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围城 上——船至桥头

作者:船至桥头  录入:10-05

“要是光听你们之前的那些事儿我都在想她是不是就想找你借个种生孩子呢……不过这又出现了还能装成这样儿,你那前妻够狠的……”

“废话这还用你说?!我就是不明白她到底要干嘛?你说当时要离婚老死不相往来的也是她,我要再婚跳出来搅局的还是她。摆明了不想再跟我有任何接触了吧,这又忽然出现装没事儿人似的!”

“美女的思维总是无法想象的,我对这号人没辙,你们俩琢磨吧。”

蝈蝈端着酒杯转到旁边一桌熟人那儿聊天去了。留下烦恼的直揪头发的老谢和若有所思的安宁,

“你再跟我详细的说一遍你去找她你们俩都说什么了……”

结合着老谢关于多年前种种过往的描述,安宁又仔细的听了一遍老谢的复述,中间还就一些细节确认了一下,琢磨了半晌,对着老谢,

“我觉得,你把她惹毛了。”

“她还把我惹毛了呢!”老谢眼角都吊了起来。

安宁摆摆手,

“我刚出校门的时候也跑过采访一线,知道与人谈话中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被对方的情绪牵着走。很多时候当对方特别想表达一件事或者自己对于某件事的看法的时候会下意识的选择跳过前因后果。”

老谢看看他,

“你什么意思?”

安宁整理一下思路,

“你看你一开始提你和她吵架的事儿,说到她的形容词都是卑鄙啊、阴险、虚伪啊之类的,的确,这都是贬义词,但这也是中性词,就是男女都适用的。从你讲述你们之前发生的那些事里面,可能你自己没发觉,除了她对着你父母假哭那段以外,你的描述,套在一个前妻描述前夫也一样适用。”

看老谢还没明白,

“也就是说,在你心里,根本没有再把她当作一个女性来看待。”

老谢似乎抓住了什么,

“你继续说。”

“正因为你潜意识里已经有了这样的定势,觉得她在做事方面有毫不逊色于男人的果断和谋略,所以在你找上她去谈话的时候才带了出来。蝈蝈最起码提到了一个重点,就是你前妻是个美女——你说过她是校花对吧。而美女,最怕的是什么,就是别人,特别是男人的忽视。哪怕明知道这个男人是不喜欢女人的。”

“对对,这个我可以作证。我妈上街的时候连马路边儿修自行车的不多看她几眼都会不高兴。知道我对女的没兴趣还老说让我陪她去逛街而且不让我管她叫妈。”

蝈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凑在边儿上附和安宁的看法。

“这跟你说我把她惹毛了什么意思?”

“别着急,听我慢慢说……你说你知道她在家是因为那天要进一些家具,也就是说她还没搬过来住。”

老谢转转眼珠,

“对,装修什么的都完了,就是屋里还有些味儿要通风。”

“所以说啊,既然没搬过来住,而且连旧家具搬过来都要找林涛来帮忙看着,就是说她这里没什么人去,她自己要是没事儿都不会多待,可你去的时候她很自然的从柜子了拿出了瓶装水,那么,这是她给谁准备的?而且你还说了,看你上门,她一点儿惊讶都没有对吧?”

老谢非常聪明,安宁稍一点拨就明白了,眼睛慢慢发亮,

“你是说,她已经算好了我会上门?”

安宁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再回到我刚才说过的关于谈话思路那些话。如果她真的是已经准备好了等你上门,而且你又说了她是颇费了番心思介入你生活的,那她必然知道你上门要说什么。或者干脆地说,她挖了一个坑就等着你跳呢。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在谈话中那么歇斯底里一样的顺着你的话锋承认什么。她也是律师,在做好准备的前提下,她应该有很多的方法可以绕过去的不是吗?”

老谢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安宁说的东西他之前的确是忽略了。没错,现在想起来,那次谈话——或者说争吵,与其说是卢疼疼顺着他承认了什么,不如说他是被卢疼疼带着摊了自己的底牌。

“不管是你们之前发生的那些还是她这次回来先找上了林涛的事儿,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很鲜明的印象,就是不管你说她装也好,是虚伪也罢,毕竟,她是个人前非常得体的女性。你真的觉得,她费了这么多心思来引你入瓮,真等到你上门了,会这么轻易的情绪崩溃吗?”

老谢冷汗都快下来了,讷讷的,

“你是说……都是假的?”

安宁沉着的点点头,

“从现在缕的思路来看,的确是这样。她知道你找她的动机,也尝试着用含混的态度来跟你谈话——你说了她一直在避重就轻。但是你愤怒的指责惹毛了她,逼得她瞬间放弃了自己惯有的,哪怕跟你谈离婚的时候都保持住的风度做出撒泼一样的举动想试探你对她如此歇斯底里的反应。但是你的错误在于,你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是继续顺着之前的话题往下进行。”

老谢闭上了眼睛——的确,在卢疼疼忽然‘承认’的那一刹那,自己是在心里过了一下‘她怎么这样了?’但也只是过了一下而已。

“如果你当时能说一句关于她所展现面目的点评,哪怕是用贬义词表达一下你的震惊,她还能知道你是在乎她的形象的。但是你没有,所以,她在尝试性的‘表演’了一下之后就迅速又回复正常了。因为她知道,在你眼里,无论她做出什么姿态,都没有用了,你已经一概漠视了。我们之前说过,对一个美女来说,而且又是曾经跟你有过段过去的美女,现如今得到的却是彻底的漠视……你真的把她惹毛了。”

老谢伸出两只手在两颊狠狠的搓了几下,

“那她这么大费周章的,甚至不惜自毁形象的演这么一出儿,究竟为了什么?她这个人的心思有多深现在你们也知道了,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那她究竟想得到什么?……现在想起来,当时她登门的时候我跟她说林涛是我处了很久的男朋友是对的!好歹是个缓冲。”

“她不是想跟你再婚吧?不能啊,要是按安宁刚才说的,她应该已经知道了你对她彻底没兴趣了啊。”

蝈蝈被安宁扒拉到一边,然后怜悯的看着老谢,

“我也想不出来她做这么多的目的所在,所以才觉得的确是深不可测。我想说的是,你拿林涛当垫背的方式确实值得商榷,但是思路绝对是正确的。这个女人……你要打起一百二十万分的小心。”

老谢可怜巴巴的看了他半晌,终于颓然,

“我知道了,一定要把那孩子稳住对吧,我会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要老谢真的跑回家就去对林涛虚寒问暖他也实在做不出来,林涛的生日又已经过了。想了半天,找会计查了下年前买那批礼物的日期,在手机上做了个备忘,明年的那个时候会自动提醒自己做点儿什么。

卢疼疼不知道是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还是怎么的,总之一段日子没再出现。正好前一段纷扰不断的那个股权划分的案子也圆满解决了——曾经找过自己麻烦的那个股东被彻底踢了出去。老谢心情大好,再看着自己曾经撞过的那辆A6就动起了心思——他决定换车。

拿着一摞从所里拿回来的免费汽车杂志,歪在沙发上一本本的翻,

“诶你也过来帮着参谋参谋啊,我选哪款好?”

林涛最近倒是难得得学上瘾了,拉着脸过来看看,

“这我哪儿懂啊,反正哪个我都买不起。”

老谢砸巴了一下嘴,

“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没志向呢,知道买不起就努力呗,总会有买得起的时候啊。”

“谁说我没志向啊?我想好了,等下个月提成下来就买俩电摩托,有那个带着客户看房子方便。”

说完起身就走,又被老谢拉住跌回沙发,

“别走啊,你说你平时老说我不尊重你,这找你问主意了吧你还拿上搪了……发动机什么的你肯定不懂,来帮我从内饰上看看,等我换了车少不了带着小帅哥们出去兜风呢,你的意见应该管用。”

林涛白他一眼,随手指了一款,老谢连连点头,

“眼光不错啊,这款够虎实。我认识的一个人也买了一辆,说是要改装下开着去西藏呢,空间大后面能装氧气罐子……不过我身体好,后面儿装几个小伙子都没问题,哈哈哈……”

搂住林涛嘬了一口,

“生气啦?开玩笑的至于脸拉那么长吗?不知道高原缺氧越是我这样儿龙精虎猛的越是呼吸困难啊?反倒是你这样儿做不了多会儿的去那儿没事儿。诶说起来让你多锻炼下身体你听进去没有啊?一天到晚的吃醋我跟那网球陪练怎么着,可我就喜欢这种对抗性的运动啊。怎么着,哪天我带着你去教教你,他要是也在咱俩就跟更衣室来一炮,彻底让他断了心思好不好?我觉得不错!”

老谢自己心里YY半天又把注意力转回去,

“说正经的,赶紧帮我看看。不过跑车款的不能要,毕竟还得开着去见客户,我客户里面好多公务人员呢。唉你倒是说话啊,琢磨什么呢?不许买什么电摩托啊,你连个拖拉机本儿都没有开出去危险。对了要不然我去给你报个驾校学车吧好不好?……”

林涛头都快大了,忽然对住眉飞色舞的男人,

“老谢,你知道我QQ签名是什么吗?”

“啊?是什么?你说说你,用什么不好用QQ,一点儿安全性都没有。你就不能用个MSN、G-TALK什么的吗?听着好歹也是个商务人士……”

林涛耳朵里听着他唠叨,掏出手机登录了帐号,然后往喋喋不休的男人面前一亮,老谢抬头看看,

‘骑白马的一定是王子,因为唐僧在我们家呢……’

觉得他看完了赶紧闪开躲回自己屋里,老谢这次倒是没再要抽他,撇撇嘴,

“小样儿的还挺不认生,还‘我们家’……诶你那QQ上的好友都是什么人啊?哪儿认识的啊?唐僧虽然谢顶也是个男的,他们知道你跟男的同居啊?……”

过了没几天,林涛还在上班,老谢的电话打了过来,

“赶紧的,上小区X门来,我在这儿等你……对,有事儿,快点儿。”

林涛不知道怎么了,跟同事说了一声过去了,然后愕然发现老谢真骑白马了——他换了辆白色的宝马,正骚包的靠在车旁冲他挥手呢。

第十章

不知是老谢的‘恫吓’真的起到作用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卢疼疼倒是没有再找林涛了——她这次直接找上了老谢本人!

作为合伙人、本所的门面之一,谢大律师的独立办公室宽敞明亮。正在把手头递上来的众多案子依委托人背景、社会影响力、个人兴趣等等做排序的老谢忽然听到手机响了,拿过来一看是卢疼疼的手机号码——在之前井水不犯河水的十几年中他是并没有这个号码的,但是最近……总之他拿到了,并存了起来。

卢疼疼的声音还是那么令人牙痒的不紧不慢,温和的告知此刻正在他楼下希望方便的话可以上来见一面。老谢觉得自己的好心情全被打散了——‘方便’?人都到楼下了还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如果是别人还能端起大律师的架子说句业务繁忙之类的,可偏偏这位是同行!

于是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卢疼疼看到了门外绅士般等待着自己的谢之棠,

“好久不见啊,什么风把卢大律师吹过来了。”

卢疼疼视线轻轻一扫就注意到了旁边事务所前台女孩儿探究的目光,估计是在猜测能让谢律师到这里迎接的来宾身份。听着老谢略显夸张的声音和语调,心中澄明,微微一笑,

“约了个当事人附近谈事情,正好顺路来拜会一下。”

老谢笑容不变,直看到卢疼疼眼睛里——自己之前故意说‘好久不见’是一个投石问路,卢疼疼能顺着自己的话锋往下说至少说明她今天不是来这边闹事儿的……于是更加热情的,

“卢律师太客气了,您能到我们这里来真是蓬荜生辉啊。来,让我带你四处转转,不足之处敬请指教啊……”

卢疼疼没有推辞,见惯了大场面的她镇定自若的跟着老谢身侧四下参观,仿佛浑然不知此举一时激起千层浪——作为律师何谓隐私权都是再清楚不过的,但好打听又是人类的天性。对着所里为高权重仪表堂堂却又单身的谢律师,多年以来的传闻众多,其中也包括特殊性向的说法,只是从未得到证实。平日不管是同事还是当事人过来小犯下花痴的女性也不少,谢律师一概是四两拨千斤给大家都留下余地,即使有好事人问起顶多得到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像今天这样堂而皇之带着个女人——而且是大美女介绍职场的情形真是罕见。

谢之棠装着没注意到他人的各式目光,卢疼疼当然也乐得一样装傻。多人办公的大办公室参观介绍完老谢又带她去了其他合伙人的办公室,正好还有几个人在里面谈事情,老谢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直接推开门,

“来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XX所的合伙人卢疼疼卢大律师,主攻刑事案件的,认识一下,以后加强合作啊。”——多少刑事案附带民事诉讼呢。

听到卢疼疼的名字,有资历深的律师想起了她的身份,一时讷讷,

“卢疼疼律师?你不就是谢律师的……”

老谢毫无避忌点点头,

“对,是我前妻……”说完还微侧头以目光问询身边女士,似乎在确认自己的回答是否失礼,绅士派头十足十。卢疼疼保持上楼以来的笑容不变,先冲老谢微点头确认,然后落落大方的冲面前表情各异的众人伸出手,

“我是卢疼疼,也是谢律师的前妻,初次见面打扰了。”

很快,除了外出办事的以外,全所人都知道了谢律师殷勤备至带来的那位面孔身段一流,风韵气度更是出众的大美女是他的前妻,同时也是一家业内知名事务所的合伙人,更有甚者迅速GOOGLE出其近些年参与办理的案件,看着那一串光辉的履历,大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谢律师持身秉正不是为别的,是因为都看不上:这样的女人都能离婚,要再婚得找什么样儿的?!

迎着众人或惊叹或嫉妒或费解但无一不夹杂着羡慕的目光,一对璧人——准确的说是‘前’璧人相谈甚欢的一同进了老谢的办公室。轻轻关上门,老谢拿出杯子倒上水亲自端到卢疼疼面前,坐回自己的位子,暗提一口气,上身微俯,轻声的,

“疼疼,你今天忽然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卢疼疼终于放下了公式化的笑容,看着老谢的一脸关切,微不可察的叹口气,端起水杯轻抿一口掩住了大半张面孔。

老谢等了一会儿,看卢疼疼没有回答的意思,又加了一句,

“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毕竟咱们也夫妻一场,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语气之诚恳真挚与之前气势汹汹登门大吵判若两人。

卢疼疼放下水杯,

“是有件事要拜托你,可能有些麻烦……”

推书 20234-08-20 :迟钝魔兽的黄昏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