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的杜砚,哑着声音唤道,“等等。”
裴慕离站定脚步,杜砚眼睛散着戾气,死死地盯着夏童,桎梏着他的手臂不自觉地加重力道。
22.准备
“怎么?”裴慕离轻皱眉峰,道。
被箍得有些难受,夏童抿了抿沾染着层水光的微微红肿的唇,略微迟疑,然后道,“我想请你给夏泽章打个电话。”
裴慕离挑眉,坐到沙发上,双手环胸的看着夏童:“你想和我说的就是这个?”
“是。”
这一声回答刚出现,背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跟着人被狠狠压撞上身后的玻璃窗。
“你他妈推开我,就是为了这事?”
“不行吗?”夏童脸色有点白,被撞出了火气,挑衅的看向发怒的杜砚。他知道他为什么发怒,只是他却不得不承认,
一般时候,两人中裴慕离确实是略强势的那一个。
杜砚没再说话,直接举起右手朝夏童脸上甩了一巴掌。
夏童被这力道甩得朝旁踉跄了几步,伸出舌头舔掉裂开嘴角的那丝血迹,转头看着眼睛发红的杜砚,笑道,“你要不要
再来几巴掌?最好是把我打死了,这样一了百了。”
“……”杜砚握着拳头的手青筋暴起,接着缓缓松开。他突然冷冷一笑,那笑容中还渗着一些残忍。“难得今天你喜欢
动这张嘴,待会我就让你活动个够。”
夏童抿了抿唇,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裴慕离。
“请我打电话给夏泽章?为什么?”裴慕离问道。虽然夏童已经被赶出了夏家,但他自己想要打电话给夏泽章也说得过
去,但现在要他来打,这中间的意味就不同了。
“他欠了我身为我妈儿子的身份。”夏童道,“他必须还给我。”
“什么意思?”裴慕离隐隐有些明白了,与杜砚对视一眼,说道。
“我不稀罕夏家儿子这身份,但人人都知道我妈是夏夫人。”夏童说道,“夏泽章欠了我一个身份,我必须拿回来。”
“所以你就推开我,一定要让裴去与夏泽章谈?你认为只有他才能帮你拿回你的身份?”杜砚咬牙切齿地说。
“对。”夏童点头。杜砚气得伸手又想朝那张脸上甩巴掌,但看到他脸上迅速在红肿的掌印后,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就
走。
看着杜砚几乎浑身冒火地离开,裴慕离淡淡看着夏童,直到夏童不安地往后缩之后,才道,“别想着挑拨我与他的关系
,这些手段是在太嫩。”
夏童被挑破心思,难堪地咬合牙齿。裴慕离又道,声音多了些冷酷,“别将自己看得太高,夏家的儿子,不是一个宠物
能做得了的。”
夏童猛地抬头,嘴唇微微颤抖。
裴慕离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夏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戒告你,做好你的本分,别妄图去想那些你不该想的
东西。”
什么叫他不该想的东西?夏家儿子的身份?还是你裴慕离或者杜砚的无限制宠爱?或者,自由?
夏童无力地顺着玻璃往下滑,最后坐在地上紧紧抱着双膝。
做好我的本分吗……裴慕离,我的本分,就是拼尽全力,也要让你们疼上一阵子。
这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
夏童注意着他们俩人的举动并非一两天了,事实上,当自己被从警察局带到这栋别墅,当得知‘天域’这个工程,当和
沈青瓷谈妥计划的时候起,这一切都早已成为一种惯性观察。所以现在的夏童十分肯定,书房里有他要的东西,而杜砚
与裴慕离几乎不会同时在书房,可也基本都分别占用着那里。
因为要隔天便是‘天域’竞拍,所以裴慕离与杜砚很早就回来了,而夏童则因为脸上一大片的青紫还没有消散,就请了
假,一天都呆在家里。
‘天域’工程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毕竟几千万的工程,即使是G市四大世家中势力最弱的夏家,只要另三家不恶
意竞争,他也可以轻易吃下它。它之所以这么惹人注意的原因,却是在竞争这工程的负责人身上。
沈家直系血脉唯一继承人,与裴家的顺位继承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将这个工程作为他们即将进入商场的炼金石,后来又
因为杜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的插手,更是带动其他小企业的与外来资金的加入。
所以这个工程才变成了香饽饽,每个人都想要上前咬上一口。
只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主角仍然是沈家与裴家。或者,该说是沈青瓷与裴慕离。
夏童看了眼走廊深处紧闭的书房门,平常他在这栋别墅时身旁总会有人盯着,别说进书房,他就是连书房门都碰不到。
想起白天时趁着那两个人不在,好不容易才支开新来的吴嫂去撬门,本以为以自己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撬门手段,定是
手到擒来,没想到,那门弄的是指纹验证,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不过他也没奢望能这么轻易成功。
轻叹了口气,转身朝楼下正在说话,脸色都不是很好的两人走去。
见到夏童下来,杜砚伸手朝他招了招,夏童看了眼裴慕离,见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就乖乖坐到杜砚身边,却被他一
把抱到腿上。
夏童抿了下唇,乖乖伸手抱住他的腰。
杜砚埋在夏童颈弯呼吸,模糊地说道,“每天也没见你擦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这香味就不断呢。”
“别……”呼吸喷在颈上很痒,夏童动臀往后缩去。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自己身上香了,如果可能,他真想往自己
身上擦些刺激药物,最好让他这只狗鼻子以后都闻不到东西。
“看你刚才走路这姿势,看来昨天晚上被折腾得很惨呀,今天什么时候起的?”杜砚单手用力掐着他的腰将他按在腿上
,感受他臀部的浑圆,享受地说道。
夏童脸色微红,看了眼裴慕离,却正对上他微暗的碧眸,将视线收回,揽在杜砚没有赘肉的腰上的手轻掐了他一把,惹
得杜砚夸张地‘嘶’了一声,手伸进裤腰狠狠在夏童臀上抓了几把。
昨夜被使用过度的地方被他这么一抓,夏童疼得轻吸气,杜砚却一脸笑容。
自从前几天被裴慕离毫不客气地警告他后,夏童就不再想着挑拨两人的关系,而是试着讨好杜砚。
反正他马上就要离开,挑拨什么的,没什么意义。
身下有什么东西戳着,夏童不舒服地扭了下,下一秒,就在杜砚的吸气中狠狠颤了下,僵直了身体。
“反正你那些手下很能干也很听话,我们也只需要弄那最要紧的就好,我先上去了,等下咱们书房再见。”杜砚猛地抱
着夏童起身,边上楼边说道。“你不是还要回裴家么,放心,在你回去之前我一定坐在书房等你。
没头没尾的话,但夏童听到后却扬了扬了嘴角。
……
潜意识知道自己要马上醒来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但他偏偏像是被鬼压床般,怎么都动不了,也醒不过来。
黑暗中有人走了过来,他抬头看去,那人脸上眼角都透着一股无可比拟的狂与傲,完美的五官在这种气质的衬托下像极
了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神祗,完美得让人自卑的一个人。
他还没回过神来,黑暗中又有一处明亮了起来。又一个男人突兀地出现。他看过去,那人脸的轮廓带着一点混血的线条
,鼻梁高挺,嘴唇微薄但唇线很完美;眼睛是种淡淡的碧色,像雨后的大海,漂亮到让人移不开视线。
又是一个神祗般的男人。
两人嘴角都带着笑,一邪气一清冷。很漂亮,但他的身体却开始发抖,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抑制不了。
他想后退,想躲避想逃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然后脱了衣服朝他压了过来……
“不要!”夏童猛地起身。
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不顾浑身像是被拆开后胡乱重组而成,一动就疼的身体,夏童爬到床头拿起表。
才八点……幸好。
如果因为昏睡而失去得到自由的机会,他会发狂的。
夏童卷起被单裹住光裸的身体走到落地窗前,裴慕离的车已经离开,他松了口气。
房门被打开,吴嫂一脸担心疾步走了进来。夏童使劲抓着她,问道,“杜砚呢?”
吴嫂看他一脸惨白,忙说道,“杜先生在书房。”夏童立即越过她,跌跌撞撞地跑出门。
书房门紧闭,夏童伸手使劲拍着房门,很快,杜砚带着怒气的脸出现在眼前,透过他,夏童没在房间内看到裴慕离的身
影。
身体骤然一软,杜砚眼疾手快扶住他,皱眉道,“你怎么醒了?回去睡觉。”
夏童反手抱着他,只是摇头。
杜砚将他拉离自己,发现他只披了条被单,因为刚才的拥抱大部分肌肤都露在外面后,脸沉了下去。朝跟着夏童过来的
吴嫂问道,“他怎么回事?”
吴嫂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事时突然听到夏先生大喊,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推开我跑出来了。”
这时夏童又伸出手抱紧了他,头埋在他怀里微微发抖。说起来,这还是夏童第一次这么主动,杜砚的心中突兀地升起一
种名为柔情的情绪,脸色倒是好了很多。
“吴嫂,你回去吧。”
遣走吴嫂,抱着夏童边单手关门,边道,“出了什么事?”
书房里有两张书桌,一张桌上满桌的文件,电脑也开着文档。杜砚看了眼书桌,走向书桌的脚步微顿,抱着夏童坐上一
旁的沙发。
“我做噩梦了。”片刻,夏童闷闷的声音才响起。杜砚失笑,夏童难得的脆弱与依赖让他很是惊奇,倒是想好好安慰他
,但想起桌上的文件,又笑道,“只是个梦,别怕,回去睡觉。我做完事后来陪你。”
“很可怕!”夏童抬头看着他,抓着他的袖子使劲地摇头,眼中雾气蔓延。“我,我就在这里好不好?你做你的事,我
不会吵你的,真的,我不会打扰你。”
看到夏童的样子,想着他在这里也无妨,杜砚道,“那你坐在这里别动。”
夏童张口想说什么,见他微皱眉后一根根地松开揪着他衣袖的手指,乖巧地点了点头。
书房中恢复安静,杜砚坐回自己的书桌继续电脑里的工作。过了一会,偏头向夏童看去时才发现他抱着腿将头埋在腿中
,缩在沙发的角落,身体一耸一耸地,连被单滑落,处处吻痕的上半身几乎暴露了大半都不知道。
没来由觉得烦躁。杜砚起身,却惊得沙发上的夏童猛地抬头,被眼泪湿润得漂亮异常的眼惊惧地看过来。
杜砚大步走过去,夏童怯怯地往已经没有退路的沙发角缩去,“我,我没有出声……”
“妈的。”杜砚低声骂了一句,拉过夏童,将他身上的被单裹好抱起坐回电脑桌前,“乖乖的别说话也别乱动,不然惹
出我的火来,你就准备明天躺一天吧你。”
夏童朝他笑了笑,急忙点头。杜砚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将他的头压在胸中,姿势别扭的继续坐在电脑前不时翻阅文件
,然后手指飞快在键盘上舞动。
打字的声音很悦耳,夏童小心调整了一下手指上做成戒指摸样的小型摄影器的位置,在杜砚怀里舒了口气。
幸好,一切顺利。
23.竞拍
“吴嫂,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吧。”夜晚,等吴嫂忙完后夏童招呼道。从他住进这栋别墅起,吴嫂就在这里了,但他从没
主动与她说过话,见到吴嫂惊讶地看过来,夏童忙倒了杯水给她,朝她笑了笑,“我很闷,睡不着。”
吴嫂眼中露出一丝怜悯与心疼,走到他身边坐下笑道,“好啊,夏先生想说什么?”
夏童歪头想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不然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来这里做事?在家安享
晚年不是更好吗。”
“我啊,做习惯了,从小看着少爷长大,看不到他我睡都睡不安稳。”吴嫂笑道。
夏童诧异地眨了眨眼,“难怪,他们两个对你很恭敬的样子。那吴嫂你来这里多久了啊?”
“你住进来第二天。”吴嫂笑道,“这还拖了你的福呢。如果不是之前那个佣人被炒退,你在这里没人照顾,少爷也不
会叫我来这里了。”
是吗?原来她不是来监视他的?
裴慕离笑了笑,伸手将已经不是很烫的茶水端给吴嫂。
“原来吴嫂对他那么好呢。”看着她喝下水,夏童笑得弯眼,“吴嫂不是看着他长大的吗,那为什么还叫他少爷呢?”
吴嫂摇摇头,“叫习惯了,改不了口。”
夏童点头,又聊了一会,吴嫂连续打了好几个呵欠,一脸困顿。夏童忙道,“吴嫂,你去睡觉吧,他们估计还要一段时
间才回来,我再坐一下。”
吴嫂有点遗憾。虽然这段日子将一切看在眼里,但人都有偏心,自家少爷不放手,她也只能从夏童身上着手,希望借着
这个夏童主动找她说话的机会劝他放宽心,但还没开始,突然的困顿打断了她的打算,只能罢手。
“那好,我就先去睡了。哎,平常也没这会这么困的,人老了啊。”
临走时又转过头来说道,“少爷走时与我说过了,这次竞拍之后还有酒会,他们就算要回来也会回得很晚。嗯,最近少
爷买了几条狼犬,晚上都在外面游荡,那几只牲畜只认少爷与杜先生,我都不敢轻易出去,夏先生没事的话尽量不要出
去,早点睡吧。”
夏童唇角微扬,点了点头。吴嫂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转身打着呵欠离开。
时间在奢华冰冷的客厅中慢慢流逝,夏童双手抱膝坐在宽大的沙发中静静看着某一角,直到被别墅外头突然传来的狗吠
惊醒。
狗吠声很快就弱了下去,渐渐只剩隐隐的几声哀鸣。
夏童深吸了口气,猛地起身,拉开大门。
……
这次的竞拍声势极大。还没进会场,便能看见门口的长枪短炮。因涉及“天域”,所以主办方也是及其严格的把关,没
有邀请函的都不能进入,换言之,能得到邀请函的,也绝非一般显贵。
会场不大,垂坠着庄重的红色幕布,边角缀明黄的流苏,衬得整个会场的气氛也蒙上层庄重。
沈青瓷推门进来的时候,会场内分散落座,不时低声交谈的人群听到声响后朝他看了一眼,后又淡淡转过头去,一些练
不到家的人脸上不禁流露出些许轻蔑。
一个靠着血脉坐上这个位置的私生子而已。
这场竞拍虽然是以‘天域’为主,但‘天域’毕竟只有一处,为了不使他人空手而归,主办方在这上面倒也用了些心思
,其他的一些竞拍工程,虽然比不上‘天域’,但也不至于相差太大。
所以倒也不至于冷场。
漫长的等待过后,作为压轴的‘天域’正式竞拍。
只是这次的竞拍,与之前那些工程不同,属于暗标。
暗标,也就是说,竞标者将自己的价钱填写在标书上,最后由主办方统计,价高者得。
这种竞标方式,既不能高于自己能力的承受范围,又要确保自己所填的价钱有把握超过别人,那么,在标价方面,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