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言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脑子里到底哪一根筋搭错了,居然就真的同意了,虽然不是兴奋的赞同,却也是沉默的认同。
明明有客房,有床,却仍旧抵不过对方的一句话,或者说难以抵御的其实是对方看着他时的眼神,那种期待中隐含着的,害怕得到否定答案的眼神。
深夜之时,两个人依旧是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床上的那个睡的安稳,床下的却是毫无睡意。
方宇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对别人说出自己的脆弱,从懂事开始,父亲就交代他,要笑,要获取别人的好感,要懂得掩饰自己,这样才是出色的狩猎者,你能把别人的弱点看的一清二楚,而对方却永远看不透你。
小时候的记忆,就像被戳破了的胆囊一样,那些苦涩的,晦暗的回忆,都从那一个孔洞中流露出来。
小孩子没有不爱哭的,他也是,失去了珍爱的礼物时会哭,得不到玩具的时候会哭,而他从那一次被关禁闭之后,却是再也不敢掉下一滴眼泪,即使已经痛苦的快要窒息,也最多是面无表情,这种被强迫的行为,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中成为习惯,不哭,能笑则笑。
那件事方宇记得清清楚楚,原本父母送他的生日礼物,一支名贵的钢笔,无意之间,被他弄丢了。那时候他不知道这个东西有多值钱,他只知道这是至亲送给他的礼物,所以在丢失的瞬间,他的眼泪就像决了堤似的流了下来,他冲出房间,来到父亲所在的客厅,想寻求一丝安慰,而这一幕正巧被来到家里做客的叔叔看到了。
他当时一边哭,一边跑向父亲,嘴里喊着:“爸,您送我的钢笔不见了……”
那时候的他看不懂父亲的脸色,却能感觉到父亲周身的不快,当即就把脚步停在了距离父亲约一米的地方,再也不敢往前一步,嚎啕大哭也变成小声抽泣。
旁边的叔叔却像是遇到了什么趣事一般,笑呵呵的招手把他唤了过去:“小宇,来,跟叔叔说说怎么回事?”
在父亲那里受到严厉对待的他,自然想去寻找一个相对于温暖的怀抱来获取些安慰。
他记得父亲当时喝了一声:“上楼去。”
但是他却在那个瞬间被叔叔扯过去抱在怀里,显少被父亲拥抱的他,就沉浸在那个看起来极为温暖的怀抱里。
叔叔抱着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字一句的,抽噎着交代了。
贵重的礼物丢了,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样东西,很多钱买来的,丢了很伤心很难过。
叔叔那时候是看着父亲回答的:“哟,小宇,你家钱这么少?丢了个小礼物,就哭成这副摸样?”
同是爷爷的两个儿子,在金钱权势为重的家庭里,自然免不了明争暗夺,话里藏针这种事几乎是时刻存在的。
当时他想辩驳,却被父亲接下来的一声暴喝吓住了,父亲叫来佣人把他领走,他也再没有机会解释清楚,他之所以伤心不是因为丢失的东西值钱,而是因为那是父亲所送,远比金钱要贵重。
那之后,他几个月没见过父亲,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佣人关进了空无一人的房间,整整三天,除了饭菜被送进来,没有一个人进入过那间房。
三天之后,他嗓子哭的干哑,满脸泪痕。
而得到的消息却是父亲已经出差,只给他留了一句话,让佣人转达:“眼泪是弱点,是会成为别人耻笑攻击你的东西,以后只准笑,否则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认你这个儿子。”
当时他怎么反应的?似乎是硬把眼泪憋回去了,同时被憋住的还有他的呼吸,使得他险些上不来气。
从那以后,他没再掉过一滴眼泪,起初的目的是想得到父亲的肯定,后来就成了一种习惯,习惯带上面具,习惯做一个虚伪的,难辨真假的人。
想一想,林默言后来逐渐吸引他的地方,恐怕就是他对人的态度吧,想温柔时,便温柔,想冰冷时,就冷漠不语,不必迎合谁,不带着虚假的面具,摆在他面前的就是真实的林默言。
而在林默言面前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似乎也成为了一种习惯,报复他时,以最狠戾的表情面对他,追求他时,又会以最温柔的面目面对他,这种完全不必掩饰的生活,是他被压抑了二十年的本性所追求的。
夜深人静,与林默言共处一室的这一认知,让方宇原本在主宅就低落下来的心情缓和不少,随着外面的夜愈来愈深,他的睡意也愈来愈浓。
两人住在主宅的三天,依旧和原来一样,只是林默言对待方宇的态度要柔和几分,他本身也察觉出了自己的不对劲,可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忍不住的想让方宇在这座冰冷空旷的房子中,多感受到一些温暖。
第五十四章:舞会的吃醋(1)
12月中旬的时候,街头巷尾已经有了圣诞节的气氛,圣诞老人的玩偶摆满了橱窗,深红色的鲜嫩苹果一个挨着一个,用来包裹着苹果的各色精致包装纸,也铺满了商铺。
学校内部的圣诞舞会正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着,考虑到平安夜以及圣诞节当天,不管是有了恋人还是单身的学生,都会出去热闹上一番,学生会便决定将舞会提前,定在了圣诞节前的一个周六晚上。
作为刚进入学生会的新人,操办活动之时,被当做免费劳动力使用是必然的,尤其是平时热情开朗的方宇,女生搬不动的桌子,招呼他搬,女生够不到的东西,招呼他拿,男生一个人抬不动的物体,找他帮忙,这一整天下来,方宇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趟,在晚上舞会正式开始的时候,他已经没有精力去玩闹了。
他随便的找了个墙边的座位坐下,视线逡巡在全场,试图寻找林默言的身影。
舞会上的灯光纷繁多样,镭射等不停的照射着,晃在人的脸上,让人的面容模糊难辨,闪灯会在动人心魄的舞曲中出现,配合着劲爆的舞蹈动作,让人心跳加速,就算是不会跳舞的人,也会禁不住诱惑的扭动几下,将自己融入到如此热烈的氛围当中。
不同类型的舞曲相互交换着,一场惊心动魄之后,有可能是欢快轻松的休闲时间,也有可能是缠缠绵绵的交谊舞上演。
而现在萦绕在众人周围的,正是一曲缠绵悱恻的舞曲。
灯光虽然仍旧令人眼花缭乱,不过却柔和下来,让人的视线清晰不少。
方宇简单的扫视了一下全场,林默言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皱起眉头,在格外疲累的现在,他尤其的想念那个人。
方宇捶了下酸疼的腿,站起来顺着墙边一路走过,从门口开始绕着整个会场走了一圈,在他快要放弃之际,余光恰巧扫过一对正在舞会上跳舞的男女。
女生高挑纤瘦,长发披肩,短裙长靴,而那个与她一起共舞的男人,则是方宇一直寻找的林默言。
林默言此时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合体的剪裁勾勒出他诱人的腰线,方宇忍不住想伸手将他带进自己怀里,然后与他共舞,而不是在这里孤零零的一个人看着他与一个女人在那里亲亲我我。
方宇静静的等待这一支舞曲的结束,虽然他现在有着强烈的欲望,想把林默言从那个女人身边抢走,可是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对他和林默言都没有好处,不过是给无聊的人提供了一个凑热闹的机会而已。
舞曲一结束,方宇就大步迈开来到林默言身边,也没兴趣看那个女人的正脸到底是谁,他直接伸手拽着林默言的胳膊就往外拉。
林默言一开始被吓了一跳,看见拉着他的是方宇之后,才放下心来,意识到对方似乎有事找他,想和那个女生打个招呼说一声,却被方宇迅速的带走,脚下有些慌乱,磕磕绊绊的终于被带出了会场。
“方宇,你做什么?”林默言一边顺着方宇的力道走,一边问道。
对方并未给他回答,而是继续头也不回的带着他往前走。
方宇把人拽出来之后,脚步未停,直接将人扯到三楼的西侧。会场处于三楼的东侧,众人不是在会场内,便是在会场周围来来回回,所以这一处格外的安静,只能隐约听见从会场内传来的音乐声,以及嘈杂的人声,与会场那一边好像是处于不同的世界。
三楼的西侧由于今晚并不使用,所以并未开灯,只有东侧的明亮灯光恍恍惚惚的照射过来,昏暗的让人看不清东西。
方宇将人带到三楼西侧的尽头,把人往墙壁上一推,握紧对方的手腕,便冲着林默言微张着,正打算说话的唇上啃了上去。
林默言扭头躲避,方宇有些暴力的用双腿夹住林默言的下身,一手握紧他的双手,另一只手固定住对方的下巴,不顾对方的抗议,像饥渴的野兽般吸食着林默言嘴里的唾液,同时将自己的嘴里的气味送进对方的口中,唇齿相触,啃噬不断。
林默言被方宇的唇舌堵得快不能呼吸,只能依靠着本能通过鼻子吸进空气,却完全无法满足身体对于氧气的需要,待方宇松开他的时候,他已经接近窒息,被放开了唇舌,他仰头大口的吸进空气,也顾不上方宇此时的动作。
方宇的唇齿放过了林默言的,却并未停下,而是继续游移着,在林默言的喉结以及颈侧舔舐,标记地盘似的,将自己的液体涂抹到对方裸露在外的肌肤。
似乎还嫌这样不够,他把手探进林默言的衣服下摆,炽热的手掌摩擦着林默言温热的皮肤,从后背到腹部,再到胸膛上的两个小点,无一不被他触碰。
就在他揪起其中一个已经挺立起来的乳头时,林默言不自禁的呻吟出声,却在下一秒咬住唇,有些气喘的开口道:“方宇,别这样……你说过不碰我的……啊……”乳头被泄愤似的用指甲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