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来两天,裴杜二人还是没回来,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
若说裴慕离不会打电话,夏童觉得正常,但杜砚若是也不打……太反常了。
然后夏童又发现,吴嫂不时找借口在房间内久留,在别墅内散步,那些平常不会跟着的保镖竟然寸步不离,更别说出别
墅了。
而且,他的手机没了。他所有的行动都在他人视线之下,没有半刻自由。
若是这样都还察觉不出些什么,那夏童也就不是夏童了。
‘夏童,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童,你是怎么得到那些机密的?’
‘夏童,你竟然敢背叛我?’
‘夏童……’
“啊!……”猛地坐起身,才发现身上都是冷汗。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仍然觉得喉咙处有只大手掐着,怎么都呼吸不到空气。
夏童掀开被子下地,才发现自己在发抖。床头灯的光线晕黄,很温暖的颜色,却暖不了他。走出房门,竟然没像前两个
晚上那样半夜都有人把守。
嘴里干渴得厉害,喝了水回来,经过吴嫂的房间时从虚掩的门边听到吴嫂在说话,声音有点小,隐隐约约,能听出来她
在跟人打电话。
这么晚了,在跟什么人说话?
夏童眨了眨眼,站在门边侧耳倾听,只听吴嫂一直在点头嗯嗯啊啊,直到两三分钟后,才说道,“少爷,那阿春找到了
吗?”
阿春……那个曾经被沈青瓷收买,一直以为沈青瓷很好处理了的女佣人……夏童浑身发凉,身体僵硬得厉害,却仍尖着
耳朵听着。
“找到了?那……那……”估计是那边裴慕离说了什么,吴嫂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继续说道,“夏先生这两天挺好的,
就是不怎么吃东西,连他最喜欢吃的菜现在也都不碰了。估计也察觉到了什么,沉默得厉害,在沙发上可以坐一整天…
…”
汇报完夏童这边的事,吴嫂也准备挂电话了,夏童忙转身,却在这时听到吴嫂想起什么似地说道,“少爷,维生素片没
有了,还要不要继续给夏先生吃?……不用了?那……那夏先生如果知道他以为的避孕药不能再吃下去了,我怕他情绪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真怕他支撑不下去,要不,还是继续给他吃一两次?……”
夏童没再听下去。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必要了。
维生素片?避孕药?
难怪。
难怪那天吴嫂会那么紧张又期待的看着他的肚子,难怪这几天都拿些辛辣腥酸食物过来……不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而变着法的让他多吃点,而是在试探。
试探他有没有怀孕。
身体裹在被子内,却不觉得暖和,浑身跟冰块一样。
或许……一切到头了。
68.暴戾
“夏先生……”吴嫂气场有点弱的唤道。
“我想出去走走。”夏童仍坚持着,嘴角是淡淡的微笑。“今天阳光很好,暖洋洋的我很喜欢……不然以后会没机会的
。”
“怎么会没机……”吴嫂下意识反驳,然后猛地停顿,脸色难看。
夏童像是没看到她的表情一样,继续笑着道,“吴嫂,就当可怜可怜我吧,这样的好阳光今年冬天我都不知道还会不会
碰到了。”
“……那,那好吧,不过不要去太杂的地方,身边要有人跟着……”
“嗯,我知道。吴嫂再见。”夏童脸上的笑更甜,走了两步后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转身朝楼上走,“干脆趁机买点东西回
来,忘了带钱了。”
吴嫂一听是这样的理由,忙道,“夏先生,消费卡都在……”
“不用,我自己有钱。”夏童转身,歪头想了想,觉得语气有点硬,加了句,“私房钱。”
已经快要圣诞了,街道上人很多,开始有了圣诞的气氛。
在一前一后两个保镖的监视,嗯,或者陪同下,夏童逛了好几条街,甚至连水果店,干洗店,药店,都进去逛了逛。逛
得脚都有些软,才找到中意的东西。
一件白衬衫,一条牛仔裤,哦,还有条内裤。
即使在现在这棉袄盛行的季节,这样的衣服也不难找。只是逛街就是逛那种货比三家的气氛,很久很久以前他要赚钱要
生存,没时间,没条件逛街。
后来……后来他被锁住了,即使有时间,有足够的可以让他挥霍的钱,他也没心情,也没体力逛街。
不过今天逛得还算愉快。
提着两个衣服袋子,转头看了眼身旁两个苦着脸的保镖,夏童笑了笑,走到路旁一个卖奶茶的摊子,给他两一人一杯奶
茶。
保镖有点受宠若惊,对于那两位先生的情人,两人都已做好被刁难的准备。特别是如今的情况,可没想……亲自买奶茶
,递到手中这样的事,那两位先生可都没有享受过。
等他们喝完奶茶,夏童笑道,“两位,我去一趟卫生间。”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们就是没喝那杯奶茶,这位爷要上厕所他们也不能拦着。相互对视一眼,两人乖乖跟在夏童身
后,进了商场的卫生间。
其实若不是那两位先生交代一定要‘保护’好夏童,他们两人根本不会进来。即使夏童是男人,在他们眼里,夏童也是
那两位的‘女人’,是不能亵渎的。
“夏先生,这袋子我帮你拿着吧。”夏童进小隔间时其中一保镖说道。
夏童转头看了他一眼,扬唇道,“我的东西,我不喜欢别人碰。”说完关上门。
厕所内,手指微颤地从装着衣服的袋子中拿出一个从药店里顺出来的测孕纸,夏童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有勇气撕开包
装。
在厕所内等人并不是件很美好的事,特别是两个彪形大汉笔直站在一个厕所小隔间外,被来如厕的众人侧目的时候。
夏童已经进去十几分钟了,却仍没出来,如果不是确认这个商场的厕所只有一个出口,那小隔间唯一的出口就在他们身
边,他们都要怀疑夏童是不是逃跑了。
但这么久,就是便秘也该好了。
保镖之一有些不耐的动了动脚,然后终于听到厕所内的动静。
笑声。
先是低低的,然后越拔越高,最后变成狂笑。却无一人听出这笑声里该有的喜悦或者愉快,只感觉浓浓的悲切,与自嘲
。
整个厕所内的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保镖,与他们守护的那扇门。
将那测孕纸扔进马桶,夏童打开门的时候,脸上仍带着笑。眼里甚至都笑出了泪。
“夏先生……”保镖之一担心的开口。
“我没事。”夏童越过他走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双手捧水洗脸,洗了好几分钟,洗的眼睛都被水刺激得红肿,才拿了
纸巾边擦边笑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真没事。”
“我真的没事。”见他们明显不相信,夏童边走出厕所边道,“我一直有件事,非常非常难选择,所以我只能拖着,但
今天你们陪着我逛了一天街,我就突然想通了,然后我就想到了这件事的解决方法。谢谢你们。”
两人见他神情很正常,又见他这么说,忙推说。不然,若是让那两位知道他们今天从这位夏先生身上收到的第一次那么
多,肯定会很凄惨。
但夏童仍然在笑,“真的,非常谢谢你们。其实想想我以前真是笨得跟头猪一样,这么容易的选择,我却拖了这么久,
让自己受了这么久的罪,弯弯绕绕一圈下来,仍然只有最初的那条路……真是笨死了,呵呵。”
回到别墅,夏童就将衣服放在阳台上,去浴室冲了个澡。
第二天醒来,裴杜二人仍没回来。
无视吴嫂端过来的饭菜,夏童去厨房,亲自动手煮了个面条,但吃不了多少,只能叹口气,将还剩大半的面条倒了。
“吴嫂。”叫来吴嫂,“吴嫂,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吴嫂犹豫了一下,看着夏童脸上的乞求,说道,“晚上就会回来了。”
夏童脸上的笑僵了那么一小下,然后商量着问吴嫂,“吴嫂,我今天想去扫墓。”
“啊?”
夏童脸上的笑有些淡,“我……我妈啊,我已经好几年没去给我妈扫墓了,想趁着他们没回来之前去看一下她。”
“这……”吴嫂迟疑着。其实她是非常赞同夏童今天去扫墓的。想必夏童自己也明白,一旦少爷与杜先生回来,他的结
局……如果今天不去看一下,或许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以她对少爷,对裴老爷子的了解,裴家吃了这么大的亏,夏童就算能活着,也不可能有能自由行走的一天了。
“好不好?我真的只是去看她一下而已,不会逃跑的。”夏童眨了眨眼,继续保证。
吴嫂犹豫了半响,还是转身,“我去给少爷打个电话。”若是少爷愿意放你去,我肯定不会拦着,但若是不放……
“他哪都不准去。”那边,裴慕离沉默半响,扔下一句话就挂了电话,声音冷硬得惊人。
吴嫂用的是免提,夏童听得清清楚楚。
“真是小气。好歹我也陪睡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充气娃娃也用得熟了,竟然连我这么小一个要求不准许。”夏童扯了下
唇,然后朝一脸尴尬的吴嫂挥了挥手,“既然这样,那我就去睡觉了。”
再次醒来,是被捅醒的。
身下从上次在仓库的那晚之后就没被进入过的入口没有经过任何的润滑,被肉楔骤然刺入的尖锐疼痛一下就将夏童疼醒
了。
现在才五点多,本来要到晚上才会回来的裴慕离与杜砚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前一后。身上的衣物已经不见,三人都
是赤裸的。
身前裴慕离脸上的疲惫难以掩饰,但攻势却毫不留情,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捅他。身后的杜砚看不到表情,不过抵在
臀缝的东西正强势进入。
夏童怔楞了一下,被夹心饼干一样夹在两人中间的身体猛地挣扎,却很快被控制住。
两人一言不发,但身下的攻势却一下重过一下。
疼死了。
夏童咬牙倒抽气,疼出些水雾的眼却看着裴慕离。
那里面的痛苦,真能取悦他。
嘴角的笑容怎么忍都忍不住,夏童甚至笑出了声。即使那笑被身下狠狠的一捅捅得变成了失声惨叫,也没办法减少他的
愉悦。
房间内,除了两个男人粗重的喘息,最鲜明的就是笑声。
变了调的,近乎惨叫的笑声。
带着痛意,畅快,讽刺,与决绝,独独没有绝望。
躯体拍打的声音越来越重,越来越急,淡淡的铁锈味道在偌大的房间内蔓延。鲜红的血或从腿根滑下,或随着两个男人
毫不留情的进入溅落到床单上,落到与之交缠的躯体上。
鲜血的红色果然是最美的颜色。
才一个小时不到,下半身就已经没有了知觉。
但夏童嘴角仍然带着笑,已经疼得散乱的瞳孔中唯有恨意。
再不掩饰的,被压抑的,被逼迫的,浓浓的恨。
下意识的,裴慕离的腰动得更快,力道更狠。
于是那双黝黑的双眸再维持不了清醒,坠入黑暗。即便是这样,嘴角也翘着。
像是在宣示他的胜利。
在惨败的现实下,他谨以安慰的胜利。
即使伤害不了敌人,也能扎入敌人心脏的胜利。
“夏童……为什么……”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用几近泣音的声音问道,肩背的皮肤,被一张满是湿意的脸贴住,箍着他腰的强壮手臂一直在用力
,几乎要将他拦腰折断。
为什么?
竟然还有脸去说这种受害者的话。
这个世界……真他妈的。
早就该回去的。
69.扫墓
醒来时身上很清爽,下半身一开始倒没什么知觉,但一动,痛觉就全上来了。
也没觉得太难忍受,大概是习惯了。
夏童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然后才抬头去看从一醒来就跟X线一样投注到身上的两道视线的主人。
裴慕离与杜砚都是两眼血丝密布,神情阴晦,浑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这是想吓他呢还是想吓他呢。
夏童又笑,尽量不牵扯到身下的伤口,小心撑着身体坐起来,“两位这是在专等我醒来?我要不要深感荣幸呢?”
两人的脸色又黑了一分。
虽然仍以为在公司内安插内鬼的人势力很强,但从夏童自乱阵脚报信给沈青瓷,以至于让他们疑心,从而查找到的那女
佣的口供来看,夏童绝对是内鬼之一,这是毫无疑问的。
这个现实太突兀,如果不是已经有了证据,两人根本不会相信,这个一直被他们掌握在手的夏童,这个被他们困在网中
没有一丝还手余地的夏童,竟然瞒着他们背地里做了那么多。
前天看着那女佣的口供,看着夏童这些年来被他们忽视,现在一点一滴变成文字写在纸上的那些可疑行为,压抑了几天
,被背叛的怒火疯狂燃烧起来,在看到床上安睡的人时彻底爆发。
不是没被背叛过,只是从没有哪个人的背叛能让他们失去理智。
“夏童,你做过什么,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杜砚开口,声音低沉,语气漠然,充分表达他没有丝毫转圜余地的意
思。
夏童没醒之前他就一直在想,夏童的性子太倔,他在想,该怎么让夏童将一切和盘托出,想事后该怎么惩罚他,最主要
的……是该怎么保全他。
只有交代一切才能减少家族的怒火,才有在家里长辈誓杀的决定下活下来的可能。
但现在夏童的姿态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明显一副不配合的摸样。
“好啊,你们想要从哪里先开始听?”
本以为要用点手段,没想,夏童却答应得这么轻易。两人同时看着床上正微笑的人。
夏童又道,“不过这是有条件的。”
看着他,裴慕离吐出一个字,“说。”
杜砚突然插言,“别想说什么放了你,不可能。”
夏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好歹我也当你们的充气娃娃当了这么多年,怎么着你也应该知道我没有笨到这种地步吧。不
过是想单独给我妈扫个墓,顺便在圣诞节那天跟着你们公司的员工出去放放风而已。”
裴杜二家公司会在圣诞一起组织员工出海游玩这不是什么秘密,夏童会知道也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他为什么要提出这样
一个要求。
两人同时探究地看着夏童。
“夏童,别耍花样。”杜砚沉声道,“你逃不掉,只有乖乖配合,才会有活路。”不然,连他们都救不了他。
两人的目光太凌厉,夏童收起笑,“相信我,有些东西,如果我不说,你们再怎么着都得不到。我也就这么两个要求,
你们答不答应吧。”
……
被批准可以去扫墓的日子是两天后,身下两处都有撕裂伤,但这么几天下来也好了许多,并不影响走路,但当夏童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