这样隐忍下去,直到自己离开。
但是环境在压迫着他,危机感不断的提醒他,分开后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真的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不想,非常的不想。
一旦想象在分开后,这个男人追着别人跑的画面,自己的身影被遗弃在一个角落,或者彻底消失,心脏就一阵阵的发紧,酸涩的感觉,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的难受。
而他知道这个情绪叫什么名字。
闭着的眼缓缓张开,轻轻的一吻在张章的额头落下。
雷刚翻身下床,走进了洗手间。
水龙头流淌着冰冷的水‘哗哗’作响,雷刚洗了一把脸后开始清洗身体,想起之前的画面,身体又热了起来。
雷刚微微蹙眉,沾了水珠的手指捏了捏鼻梁,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还不是沉醉分神的时候。
拉好裤链,套好外套,走出门坐在沙发上系紧鞋带,抬脚翘在桌面上,抱着胸口懒洋洋的靠好,视线停留在床上熟睡的身影上,脑袋里开始分析起了当前的局势。
朝阳从金黄色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光线穿透窗棂映照进来,漂浮在空气里的沙尘闪烁着金光,将视野里的一切罩上了一层毛边。
雷刚看着张章翻了个身,不悦的微微蹙眉,抬起手臂遮挡了额头,然后黝黑浓长的睫毛蹁跹着缓慢的张开了眼,一瞬间的茫然,然后定在自己身上,嘴角勾出了轻浅而温柔的笑容。
雷刚的嘴角也跟着张章的动作而弯了上去,有一种两个人一起迎来朝阳的感动。
这样的画面他经历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这般让心脏触动,那里软了,化了,汇聚成了一滩吹皱的水。
张章坐了起来,揉着凌乱的头发,呆呆的看着他,然后眨了眨眼,清亮的光线瞬间汇聚,慵懒而魅惑的目光开始一寸寸的扫视着自己,伸出了手。
“药儿~~”喃哝而沙哑的声线从嘴里溢出,张章伸出手等着雷刚过来,昨天的画面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他知道对方一定不会再远远的看着自己。
装束整齐的男人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眉宇间却柔和的让他怦然心动,然后踩着朝阳走到了面前,微微的弯下了身子。
张章把下巴抬高,闭上了眼,等待一个早安吻。
期盼对方的主动,却隐隐有些不确定,在等待的时间里,眉心微微蹙出了一道褶痕。
下一秒,轻如点水的触感出现在了唇上。
张章顿时笑开了牙齿,灿如阳光。
洗漱的时候,雷刚也挤到了浴室里,张章脸上挤满了剃须泡,白色细腻的泡沫涂抹在脸上,衬得那双因为疑惑而瞪圆的眼又黑亮了几分。
张章想了一下,晃了晃剃须刀,无声的询问他是不是也要。
雷刚摇头,表情有些慎重,或者说他的面部表情有90%的时间都维持在这个弧度。
雷刚伸出手扭开水龙头,让浴室里充斥着水流的声响,然后低声说道,“我觉得,黑可可的目标不是我们。”
“嗯?”张章眉梢轻佻。
“他为什么不动我们,只能说明我们还有利用的价值。”
“嗯。”张章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目前看来,我们还活着的最大理由是防空系统最后的激活程序还在我们手里。”
“嗯。”
“但是这个理由太过薄弱,以正常的恐怖分子而言是有更直接的手段,就是审讯。”
“对。”张章把手里的剃须刀转了一圈,然后转身靠在了台沿上。
“所以……”雷刚顿了一下,视线停留在张章满是剃须泡的脸上,那张滑稽的脸让他有些分神,“所以我在想,除了我们之外,他更大的敌人是什么。”
“阿富汗政府,国际刑警,各国的间谍,还有另外一半的……”张章勾起嘴角笑了,“金新月。”雷刚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这也说明这是一条正确的路线,现在就是一个个的筛选然后找出最正确的答案。
“是金新月。”雷刚肯定的说道。
张章点头,“无论是阿富汗政府还是国际刑警都不是他现在的能力可以抗衡的,而各国的间谍对于他而言又过于小儿科,所以只能是‘金新月’。”说到这里,张章歪了歪头,眉心微蹙,嘴唇上的泡沫流进了嘴唇,让他有些不适,于是粗鲁的擦了一下“不管黑可可想利用我们做什么,他的最终目标都是另一半大毒枭,可以说,我们和他的目的并不冲突。关键是,如果我们想要全身而退,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雷刚点头,这一点他也没有头绪。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张章又开始分神,视线游移在雷刚润泽的嘴唇上,思考时那抿紧的嘴角依旧让他心动。
“洗下脸吧。”张章让到一边,把水稍微拧小了一点,“你精神不是很好。”
雷刚点了一下头走了过去。
张章趁着雷刚弯腰洗脸的时候从身后抱住了他,掌心直接贴在了他的小腹上揉摸着,紧紧贴合的下半身密不透风。
雷刚忍了一会,最终有些受不了,无奈的开口,“你现在还有这种心情?”
“劳逸结合嘛。”张章的下巴勾着他的肩膀,将脸上所有的泡沫蹭在了雷刚的身上,手指已经挑开了裤扣正在拉开裤链。
雷刚按住了他的手,“这几天我需要保持很好的精神。”
“你连觉都不睡了,能有什么好精神?”张章不满的抱怨,语气里满是心疼。
“几天不睡觉没事,而且纯剑他们在你身边我就可以休息一下。”雷刚单手扯过毛巾胡乱的擦了擦就要出去。
“我帮你剃胡子吧。”张章把人抱紧,不让他动,“太憔悴了可是代表心里有事哦~”正经的两句话从张章的嘴里吐出来,就像是在调情般的暧昧。
雷刚点了一下头,淡定的转身拿起了小瓶准备挤压在手心,下一秒另外一只手就出现在了上面,全然的接收,雷刚转身看人,扬了扬眉,真心的长叹了一口。
张章笑开了牙齿,开始专心的为自己男人打理门面。
当然,当两个人清理好后,张章免不了要品尝一下自己的成果,结果两个人又在浴室里纠缠了起来,差点擦枪走火。
去现场的时候,果然雷刚像他自己说的一样,有齐纯剑他们在之后,就在车里补了一觉。
而张章趁着这个时候又开始去清理那些乱成一团的信息。
就像张章自己说的,他是一个懂得劳逸结合的人,他深知冥思苦想绝不是最好的办法,而是必须能够冷静的分析清楚局势,否则很容易走进一个死胡同。
黑可可想要利用他们对付另外一半的‘金新月’?
怎么利用?
利用到什么程度?
这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至于那之后他们怎么解决自己的困境暂时只能搁置在一边。
未知战场的战斗没有人敢保证算无遗策。
时间已经过去了10天,联络人依旧没有找到,反而是防空系统的安装已经接近尾声,两台高射炮,一台搜索雷达和射控中心全部各就各位,外围围墙和岗哨都已搭建完成,当地的居民大部分被撤离,全副武装的士兵接管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