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齐钧的主意,”凤白猛然一顿,急忙起身,“对啊,我找他去。”
他道了声谢,快速离开,此刻刚刚下课不久,齐钧没在食堂吃,而是带了回来,凤白和他住一间宿舍,推门见他在吃饭,便坐到他对面,把事情说一遍:“反正也有一群人追你,咱们相互帮忙,刚刚好。”
齐钧笑着摇头:“不,这么做只会让追我的人和追你的人暂时联手拆散咱们,更加麻烦,我倒是能轻松应付他们,你就不一定了,所以我赞同你去找个厉害点道侣,说不定追你的人会有一部分来追我,我的粉丝团估计会和那部分人对掐,我能清静一会儿。”
凤白:“……”
“你去找道侣,对你对我都有好处。”齐钧冲他笑笑,低头吃饭。
凤白忍不住问:“他们对掐完不还是得围着你转,你怎么办?”
“你真想听?”
“嗯。”
“我会从里面找一个我最讨厌的,然后只对他一个人好,”齐钧温和的说,“这样一来那群人会想尽办法除掉他,如果他赢了,我要应付的就只剩他了,如果那群人把他打倒,我就再找一个讨厌的,一直不让那群人闲着就是。”
凤白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才说:“我肯定做不出……光是对着我讨厌的人好就肯定不行……”
“所以我说你的心太软。”齐钧简单吃完饭,伸手倒茶。
“你就不担心会出事?”
“不,”齐钧笑了,“第一,真闹大了,学院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第二,他们不过是看上我的身份,对我都不是真心,整整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他休息了一阵,走到床上,设下禁制,盘腿打坐。
凤白见状便没再打扰他,这个人只要有时间就修炼,比谁都刻苦,看样子到睡觉前是不会动了,他挠挠头,实在想不出好办法,干脆也去打坐了。
段泽虽然答应的痛快,但为了让自己弟弟更惨一点,他拖了两天才把药送去,孟凌对此完全没意见,因为班上的人看他的眼神越发的敬畏了,让他非常爽。
段城倒是抱怨了好几句,可段泽一直没消息,他只得等着,这天段泽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打坐,察觉禁制的波动便立刻睁眼,高兴了:“二哥~”
段泽打量他:“这才大半年过去,你已经是筑基中期了?”
“嗯,估计马上就能升到第六层,”段城解开禁制,快速蹭过去,“药呢?”
段泽扔给他:“怎么会升的这么快?”
“我在这里找到一条灵脉,你试试看。”
段泽半信半疑,在大石坐下,闭眼入定,半小时后睁眼,看着他:“没有。”
段城顿时一怔:“没有?”
“嗯。”
“我每天都在这里打坐,怎么可能没有?”
“你问我,我问谁?估计这就是所谓的福缘吧,”段泽起身,“我打听到一点关于夜决的消息,听吗?”
“听。”段城狐疑的看一眼深潭,跟了上去。
山间微风浮动,带起丝丝水纹,波光潋滟。
40、拜师
深潭附近的乱石很多,只从旁边开出一条小路,曲曲折折通向下山的主道,这里的位置较高,平时鲜少有人涉足,段泽觉得山间的空气好,便没急着操纵法器离开,而是慢悠悠的散步下去,准备边走边说。
段城快走几步与他并肩:“你从我二嫂嘴里套出东西了?”
段泽显然很喜欢这个称呼,心情甚好的嗯了声:“他说实话了,夜决的理由确实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我媳妇刚开始没同意,后来他师父找上门,这才让他松口。”
段城一怔,不可思议:“他师父?”
“嗯,他师父和我师父是好友,叫谷山。”
段城惊声问:“谷山?那个散修大能?!”
“嗯。”
段城的眸子顿时一沉。
大陆的灵气稀薄,使得修真之路异常艰辛和困难,每一次提升都不知要花费多少精力和心血,而且稍微有些差错还可能生出心魔,身殒半途,目前修真界的修士大都凝气和筑基期居多,金丹期次之,一般到金丹期就已经是高手了,段家之所以没人敢惹,除了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族人大都是金丹期修士。
至于更高一阶的元婴,在整个大陆简直屈指可数,像一宗、为和宗这样的大型宗派,也不过只有两三名元婴修士而已,散修里能成功进阶元婴的更是少之又少,近一千多年来不超过五位,其中两位最有名,一是段泽的师父,已经进阶化神飞升而去了,另一位就是谷山,他远比段泽的师父年轻,修为却已到了元婴中期,可见天赋之高,但他不常露面,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徒弟,如果不是自家二哥提起,他都不知道校长的师父竟是他。
段泽看着他:“懂了吧,这就是夜决能以这么烂的借口成功混进来的原因。”
段城应了声,师父亲自出面,校长必然答应,他皱眉:“夜决……”
段泽知道他的意思,轻声接过去,笑得别有深意:“他竟能请动谷山,身份绝不简单,不过谷山做了担保,夜决不会对小凌不利,这点应该能信。”
“再往深处挖一层,连谷山的底细一起查了,我想知道夜决真正的目的,”段城神色凝重,“我之前试探过他,也摸过骨龄,他只有十三岁,可修为至少在凝气后期,甚至很可能已经到了筑基。”
段泽一怔,眯眼:“哦?”
段城点头,见自家二哥终于对这件事重视,这才稍微放心。
二人聊了几句,纷纷操纵法器下山,段城总算又能出去见人,此刻中午将至,眼看要下课,他便高兴的迈出宿舍区,乐颠颠的去接媳妇儿。
孟凌上的是丹药课,前几节是纯理论知识,明后天才能见到丹炉,因此他们仍坐在教室里听讲。
下课铃悠悠响起,老师刚刚离开,班上的人便举着手机叫了起来:“去练武场,二班有两个人申请对战了,马上开始!”
众人静了一秒,立刻成群结队的向外跑,孟凌一直挺想看修士间相互放大招,之前段城和夜决不过交了那么一次锋,还没来得及细看就结束了,都没过瘾,这时闻言便跟了过去。
段城正站在小院外,见到他顿时摇着尾巴跑上前,伸爪子搂住:“媳妇儿~你老公我好了~”他抱着媳妇亲两口,顺便高兴的和周围的同学打招呼,接着摸摸下巴,“我怎么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
孟凌沉默一瞬:“……他们太想你,一直要去探病,都被我拦下了。”
“是嘛,”段城感动了,望着他们,“我也想你们!”
众人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看几眼,觉得人家夫夫间的事和他们没关,便都没有开口,只对他笑笑,急着去看戏了。
段城眨眨眼:“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他们赶时间,”孟凌及时换话题,“走吧,据说要开始了,不知道他们能打到什么程度。”
“这才开学多久,他们那点修为没什么可看性,”段城握住他的手,慢悠悠跟着人群,“如果换成齐钧和凤白,那倒值得看看。”
孟凌见他终于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便随口应付两句,很快到达广场。
擂台下人头攒动,热闹非常,孟凌扫一眼,台上站着三个人,有一位老师,正在耐心讲解注意事项,另外两位是年纪相仿的男生,一个嚣张一个内敛,对比鲜明,而靠近嚣张男生的那侧,三五个少年正站在一起,扯着嗓子喊:“老大,揍扁他!”
孟凌诧异:“这就开始拉帮结伙了?”
段城从身后搂着他,笑眯眯的说:“他们一看就不是世家子弟,这才刚入门不久,心性未定,这个年纪把把妹纸打个小架都很正常,你总不能要求他们整天都那么认真刻苦的修行吧?哦,你是个特例。”
孟凌默然。
段城扳着他的下巴:“仔细看看,世家子弟和刚入门的人很好分,因为心性都练出来了,看着比较沉稳和成熟。”
孟凌扫几眼,再将齐钧夜决等人与同龄人对比一下,发现确实如此,便淡漠的应了声。
台上响起尖锐的哨声,比试开始,学院刚刚把法术课纳入新课表,还没涉及到攻击法术的学习,二人之前又从未接触过修真界,因此根本不会出现众人想象中的放大招,而是直接把小木剑当棍子使,凶残的互抡。
孟凌:“……”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嘘声,但都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看热闹,段城也很高兴:“好,捅他,戳他,哎呀,扎他、扎他!”
“……”孟凌说,“你以为是在斗蛐蛐吗?”
段城默默反应一秒,亢奋的大叫:“咬他!咬他!”
孟凌:“……”
台上的二人早已打红眼,顾不得周围的反应,尽全力要给对方造成更多的伤害值,小木剑很轻,打在身上不痛不痒,二人很快扔了,开始肉搏,他们身上都有修为,身体比普通人好,一时间难分高下,嚣张男生的拳头里带起的气发着淡淡红光,应该是火灵根,另一位发着青光,是水灵根,相对于平时的中学生打架,他们倒是更有看头。
孟凌失了兴趣,转身要走,却被段城一把拉住。
“等等,看着。”
孟凌诧异的抬头,只见内敛的少年狠狠踹出一脚,终于摆脱对方的纠缠,接着快速后退,从口袋摸出一道符,将灵气灌注在上面用力挥出,霎时两道水流从半空奔涌而下,将另一人冲得撞上擂台的栏杆,狼狈不堪。
台下一片叫好声,嚣张的少年抹了把脸,不可置信:“这是从哪弄的?!”
“开学时买的,”内敛的少年擦了擦嘴角的血,“怎样,还打吗?”
嚣张的少年自觉丢了面子,怒火中烧,再次上前,显然不服输,内敛的少年顿时皱眉,后退几步准备接招。
“他的修为太低,不过幸亏是水灵根,否则这道水符没这么大的威力,”段城笑眯眯的分析,“如果他还有更大威力的符,那对方估计就吃不消了。”
他的话音刚落,内敛的少年再次拿出一道符,这个比之前的要精致,一看就不容小觑,嚣张的少年神色微变,正要后退,却见奔涌的浪涛怒吼而来,直接将他冲出去,摔在擂台的五米远处,胜负立分。
老师去看了看,确认没生命危险,正要宣布比试结束,却见一个秀气的男子忽然上前,把学生扶起:“没事吧?”
老师一怔,群人立刻起了一阵喧哗,段城诧异:“怎么回事?”
孟凌恍然想起段城没见过他,简单介绍:“温老师。”
段城眨眨眼:“这就是温天?”
“嗯。”
段城抽抽嘴角,再次看过去。
温天长得特别秀气,五官精致,眉心一点朱砂痣,美得就跟画里的人物一样,那嚣张的少年受了伤,有些站不稳,他耐心教育:“都是同学,有话不能好好说嘛,为什么非要打架,就不能和平解决吗?”
少年呛了水,顾不得回答,低咳起来。
温天检查一下,安慰:“没事,我有药。”
他在左手戴的戒指的空间里摸了半天,最后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一粒丹药。少年低声道谢,张嘴吃了。
众人看得清楚,齐齐倒抽气,少年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疯长的头发,接着低头,见胸膛膨胀出两团软肉,目测大概有36D,他张了张口,承受不住忽然变成女人的打击,两眼一翻,晕了,人群顿时再次爆出一阵喧哗。
孟凌:“……”
段城:“……”
二人同时在心里腹诽,缺五给你的到底都是些什么药啊?!
温天捏着小瓷瓶,看看少年又看看老师,仿佛灵魂出窍了般,一脸茫然。
老师和他对视半晌,终于忍不住率先开了口:“温老师,有解药吗?”
“啊,”温天短促的叫了声,回神,“有。”
他在少年身边蹲下,从空间里翻药瓶,足足摆了五排,他盯着看一阵,无措的伸手:“哪瓶是来着?”
“……”老师知道缺五和他的关系,便问,“你朋友给你的时候难道没附赠说明书吗?”
“哦,有,”温天翻了翻,抬头看他,“……我忘记带出来了。”
老师:“……”
老师默默咽下一口血,最后没办法,找了几位对丹药颇有研究的老师过来,他们讨论片刻,终于找到解药给少年服了。
温天见少年恢复,不禁松气,摆弄那些瓷瓶:“我这里有治伤的药,抹上就好,”
众老师立刻把瓷瓶给他塞回戒指,扶着他起身:“不用了温老师,他伤的不重,我们能处理,这种小事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您老还是别管了。”
“那好吧。”温天见他们坚持,便没有勉强,转身要走,却忽然在人群里瞥见孟凌,笑着招手:“小凌,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说完率先走出人群,孟凌无奈的过去,他已经和温天接触了两天,不过很可惜,温天也不清楚他的修为提升如此快的原因。
段城跟着媳妇:“现在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对我三婶的提议那么纠结了吧?他这个人平时看着挺正常,出发点也都是好的,但总不太靠谱,就因为这样一宗的掌门才没让他管事,都是我三婶在打理。”
孟凌默然,经过两天的相处,他觉得温天的人挺好,授课的时候很认真也很负责,就如段城所说是个好师父,不过有时确实太让人头疼了。
温天走到安静的地方,放慢脚步,回头等着他们,笑着说:“其实小辰早就跟我提过你,让我自己拿主意,我看了两天,觉得可以,你的意思呢?”
这就是要收他为徒了?孟凌心下一凛,能提前确定进一宗自然是好事,何况他本来就已想好这件事要看温天的意思,现在便没什么好犹豫的,他点点头,下意识看向段城,不知道拜师礼是什么。
段城对他笑笑:“这里没办法敬茶,要到宗派再说。”
孟凌应了声,看着温天。
温天摸摸他的头:“凤白我也收了,他比你大,以后就是你的师兄,你们要好好相处。”
“是。”
“那就这样了,”温天和他们告别,走了两步忽然折回,开始掏戒指,“我从缺五那里要了两件法器送给你和凤白,差点忘了给你们,我找找看。”
“……”孟凌说,“不急,您先找找,确认好到底是哪两件法器,然后放到一边,下午上课再给我和师兄。”
温天想了想,点头:“也行,你们去吃饭吧,我回去找。”
孟凌目送他走远,掰着手指数,一位不靠谱的师父、一位缺心眼的师兄、一位二货道侣以及二货家的一群糟心的亲人,这些统统需要应付。
他顿时沉默了。
他忽然觉得人生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