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掉下来——Donald

第一章：逃亡

崇市位于米国背部，国内面积最大的一个市，同时也位于总所周知的、尚未被科技和人类，以及乱七八糟的污染攻破的少

数自然林区之一之内。如果你够强壮，能够不将森林里的野兽当一回事，并熟悉野外生存技巧，那么来这里建个小屋住上

一段时间实在是个很不错的度假方式。呼吸着质量绝对上乘的空气，大口撕咬亲手捕猎来的肉食，快乐似神仙。在这里你

就算赤身裸体大吼大叫发泄都没有任何关系，没人会去琢磨你是不是有碍风化。

大森林里，白天大多数时候是静悄悄的。

一辆车突然冲了出来，冲破了维持了许久的宁静。那是辆……第一眼看起来像超大的货车，因为个头很雄伟，仔细一看会

发现根本不是。它特别长，行驶时气势十足，车的外壳质感告诉所有人那绝对不是脆弱的铁皮铸成。仔细看，会在车头看

到“Hum”的标志。

这辆车的速度很快，荒山野林可不是什么飙车的好地方，这么做简直是不要命了，更何况是个头这么大的越野汽车。车子

撞歪了两株大树，冲到了一面还算平坦的地面上，司机打着方向盘，在极短的时间内分辨出当下最适合走的路线。

虽然车上两个家伙都对这里的路一点也不熟悉。

凡在副驾驶座上破口大骂，“你他妈安稳点行不行？”他的胃袋都快给颠出来了，“我根本没办法瞄准！”事实上别说瞄

准了，他即使只是把脑袋伸出车窗外，都极有可能被迅速横扫而过的巨大树枝给剔走脑袋。

“这种路况你叫我安稳？”斯威特双眼紧紧盯着前方，一边不甘心地大声回道，“你当我们还在公路上吗？我们。”

车子忽然一个巨大的震动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震动使他的脑袋狠狠撞到了车前窗上，斯威特大骂了一声fuck，使劲踩油

门。然而车子像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一样，轮子转得飞快车身却纹丝不动。

“回来。”斯威特一把将正推开车门的凡给揪回到座位上，“你打不过他。”

“不然怎么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凡关上车门，不甘心地双手抱胸坐回副驾驶座上，忍不住又问：“要换人开车吗？

”斯威特的头在流血。

“不用。”对方拒绝。

阻碍车辆前行的是一个双能力者，拥有高速度的大力士。想要他们的命的人下了很大的手笔，双能力者的数量不是“稀少

”可以形容的，有个说法叫双能力者不是用来雇佣而是用来供养的——除了一些对自己很有信心的独行侠。斯威特认为自

己的魅力没有大到能让从未谋面的独行侠平白无故追杀自己。

那个对自己太有信心的双能力者抓住了车尾，凡就这么冲过去顶多能以性命为代价让他松开车子并拖延一下下，于事无补

。

“你这么想可太对不起我的小乌龟了。”斯威特极有信心地说。小乌龟是他为自己心爱的越野汽车起的小名，在凡看来这

个名字没品位到了极致。

凡看到他在某个按钮上按了一下，紧接着听到车后头响起类似于喷气的声音。他还来不及询问，车身像被人甩开一样飞上

了天，在半空中翻了个跟斗，摔在地上。很不巧地正落在斜坡上，车身顺着斜坡打滚，在车子里的凡感觉紧紧抓着身后的

靠背，死也不松开——在和斯威特一起旅行的这些天以来，他已经将这门翻车时固定住自己的紧急招数练得炉火纯青。

天翻地覆了好一会，车子才停下来。凡干呕了两下，他忽然庆幸由于双能力者连续二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追赶让他这个

时候不至于丢脸地吐出来。他狠狠甩了两下头，看了下周围，发现斯威特除了额头刚才撞出来的伤外，没有新添其他伤口

。斯威特没有体力和耐力去维持一直用力抓着某个地方的姿势，但这辆车驾驶座上的功能多到普通人记不住，花里胡哨的

，不缺在翻车时保护司机这一项作用。

“你还好吗？”凡问道。

毕竟只是个正常人，驾驶座也没有保护人体内部的功能。

“我肚子里的东西在跳舞。”斯威特脸色苍白，说着又干呕了一声，他赶紧捂住嘴。

“别说得那么恶心。”看来是没事。现在车是倒着位于一片树木不算多的草地上，凡松开手，警惕地观察车外。外头没有

人。

“那家伙应该一时半会追不上来。”斯威特忍着恶心说，“他太大意了，把我的车子当成普通的汽车了，我这宝贝可是能

跑能飞的。”言下之意，就是他的车子还有尾部喷射装置，关键时刻或者心血来潮可以到天上去玩玩，或者当凶器，尾焰

的温度可是很高的。

谁会想到这么大辆汽车上会有那种装置，凡也是到刚才才知道这事。

“这玩意飞上天的话，能飞多久？”他问。

“差不多三十分钟吧。”斯威特不是太肯定地说，“我一般不飞，因为飞个三十分钟左右，车子就没法行驶不了，必须就

地加能源，一次一管，太费钱了。”现在的能源不是一般的贵，这辆车子飞起来也不是一般的浪费燃料，不像悬浮车一管

能飞好些天。

凡一脸“就知道”的表情，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那个该死的双能力者昼夜不停的追赶，把他们从临市追到了这个破地方，连一点补给都来不及买，原本在临市停留，就是

为了补充食物和旅途用品的，这下可好了。凡对眼前绿郁葱葱的自然景色升不起一丁点儿的好感，这种景象实在没什么好

欣赏的——除了那些打着自然最美口号的无聊透顶人士——通常这些景色都代表了大麻烦，特别是这里还算是原始森林，

野兽、食物、有毒生物，麻烦无处不在。人类很早以前就已经没办法在森林里独自生活，更别说去适应。

那些说什么来这儿动手建个小屋住上一段时间的广告，不过是为了多些傻瓜送钱来，从正常渠道进入崇市是要花大把的金

钱的。

很随意地瞄了眼一路被压倒的大树，凡双手叉腰，对着车子里边的人喊：“现在怎么搞？”

若是一个人的话，他可以一路打野味一路飞出去，但他不能丢下旅伴，更不能丢下那辆堪比小型移动别墅的车子。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声，斯威特将车门给关上了，接着他看到车子在缓慢立正。没想到这车还有立起撑杆让车身站起来

的功能，凡感兴趣地挑眉。

一阵摇晃之后，这辆大型车总算是站直了。斯威特打开车门出来，用袖子擦了擦流到了眼睛里的血。

“首先当然是要搞清楚位置和方向。”他说，“车里有定位仪，不过出了点故障，我得花点时间修理，你去看看那家伙死

了没，小心点。”

第二章：危机

“好。”凡展开翅膀飞到离得不远的、车辆刚被抛飞的地方，那里只有血迹，其他什么也没有，他感到不妙，转身快速飞

回了原地。“人不在，他还没死，但受伤了。”他急匆匆将斯威特推进车里，将拆下来摆在地上的仪器也拿了进去，砰然

关上车门。

“尽量别下车，有事我出去就行了。”他吩咐道。

“这样也没死？”斯威特将座椅靠背放平，在那上头继续检查定位仪。

“在那没看到人，没死，但估计应该离死不远了，这几天多小心，把那家伙拖死。”地上那一滩血说明那双能力者受了不

轻的伤，原始森林可不是个美好的养伤之地，为了保命他必然会袭击二人抢车，这几天一定得多小心。只要别轻易离开坚

固的车堡垒，基本上不会有事。

凡翘起二郎腿，抚摸腹部，忽然感到很饿。他转头看向还在忙碌的人，拍了拍对方的脸，斯威特抬头疑惑地看向他。

“别干了，休息会。”他说。

“先修好这个。”斯威特刚想再低下头，却被挑着下巴，他不禁挑眉，一脸玩味，“还是说你想趁着逃亡的余韵跟我干点

什么？”

“我叫你躺下睡觉，你当自己是超人吗？”凡说不清有这么一个旅行搭档是幸还是不幸，这家伙什么都会干，而且总能干

得很好，就是有很重的偏执心理，要做什么非得马上做好，不然就像现在这样不吃不喝不休息。凡会走上被追杀逃亡的路

是有原因的，但斯威特完全不在乎仇敌有多少，只是单纯地旅行、惹是生非——凡其实挺欣赏他这样的性子，人活着，快

活不快活是最重要的。但是没有必要完全投入进去，斯威特给他一股除了吃喝玩乐就没其他追求的感觉。

——好吧，这生活其实挺让人羡慕的。

但他绝对看不惯身边的人不将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特别是在逃亡之路还长得很的情况下。

某些时候强制手段是必须的，凡将已经被拆开的仪器搁到下面，仗着力气大一把将斯威特按倒在放平的座位上。“我想这

种时候你不会有心思继续保持裸睡的习惯，我应该不用帮你脱衣服。”他居高临下，气势强硬，“虽然我并不介意。”

“事情没做完我会睡不着。”斯威特皱着眉，凡一副“我才懒得管你”的样子，从座位下面将急救箱拉出来，压着他给他

上药。

“能休息的时候就该休息，精力没地方发泄，我不介意就地跟你来一炮。”凡慢悠悠地说，要知道他很久没跟人快活过了

。

“你在下面？”

“你认为呢？”

斯威特完全推不开跟钢管似的的手臂，他有点不高兴，“你除了那张脸，没有其他任何优点。”

凡并不生气，只是很愉快地挑挑眉，表示接受这样的称赞，他可从来不认为自己多么美好。安静了一会儿，凡发现身下的

人闭上了眼睛，这位普通人总算扛不住疲惫和困倦陷入沉睡，他尽量轻柔地贴上纱布，又为自己身上的伤口消毒。在这容

易感染的破地方，受了伤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将急救箱收起来，凡感到肚子比刚才更饿了，他越过驾驶室和小型武器库来到车内别墅，四处翻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个干瘪

的羊角面包。他恨透了这斯威特无比痴迷的东西！真不明白这玩意有什么好沉迷的，但偏执狂发作起来是听不懂人话的，

他费尽心思都没有让这些食物从车上完全消失！凡像泄愤一样将那个碍眼的东西扔到驾驶室里，放弃了寻找，改去浴室冲

澡。

斯威特清醒过来，一眼就看到奄奄一息瘫在副驾驶座上的凡。

“你终于醒了。”凡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说，“你睡了整整一天！”

“是吗？真是美好的一天。”斯威特很愉悦并精神十足，除了肚子有点饿。他看到被很随意地丢在一旁的扁扁的面包，高

兴地捡起来，拆开大口大口地咬。

“吃死你。”凡骂骂咧咧直起身，“我去找点儿吃的，你小心点，别出去。”他说完就打开车门迅速飞上了天空。

森林里比较实在的好处就是东西的味道都很不错，和城市里加工过度的食物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特别是在身边有个

特级厨师的情况下。想到斯威特的手艺，凡难耐地吞了口口水，下地打了几只兔子便迫不及待地飞了回去。

斯威特正将双腿重叠搁在方向盘上，定位仪已经完好地安装在了仪表板边上，他斜眼看着扔在车里的死兔子。“你太有才

了，打算在车里开篝火派对吗？”

凡只是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无声地告诉他，现在除了等吃的，别叫他干其他任何事。斯威特耸耸肩，拽着死兔子钻进了后

车厢。他的动作很快，过了一会儿就拿着几只被塑料袋包裹着的野味回到驾驶室。斯威特从其中最肥硕的一只身上撕下来

一条腿，那一刻他感到凡紧盯自己双手的眼神是嗜血的。

他有股自己养了只成年狼的感觉。

斯威特在车内粗略检查了下汽车，发现并没有多么严重的损失，这辆大型越野汽车便开始重新发动。几乎从未有人探寻过

的大森林里，路不成路，这么大个汽车可太不好行驶了。行驶了整整半天，凡估算这一段路还不及自己飞行一个小时，还

颠得人屁股生疼，而他们还要继续颠上好些天。

夜幕降临，他们开始时常能透过车窗和后车镜看到一闪而过的亮点，那是野兽在黑暗中发光的双眼。他们被森林里的居民

盯上了，那些凶猛的动物也许是把这个会动的庞然大物当成了玩具或者是假想敌，无论如何都不是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

“他们开始攻击了。”凡瘫在座位上。隐藏在车身上的夜视监控器将周围一切景象传达进车内，一对对发光的亮点和绿色

黑色在屏幕上闪动，似狼似狗的嚎叫呜咽自窃听器里传出，形成林间夜晚特有的诡谲。

“不理他们。”斯威特说。在森林里，汽车没办法跑赢他们。

凡张嘴，想聊聊天——他快无聊地睡着了——可是一阵剧烈的颠簸让他差点跌到座位底下去，他敏捷地稳住身体。

“有东西在撞车。”司机迅速说。

凡将视线投回监控屏幕上，发亮的野兽双眼像被惊扰的萤火虫般分散消失，窃听器的嚎叫声也在快速消音，很快屏幕变得

一片漆黑，窃听器也安静了下来。猛然“砰”的一声巨响，右车门上的车窗出现了数道放射线状的裂缝，凡敏锐地捕捉到

刚才砸上车窗的物体。

那是一个拳头，它还在车窗上留下了一丝血迹。

“那家伙开了极限状态。”他说，拿起枪支。

“这么听起来真像网络游戏。”

极限状态，瞬间提升能力数倍并维持一段时间，类似于人们因为情绪或者感情爆发而突然做出不可思议的事，只不过异能

者能自由控制。

斯威特狠踩油门，汽车强力发动的声音连在车内的人都能听到，车速快了很多，也更加颠了，凡不紧紧撑着就会不由自主

在座位上跳舞。每个天人讨厌汽车飞机都是有足够的理由的，在他们看来这种东西既笨重又丑又不舒适还不一定快过他们

，不灵活也不安全等等等等……天人总能罗列代步工具一大堆的毛病。

眼看车窗即将遭受不住冲击，斯威特忽然猛打方向盘，汽车急转行驶，右侧车门位置猛然撞到一株参天大树上，接着一刻

不停地向前行驶。这样并没有甩掉那个家伙，没多久，挡风镜上也开始遭受沉重锤击，坚固的镜面上出现白色的放射线，

并越来越多。

凡一手端着枪直指放射线的中央，集中精神待挡风镜一旦失手，便立即对着打开无差别扫射——如果他能集中精神的话，

现在简直太他妈颠了！

第三章：菲力猎头公司

“抓稳了！”凡忽然听到司机一声大喝，他二话不说丢下枪，双手往后死死抱住靠背，双腿夹紧。他刚做完这一连串反射

性的动作，整个车忽然倾斜，来不及多想，车身已经开始翻滚。

也许是发现了斜坡，正好被眼疾手快的司机给利用上。汽车翻滚的时候——特别是这么大一辆——只要不是铜筋铁骨的钢

人都不会有勇气跳到车身上。那个双能力者被甩下来了，挡风窗算是暂时被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