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这里是位于半山腰的全住宿制男校。这所有名到有钱人家的公子们都会纷纷来到这里的学校,从初中部开始就是全住宿
制的。
这种全住宿制从名目上来说,是希望学生们熟悉团体生活,掌握社交,但实际上是为了防止他们沾染那些不良的游乐。
不只是让他们尽量远离夜游和药品,更有很大的意义是避免被那些眼里只有金钱的女性们接近。
学生们的未来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决定。就算他们如今没有婚约对象,也是不可以自由地选择对象进行结合的。
——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婚姻。
——必须是知根知底的对象。
上
这里是位于半山腰的全住宿制男校。这所有名到有钱人家的公子们都会纷纷来到这里的学校,从初中部开始就是全住宿
制的。
这种全住宿制从名目上来说,是希望学生们熟悉团体生活,掌握社交,但实际上是为了防止他们沾染那些不良的游乐。
不只是让他们尽量远离夜游和药品,更有很大的意义是避免被那些眼里只有金钱的女性们接近。
学生们的未来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决定。就算他们如今没有婚约对象,也是不可以自由地选择对象进行结合的。
——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婚姻。
——必须是知根知底的对象。
于是在这座难以溜号的山中宿舍里,四周几乎都充斥着从幼儿部起就已经熟悉的面孔。从家庭的地位与资产,到长辈们
的交情都理解得如此的清楚,以至于就算不喜欢,也必须要去意识到自己在这狭窄的关系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才行。
如果只有这样,学生们还是可以尽量去享受着高中生活的。可是他们都明白,在这里失败的话,那么牵涉到的可不只是
自己一个人,甚至可能会连累到家庭。所以「不允许失败」的意识已经植根在学生们的心底之中,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无
比的压抑。
中神八寻,如今是高二学生。初中三年他是在美国度过的,到了高中才又回到日本学习。
这所学校秉持的是一贯制教育,因为有这个有利之处,学力的水准在全国来说也是位居上游,所以来自外部的学生是很
难得一见的。
八寻一开始自然也成为了注目的对象,但是由于他的容貌,学生们的兴趣很快就纷纷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没有一点弯曲的漆黑刘海挡住了眼睛,而且还戴着土兮兮的厚黑框眼镜。鼻子和脸颊上散乱着大量的雀斑,跟这个高中
所尊崇的「帅气」、「可爱」、「美丽」这些要素简直是半点也不搭边。
何况八寻这个人也是冷冷淡淡,从没有主动加入到学生们的集团中去,于是没过多久,就连他的同班同学都对他毫不关
心了。
因此,八寻从进校的一年里都埋没在了人堆里,过着平稳的日子。
暑假的时候八寻回了美国,和父母在一起度过,然后很快又迎来了秋天。就在这个周末,他很难得地被母亲给叫了出去
。
八寻递交了外宿申请,得到了校方的肯定答复。还附带了一个因为要在饭店用餐,最好不要穿着过度休闲的服装的备注
。
八寻穿上了较为正式的衬衫与裤子,又披了件夹克,走出了宿舍。
在母亲开来迎接自己的车里,八寻拨起长得碍事的刘海,拿下眼镜,用布擦拭起了脸孔。
「呼……」
用茶色的化妆笔画上去的雀斑很快消失了,现在出现的,是黑发黑眼、仿佛人偶一样的美丽的少年。
刘海遮挡住的眼睛是美丽的杏核形,湿漉漉的。左眼下面有着一颗小小的泪痣,给八寻增添了奇妙的魅力。
不太高也不太低、形状秀丽的鼻子下,是粉红色带着光泽的嘴唇。
虽然这话说起来本人会非常的讨厌,但是还残留着青涩的稚气的八寻,真的是长了一副会煽起他人情欲的容貌。
他会做出这个接近于伪装的样子,是因为还在美国的时候就已经深受困扰。不管怎么说,八寻就是深受男人欢迎,而且
深受外国人欢迎,他实在是受不了那一个又一个人的猛烈求爱,故意地留长了刘海,还戴起了根本就没必要的老土眼镜
。
「什么『日本的石竹花』啊!我是男的!连意思都搞不清楚,使个屁啊!那些缺心眼的老美,还什么『东洋的珍珠』,
那种话是说女人的吧!」
在进行了这样的伪装之后,求爱的男人总算是减少了一些了。只剩下因为偶尔在不经意间露出的原本面孔而一见钟情的
男人。
代替的,八寻开始被嘲笑成「丑八怪小鬼」、「脏兮兮的日本佬」了,但是八寻一向秉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主义,面
对那些当面嘲笑自己的家伙,他就会用自己得意的舌战把他们一个个全都骂回去。
进了这个高中,情况也还是一样。八寻早就预想到,既然从初中起过的就是只有男人的全住宿制,那么危险说不定比在
美国的时候还大,结果一切都和预想的完全一样,八寻觉得很可笑。
从教师到事务员,连一个异性都没有,那么青春期的兴趣就必然地转到了同性身上。这里自然也成了同性爱者的起点。
结果就是回了日本也没法摆脱这个让人不舒服的样子,八寻已经放弃了结交朋友,过着孤单的宿舍生活。
与其与被男人袭击的危险斗争,还不如扮成丑陋的四眼田鸡,被周围无视来得轻松。虽然这个阴沉的外表足以成为受人
欺负的要素,但是并没有遭到实际上的欺负。八寻那经常保持在学年前五名的成绩,足以堵住那些嘲笑八寻的家伙的嘴
了。
而且这也有他的长长刘海的功劳,那充分闪耀着光泽的黑发,更加助长了他外表的古怪。学生们觉得要是随便出手说不
定就会遭到他的诅咒,自然也没人敢去招惹他了。
于是八寻就在被人无视却也没有遭到欺负的情况下,过着平稳的高中生活。
车子在山路上开了很久,八寻脱了鞋子,在后座椅上躺了下来。
等到到了地方,司机叫他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处于彻底的熟睡状态了。
「嗯……上野先生,我的头发有没有睡乱啊?」
上野从八寻小时候起就在中神家做专属司机,和八寻非常熟悉亲近,所以八寻也可以安心熟睡,对他说话的口气也带着
几分撒娇的感觉。
已经进入壮年的上野呵呵地笑起来,对他说:
「没事的。和平时一样那么可爱呢。」
「……这么说我可不高兴哦。」
「夫人就在最高层的法国餐厅等着你。」
「我知道啦。那我走了。」
「走好啊。」
父母的工作都很繁忙,八寻去城里也很麻烦,所以他已经很久没有到这么热闹的场所来了。
八寻确认衣服没有揉皱之后,进了饭店。
环视一圈看看电梯在哪里的时候,服务员已经跑过来了。
听到场所的时候,他立刻就把八寻带到了电梯边,然后等八寻不好意思地笑着道谢的时候,他却看着八寻的面孔出了神
。
(……果然,对日本的男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一个人站在电梯里,八寻呼地长叹了一口气。
到了最高层下了电梯,没费什么工夫就发现了店子。到入口说出了名字,就被带到了单间里。
虽然作为吃午餐来说是晚了一点,但是为了吃顿饭而特意预约单间,这还是比较特殊的。
八寻觉得不可思议,刚刚踏进去一步,就惊讶地叫出了声。
「呜!种马会长!?」
里面除了母亲,还有其他三个人在。一对容貌端正的男女,看起来和母亲差不多年纪,似乎是夫妇,还有一个人,那就
是八寻上的高中的学生会长。
「哎呀,讨厌啦。帝人真是的,别人都是这么叫你的吗?」
虽然八寻的发言极度失礼,但是对方却没有生气的样子,女性呵呵地笑了起来。学生会长鹰司帝人吊起眼梢发出了怒吼
:
「才没有!你这家伙干什么?居然敢向着大爷我说这种话!」
「本来就是事实啊。因为这个称呼传到你耳朵里就糟糕了,大家都不敢当你面说,可是私下里就这么叫呢。」
「……你说真的。」
「是啊。」
八寻用力点头。帝人咋了咋舌。
「可恶。说这句话的到底是谁啊!」
「就是那一少部分对满是HOMO而牢骚满腹的常识学生啊。虽然学校的用意是要隔离外界,保护公子们,可是却也因为这
样,学校里成了HOMO的温室嘛。因为这是个人的自由,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可是也不该弄得这么繁荣昌盛吧?学生会室
和视听教室可不是爱情旅馆啊。」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太有名了啊。学生会都没干什么正事,可是周围的人却把你们捧得比天还高。不过毕竟是靠着面孔和家事的人气
投票才当上学生会长的嘛,会变成这样也是没有办法吧。」
「别看你长了这么个模样,却很毒舌啊。」
帝人神情愕然,但是八寻脸上那僵硬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融解。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并不是故意说些毒辣的话。如果你听着觉得我毒舌,那么我认为那证明你的素行存在着问题。
」
「不,你已经足够被称为毒舌了。从没有谁敢对大爷我当面说出这种话来。」
「那还不是因为那个高中对会长特别对待?只重视皮相和家世的高中,我觉得实在太少见了。一般来说会靠人气投票决
定学生会成员吗?一年级学生当学生会长也已经够奇怪了吧?」
「……你是我们高中的?」
「没错。」
「这就奇怪了?有着你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的人,我是不可能会不认识的。」
「呜哇,糟糕透顶,不愧是种马会长会说出来的话啊。」
「已经告诉你不许那么叫了。」
「你说种马会长吗?」
「我不想看着这么一张脸孔说出什么种马来。难得那么漂亮的脸蛋,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我可不是会想被你这种人疼爱的黄毛小子。」
哼,八寻重重地哼了一声。而一直沉默不语地旁观的八寻的母亲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她开口道:
「你们谈得这么热闹,抱歉打断你们,八寻,你先坐下吧。站着没法好好说话啊。」
「才没有热闹。」
斩钉截铁地否定后,八寻不悦地坐到了母亲身边。
眼前的就是学生会长鹰司帝人。八寻看都不想看那张脸,转开了视线,去与帝人身边的女性对视。
「您好。莫非您是会长的母亲?」
「嗯,是的。你好。我儿子被叫成是种马会长吗?他素行有问题的事我们也都知道,真的很丢人呢。」
「那个,我认为这是那个奇怪的高中造成的弊端。从初中开始就过着与外界完全隔离的生活,这是完全错误的。而且学
生们家族里的关系也延伸到了那里,让那里变成了一个相当难受的场所。」
「可是我家的儿子却在那个地方过得如鱼得水……我想,你一定能理解我们做父母的听到儿子与复数的男孩子结下毫无
节操的关系时的心情吧?真的是用糟糕到极点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啊……我想我很明白。……但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聚会呢?我不记得母亲提到过鹰司家的啊?」
「哎呀,这样吗?」
「是的。」
八寻向母亲那里看过去,寻求说明,母亲微笑着说道:
「我们很久之前就很要好了。因为我们彼此都是在美国与日本之间来回跑的,所以很有共同语言呢。」
「这样吗……那么又为什么把我叫到这里来呢?」
八寻只求能够尽早离开这里,所以想迅速地把该说的话都说完。既然帝人和他的父母在,恐怕这顿午餐不是什么单纯的
东西,八寻对此感到反感。
八寻的母亲和帝人的母亲对看一眼,在彼此递了个眼神之后,帝人的母亲开了口:
「因为我们有件事情想要拜托八寻你。」
「啊……」
「能请你和帝人缔结婚约吗?」
「啊!?」
这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台词,让八寻睁圆了眼睛。然后他的眉头迅速地皱了起来,不解地歪了歪头。
「……对不起,您刚才似乎说出了我无法理解的日语?」
「缔结婚约哟。也就是订婚。engage。自然,发展到最后就是入籍结婚。」
「……。抱歉,虽然您说出来的词语本身我是理解的,但是意思我完全不懂。从什么时候开始日本男人之间可以结婚了
?还是说,会长其实是女性?她是女扮男装侵入男校,过着不加节制的生活?所以才会如此不择对象?」
当然,八寻不是认真说这话的,可是别人似乎把这当真了。虽然这是对自己儿子的嘲讽,但是帝人的母亲,还有他一直
沉默的父亲都愉悦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可不记得有个超过一米八的大块头女儿呢。」
「就是啊。人家不要这样的女儿啦。帝人是真真正正的男性。八寻也是男性。所以要八寻来入鹰司家的籍的话,形式上
无法选择正式的婚姻,但是可以以养子的方法进行事实婚姻哦。」
「……我还是搞不明白。」
帝人奸笑着望着陷入混乱的八寻。
八寻感到很不悦。
「难道会长你能明白这些傻话?」
「不,我跟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带到这里来了。男人之间的婚约,这还真是不得了呢。」
「现在不是感叹的场合吧?你身为当事人,请不要说得好像不关己事一样。难道会长你不觉得订婚什么的荒唐透顶吗?
」
「哎呀,这个呢。在看到你之后,我就稍稍地改变了心意哦。就算都是男人,会如此抗拒和我的婚约的人也太少见了。
」
「在那个高中也许是这样,可是我是个普通人。非常非常普通的人。所以我坚决拒绝男人之间的婚约。而且这些话到底
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他瞪了母亲一眼,母亲耸了耸肩膀说道:
「因为八寻很受不了女性吧?这样就不可能和女孩子恋爱,可是为此就一辈子一个人,那实在太寂寞了吧?如果是鹰司
太太的儿子这样出色的孩子,那么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开心的。幸运的是你们是一个高中,而且年纪也相当。」
「……」
正像母亲说的,八寻受不了女性。
八寻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
美丽聪明,人称才色兼备的姐姐。外表上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可是回了家就把在外面不能抽的香烟抽上一个够,只穿
着内衣内裤就在家里走来走去。洗完澡只裹着一条浴巾乱晃,还命令八寻去给她拿饮料和内衣来。
而比他小三岁的妹妹彩花,因为身为家里的小妹妹,撒娇撒得让人受不了。因为长得一张实在可爱的脸,她就觉得只要
一哭别人就什么事都会听她的吧。到了今天,她还拥有着可以自由自在地落泪的本事。实际上,八寻亲眼见她刚刚还掉
着大颗的眼泪哭得稀里哗啦,回头就捏起巧克力放进嘴里。
才刚刚是初中生而已,就脚踏两条、甚至三条船,一心认定穿帮了只要道个歉就好。在这一点上姐姐也是一样。八寻一
直都看着她们随意摆布男人的样子。
如果只说容貌的话,那么八寻的面孔可以说比姐妹两个都还要端正,而且因为眼角那颗泪痣的缘故,相当受到男人的欢
迎。
结果,他就因为这个原因被两人视为敌人,别说是恋人了,就连普通的朋友都不让八寻见。
还不只是姐妹而已,八寻因为人偶一样漂亮的面孔、和受男人欢迎的缘故,总是被女孩子们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