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了吧?热豆腐没吃上吧?惹了一身骚吧?正事儿一件儿没干吧?”
于获脱鞋,听于一念完就忍不住笑了,“儿啊,就你这铁口直断,干脆出去摆摊儿吧,爹好跟着你享清福!”您瞧这儿子,算得多准,没一件是说差了的。
“不行,我这青春期没有完整家庭呵护着没法过去,你要先解决这个事情,我才能给你解决享清福的问题。”于一伸出一个指头,“爸,你知道在我们国家这男同志出去乱搞得艾滋病感染率是多少么?百分之一点三。你知道有效预防的措施……”
“停停停,避孕套和固定伴侣是不是?别教育你爸了,他已经为这个家累弯了腰,他步履蹒跚他满头华发啊……他再听你这么念下去得英年早逝,行行好给点儿吃的吧!”
“……”于一听着他爸嘴里那些完全不属实的话,微微翘嘴角笑得可淡定。
“……我真是造孽哟,给人家打扫了屋子,给人家做了吃的,还准备卑躬屈膝的请人吃饭,结果还是被人给轰出来啦!”于获越说越伤心,瞧这事儿自己怎么给办的?
“哼哼哼,所以说步子迈太大容易扯着蛋。”于一进厨房端饭,还不忘数落他爸,“算了,你还是跟人家谈谈正经事儿,先把人家的燃眉之急解了再一步一步的来吧!”
于获坐在餐桌前,用手捻起一块胡萝卜烧排骨,边吃边想:是咯,自己的步子迈的的确大,就算他妈的一见钟情也有个含蓄期啊,自己这才多少个小时,登堂入室了,抱着睡了,亲了,表白了,基本上哈哈哈人家三两年的进度都走完了啊!于获啊于获你真是太厉害了,不是一般人儿啊!
小山一般的白米饭放在于获面前,于获端起来就吃一点儿也不客气。
于一瞅见他爸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淡淡道:“在人家面前,你别一脸穷凶极恶的样子,风度点儿,从容点儿,别看几眼就想着下半身儿的事儿了,千万别操之过急……”
“于一,到底你是爹还是我是爹?”于获咽下饭,哎呀这孩子啊咋成这样了?
“我是建议,就您的行事风格恨不得三两下把人扒光了,上完了问一句喜欢还是不喜欢,喜欢就继续,不喜欢还要继续,三天敢从相识直接到相依为命……”
“……”于获盯着儿子滔滔不绝,伸出舌头把右边嘴角沾着的饭舔进嘴里慢慢嚼,怯生生的问一句:“这样有什么不好么?”
“没什么不好,也就是人家以后一辈子都得躲着你于大爷了。说简单点儿,你这就是欺男霸女。”
“欺男霸男。”于获相当有自知之明,纠正儿子的说词,“这个的发生率有多高?跟艾滋病感染率比……”
“不用比,发生率百分之百。我现在跟你说了,防患于未然,您悠着点儿。”
于老贼吞下一口白米饭,什么父子之间要坦诚相待的事儿是干不出来了。
吃完饭,儿子回房间学习,没人在客厅,于老贼赶紧拨那文小兔的电话,哈哈,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于老贼差点儿没把电话给捏碎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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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大了八岁,老牛吃嫩草也不是这样的啊!”
“真是疯了才会跟他交往哦!”
“就是嘛,三岁一代沟,他真把代沟当阴沟啦,想填就填。”
“不要交往啦,老男人都是不好东西!”
“……”
几个小丫头旁若无人的在电梯里龙门阵,难为边上的一干男同志了,大家一个写字楼的都当看不见么!那最后一句让好几位男同志直接低头了。
一大早,于老贼精神萎靡的到事务所,平时电梯里其他公司的职员谈什么他一概听不见的,可是今天怎么句句都像是说他于大爷的。
有这么严重么?
妈的,老少配怎么了,于大爷还就没把代沟看进眼里。
于大爷就要把代沟当阴沟填了。文小兔不就是一小宅男么?不就是喜欢画俩男人光着屁股乱搞的漫画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哼!
想完,文大爷雄纠纠气昂昂的出了电梯,直奔自家事务所,早点儿把工作收拾停当,他今儿还要去访访文小兔。
躲,看你往哪儿躲!
第七回
人家文知秋开门那一瞬间,于获想的是这孩子安全意识果然不够,昨儿撅屁股向着门就算了,今儿听见敲门就开,也不问问,也不猫眼儿里看看。当然,为了防止文小兔发现是自己,于老贼并没有站在猫眼正对处,这么危险的状况,文小兔还真就开了门。
开门,文知秋抬眼一看,嘴里立刻吐露两惊讶的字儿:“于获!”
于获老脸上还没有挤出笑,嘭,门关上了。
显然,对于文小兔突然提高的安全意识于获很不喜欢。
站在门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秋秋啊,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是我不对,可是今天我是来谈正事的,咱们还有正事没谈啊你别不记得了吧?”
“……”贴门听的于获说完了没有听见任何声响。
完了、完了,被于一那乌鸦嘴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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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知秋昨儿没吃成大餐,还赔了初吻,还又一次被戳中心底里的痛。在群里嚎过又被众人奚落致死,随即没有了画画的心情,也不管还有二十一天就要cp5同人展了,把自己裹成蚕宝宝状狠狠的睡了一晚上带一上午。
睡着了脑子也没有清净,琢磨的问题有二,一会儿是想小哥和天真的体位要怎么画?一会儿是想于获那老贼再欺负自己怎么办?琢磨了整整一夜啊,这俩问题到底没能得到个结论,文知秋彻底的忧愁了。
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敲门,这么早来敲门的人无非是小白来叫人一起拼饭吃,想也没想裹着被子来开门,一开门……啊,是于获。
文知秋吓的不行,条件反射嘭就关门。
关了门心跳就急速加快,脑子里直接就想这家伙今儿上门不会又欺负自己吧!怎么办?自己天生一副梨花带雨受的标准模样,骂,骂不过他,打,打不赢他,昨儿这些可都试过了。
今儿要怎么办?
文知秋彻底愁了。
靠在门上死死捏着门把手,大气儿不敢出。
这时候听见门外边于获叫:“秋秋,开门吧!咱们今天说正事儿。”
“我不在!”文知秋猛地就说出这话来,说完想把自己掐死,说完差点没把门外的于获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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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啊哈……”于老贼听见脆生生的一句我不在憋不住了。撑着笑疼的腰站道门边上猫眼看不见的地方,一边儿使劲儿踏步,一边儿说:“啊既然秋秋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人没有挪动半步,脚步声儿是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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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知秋说了蠢话,整个人贴在门上,撞豆腐自杀的心都有了。这时候耳朵里传来于获说要走的话,文知秋贴门上静心听,果然脚步声儿渐弱,爬起来在猫眼里看看,没人。
真走了?!
文知秋想要确认一下啊,轻轻打开了门。
这门一开,便是万劫不复深渊来。
先是一股劲风,跟着一长腿扫过,文知秋看在眼里,漫画家职业特性告诉自己这条腿后面要画满满的速度线,再接着嘭的一声儿,门跟墙面深情相撞,诗意的飞出些白灰来,最后一高大威猛的身形出现在眼前,气场强大带着阵阵罡风啊直接吓得文知秋往地下蹲去,这人后面要上的是最终boss出场才能有的深色网点背景啊!
最最后是一手臂把文知秋给从背后搂起来,“地上凉啊秋秋。”那声调跟隔壁奶奶哄小孙子吃饭有一拼。
这一松一驰,吓得文知秋三魂七魄丢了一半,直接哑巴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嚎:“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听着词儿,于获额上黑线,这不得往强叉案子去嘛,多少卷宗笔录上都有受害者说自己说过这话啊!
“……放开我……”终于知道一边嚎一边挣扎了还。
于获看看这样闹的左邻右舍多不安生啊,赶紧伸腿勾上门,抱着一边嚎一边挣扎的文小兔往房间去。
就文知秋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材料,于获一手也能把人收拾了,结果人于获心疼着呢,硬是舍不得下重手。一边哄一边抱着去床上,文小兔这样的踢蹬,还真就只能放床上才安全。
人沾床于获松手,正想说句话呢那文小兔抱着他家小红当武器,兜头盖脸朝于获打过来,“你别过来!”
情景越来越像强叉案,于大爷心底冒出要不咱干脆坐实吧这样的恶劣想法,不过身为律师,于大爷的道德底线高着呢,一把扯住小红的小粗腿儿,连熊带人扯过来死死抱紧,眉眼一挑,老流氓风范尽显,“秋秋,再打可不客气了?”
“……”文小兔还想挣扎,于老贼把他手反着扭过来,文小兔马上低头,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了。
“对了,这才乖嘛!”于获把那小红扔床下边去,松了文知秋的手把人从背后抱死,靠床头半躺着,“我是来说正事儿的,不许胡闹。”
“我没胡闹,是你……你……”文小兔说不来,这叫什么来着?
“是谁不开门,是谁开门就跟遇绑架一样?不是胡闹是什么!”于老贼边说便用下巴上蹭人家文小兔的耳朵,蹭得文小兔挪动屁股想溜。
“哎,秋秋,你可千万别动,真别动了,你坐哪儿呢,你看看……”于获抬抬腿顶人家的屁股,文知秋满眼惊恐,死命着回过头来跟于获说:“你你你……我要喊人了!”
于获心说这门儿一关谁他娘的知道咱在家干嘛啊谁管得着啊!嘴上那是顺溜着就说出来了,“你喊啊,随便喊!”这肥皂剧看太多的恶果就是坏人就那么几句词儿,记得老清楚了。
“噗嗤……”文知秋听着这对话自己先笑了,“你这老掉牙的台词,要规避好不好?这是笑点啊你知不知道!”
“呵呵呵呵呵……”听文知秋说完,于获也笑,这么正经的见面怎么就搞成这样了,不过文小兔终于不踢蹬挣扎了,一说这就立马忘记了刚才的心慌。
“……面无表情的说这几句的话,那效果就更好了,我之前有画过这样的情节哟!”
“嗯嗯嗯。”于获回他话,看样子文小兔高兴了要说很多啊!
于是,文小兔果然像于获想的那样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最后自己给自己打总结:“我要让天真说这个你喊啊随便喊……”说罢跳起来要跑去接着打底稿,这回于获可晓得他的德行了,死不松手。
“待会儿画……”
“不,待会儿就忘记了,现在好想画!”
“官司你是什么个态度总的跟我说说?”
“啊……那个啊,我想撤诉。”文小兔说的可随便了,跟说啊天下雨了没什么两样。
嗯?!
于获同志脑子里想的是撤诉的话那几十亿的财产哟那敬爱的老爸爸哟都不要啦?这孩子也太舍得了?怎么看都是不能养活自己的主儿吧?还这么气魄?
“于获!”
“哎!”于获正受刺激呢,被人一喊答应的可快。
“我要去画画,放开我。”文小兔拍拍于获抱着他的手,可怜兮兮的道:“我还肚子饿……”
啪一声儿,于爸爸脑子里立刻重点转移,“好好好,我去炒两个菜带回来,把家钥匙给我,免得待会儿回来耽搁你画画,我自己开。”
文小兔听了觉得很靠谱,爬边上床头柜处找出钥匙递给于获,于老贼接过钥匙,笑得那叫一个阴险,文小兔这迷糊孩子啥都没看见。
第八回
配钥匙的大爷镶了一颗金牙,一说话那是闪闪的发光,笑眯眯的道:“十二块,别嫌贵,你这防盗门的钥匙很麻烦的,换别家得十五块呢!”
于获听了笑答:“不贵不贵,一点儿都不贵!要不你收十五?”
“我们店童叟无欺,哈哈慢走!”大爷跟他摆手,这人真是怪了去了。
于获也不废话,捏了钥匙、提了饭菜往文知秋那窝去,今儿把钥匙搞到手了,别说十二块,二百五十块也值啊!这出来少说也半个多钟头了,那文小兔说不定已经饿的不行了。
一边走一边给大徒弟打了个电话,让约见一下文老爷子的女秘书呗,人都不一条心呢,打什么官司,浪费他们司法从业人员的青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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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这是烧烤味的兔腿儿,我把骨头都给你扒了啊!别吃那么快,小心噎着……哎呀我的天哪,秋秋你少吃点儿行不?这饭量……”于获看那文小兔盯着自家碗里的白米饭,眼里冒绿光呢,自觉自愿的把碗端起来,往他碗里刨米饭,“你吃,吃啊……”
文小兔满嘴里包着饭菜,只能向于获投射感激的眼神了,好不容易一口咽下去,文小兔用手背擦擦自家嘴,说:“于获,怎么撤诉,你告诉我吧,要是能行今天我们就办了!”
于获听了眯缝眼,然后特别淡定的拿筷子夹了一块回锅肉递到文小兔面前,“啊!”
文知秋一口咬进嘴里,嚼的可开心。
于获收回筷子,说:“秋秋,谁让你撤诉的?”
“五哥,五哥说一家人的事情何必搞的这么血淋淋的,而且五哥说,大哥、二姐、三哥他们也是一时生气,爷爷也是跟他们赌气,现在他们都知道错啦,我想也是啊一家人可以坐下来说最好!”文知秋咬着筷子说给于获听。
“秋秋最听五哥的话?”于获又夹菜喂文小兔,这感觉挺不错。文知秋说的倒是很人情味,可是就于获知道的文家老五文知义可不是这么个很有人情味的人。
文知秋摇头,“我最听爷爷的话,这回我觉得五哥说的对。”
“跟他们关系很好?”于爸爸扯抽纸给文小兔擦嘴角,刚才用手背擦的更脏了。
“不好,他们每个人都讨厌我,五哥的话,好一点吧……”文知秋不要于获擦,自己拿过纸擦起来,“我觉得是因为五哥也跟我一样吧!他的妈妈是爷爷的第三个老婆,小时候也被他们讨厌,所以会对我好一点……五哥也不像我啦!”
“嗯……”于获觉得现在是个互相了解的好时机,“你五哥比你能干太多。”
“就是就是,爷爷也说五哥很厉害。我就是笨,呵呵呵……”文小兔憨憨的摸摸鼻子,“呐,于获撤诉吧!”
“秋秋是这样的,你看,爷爷要把财产给你,哥哥姐姐们不干,哥哥姐姐们就起诉你非法侵吞财产,你呢是被告,撤诉是原告的事儿,跟你无关!”于获看着文小兔这样儿的法盲,就想咱们天朝的法制之路还真是很漫长啊!
“嗯?!”文知秋睁大眼睛,五哥是说要撤诉啊,怎么又跟自己没关系了,“可是五哥说……”
“五哥说的是不是这样的啊,撤了诉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商量,好好谈什么的,还让秋秋给爷爷做做思想工作?”糊涂的人有一个问知秋已经很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