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剑术再好,如果动弹不得,那又有什么用!
我走到他的面前,冷冷的说:「亚戴尔,你竟然敢攻击我,应该已经做好死的觉悟了吧?」虽然我本来就打算杀他。
「唔!」特地让巨手抓得更紧,亚戴尔的肋骨铁定断了,他却也只是发出闷哼声,这些剑术高手的忍痛能力真是让人不
耐烦!
我拔下镶在巨手中的剑,挥了一挥,没想到感觉还挺顺手的。
四只巨手抓住亚戴尔的四肢,将他整个人吊在半空中,我走到他的前方,「我很抱歉,当年真不该选你当副队长,让你
劳心劳力,最后还得被我杀,我还真想不出谁比你更倒霉了——但你活该!下辈子要记得,只要是我下的命令,统统都
要遵守!就算是我要去当魔王这种荒唐的命令也一样!」
对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但被抓得连肋骨都断了,他不可能吐出一个字,而我也不想听。
这次一定要彻底解决!
手上一刺,剑刃毫无阻碍地送进对方的胸口,这样应该就够了吧?连亚戴尔都杀了,可以让你们彻底绝望,别在管我了
吧?
这时,光明属性总算淡了一些,周围的景物开始清晰起来,我并不想看亚戴尔的死状,但我也不应该把他一个人丢在这
里等死。
是,他还没有死,我的剑术实在不怎么样,加上感知被光明属性干扰,竟没能刺中要害,让他豪无痛苦的走,我至少应
该再送他一剑,结束他的痛苦。
「太阳……」
他竟还能说话?但这、这不是亚戴尔的声音,亚戴尔也不会叫我「太阳」,他只会叫我「队长」和「太阳骑士长」,会
叫我太阳的人只有十二圣骑士。
对方的轮廓逐渐清晰了起来——雷瑟。
他突然咳了一声,满嘴是血。
怎么回事雷瑟?我有点茫然,突然发现手上握的剑竟是再熟悉不过的太阳神剑——剑刃有三分之二都刺进雷瑟的胸口。
「所有人都……」
我不自觉的张大了眼,但雷瑟却没把话说完,而是转头看着四周,满脸的悲哀神色。
四周……
全都是尸体……
奇克斯趴在地上,他的左肩被砍了一刀,肩胛骨断裂,血流了一地。
艾尔梅瑞则测躺着,脖子被割了一刀,头斜斜的歪在一旁,也不知道颈骨断了没有。
伊希岚躺成大字形,胸前是深可见骨的X字形伤口。
其他人——雷瑟虚弱的喃喃:「太阳。」
我急忙看向他,不敢再看其他人的惨状。
他们死了,都死了……
雷瑟还被悬吊在空中,我连忙让巨手消失,但他却完全站不住,是去巨手的支撑,他颓然倒地,我完全措手不及,太阳
神剑就这么从他的胸口抽出来,连同大量的血……
「审判!」
在审判摔到地上之前,窝我总算抓到他了,连忙扶着他躺倒在地上,检查胸前的伤口,这一看却发现不只是胸前,根本
是前胸通后背,让他大量失血。
这、这种伤势得用终极治愈术,先聚集圣光——「……」我看着自己的双手,连一丝圣光也没有,只聚来满满的黑暗属
性,唯一的用途是杀人而不是救人!
审判就快要死了,我却束手无策,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他死?
「太阳。」
审判的一只手向我的脸伸来,不知为何,却是轻触着眼皮的位置。
「我们在同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每个人都是,包括罗兰。太阳,你懂吗?包括不需要睡眠的罗兰斗做梦了……光明神
并没有遗弃你。」
光明神?哪怕对审判的伤势着急到不行,我还是为之一愣,这和光明神有没有遗弃我有什么关系?
「闭嘴啦!快点自己施展治愈术啊!别只顾着说话!」我压着他胸口前的伤口,但伤口太大了,血还是流个不停。
他却充耳不闻,自顾自的说:「在梦中,你用蓝色的眼睛看着我们,眼泪流个不停。」
「罗兰吓到了,隔天匆忙来跟我们报告他居然做了你在哭的梦,他以为你出事了,急得不得了,所以大家才发现这件事
。」
说到这,他竟笑了,声音却几乎只剩下气音:「你知道,对这个梦,大家的一致想法是什么吗?」
笑得这么虚弱……我努力扯开笑容回应他:「要大骂我一顿吗?」
审判笑了,手却滑落了。
「是……」
眼闭上了,无力的垂下头,声音几不可闻:「好怀念你的蓝色眼睛。」
……
……
……
「审判?」我摇了摇他:「审判?审判?审判?审判?审判——」
「太阳。」
我抬起头来,茫然的看见罗兰一跛一跛的走过来,身上受到的伤不比其他人少,但他是个不死生物,他早已死了。
罗兰难以置信的说:「你、你竟然杀他们?你竟然杀了情同手足的十二圣骑士!」
「我……」
我不知道是他们,我、我……杀光十二圣骑士。
不、不——「太阳?」罗兰走上前一步。
「不——」
我做了什么?
我到底做了什么——不,不行!克制住,大家还在这里,我不能失控,大家、大家的尸体都还在这,尸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阳!」
痛到极点,只想可以立刻毁灭之际,有人抓住我的双肩不停摇晃,更在耳边大吼:「太阳、太阳,快用起死回生术!」
起死回生……对了!还有起死回生术!大家还有救!
不对,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办法施展起死回生术,我、我已不是太阳骑士,而是魔王格里西亚,所能聚集来的只有黑暗属
性,而不是能够复活人的光明属性!
「太阳,冷静一点,现在只有你能救大家了!」
说话的同时,罗兰竟走去捡起地上的太阳神剑,然后朝我递过来,他是个不死生物,整条手臂都被太阳神剑烫的焦黑冒
烟,但他却没有放手。
我扭头看着大家,看着满地受伤严重的尸体,突然发现自己有什么好犹豫的?情况难道还能比现在更糟吗?根本不可能
!
再也不犹豫,伸手接过太阳神剑,又立刻召出红诗、粉红和施分,对三名巫妖下令:「立刻画起死回生的魔法阵,快!
」
三人看见现场的情况,全都露出愕然的神色,在想到我的命令,他们立刻就明白我要做什么了。
粉红骂道:「别傻了,你不可能复活十个人的!」
「我可以!」我怒吼。
「你打算复活十个人?」施分难以置信的说:「现在的你是一个也办不到吧!你已经是黑暗属性的容器,不是以前的太
阳骑士,而是魔王!是混沌神的代言人,光明神根本不会回应你!」
他说中我最大的隐忧,握着太阳神的手又热又烫,仿佛再说我已经不是它的主人了,现在的我……握剑的手一紧。
「审判说光明神没有遗弃我,我相信他!」
高举起太阳神剑,我抬头仰望,虽然根本看不见太阳,瞎了眼的我早就连一丝光芒也看不见了,即使如此却还是高喊:
「我相信光明神不会遗弃他的十二圣骑士!」
「光明神,我不是混沌神的魔王!我是您的太阳骑士,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请您回应我的呼唤,把您的十二
圣骑士唤醒!」
恳求您,不要再这一次抛弃我,不要抛下十二圣骑士,我真的会坠入地狱……
「呜!」
突然听见一声闷哼,罗兰竟被撞飞了,但根本没有人攻击他,幸好他一落地就爬起身来,还露出满头雾水的表情,显然
没有受伤,太好了。
他看向我,惊呼:「太阳,上面!」
我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头顶上竟然出现巨大的光明属性球体,简直像是一颗太阳!
虽然双眼根本看不见,我还是抬头仰望,有种想落泪的冲动,但却忍住了,还有太多事情要做,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只是……光明神真是待我太厚了。
「对不起,我竟怀疑您只是要我来当魔王,所以才选择我当太阳骑士。」
「您确实是,深深地爱着我们。」
光明球化作光柱直直地射下来。
「啊——」
大量光明属性涌进体内,痛得难以言喻,隐约之中似乎听见红诗的尖叫声,我咬着牙忍痛,不再发出叫喊,免得红诗做
出什么意外之举,然后对着三个巫妖大喊:「红诗别过来!去画起死回生术的魔法阵!」
被火纹身的痛持续好一阵子,我却痛得十分过瘾,因为这些全都是复活大家的力量!
光柱渐渐减弱,身上的痛苦也不再那么强烈了,我还有些余力做些别的事情,掏出永恒的宁静,将光明属性灌进去,激
活教皇之前放在里头的魔法禁制,阻止黑暗属性流入自己的身体。
当光柱只剩下拳头大小,我高呼:「罗兰,帮我把大家都搬过来!红诗,魔法阵画好了吗——」
最后一丝光芒消失,我的话戛然而止,审判就站在我的面前,他举起双手,掌心按在我的胸前,把永恒的宁静牢牢压在
我的心口上。
「……审判?」我茫然的看着他:「你没死吗?」
他竟勾起一抹笑,轻松的说:「我看起来像死了吗?」
但是刚刚……
另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大地没好气的说:「那种程度的伤怎么可能杀死十二圣骑士啊!你也太好骗了吧?」
「就是说啊!」刃金搭上另一边肩膀,尖声说:「我还想伤势会不会太浅,要不要在腰间多插一刀,还好没插!」
「插了你不是更高兴?」孤月抬着头,虽然表情是狐疑,不过抬着头说话的角度,不管搭上什么样的表情都像是看不起
人。
坚石拉起我的手,摇头道:「你一向太小看我们了。」
说话就说话,你拉我的手干嘛?
「唉!」绿叶一手摸着我的脸,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苦笑的说:「之前被人割脖子真死,这次自己割脖子装死,我以
后战斗一定要带项圈。」
你带项圈跟我的脸也没关系吧?
暴风伸了个懒腰,抓住我的左手臂,感叹:「好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
烈火突然从背后抱住我,紧得我的肋骨都快断了,这是在惩罚我刚刚勒断审判的肋骨吗?
寒冰默默地牵住我另一只手,姿态活像个小媳妇!
白云最晚出现,东看西看,发现没地方让他挤进来,最后干脆拉住我的头发。
罗兰是唯一没走过来的人,以往,他若是有什么事情无法参与,或多或少会露出落寞的神色,但这次,虽然他又无法参
与,却用眼睛看着我们,一如站在我们身旁。
你们在做什么?问出口的却是:「你们真的没死吗?」
做什么都没关系,别说摸,就是一人给我一刀都无所谓,只要他们活过来就够了!
绿叶无奈的说:「你没感觉到我摸着你脸的手是温的吗?」
「挺冰的……」
「呃,有点失血过多。」绿叶竟掏出一颗玫瑰手珠来捏破,手温立刻上升不少。
确认眼前的人真的不是幻觉,我才有余力问:「你们摸着我做什么?」
审判朝一边看去,我也跟着看过去,那里有一根巨大的柱子,不知道是被我打歪了还是本来就是歪的,正一副要倒不倒
的样子。
「你们总算搞定了!那换我开始工作吧。」
柱子后方跳出一个人,虽然没穿着袍子而是比较轻便的法袍,但他如果不是教皇,那我肯定不是魔王!
他拖着一个箱子,说完要开始工作后,从箱子中拿出一堆魔法用具,趴在地上就开始画东西,活像正在涂鸦的调皮男孩
。
这个死老头竟然可以躲过我的感知,你到底是谁啊?其实教皇你才是最终大魔王吧?
「你们抓着我做什么?」要围殴也快点动手啊!搞得我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道到底是要感动大家还活着,还是要准备
挨揍。
「只有一个解决方案。」审判开始解说:「以整座光明神殿为主,叶芽城为辅,将叶芽城变成一个巨大的封印,让你保
持在「太阳骑士」的状态,但那必须等你回到光明神殿才能做,所以现在先用太阳神剑为主,十二圣骑士为辅的临时封
印。」
我一阵愕然,惊呼:「我不能是「太阳骑士」!魔王必须要吸收黑暗属性,否则这个世界将会灭亡!」
「所以你每半年要带着临时封印,也就是太阳神剑和十二圣骑士,定期到无人荒野去,然后和罗兰对打,我们会用圣光
以外的能力辅助他,你们两个人都使用黑暗属性,可以消耗掉非常庞大的黑暗属性。」
我沉默良久,淡淡的说:「这风险太大了,如果你们有理智,就会知道不管我是最好的做法!你们有想过把我带回去,
叶芽城就会一直生活在魔王的恐惧之下,哪天我要是失控了,叶芽城也许从此会变成死城吗?」
刃金尖锐的说:「你以为我们是靠着理智来找你的吗?」
连随和的坚石都生气的说:「要诈死可不简单,一个不小心就真的死了!」
暴风耸肩说:「连你家副队长亚戴尔也没有理智那种东西,要是有的话,他就该替补成为太阳骑士,而不是去当卧底!
你知道,他是抱着就算你要他当场杀一个圣骑士来证明忠诚也会下手的觉悟!」
我知道,他连维达都差点杀了。
「反正我们没有理智啦!白痴!」
「你老师也没有理智啦,答应让叶芽城成为封印的国王陛下也没有那种东西!就连教皇也没有理智的跟我们来啦!」
「呃,那个……我有理智喔!」教皇抬起头来,尴尬的说:「我是听到你们十一个人一起做的梦,确认光明神想带太阳
回来,所以才支持你们的喔!」
没人理会他。
审判淡淡的说:「把你带回去,叶芽城会生活在有节制力的魔王威胁之下;不把你带回去,全世界一起生活在毫无节制
的魔王威胁之下,就连国王陛下也明白这点,所以这才答应我们。」
暴风笑着说:「国王还靠着「我国巨大的牺牲」跟基辛格和月兰国敲诈了好大一笔「魔王保管费」,他这一接收魔王,
忘乡国直接十年不愁吃穿!」
「还死都不肯分杯羹给光明神殿。」教皇幽幽的说。
大地骂道:「你这个王八蛋,没听过上梁不正下梁歪吗?最没理智的人就是你这家伙啦!」
「我哪里没理智啦?」我愕然,自己可是认命的当魔王了耶!
远处的罗兰第一个高呼:「格里西亚,你要是有理智的话,我应该已经被烧死了吧?」
绿叶低吼:「你复活我的时候有理智吗?有的话就不会瞎掉了吧!」
我一个一个的看过众人,最后看到审判身上,所有人都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
他平静的说:「就算我是审判骑士,终究还是要服从圣殿之首——太阳骑士,而我的太阳骑士只有说十二圣骑士不会放
弃十二圣骑士,没有说过理智是什么东西。」
说到这,他突然话锋一转,说起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但这些话并不陌生,那是他以前对我发出过的疑问。
「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十二圣骑士的伪装到底有什么用,审判要保持冷酷或许还能够理解,但黑发黑眼这种表面的东
西又是为了什么?」
我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起以前说过的话,其他人却异口同声的回答起来。
〖十二圣骑士代代不变,代表着正义与公理也永远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