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的身份,又何来冒犯一说?
再回眼时,薛奇清明的眼睛已找不到焦距。就这么直直地平视着远处前方的某一点,深深的,沉沦。眼光沉沉,纠结在整
个黑夜之中,但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依旧也陷不进去。
嘴边浮现一个凄苦的微笑,薛奇笑得分外凄凉。无力地举起右手,惨白的指尖中,紧紧地握住一片茶壶的冰凉。锋利的菱
角在寒风中不停地摩擦着皮肤,勾起了薛奇的笑容。
一阵风吹来,薛奇笑着感受着。
风,已经凉了。
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腕,在月光下,薛奇只感受得到隐藏在细白皮肤下的阵阵颤抖。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我更害
怕的是,你这一辈子都过得不快乐。
念及此,薛奇再不犹豫,举起手便毫不犹豫地就向自己的左手手腕划去。刀锋过处,一道细细的红痕便出现在左手细白的
手腕上,伤口并不深刻,但汩汩流出的鲜血依然不容人放心。毋庸置疑,就这样放任鲜血留下去,薛奇必死无疑。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似乎也在一瞬间。电光火石之后,两位侍卫只剩下了目瞪口呆。
左手的冰凉从指尖慢慢传来,温热的鲜血流出身体之后,竟还是热的。粘上风的凉气,薛奇疼得暗自吸了口气,咬紧牙关
之后,他才低低地沉声道:“去告诉凌天翌——不放我走,我便死!”
说完,不理会二人满脸的惊骇,薛奇平静地关上了大门。
有血,缓缓滴落在地上,瞬间就开出妖冶而蛊惑人心的花。在月色下的最后一眼,薛奇都仍旧是在笑的,但笑容里面那更
深沉的意味,却始终让人琢磨不透。
步履蹒跚地走回房内,薛奇的心下却很难得的清明如水。
凌天翌,这最后一次,我拿自己的命跟你赌——赌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在乎我。就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以命相搏,只
求君,余生能够安好!这也是薛奇现在唯一还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还望君倍加珍惜。
剩下的,也仅是为数不多的时光。
我押上我的全部筹码,只求君能还我一个自由,也还自己一个海阔天空。
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两位侍卫眉间具是忧虑。本以为,不过是一个以色侍人的男宠,不知靠了什么狐媚手段才迷得自家
堡主大婚当日弃整个暗堡于不顾。但眼下看来,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而已,回想起那人隐藏在淡漠表情之下的倔强。不禁
让人暗自开始揣测,究竟是靠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那单薄的身子才能跌跌撞撞,一路走到现在?
来不及细细商量对策,其中一位侍卫面色凛然地对另一人说道:“速去,禀报堡主!”没有得到应答,但一个闪身过后,
其中一人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时光沙漏里的砂子,缓慢而沉重地滑落着。