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他们那堆老友的关系也近了不少,虽然不至于和以前一样勾肩搭背那么的亲密,但也经常去约着做做运动,或是一起出
去游玩。只不过这其中,少了杜轶辰。因为杜轶辰还是很少来学校,后来据说还和秦天一起出国去旅行了,然后就没了音
讯。
对此,男人也没有太在意。
杜轶辰是出去旅行,又不是干别的,用不着他担忧。唯一让男人介怀的是杜轶辰一直以来都没有给他发过短信,至于电话
,更是没有踪影。就像是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了一样……关于杜轶辰和秦天一起出国的消息,还是他从于梦轩口中听到的。
他以为,他和杜轶辰应该也算得上是朋友,只是杜轶辰的态度,却又让他不太敢肯定。杜轶辰是真的对他很好,但是有的
时候,却又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对他也没有一句交代,让他有些忧心。往往杜轶辰消失后的行踪,他都得从别人口中得
知。
这算不算是朋友?究竟杜轶辰有没有把他当朋友?或许是他关于朋友的定义和杜轶辰的有偏差?男人不清楚。
不过很快,男人便没有了闲情去想那些东西。因为林美凤那原本有所好转的病情突然又开始变得严重起来,整个人都很衰
弱,医生说的那些专业名词他也不懂,那些检查表什么的他也看的不是很明白,但他看着林美凤现在一天不如一天的状况
,他知道,林美凤之前的好转,或许只能称作是回光返照。
生离死别的事情他在福利院待的那两年看的太多,躲到都有些麻木了,人的生老病死,在他的眼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情。有时候他还很期待死亡,那样就不会再有烦恼,不需要再去受那么多的折磨。
只是这次,时刻受着死神邀请的,是林美凤,他的亲生母亲。
看着林美凤逐渐衰弱的身体,再看这她满目悲怆又欲言又止的申请,他觉得很难过。或许,过不了多久,在这个世界上唯
一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会离他而去。
即便是现在医疗很发达,但有些时候,还是无法无力回天。在医生一次次确诊一次次摇头之后,男人的心也逐渐的沉淀了
下来,只是基本每天都泡在医院,陪伴着林美凤。
人相处的久了就会有感情,更何况那个人还和他有着血缘关系。好几次,男人都想告诉林美凤他不再怒她了,甚至,他还
在慢慢的接受她。只是,每当话溜到了嘴边,却硬是吐不出来,最后也只好作罢。
林雨泽也暂时的辞掉了在酒吧的工作,除了上学之外,其余的时间也全都在医院陪着林美凤。本来他是想学也不去上了的
,但是林美凤不准,他也没敢忤逆她,只好每天按时的去上学,一放学便飞速地赶回医院。或许是因为林美凤的缘故,林
雨泽最近低沉了不少,整张脸阴阴的,只有在面对林美凤的时候,才会面前的挤出几个笑容。对于男人的出现,他也没有
再去挤兑他,甚至还托男人在他不在的时候,照顾好林美凤。
林雨泽的反常,男人也看在眼里,甚至好几次,他还看到林雨泽躲在走廊上偷偷地啜泣。不过,他也没有过去安慰林雨泽
,即使林雨泽再坚强,但他还很年轻,经历的也比较少,林美凤又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他撑不住的时候去发泄下,对他
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有些事情全都积压在心底不去发泄,更容易让人崩溃。
或许熬过这段适应期后,林雨泽会成熟很多。
只是这成熟的代价,却是用他亲人的生命。
好几次,男人都看到林美凤偷偷摸摸的往枕头下塞东西,每当他装作不经意的问起的时候,林美凤总是说没什么没什么,
看着林美凤那略微有些躲闪的眼,男人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因为他看到了枕头边露出的一截毛线,还有那只好的衣袖
。
林美凤的状况很不客观,却还在那里强撑着织毛衣……或许她也是知道她自己熬不久了,所以才想给林雨泽织一件冬衣吧
。
记得小时候,林美凤也给他织过毛衣,那种小小的,很可爱的贸易,很温暖。只是如今,他再也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了。
……
“初晴,陪我出去晒晒太阳吧?”林美凤看了眼窗外晴好的天气,小声的请求着。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走动了,她的活动范围,就只限于这间房间,甚至,她都很少下床,因为她现在经常提不起力气,虚
弱的厉害。只是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那明媚的阳光让她想出去走一走。
“嗯,好,我来扶你。”对于鲜少有要求的林美凤突然提出的请求,男人点了点头。
现在的阳光并不刺眼,适当的沐浴下阳光也好。
小心的将林美凤从床上扶起来,然后帮她把稍微有点杂乱的头发给梳理顺,男人才搀扶着她往外边走着。他的步子,放得
很慢,方便于林美凤跟上。
路过妇科诊室的时候,男人看到了一个很久没见到的人——曾柔。
曾柔正坐在诊室外边的椅子上,她的手,搭在微微突起的腹部上,面容很平和。
小柔……男人不禁停下了脚步,看向不远处的曾柔。曾柔刺客正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并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初晴,怎么了?”林美凤看了眼突然顿住脚步的男人,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曾柔。
在听到她对男人的称呼后,曾柔也抬起头看向了这边,当看到男人的身影时,原本平和的面容不禁有些慌乱。
他们俩认识?林美凤的视线在曾柔河南人之间来回游移着,有些狐疑。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住,随着夏无云的出现才打破这有些诡异的宁静。
“小柔,该到你检查了。”夏无云走到曾柔的身旁,温柔的牵起他的手。感觉到曾柔的僵硬时,他顺着她没动过的视线看
向了男人。
怎么会碰到那个老男人?夏无云不悦的皱了下眉头。他是带曾柔过来做常规检查的,早知道会碰到那个老男人,他就换间
医院好了。
“我,好啊。”曾柔稍稍的回过神,然后捏住夏无云的手,跟着他走进了妇科诊室。她的手心,不断地冒着细汗,她有些
紧张。每走一步,她都觉得男人在一直盯着她,那眼神,有着哀伤。
“初晴?你怎么了?”林美凤看着依旧呆望着前方那两个人的男人,有些担忧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嗯?没事,我们走吧。”男人再一次看了眼走进诊室的曾柔和夏无云,然后收回视线扶着林美凤去了外边晒太阳。
小柔她怀孕了……这个认知,让男人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沮丧。但他还是收拾好心情,搀扶着林美凤沐浴那柔和的阳光。
第一百零五章
“小柔,别乱想了好不好?”夏无云走到曾柔身后,掰过她的身子认真地说道。
从医院回来之后,曾柔就一直站在窗台面前呆望着远方,一动也不动。刚开始还由着她,只是曾柔站立的时间,越来越久
,他怕体力不支而导致滑倒之类的,只好走到她身旁开了口。
“无云,被他看到了。”
曾柔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平静的面容上也多了几分波澜。
“看到了也好,这样那人就不会再去瞎想什么了。”夏无云将手触上曾柔的脸颊,心疼地缓缓摩挲,“乖,不想了好不好
?你今天还没吃什么东西的,我给你熬了点粥,我去给你盛一点好不好?”
“我没胃口。”想到刚才在医院男人望向她时眼中的复杂,她就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很难过。
那个老男人究竟有哪点好,居然让曾柔这么地对他死心塌地。夏无云略微地皱了下眉,但还是继续柔声地劝道:“小柔乖
,就算没胃口还是得吃点,不然会饿到宝宝的。”
宝宝……对啊,现在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她还得关心宝宝,不能因为情绪的缘故而影响到她和男人的孩子。
“嗯,我吃。”
“嗯,那你先坐会,我去帮你盛过来。”夏无云将曾柔扶到沙发上坐着,然后钻入厨房为她张罗着吃的。
初晴,对不起。我没办法告诉你这是我们俩的孩子,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宝宝,然后平平安安地将他生下来。曾柔略微
地眨了眨眼,在心底郑重地做了一个承诺。
至于宝宝,她或许会等他长大成人后再让夏无云告诉初晴他们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她不想让初晴觉得亏欠她,然后一
直内疚。等到宝宝长大成人,经过那么多年的沉淀,初晴应该不会再为她难过了吧。到那个时候,再让长大后的宝宝去照
顾他,尽为人子女的职责。
“小柔,先喝点粥,我再去给你做点别的。”夏无云小心翼翼地将那碗冷却过的粥端在曾柔面前,“你想吃点什么?”
为了曾柔的答案,他特意去参加了一个培训班学习厨艺,还跟营养师学了点怎么搭配营养,还好,这些对他来说都不是太
难,做出来的东西也还挺好吃。
“不必这么麻烦了,我喝点粥就可以了。”曾柔拿起小勺搅拌了下粥,然后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尝了尝,“无云,你的手艺
又进步了。”
味道很不错,其中的营养也很足。对于夏无云的用心,曾柔很感激,却又不知道该去怎么报答……除了男人,她觉得最亏
欠的,就是夏无云。
作为一个朋友,夏无云为她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却又不求任何的回报。能够结识夏无云,是她的福分,曾柔再一次地在心
底感叹道。
“小柔,明天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夏无云坐在曾柔身旁,认真地看着她吃着他煮的食物。
“嗯?”曾柔放下手中的勺子,稍微地迟疑了会后,开口说道:“无云,要不你明天陪我回去一趟吧?”
“嗯?好啊。”回来了还没有去看看曾柔的父母,过去一趟也很应该,夏无云点了点头。
“我想……”曾柔有些迟疑地说道:“我想和他们说一下宝宝的事情。反正他们迟早都会知道,我想让他们开开心心。”
“嗯,听你的。”
“无云,委屈你了。”曾柔说着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怎么会,傻丫头。”夏无云轻拍了下曾柔的头,催促着说道:“赶紧喝完,我们待会去天台看星星。”
“嗯,好。”曾柔听话地喝着碗里的粥水,隐藏了眼底的不安情绪,她不想再让夏无云替她操心。她现在应该什么都不想
,安心地养好身体,期待着宝宝的降临。
自从那次在医院碰到曾柔他们后,男人每次经过妇科诊室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往里边瞧几眼,期待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随着一次次的失望,男人也只能自嘲地想着,小柔不想见他,所以才可以避开他。
不过只要她过得好,他也不敢去奢求别的什么。或许他该去准备一份礼物,去送给几个月后出生的侄子。不知道那个宝宝
是像小柔多点,还是像无云多点?不过像谁都好,肯定是一个很漂亮、很讨人喜欢的孩子。猜想着宝宝的模样,男人的脸
部显得格外的柔和。
“初晴,想什么这么开心呢?”难得看到男人展露出真情实意的笑容,林美凤有些好奇地询问着。
那天在妇科诊室外边撞到那对夫妇之后,男人就有点不太对劲,接下来的好些天,虽然他并没有说些什么,但她看得出来
,男人有很重的心事,但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询问,只能在心里干着急。难得看到他显得这么开心,她紧绷的心也稍微地
放松了点。
“嗯?没事。”男人收敛了点脸色的神色,“怎么今天没看到雨泽?”
习惯了林雨泽的存在,突然之间没看到他,男人觉得有些不习惯。
“哦,他早上说有个叫什么子谦的朋友出了点事,所以要过去看看。”林美凤稍微地想了会,然后说出了早上林雨泽和她
所说的。
子谦?欧子谦?!
因为于梦轩的缘故,他会时不时地去“廊桥”坐坐,虽然和欧子谦说不上熟稔,但也打过招呼,还在一起聊过一次天。欧
子谦给他的感觉很谦逊,丝毫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聊天的时候很轻松。他出了点事?不知道严不严重……男人略微地皱
了下眉。
“怎么?你也认识?”看着男人的神情,林美凤有些奇怪地问道。她知道雨泽一向对男人有点敌意,男人又怎么会认识雨
泽的朋友?
“哦,只是见过一次面。觉得他人还挺好的,突然听到他出了点事情,有点惊讶而已。”男人冲林美凤有些不自然地笑了
笑,并让她不要担忧。
“嗯,初晴,陪我出去走走吧,我想去晒晒太阳。”听到男人这么说,林美凤放心了不少。她之前就担心林雨泽会遇到什
么坏朋友,出事?打架闹事出的事?但她又怕林雨泽不高兴,所以也就没有多问。现在既然男人说那个什么子谦人挺好的
,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好啊。不过我们不能去走太久,待会还得去做常规检查。”男人将林美凤从床上搀起来,和她说着今天的安排。
常规检查?每次检查的结果还不都是一样,不过是在浪费医院的人力物力而已。
林美凤的眸子里划过几丝黯淡,她感觉得到,她的身子在每况愈下,只是面对男人和林雨泽的时候,明明看到了他们眼底
的忧伤,她却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和颜和他们谈笑。不过有两个那么懂事的儿子,她觉得很幸福,如果万一她撑不过去
,她也不会有太多的遗憾,已经很满足了。
她唯一所担心的,就是男人的婚事,还有林雨泽以后的着落。林雨泽这几年跟她吃了很多苦,柔嫩的肩膀上承担了太多,
她不想他会成为一个孤儿,如果……如果能让初晴照顾他,让他们兄弟俩彼此有个照应,那样她就能放心了。
只是初晴他……他会愿意么?毕竟林雨泽是她和另外的男人所生的孩子,她没有脸去让初晴照顾他,这并不是他的义务。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么?”男人看了眼林美凤那欲言又止的神色,略微地蹲下点身子平视着她的双眸。
“我……初晴,我想求你件事。”稍微迟疑了会,林美凤还是开了口。
“嗯?什么事。”林美凤的神情,很犹豫,似乎怕他不会答应。男人又补充了一句,略微地有点胆怯,“他还小,我怕他
照顾不了自己。”
这是一个母亲的请求……
男人稍微地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嗯。”
“初晴,你真的愿意?”或许是男人答应得太过于干脆,林美凤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
“嗯,我会帮你照顾他。”男人郑重地回应着。
他们母子间的情谊虽然让他看着有些眼红,但怎么说,林雨泽也是他弟弟。如果林美凤真的不在了,他帮忙照看着林雨泽
也是理所当然的,林雨泽还没有成年,他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社会上漂泊,或者是让他去福利院待着。他经历过那种能摧
残人的意志的生活,所以不会再让林雨泽去踏进那个火坑。
“不过……你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雨泽还需要你的照顾。”男人抹了抹林美凤斑白了许多的头发,平静地说道:“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