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
神户很有耐心地反覆进出的动作,等阿要痛苦的声音逐渐趋于缓和之后,便一鼓作气地顶进去。
「啊……啊……啊!」
「啊要,你好可爱。」
「少罗、嗦……」
「我喜欢你。」
神户第一次这样对他耳语是什么时候呢?
两年前,十六岁的阿要参加公司的试演会。在评审中最年轻又最优秀的神户辰巳,和社长、总经理并排坐在一起,一副
很了不起的样子仰靠在椅子上,态度也很傲慢,令人印象很差。而且当社长说「明天再通知你是否录取」时,他还打断
社长的话,明目张胆地说「就录取这个家伙吧!」从其他大人物慌慌张张地对神户使眼色的样子来看,就可以明白他平
常就是这种德行。他很没有礼貌地把社长手中的档案夹抢过来。
「辰巳!」
「肖和那么小题大作。明天我就要让他帮我作场。我有做过失败的事吗?没有吧。他不但弹得好,长得又可爱,名字叫
做‘要’也很好。‘要’定罗?好,就是这么决定。」
结果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从第二天起,神户便毫无忌讳地展开攻击。从早到晚他带着阿要到处作场,教他工作上的专业
知识,连演艺圈人士出席的宴会都硬拉他参加。
于是,阿要终于服了这个天真、强势又有能力的制作人。
这是阿要第一次遇到脚步比自己还快,又忠于自己欲望的人。
能遇到他实在太好了。神户辰巳的魅力,使他那变态的性癖都无关紧要了。每次听到他的呢喃,全身便颤抖不已。
而神户则是被阿要露骨的感情所吸引。与其说露骨,不如说是他不懂得如何掩饰。神户本来以为他是个感情用事的傻瓜
,但在他对阿要用情越来越深之后,他才看清阿要这个人。他的心、他的身体,都令人难以置信地毫不掩饰。那眼神带
着挑占与鲁莽,因自信与希望而发光。不管怎么抱他,他也不会献媚。他一定是颗越磨越亮的石头。
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男人了。我绝对不会放手的。第一次见面时,神户就这样下定决心。
我要让他的身体和他的心都属于我。
「啊……啊!辰巳……我……」
呼唤神户的名字时已快达到极限了。
在一个哆嗦向后翻仰的阿要体内,神户的分身汩汩地注入了。
我为什么会和那种奇怪的男人交往呢?
阿要自问。
之后,神户很细心地送他到车站(虽然只是徒步走一分钟的距离),仔细一想,好象过了两小时。
「好,可以吃了!」
水蒸气使阿要回神过来。
眼前盘子里的肉看起来很象培根。
「这是什么啊?」
「西式料理,用法式清汤煮的。」
阿贡象个家庭主妇在对小孩说明营养素的重要性似地说道。
「干嘛那么麻烦。煮肉不就是在酱油里加一点味素还是盐还是酒就好了吗?」
「你好象忘了今天晚餐轮到你做哦?」
「怎么,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嘛。」
不然就是心不在焉。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大胆的反驳。
阿贡被这么一说,方才想到有纪子的事,还有一直到进门之前自己少有的好心情。他又开始懊恼为什么才一下子思绪又
被哥哥支配了。
「是啊。」
在好胜心的助长下,他轩钉截铁地说道:「我有女朋友了 。」
怎么可能!阿要发出惊讶的声音,难得变成被直视而沉默的一方。
「虽然她说要先保留,但几乎是OK了。大概……不,没错,应该说是绝对的。」
「你不用那么强调我也相信。恭喜你了。是怎样的女孩?可爱吗?」
「很可爱。而且还是双胞胎的妹妹。」
「哦……那如果我和她姊姊配一对,不就是两对双胞胎组合了吗?」
「那是不可能的。你又不喜欢女人。」阿贡没有恶意地笑着说。
阿要无法判断他话中的真实性有多少,但如果那女孩能不介意双胞胎兄弟的性癖……就谢天谢地了。
事实上,有纪子听到阿贡开诚布公,一点也没有退缩,甚至还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我能理解,双胞胎之间的微妙与复杂别人的确很难理解,我看到姊姊也会觉得很头痛,有一种似是而非的心情,所以
才废意和她上不同的大学。」
「我想和姊姊过不同的人生,而且希望比她幸福。」
有纪子的话深深沁入阿贡的心里。
「我觉得过去到现在一直和哥哥牵扯不清,有管做什么事都以哥哥为中心。所以如果和她交往能顺利的话……」阿贡抬
起头,直直盯着哥哥。「我想或许和哥哥的关系也能比现在还好。」
阿要对阿贡强而有力的发言,有一时很讶异,但随即他便主为这是个好兆头。
「好,我帮你吧!你带她到蓝侬来喝一杯吧!」
「蓝侬……啊,是哥哥打工的店?我们还未成年那!」
「总之让我看看她吧。我帮你们挑个好位子,再调两杯好喝的鸡尾酒,然后先知会店里的人,给你们贵宾级待遇。陶醉
在浪漫的气氛里,感情也会进展大步哦。」
不久,阿贡也露出心神荡漾的笑容。
「你还真温柔呢,哥哥。我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我本来就很温柔。就只有笨蛋才会十九年来都没注意到。」
哥哥恶劣态度对现在的阿贡完全没有影响。
是的,如果顺利的话,或许能成为不用再彼此操心的兄弟。也不会再被哥哥牵着鼻子走。
每天只要想着有纪子,很快就会忘了哥哥的事情。
饭后,阿要负责洗碗。
「喂,我洗完后可不可以开抽风扇在这里哈一根?」
阿要顺口问道,听到阿贡很优闲地回答「好啊」。要是平常早就被赶到阳台上了。看来阿贡的心情真的很好。阿贡站在
阿要旁边开始擦起碗盘,而且很难得地主动攀谈。
「哥,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好啊。」
「哥,你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沾满泡沫的锅子掉到水槽里,发也巨响。
「哥哥?」
表情虽然被头发遮住看不到,但阿要的耳根已经通红。阿贡很吃惊地盯着哥哥。
「怎……突然……什么嘛……你!」
啪沙一声,混着洗碗精的水溅到阿贡脸上。
「干嘛那么慌张!好象被小孩子问小宝宝是怎么出生的母亲……」
「罗嗦!不要突然问那种和长相不符的问题!」
「我们不是同一张脸吗?」
阿贡真是惊讶,所向无敌的哥哥竟然是这种反应。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不是!」
对自己反应也很感到意外的阿要,看着锅子很快地回答。
「男同性恋的话题不会太劲爆吗?」
「啊啊……第一次就是男人了?」
「不……啊,精神上来说是没错。」
阿要突然叹了一口气。
「第一次是和女孩子。十四岁,有个学姊说想要做,就那么发生了。之后不知道又抱过几个女孩子,都不记得了。反正
变得很自然。」
「十四岁吗?」
平均起来十四岁算很早了,但哥哥似乎觉得很自然。
两人都不知不觉地停下手边的工作。世界上的兄弟,会有什么机会谈到这种话题呢?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谈到也说不定。
「你记不记得国中时有一次我发了高烧?在车站前碰到你,难得一起回家那一次。途中下了大雨结果只有我发烧。」
「记得啊。」
「就是那一天哦。」
当然记得。哥哥好象故意淋湿的。
「女孩子真的很单纯,又单纯又可爱。彼此因为好奇心的驱使才在一起,做了一次以后就腻了,然后就甩了她。当初的
想法就是这样,不会把她当成女性来呵护或尊重,而是做爱的工具,而且一直相信有一天一定会出现我不会厌倦的女性
。至于和男孩子的话,十六岁时有一次喝醉和一个损友做的是第一次。」
阿要突然梗住了。
「哥哥?」
「我曾经以为人生中不会有没用的经验,但十四岁到十六岁间整整两年全都浪费了。那时的我真的很混蛋,还不如死了
算了。把好几个女孩子玷污后又抛弃。明明是自己不对,还以为是女孩子的错……我做了很过份的事。」
被想都没想过的告白所动摇,阿贡突然靠到阿要的肩膀上。
他认为哥哥会哭。他不想看到哥哥的眼泪。他害怕到坚强的哥哥突然展现脆弱的一面。
他不认为哥哥的行为有他自己形容的那么低级。对女孩子虽然很过分,但当初还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哥哥,也是很痛
苦的。
哥哥现在能专心地爱着神户不是很好吗?
本来打算这么说,但阿要却突然用力旋紧水龙头,说了一声「喂,走开」便把阿贡推开,而且从他乌黑的发丝间流露出
的眼神还是和平常一样锐利,完全都没有眼泪的痕迹,所以阿贡就把话吞回去了。
第三章
星期天晚上。
神户辰巳坐在家里的电脑前,点燃了今天的第二十三根烟。萤幕上出现来自神户的仆人三号(神户命名)的电子邮件。
神户先生:我已调查过你委托的事件。Nigts的乐手这次全部变更,新成员共计七名,吉他手绿川要先生、贝斯手森笃弘
先生、鼓手关口孝之先生……
「怪了。」
只要没有什么意外,通常不可能考虑撤换全部的团员。而且表演曲目也不完全。这么轻易就换掉自己熟悉的团员,一切
重新开始不是太没有效率了吗?但是眼线们的情报绝对是正确的。
「而且换上来的团员,连阿要在内,全都是我们公司的乐师。」
那个阴险的社长到底动了什么手脚?神户坐在安乐椅上,转来转去地思考着。
阿要猜错了。把阿要提携为Nights的团员的别无他人,正是大久保本人。
但不管怎样,如果只有把阿要挖角过去还能理解。阿要技术不错,长得也很好看,又满有毅力的,大久保如果注意到他
也是理所当然。(但如果他要向阿要出手的话就杀了他)那又为何撤换全部的团员呢?
只有一个可能。其他六个人只是幌子。若只锁定阿要一个,会衍生出许多问题……也有可能是以起用其他六人为条件,
社长才愿意借出阿要。
这倒是那个老狐狸可能耍的手段。
「不妙啊,不妙。」
神户惯性地用手拨弄眼前的金发,寻找分叉。七名新成员的加入,表示之前的七名就失业了。对那些乐师来说,突然被
赶出Nights的专属乐团这么好的工作,而且被十几岁的新人取代,对自尊心将是多大的打击啊。他们一定会很憎恨阿要
吧。
神户剪完头发的分叉后,又顺便剪指甲,正当他口中喃喃低吟着不妙啊、不妙的同时,双胞胎也气氛不妙地坐在饭桌旁
。
「分手了。」
「嘎?」
「我和有纪子分手了。」
阿贡那仿如从地狱爬出来似的声音,冻结了阿要的动作。才在想弟弟难得没有抱怨香烟帮咖啡的味道,原来是这样。
「为什么又……」
「不能说。」
阿要连烟灰缸都忘了拖过来,就只是呆呆地望着阿贡。得到有纪子「交往宣言」的阿贡,得意洋 洋地带她到蓝侬,也不
过是两个礼拜前的事而已。
「被甩发吗?」
「我甩了她。」
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是我害的吗?」
「那也不能说。」
阿贡一旦决定不说,再怎么逼他也绝不会开口,这点阿要最清楚。他从以前就是这样顽固的孩子了。相对的,阿要则是
那种非得讲一大堆道理,或是必要的话就是挥拳头,也要让对方住口的类型。
「明白了。」
虽然完全不明白,阿要还是这样说。他最不会安慰人了。他小心地抖落已经积了两公分长的烟灰。
「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让我和神户见面。」
「嘎!」
一波又一波意料之外的话,让阿要几乎招架不住。
「和神户见面又能怎样?」
「可以调整思绪。」
「和他见面只会弄得更糟吧?你应该知道见到那家伙对人的心脏不太好,你该不会是受到被女人甩——啊,不是,是甩
了女人的打击,突然想改变‘性’趣吧?」
「现在没心情开玩笑。」
「今天是星期天,叫他来应该马上会来……我在场不太好吧?」
「我希望神户和哥哥都在场。」
阿要实在无法对那张垂死的表情说不。而且两人再继续大眼瞪小眼更令人无法忍受。阿要站起身去打电话。他一面听电
话的拨接声,一面回想那晚阿贡带有纪子到店里的情形。那时没什么分手的征兆。
大约两个礼拜前,阿贡和有纪子相偕来到蓝侬。蓝侬是们于新宿的一家酒吧,平价消费,又有深绿色及深咖啡色为基本
色系的时髦装璜,而且酒保们个个都长得俊美。位置在繁华街比较偏僻的角落,所以能酝酿出比较家居休闲的气氛。消
费的年龄层很广,从外国人到女性、年长的客人都有。
以阿要为目标而变成常客的人络驿不绝。不过阿要对女性迂回的接近虽然是抱持直接拒绝的主义,结果还是演变成一种
很奇妙的情形。她们刚开始是为了登上阿要的女朋友宝座而接近他,但当她们知道阿要是同性恋这后(都是阿要自己很
干脆招出的),却变成互相争夺阿要的头号女性朋友宝座。
包含香衣在内,对她们而言,能不带恋爱感情和他们交往的男性朋友,似乎很珍贵。
任职于大手电影制作公司宣传部的香衣,那天晚上也和阿要聊得很起劲。
「和女人不同,男人是很脆弱寂寞的。我们只能当朋友嘛,会不会对不起你?」
毕竟是工作中,阿要的扣子都规规矩矩的扣上了,头发也梳得很整齐。这样就越来越象阿贡了。
「什么话!你又不能代表全世界的男人。你意思是说,和不能发生关系的女人就没办法交往了?男人真不成熟……啊啊
,还是那么厉害。」
「什么?」
「你的那个啊。」
阿要即使聊天聊得很出神,忘了注意手上的工作,他所调的鸡尾酒也从来都不曾出错,所以在店里小有名气。
「啊啊,又分心了。」
「好棒的‘艺’。啊!我是说‘技艺’的艺。」(译者注:「艺」与「男同性恋」同音)
「多谢你的恭维。」
「少装老实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生气也没关系。」
「我才不会生气。倒是你,我是能了解你正值‘蜜桃成熟时’,但你也不能不知道如何区分性与爱情啊。」
说着说着阿要突然觉得很奇怪。自己是怎么了?
「但本来就是两回事嘛。如何?要不要试试女孩子?」
阿要向不肯死心的香衣采出身子。「下次吧。今天你醉了。」
「就算没醉你也会拒绝。女孩子真的不行吗?完全不行?胸部啦,臀部啦,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阿要暧昧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香衣叹了一口气目光移向门口,突然轻呼了一声。
「讨厌!吓一跳!」
虽然她早就知道今晚阿要的双胞胎弟弟会来,但那一瞬间她还是有一种看到阿要分裂的感觉。当然她还不至于象小孩子
会说出来。
「唔哇,真的好象!」
「但是我弟比我有品味多了。」
阿要对阿贡和有纪子露出最有诚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